又有什么是比命还重要的呢?

徐若瑾此时已不知道他们冲到了何处,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头晕晕沉沉,两只手都放在小腹处,心里默默祈祷,小家伙儿千万要挺住。

马车豁然的停下不动。

外面悄然无声,徐若瑾竖起了耳朵,只听到梁五从马车上跳下,双脚行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难道是逃出来了?

徐若瑾心中燃起了期望的念头,她撩起了马车的帘子朝外看去。

天色已露出微微清亮的蓝,只是周围密密麻麻的持刀黑衣人已数不清有多少人…

自己这一方,除却梁五之外,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四个女眷。

这是老天爷真的要让她死在此地吗?

徐若瑾咬了舌头,渗出血腥之色,“楚嫣儿,你还真是够恨我的!”

第661章 是他

以一敌百,梁五不怕,比现在人数多时,他也不是没能全力杀出去。

只是眼前不仅仅是一百敌手,而是一百位王府的暗桩高手,

他要护住有着身孕的四奶奶,还要护住她的三位仆人,这着实是让梁五感到棘手。

可如若他办不到,他恐怕无法向梁霄做以交代吧?

用衣襟将沾满血迹的剑擦了擦,梁五不允她们下马车,“在马车上,谁都不许动。”

“梁五,我可以驾车冲过去!”徐若瑾知道,如若就在此地等,梁五是根本没有办法应对这么多人,而且他也有很大的危险。

只要驾着马车冲过去,他们才能从危险中抽离,梁五也能更好的护卫她们!

“行吗?”梁五颇为犹豫。

“行!”徐若瑾应答的很是干脆。

梁五也知驾车冲一回比坐以待毙更有胜算,“好,我数三声,你们驾车就走,我随行左右!”

“没问题!”徐若瑾应答下来,就要去车厢前,红杏连忙拦住她,“四奶奶,您不行,奴婢来!”

“当然少不了你,我一个人,拽不住!”徐若瑾见方妈妈也要上前,她连忙挡住,“别多说了,来不及,您在后面扶住我。”

“奴婢也来!”杨桃壮了胆子上前,女人们一个拽一个,做好了准备。

敌手已经缓慢的朝向马车聚拢,梁五站在原地未动,徐若瑾屏住呼吸,只等听梁五下令!

“走!”梁五回身甩鞭,正抽在了骏马的屁股上!

马儿嘶鸣,前蹄腾起,朝着前方疯狂冲去,梁五杀入战营,徐若瑾本等着他的三个数,孰料突然急冲向前,颠的她险些掉下去。

方妈妈在后面紧紧的拽住她,红杏挡在一旁。

敌手蜂拥而至,梁五的身影徘徊在马车周边,一剑数人,冲杀不断!

前方人数众多,马儿受惊调转朝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马车侧斜单轮着地,险些翻了过去!

咣当一声,马车双轮继续疾驰,徐若瑾即便有方妈妈扶着,也险些颠飞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酥了!

梁五一人冲杀比不得百人围攻,他只盼着此时梁七等人能迅速的赶来,只是这个几率实在太小,因为围攻他们的人数众多,已不是百人,而是几百人!

他们加一起才二十多人,如若都是梁五,梁七的身手也罢,姜家派出的人虽然也身手不凡,可比拟这么多人来说,着实不够!

马儿嘶鸣惊吼,梁五被数十人围卷其中,脱不开身。

“四奶奶小心!”

方妈妈话音刚落,一把刀如风般朝徐若瑾横着劈来,徐若瑾迅速挣脱开方妈妈的手,免得她被砍伤!

刀锋锐利,狠狠的砍在了二人之间!

马车被横劈两半,徐若瑾手未松开缰绳,被马拖拽着飞了出去!

“四奶奶!”

红杏声嘶力竭的呼喊,梁五听到声音,转身之余,身后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刀!

徐若瑾是真感觉自己腾空起来,只是她很不希望就此落地!

落地即死,难道她真的不能逃过这一劫吗?

前方一阵扬尘卷来,徐若瑾在落地的一刹那,一条长鞭横着卷起她拽进的缰绳,又将她抛掷空中。

腾起,落地,似乎是几个眨眼。

扬尘浓烈,只听得到赫赫的马蹄之声,却看不到来者何人。

徐若瑾落下时,却正落在一个温软的怀抱之中。

左臂横扯披风,将她牢牢的裹在怀里,右手持刀横杀披靡,将原本气势汹汹的敌手队伍彻底打乱!

梁五见到来人,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似乎握紧的刀比之前力量增加一倍,勇猛的冲入敌手阵营之中!

“四爷!”

尘沙落去,红杏远远的看到了来人的身份,待看到是梁霄,她呼喊之时,眼泪也瞬间掉落下来,“四爷你终于来了,呜呜,你终于来了!”

徐若瑾没有看到他的脸,落在怀中便被披风围起。

可他怀抱的温度是她熟悉的;

他腰间的宽度,是她熟悉的;

他身上浓郁的酒香气息,是她熟悉的;

还有他赋予的安全感,更是她熟悉的!

他来了!

居然在这个时候,他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沐阮大年三十归时,他还在沙场没有回来,此时是大年十八,他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将自己又拉入他安稳的怀抱之中?

徐若瑾挪了挪身子,对坐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肢,在笑着流泪。

无论今日是否还能活着,起码一家三口团聚了,团聚了!

梁霄与梁五冲杀在前,而后续的大部队也已赶来。

他们是梁霄统帅的骑兵营中的一百人,从战场杀回,就跟随梁霄一路奔往京都的路上!

没有人在意这一阵军兵奔向京都,是否会被皇上冠个谋逆造反的罪名,是否会因这样的罪名被砍掉脑袋!

因为他们只听梁霄一个人的令,只有这个人能够让他们俯首帖耳,乐于听命!

因为这是他们的神,这是一个曾身手重伤,不能习武的废人,却统帅他们三千骑兵杀入敌国,取七离国主首级的战神!

除了这样的人之外,还有谁能够征服他们的骄傲和自尊?

只有他,只有梁霄!

“杀,一个不留!”

梁霄下令,军兵呼喝,那震耳欲聋的喊声便已击溃敌手们的心理防线…

梁五早已抽身去护住马车旁的方妈妈等人,梁霄掉转马头,带着徐若瑾奔去一个闻不到血腥的无人之地。

他不希望她再见到那肮脏的血腥场面,他不希望看到她脸上的那副恐惧和险些面临死亡的遗憾眼神!

他差一点就来晚了,差一点!

揭开自己的披风,他看到那搂紧他腰肢的娇小身影。

她的衣裳已经残破稀碎,她的发髻凌乱不堪,她的脸上脏兮兮的黑白灰土,可那一双晶莹水润的大眼睛在巴巴的看着他。

那眼神之中有期待,有期盼,有怨怼,有委屈,更有着强烈浓郁的爱!

梁霄的心里一软,险些也掉下泪来,抚摸着她的脸,他哑声道:“对不起,宝贝儿,我来晚了,对不起!”

第662章 从前

眨了眨眼,她适应了光线,才看到她面前的这张脸。

“你…你怎么…”

看到他脸上的疤痕,徐若瑾惊愕的呆住了!

原本的帅气俊美分毫不在,却是沧桑风霜留下的道道纹痕,特别是额头上的那一道刀痕历历在目,刺的她不愿再看!

因为那是战场。

如若这一刀再狠一点,再深一些,她是不是就见不到眼前的人,是不是永远都无法体验这温暖的怀抱了?

握住她的小手,他没有说半句话。

俯首吻住了她的小嘴,她怔愣之余,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只是轻轻浅浅的一吻,却深入骨髓,诉尽了离别的相思苦,而刚刚又历经一场生死的劫难,让她再也不想离开这个男人,哪怕是跟着他去战场呢?

“你还要回边境吗?”她忍不住问他,尽管心里已经告诉自己,不该问,因为他是一战的主帅,怎能不回?

他为她捋着凌乱的长发,轻声道:“我陪你去京都。”

“啊?”徐若瑾惊的从他怀里蹦起来,“你要陪我去京都?可…那怎么行呢?七离边境那里打完仗了吗?结束了吗?”

“还有,皇上下旨让你回京都了吗?”

“你如果擅自回去的话,会不会又有人怪罪你?再给你扣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罪名?”

“不行,你不能陪我去京都,还是我自己去吧。”

徐若瑾已经语无伦次的慌乱,梁霄被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逗笑,“我陪你去京都,还要陪着你生孩子。”

提到孩子,徐若瑾的脸刷一下的红了,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声如蚊吟道:“你知道了?”

梁霄点点头,“刚从战场归来,二哥就说了,更得知你去往京都的路上,我便直接来接应了。”

“幸好我来了!”

他最后的五个字,咬牙切齿,她知道,他已将这一笔账记在心上。

“梁霄,其实我没事…”徐若瑾不愿他为自己冒险,更没想到他是从战场归来,一刻都没有休歇就来与自己会合。

怪不得满面风霜,伤痕累累,她感动的想哭,但却忍住了,“而且这个小家伙儿很听话的,那一番折腾他都没有闹,一定是个乖孩子。”

“女儿像你,儿子像我!”梁霄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似已品尝到做父亲的喜悦,又惦记着她的身体,“这么坐着累吗?不如我直接抱着你?”

“不用,我很好。”她靠在他的怀里,不想乱动,“就这样,很好。”

他用披风裹住她,挡去严寒风霜,二人就这样静谧的呆着,不需要有过多的语言,只要这样依偎陪伴,就已足够。

过了半晌,营兵归来复命:“启禀梁帅,三百一十二人全部歼灭,未留活口,请指示!”

梁霄直接问:“有明显身份标识么?”

“只有三人身上有标识物,并非参与者,是抓到的探子,澶州王府的标识。”

“挖坑将三百多人埋了,然后竖一块碑,再刻一块标识人数的牌子,和那三个人的尸首一起送去给澶州王。”

梁霄吩咐完毕,“留四个人跟着我,其余的人回七离军营。”

“梁帅,一路太危险,还是再让我们送您和夫人一程!”

“边境之地少不了你们,如若叛逆者知道你们随我离开,恐怕会有动乱,帮助我二哥,待你们回京都领赏时,我设宴款待!”

梁霄搂了搂怀中的人儿,没有再多话,而此时梁五也来复命,“马车已经修整好,但实在太破,不能安稳上路,其余三辆马车上的物件也有丢损,正在逐一清点,梁七残。”

徐若瑾身子微抖,对她来说,最不愿听到的便是最后三个字,梁霄拍拍她,示意她安稳下来,“我去前方客栈等你们,清点后带他们过来,梁七跟我回京都。”

“是!”

梁五领命离去,梁霄将徐若瑾紧紧的搂在怀中,“别怕,我们会好的,马上就好!”

徐若瑾醒来时,已经是在客栈之中。

尽管梁霄一路颠簸,她也因疲惫和恐惧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但此时已是天黑,听着门口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好似方妈妈和红杏,杨桃也已经在客栈之中。

徐若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呼唤一声,“谁在?渴了。”

一杯温热的水立即递来,他才看到梁霄已在自己身边。

面色羞红的轻轻起身,将水喝完,她看他道:“洗干净也还是丑了。”他已沐浴更衣,但脸上的刀伤还在,风餐露宿的纹痕还在…

梁霄哭笑不得,这个女人的心到底都想些什么?

醒来睁眼第一句说自己丑了?

他反倒觉得这是夸赞,因为他最不喜别人说自己好看。

“你好看就行。”梁霄敷衍一句,问起她的身体,“感觉如何了?”

“还好。”徐若瑾心里没什么底气,“但没有大夫诊过,我也不敢作准。”她自己将手搭在腕上号脉,“不行,我自己没这个本事。”

“我已派人去请大夫,稍后就来给你诊脉瞧瞧。”梁霄为她掖了掖被角,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还怕吗?”她睡梦中几次呼喊哭泣,他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有你在,怕什么。”徐若瑾抿了抿嘴,“梁霄,你知道我的生母是何人的,对吗?”

他没想到她突然提到这件事,微微点头,他轻声回答:“知道。”

“可你却不告诉我。”徐若瑾嘟着小嘴,“其实你告诉我也无用,因为那时我又不进京都,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匆忙的赶来与我会合,要陪我进京都的吧?”

“别怕,没事,有我在,一切都不会有事。”梁霄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抱在怀里,“管你爹娘都是谁呢,你现在只是我梁霄的女人,是梁家的四奶奶,是我梁家人!”

徐若瑾深吸口气,“对,我是梁家人,我是你梁霄的女人,但你要把知道的事都讲给我听,好吗?”

梁霄无奈一笑,她的固执,他不是第一天领教,恐怕若不讲给她听,自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从前…”

第663章 马上

严景松受命教习朝霞公主,朝霞公主与严景松私情有了身孕生下孩子,先帝大恼,命梁大将军血洗“熙霞宫”,曹嬷嬷偷偷把孩子抱出来,严景松直接让人把孩子送去给徐耀辉,自此再未理睬过。

朝霞公主被囚禁吃斋念佛,那个孩子成为了中林县徐主簿的私生女,就是现在的徐若瑾。

故事很简单,只是徐若瑾逼着梁霄讲了一遍又一遍,还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宫中那么大,宫里的眼睛又那么多,我怎么就不相信,没人知道我生父的身份?”

徐若瑾一直对此很怀疑,“难道先帝就没怀疑过那个人?都已派人血洗了熙霞宫宫,怎么没有连公主身边的人一并都清理了,反而还重用严家?”

“而且,就算涪陵王离开京都,保全先帝没有再对此事下狠手,可他就没有追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徐若瑾掰着手指头算,“反正就是想不明白,不应该嘛!”

梁霄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甚至连严景松的名字都不愿提,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抚道:“那些年的事情,只有当事人知道,其他人又怎能得知?”

“老爷子没说过?”徐若瑾指梁大将军。

梁霄摇摇头,“未曾提起,更何况,你入梁家门后,我还未见过他。”

想起梁大将军,徐若瑾思忖半晌道:“怪不得老爷子瞧我的眼神那么奇怪,最初我不懂,现在是彻底的懂了。”

“不用担心,皇上让你入京都,去就是,也看看他如何对待你。”梁霄对此格外笃定,“但我猜测他不会有什么动作,起码现在不会。”

徐若瑾窝在他的怀里不想再说话,尽管睡了一觉,可她仍旧有些疲惫头晕,红杏端来了熬好的药,方妈妈也准备了刚刚做好的吃食。

徐若瑾吃完,喝完便又睡下。

杨桃在一旁守着,梁霄才起身,去另外的房间与梁五私谈,吩咐后续的安置。

整整一夜过去,梁四奶奶一行被截杀围攻,梁霄率兵救难的消息也如凛冽的寒风般,迅速的传到了京都众人的耳中。

第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并不是楚嫣儿,而是忠勇侯楚震翔。

当初梁家落难,他有心将梁霄收至麾下,为他所用,只可惜自己妹妹那一关说通了,可梁霄却是油盐不进,严厉拒绝,甚至断绝与忠勇侯府的来往。

梁辉被俘战死时,楚震翔曾涌起过惜才之心,犹豫过是否再与梁霄谈一次。

那时,梁家可只剩他一个能直直腰杆的人,至于那个梁鸿,楚震翔根本不放在眼中。

只是楚震翔也没想到,梁霄居然能再冲到战场上,亲取七离国主首级!

这的确是让所有人都震撼到了!

梁大将军的出现,梁家复起,楚震翔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和表态,而后梁霄之妻,那个徐若瑾的生母身份曝出,楚震翔曾特意让夫人叮嘱过嫣儿不要轻举妄动。

可却没想到,皇上要召徐若瑾入京都,如今再传来她惨遭劫杀的消息,这必定是嫣儿的手笔。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最懂,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会在此时去触梁家的霉头!

只可惜徐若瑾未死,却还被梁霄所救,这件事…唉,这件事恐怕不好收场,他这个做舅父的,只能继续装死,等梁霄真入京都后,再做打算了!

楚震翔吩咐人把消息送去给楚嫣儿时,楚嫣儿已经在澶州王的面前,劈头盖脸的挨骂!

“你疯了吗?这种时候,你居然派出上百人杀那个什么徐若瑾?死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被那个梁霄给救了!”

“如今他正携妻入京都,真的到了京都,你让本王还有什么底气开口?啊?!”

“混账!真是混账,之前以为你聪明,懂思谋,有远见,如今看,也不过如此,就是一介女流!”

澶州王拂袖冷哼,眼睛都气的发绿了!

楚嫣儿也没想到梁霄会突然出现救了徐若瑾!

他不是应该在战场上的吗?

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赶到?

三百多人,她足足派出三百多人,居然没杀死那个徐若瑾,这件事她怎能忍得了?如何忍得了?

徐若瑾,你就真的命那么大吗?

不等楚嫣儿开口,澶州王又问:“还有!说她是本王皇姐当年送出宫的女儿,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楚嫣儿本欲把真相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换了说辞道:“这是我故意放出去的谣言,当初只想看徐若瑾是来京都,还是吓的回中林县,若是她路上有半分停留,也好拿为把柄散播说辞。”

“梁霄如今气势太盛,我也是为了扭转落势的局面。”

楚嫣儿的理由很充分,澶州王仍有怀疑,“可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理由?”

楚嫣儿未答,反问,“这个理由,不正是皇上最深的痛吗?启不正合适?”

“嗯,行了,下去吧!”澶州王已经骂的有些累,“闹出这么一个烂摊子,让本王如何收场?”

“王爷,其实我…”

“你什么?”澶州王怒目瞪向她,本是一肚子火,见她那一副柔柔可怜的模样又下不去嘴,“好好反省反省,不要被一时的情绪控制了你的行为,嫣儿,本王是很看重你的,你应该懂的。”

“嫣儿明白。”

楚嫣儿立即低头,行礼告退。

澶州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着身边人道:“世子哪儿去了?在干什么?”

“世子爷在后院…”

“没出息的东西!”澶州王气的摔碎了最喜欢的茶碗,“让他立刻来见本王,立刻,马上!”

楚嫣儿此时在门口吩咐:“把消息的来源传去梁家,即便她徐若瑾获救,梁家也别想消停!”

徐若瑾翌日醒来得了大夫的诊脉,得知自己肚子里的小家伙儿无事,她这颗心才彻底的放下。

“只是您身体虚弱,又受了惊吓,这几日还是好生休养,不易再颠簸折腾,如若能晚两日再上路是最好不过的了。”

大夫的建议,徐若瑾颇为犹豫。

因为旨意是让她去京都贺寿的,若是去的晚了,岂不是…

“多谢。”梁霄没有回答,而是先拱手送大夫离去。

“我不想停留。”

徐若瑾见梁霄回来,便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晚几日到京都,太后的寿宴过了,而这一股风头也过了,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看一看楚嫣儿的惊恐,”徐若瑾格外平静,更是坚定,“我要马上去京都!”

第二卷 京都风云

第1章 太医

夜微澜得知这个消息是在三天之后,而此时,梁霄也带着徐若瑾正是跨入京都的城门。

看着回报的信,夜微澜笑的很是欢畅,“楚嫣儿,本世子倒是佩服你了,这种蠢事都敢做?女人一旦沾上个情字,再聪明都没了脑子。”

他的自言自语王公公自是听到的,想到那位梁四奶奶,王公公又是一声冷哼,“三百多个人都没杀了她,梁四奶奶的命真大。”

“不是她命大,是楚嫣儿太蠢。”

夜微澜嘲讽的将信扔在了碳炉中,“皇族的后裔,岂容她一个自认聪明的贱人动杀心?这次幸好若瑾无事,否则我第一个不饶她。”

“虽说梁四奶奶时常遇险,但她也是个有福气的人,这么多人为她着想,不易啊。”王公公阴阳怪气的调侃,夜微澜未生气,反而笑起来,“父王护着皇姑母,我护着她,岂不是理所应当?”

王公公轻撇嘴角,没有回答。

世子爷的野心和怨恨可不是一日形成,那是多年的积累。

至于他会将多年的怨气撒在何人身上,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梁霄进了京都,估计我也快了,咱们提早做好准备…”夜微澜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椅背上,“告诉世子妃,让她去信询问下若瑾妹妹的身子,她做姐姐的,这是必须做的!”

“是。”王公公领了命便去门外吩咐人传话,夜微澜眯着双眼,指敲桌案,“下一步,我该干点儿什么呢?”

京都最豪华的一家酒楼的后院中,徐若瑾与梁霄暂住此地。

梁家的老宅,她们并没有回去。

刚到此地,梁霄便立即拿了名帖,派人去太医院请医正大人,徐若瑾本想撒欢的四处转转看看,却被梁霄勒令躺在床上不许动。

必须要等医正大人诊脉过后,点头答应才可以。

一腔热情被梁霄的冷脸子浇灭,无论徐若瑾的嘴撅的有多么高,他都不肯妥协。

哀叫两声,她躲在床上不搭理他,梁霄也不在意,只坐在床边陪着她。

两个人僵了半晌,反倒是一旁看热闹的方妈妈先忍不住了,“四爷不在时,四奶奶是主子,四爷在,四奶奶就是孩子,您这性子啊,变的还真快。”

“妈妈您也挖苦我,我才不是小孩脾气。”徐若瑾被臊的忍不住脸红反驳起来,“我只是好奇而已。”

“再好奇也要等医正大人诊过脉后再动。”梁霄坚如钢铁,决不妥协,“他若点头答应,我带你吃遍京都,四处去玩。”

“玩什么?”徐若瑾小脸落了下来,“后日就是二十三了,要进宫为太后祝寿…”

说到这里,徐若瑾僵了下,看向梁霄道:“你是故意的?”一到京都便请医正大人来为自己诊脉,无非是要告诉宫里,她的身体很不好…

梁霄伸出手指挂了下她的小鼻尖,“想的太多,就是为了你的身子,我管他人如何想作甚!”

徐若瑾撇嘴不信,心里却是暖和和的。

红杏从门外传话进来,“医正大人已到,还有另外几位太医一并都来了,是不是现在请?”

梁霄随意摆手,“请,全都请进来。”

徐若瑾惊愕呆住,还有其他太医?自己现在的身子虽然很虚,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太医都来吧?

梁霄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若依他本意,巴不得把太医院都搬过来,还管来多少个太医?

徐若瑾的身子是他如今最看重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

医正大人名为罗春,四旬的年纪,身材微胖,面色和善,那一副笑意涔涔,让徐若瑾不由心生好感。

梁霄与他寒暄几句,罗春便回归正题,立即为徐若瑾诊脉,他诊过后,又请了其他几位太医也上前查看。

待所有人都看过之后,索性一并到外间讨论。

商议片刻,罗春笑眯眯的进了内间,与徐若瑾和梁霄叙起话来,“梁帅,梁四奶奶放心,腹中的胎儿没有分毫问题,而梁四奶奶路途之中劳累过度,的确需要好生休养,但歇过一阵子,不要大动干戈,应该没有大碍。”

“说起来我倒很是惊讶,按说依着您的体质…这一路下来毫发无伤,着实不易,而且,据传还历经风险,这实在,实在是个奇迹了啊!”

眼见屋中并无外人,徐若瑾笑着道:“卢太医也不必惊讶,我听说,您曾师从一位太医,姓洪…”

罗春听到这个姓氏,立即惊的眼睛险些瞪出来,他立即转身四处看了看,待见没有太医院的其他人,他连忙簇步上前,低声道:“师父居然是在中林县?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

“师父如何我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中林县久居,去云游四方了,我临来之前,为我开方子的人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姓沐。”

徐若瑾这一句话说出,罗春翕了几下嘴,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原本以为有师父就已经不易了,却没想到,沐太医的儿子仍旧跟随在师父身边。

这…难道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他们吗?

梁霄对他如此惊恐颇为不屑,“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他在中林县时,根本没有隐姓埋名,没有人去戳那一层纸。”

罗春转头看向梁霄,尴尬的道:“梁帅也莫小瞧这件事,当初,沐太医可是为此丢了脑袋的啊!”

“中林县的人都知道卢太医您乃是洪老大夫的大徒弟,您还有什么怕的。”

梁霄这一句,好似一口沉钟狠狠的撞在罗春的脑袋上,让他只觉得眼前发花,“是…真是在下太过胆小了吗?可…”

“没什么可是的。”徐若瑾笑的有些狡黠,“说起来,我似乎也应该喊您一声师兄的,因为我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往后在京都,我的身体,就都靠师兄您了!”

罗春的一张脸僵在那里好似木板雕刻。

他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脖颈发凉,好似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上面。

尽管眼前的梁四奶奶笑的很是灿烂,可为何他觉得自己是进了贼窝了呢?

第2章 老宅

罗春是心惊胆战离开的。

每听到梁四奶奶喊他一声“师兄”,他就觉得那一颗心停跳半拍,若是再久留下去,梁四奶奶没什么问题,恐怕他就要英年早逝了!

徐若瑾看着罗春带着一并太医落荒而逃,她的小脸不由沉下来。

梁霄摸摸她的小脑袋,笑着道:“想为沐阮洗脱罪臣之子?急了些吧?”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多说两句话,他就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我不过是试探两句罢了,更何况,为我瞧病,你直接把医正都找来了,不也是为了这个?”

“我是为了你的身体。”梁霄又坚定了态度,“一切都以你的身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