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嘟嘟嘴,“不是惦记我的,是你想当爹!”

“哈哈哈。”梁霄忍不住大笑出声,“吃醋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我之所以喜欢,因为那会是你为我生下的孩子,仅此而已,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了,傻瓜。”

徐若瑾羞涩的窝在他怀里腻着,似乎从见到他开始,她便喜欢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也许是许久未见的思念,也许是命悬一线时他救了自己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无论为何,她只想这样静静的赖着,哪怕现在肚子又有些饿。

“咕噜咕噜”,她可以忍耐,但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声响,梁霄听见,立即朝外吩咐着:“准备饭。”

徐若瑾害羞的笑笑,“这小家伙儿还真能吃。”

“吃完带你出去走走?”梁霄的宠溺,让她心花怒放,“去哪里?”

他的神色却很深沉,“去梁家老宅…”

梁家老宅离的倒不远,就在京都的中心位置,距离皇宫虽有一段距离,但已是寸土寸金之地。

得知梁霄突然来此,门房立即抬了门槛儿,让马车直接驶入。

徐若瑾是第一次来京都,更有上一世的记忆,可梁家老宅的肃穆气派仍旧让她感到吃惊的震撼。

这座府邸实在太大了!

五进五出的院落,还有东西两侧的侧院落,北面是一偌大的园林庭院,庭院前是一座三层小楼,乃是梁家的书阁楼。

揭开了马车帘子,她瞠目结舌的看了一路,梁霄吩咐车夫绕着老宅行了一圈,在二进院的主院落吩咐马车停下。

梁霄先下了马车,随后便有仆人搬来马凳,方妈妈在后一辆马车上下来,走过来扶徐若瑾下了马车。

方妈妈的脸上也有几分激动的神色,不等徐若瑾问,她便悄声道:“这一个院子,乃是老爷和夫人居住之地…东西侧院,是大爷和四爷的。”

徐若瑾了然的点点头,可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梁家老宅不是早已空了么?

怎么此时还有这么多伺候的仆人?

“这些人一直在?我以为老宅荒芜了。”

徐若瑾悄声问,方妈妈道:“梁家的二老太爷还在…”

“原来如此。”

徐若瑾突然想起梁家还有两位老太爷,一位不在京都,当初去中林县,让婆婆觉得难缠的婶娘便是五房的人。

而这位二房的老太爷一直都没与梁霄等人联系,无声无息的划清了界限,一直没有动静儿。

怪不得梁霄没有回梁家老宅住,估计也与这件事有很大关联。

跟随梁霄往院内走去,梁霄牵着她的小手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讲,最后才带她去了他曾居住的侧院。

虽然此处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但看得出来是有人定期打扫。

院内青石砖地连灰尘都没有,屋内的陈设也干净规整,摆放的整整齐齐。

未熄灭的碳炉,让屋内有几分热乎气。

这是怕雪大屋潮,所以定期会摆放碳炉烘一烘…

“原本应该在这个屋子里娶你。”梁霄环顾四周,突然蹦出这样一句,“但总有一****会补上,今日就先这样吧。”

徐若瑾莫名其妙,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似之前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是假的似的?

不等她细问,门外已有下人来回禀,“四爷,二老太爷问,您今日是否在此地用饭?”

徐若瑾立即看向梁霄,梁霄摆了摆手,“我没想搬回来住,让他不必担忧。”

下人面色尴尬,不知该如何去回话。

梁霄才懒得理睬他们,拽起徐若瑾的小手,吩咐着门外的小轿,“抬进来,外面凉。”转头与徐若瑾道:“我们去祖祠。”

梁家的祖祠是正门一进院最重要的院落。

祖祠内上上下下一共三层排位,每一层都摆满了墓牌,全是梁家过世的祖辈之人。

点了香,梁霄分给徐若瑾三支。

他率先跪地,磕了三个头,“列祖列宗在上,梁霄不孝,未为梁家搏取一世功名就回祖宅,今日梁霄在此起誓,梁家荣耀自我而起,永不泯灭!”

“梁霄携妻徐若瑾带子,为列祖列宗磕头了!”

徐若瑾听的发愣,梁霄起身扶她跪在蒲团之上,徐若瑾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没用她也慷慨激昂的陈词一番,梁霄便扶她起了身。

“我不用说些什么吗?”徐若瑾看向方妈妈,见方妈妈也被梁霄突然扶自己起身弄的莫名其妙,显然她的确是应该说两句的。

梁霄为她暖着微有些发凉的小手,满不在意的道:“你有身孕,跪久了不好,磕三个头已经可以了,祖宗大度,不会怪你的,等生完了孩子再来磕头也不迟。”

徐若瑾怔愣之后,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个人,真难说清楚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旁人家带媳妇儿拜祖祠,都是件很重要的事,而他不提前准备就算了,反而还说祖宗们心善大度,这哪儿都不挨着啊!

他的起誓倒格外认真,好似拿命做赌,徐若瑾反过来握住他的大手,他也是需要被心疼的,他的担子太重了…

她的小动作让梁霄一惊,惊后便是喜,夫妻二人笑着离去,上了马车,离开了梁家老宅,没有见任何一位梁家二房的亲眷。

只是梁霄对此不以为然,徐若瑾心里却犯了嘀咕。

今日不见,可总有一日会见。

那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陌生的京都,陌生的人,似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可她却只想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相依相伴。

这,不会是个奢望吧?

第3章 胆子

梁霄带着徐若瑾在京都中一家酒楼吃了当地特色的饭菜,又在附近的铺子里买了些许点心,便回了住宿之地。

若依着徐若瑾,恐怕还想在外逛一逛,因为京都的街上热闹非凡,更是有各地的特产物件和电信小食,她都想看个够,尝个遍。

梁霄虽宠溺她,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拿捏的格外清楚,瞧着时辰和体力耗费的差不多了,抱起她便上了马车,根本不给徐若瑾讨价还价的机会。

撅着嘴到了住宿之地,徐若瑾本是下意识的朝马车外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吓了她心肝一跳!

因为此地已经聚了不少宫里的人在等着,之所以认定是等着她和梁霄,便是那位田公公正站在首位看着她笑。

虽然是笑,徐若瑾却心中发冷。

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她躲在梁霄身后没有说话。

“梁帅,梁四奶奶。”田公公双手作揖,行一大礼,“皇上得知梁帅您陪伴梁四奶奶一同入京都,本是在等着您去见他呢,可孰料等候许久,您都没有进宫的意思,皇上便只能派咱家来请了。”

他虽然在笑,可那副阴恻恻是模样让徐若瑾十分不喜,“田公公这话说的让人心惊胆颤的,”她抚着肚子,“今时不同往日,我可害怕受惊吓呢!”

“哎哟,都是咱家的不是了,还未恭喜您二位,家中就要添丁了,梁大将军恐怕也乐得高兴,可这事儿皇上之前的确不知,否则也不会召梁四奶奶进京都了。”

田公公后一句是解释,梁霄微微点头,算是领了这个意,“我先送她回去歇着,然后再和你进宫。”

“梁四奶奶不如一同…”田公公试探着,梁霄蹙紧眉头,他想拒绝,可又觉得先进宫一趟也不是坏事。

犹豫之间,徐若瑾拽拽梁霄的衣角,“路上虽然遇了劫难,但索性带的酒还剩那么几坛子,不妨先送了宫里去,也不失我的一片心意,只是皇上不会怪罪吧?”

“我把酒带去便是,你还是回去休息。”梁霄最终还是没有让她在今日露面,“走,咱们先进去。”

徐若瑾微微点头,笑着与田公公诉别,跟着梁霄进了酒楼之中。

田公公望着二人的背影,那一派笑意微有收敛。

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他声音压的很低,“找两个人在此处盯着,不容任何人接近梁四奶奶,如若有挡不住的,立即去宫里禀告。”

“是!”

梁霄陪着徐若瑾进了屋,让方妈妈在旁照料陪着,他便离开此地,与田公公进了宫。

徐若瑾没有睡意,而是想着明日进宫为太后贺寿的诸多细节。

方妈妈在一旁为她讲个大概,随后又拿出明日应该穿戴的衣着首饰。

因徐若瑾身怀有孕,不应戴太沉的物件,所以这也成了一个难题。

千挑万选,终于选中了两套衣装和首饰,因红杏和杨桃不必陪伴进宫,只有方妈妈跟随,反倒是让两个丫鬟长舒了一口气。

不用听方妈妈讲宫中的规矩,单看她和四奶奶二人商议进宫需做的准备就已经焦头烂额了,若真要陪着进宫,恐怕都得折腾下去二斤肉来。

原本经历一场生死劫难就受了惊吓,可不想再去宫里遭二遍罪了。

梁霄虽没有吩咐,不容别人接近徐若瑾,但门外角落中把守的小太监却看到了一张熟面孔也进了这家酒楼。

驸马爷?

他怎么会来呢?

是无意间来此地用饭?还是特意来找梁四奶奶的?

不过之前严家好似与梁四奶奶的娘家有渊源,恐怕他是来找梁四奶奶的。

这件事要立即禀告才行!

严弘文站在徐若瑾所居住的小院门口呆了许久,才让身边的人去通传求见。

他今日前来,可谓是身心俱疲,满肚子复杂的情绪又无法用言语总结。

那股滋味儿着实难受,在家中翻来覆去思忖许久,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有一个疑问必须要亲自问她,因为除却她之外,他似乎找不到可问之人,哪怕是病卧在床的父亲!

徐若瑾得知严弘文在门外求见,无疑是开花馒头上扑了一只苍蝇,心里别扭无比。

“就在门外了?”徐若瑾忍不住问。

杨桃点点头,“是的,就在小院门口等着,旁边还有酒楼的掌柜陪着。”

“不见不行吗?”徐若瑾问的是方妈妈。

方妈妈对此也不好拿捏,“不见也不是不行,只是此地人多眼杂,您今日轰走了驸马爷,就怕熙云公主的面子挂不住,明日这些人恐怕是都要见的。”

“说他是来找四爷的呢?梁霄又不在,找个借口推了?”徐若瑾刚冒了心思,杨桃立即道:“奴婢已经用这个借口推过了,但来人已经表明,驸马爷是来见您的。”

“那就见吧,他之所以点名要见我,就是不容我拒绝。”徐若瑾长舒口气,“终归此地不是中林县,暂时任性不得,就把他请进来吧。”看向方妈妈,徐若瑾叮嘱道:“您陪着我,寸步不离,无论他说什么。”

方妈妈点了点头,杨桃去回话,徐若瑾起了身,沉了半晌才出门。

对严弘文,她始终心绪复杂,提恨?她的确有,不仅对他,也有对严家人的隔阂和怨怼。

可提到血缘关系,虽然她徐若瑾根本与这个时代都没有什么血缘,可心底残存的那一丝前身的记忆,始终对此无法忘却,仍有一丝不舍和不忍。

不管怎样,他今日前来定有他的目的,见就见吧,早晚不是见?

只是不知自己生母的身份被曝出来,他又是个什么心情呢?

徐若瑾在酒楼中准备与严弘文相见,而此时梁霄已经在御书房见到了夜微言。

君臣见面,没有多余的客套,因为夜微言很生气,见了梁霄的面拍案便吼:

“梁霄,你好大的胆子?!不声不响的你就带兵进京都,进了京都更是招呼都不打一声,也没什么谢罪请恩的动作,也不来见朕,还得朕派人去请你?你是真不把朕放在眼里?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派人拿了你?”

第4章 我怂

“距离京都三百里内出现三百多逆贼提刀行凶,臣担忧皇上安危,所以带兵擒贼,不知有何过错?”

梁霄说的理直气壮,大言不惭,夜微言气的瞪了眼,“你明明是为了救你的女人!”

“她乃是皇上颁旨,奉命前来京都的,逆贼劫杀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更是身怀有孕的女人,难道不该死么?”

梁霄的气势更猛,“太后寿宴之际,臣没要求皇上查出幕后行凶之人,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夜微言扬头冷笑,“你还好意思称臣?”

“草民梁霄,请皇上主持公道!”

梁霄的自称让夜微言噎的说不出话,田公公见机行事,立即为皇上找台阶下,“皇上,梁将军疼爱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奴才说句逗乐子的,当初去中林县传旨时听人说起过趣闻,有户人家惹了梁四奶奶,梁将军直接就去把人家府宅给砸了。”

“不过梁四奶奶颜美倾城,性情爽朗,善良可人,也难怪梁将军那般喜爱。”

田公公立即看向夜微言,“对了,奴才刚刚忘记回禀,梁将军进宫时,还特意带来了梁四奶奶特意为太后她老人家寿宴准备的贺酒呢。”

“本是装了整整一车的,只是路途凶险,只留下两瓮,还忘皇上不要怪罪,若要怪罪,就去怪行凶的幕后指使吧。”

梁霄又补了一句,田公公立即翻了白眼。

他嘴皮子磨破了的圆场,可这位一句话就又给拽了回来,非要给皇上难堪?!

这是何苦呢?

何必呢!

夜微言也是一脸苦涩,可在这件事上,他真是没什么硬气的立场。

给田公公使了眼色,田公公立即把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全部驱散。

夜微言看向梁霄,梁霄点了点头,示意周围已经没有偷听的人…

田公公苦涩的叹了口气,夜微言才道:“梁霄,朕今日召你前来,其实是想看看你的那位夫人,可既然你不让她来,那就你做主好了。”

“朕要给她安排个身份,你觉得…什么身份更合适?”

夜微言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梁霄!

他已知徐若瑾的身份,可他要知道梁霄的态度!

梁霄似早已知道皇上会提起这件事,听过之后并没有惊诧的表情,仍是一派淡定。

“她是梁霄之妻。”梁霄抬头望向夜微言,“可我不能为此事做主,也不敢为此事做主,因为她才是当事人,微臣不是。”

夜微言嘲讽的轻撇嘴角,“你连擅自带兵入京都都敢,却说不敢为自己女人定个身份?梁霄,你是不是觉得朕如今只能依靠你了?!你便可以肆意的糊弄朕?”

“微臣的确不敢。”

梁霄一本正经,“在皇上面前,我是臣子,可以为皇上建言,不能做主;在她面前,我是怂包,也什么事都不能做主,望皇上见谅…”

徐若瑾此时与严弘文在茶案之地对坐,却谁都没有说话。

茶香热气袅袅腾起,似在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徐若瑾一直没有开口,更无表情,严弘文也格外反常,没有似之前见面时的喋喋不休,一个人在那里喝茶,倒茶,喝茶,倒茶…

循环重复着一个动作。

徐若瑾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微皱下眉头,严弘文便开了口,“你的性子也变了,居然沉到现在才没了耐心,倒是让我很惊讶。”

“是你变了,没了趾高气扬的劲头,更没了那些听起来格外厌恶的话,这么安静的坐坐,我反而是不介意的。”

徐若瑾看着他,“别与我说明霜很想我,很思念我,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情分这张牌,我打不起了。”严弘文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尽管烫的他龇牙咧嘴,可那股疼却没有心中的恐惧更让他难以接受,“若瑾,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你不是小瞧了我,你是小瞧了你家中的那个人。”徐若瑾指的是严景松,严弘文苦涩一笑,“他已经卧病在床,瞠目等死,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徐若瑾略微惊愕,严弘文看她道,“就是从知道你要入京都开始,我原本还有些奇怪,他为何会突然这样!”

“然后我听说了关于你生母身份的谣传…”严弘文的手一抖,险些将茶碗跌在地上,“我真的害怕了,害怕到头发丝都竖起来,徐若瑾啊徐若瑾,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话来问我,你觉得合适么?”徐若瑾没有回答,“我真觉得你们这些人的日子过的挺痛苦的,又是谣传,又是秘密,问话就充满着矛盾。”

“你可以随意的耻笑我,因为我的确就是个傻子。”严弘文攥紧了拳头,“我以为可以操控全局,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不停的向上攀爬,却没想到,亦或许因为上辈子的一件错事,就可能将我所有的努力彻底的打碎,只因为那是我的父亲!”

严弘文说的颇为激动,猛的站起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问我?”徐若瑾翻了一个大白眼,“天知道!”

严弘文气恼的满地转圈,朝着墙壁狠狠的捶了几拳,“我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初没有阻止你嫁给梁霄!”

“如果不是你嫁给了他,似乎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这话说的荒唐!”

徐若瑾看着他,“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吓的不敢起身,傻了一般,是因为他心中有愧,他心里有鬼,严弘文,我与严家没有分毫的关系,你也不必再来找我,你既然怕,却又在今日出现?”

“哦,对了,你就是想让别人看看,你还敢来找我徐若瑾,就证明我身世的谣传与你们严家没有分毫联系,而那个人病卧不起,也不是因为我的到来吓的!”

严弘文虽有心虚,但却狡辩,“这不过是理由之一!”

“你的目的达成了,你可以走了!”徐若瑾看向方妈妈,“我们走吧。”

“若瑾,我真的希望你是我的妹妹!”严弘文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下辈子,我愿堂堂正正的做你的哥哥。”

徐若瑾的脚步微顿,她没有转头,即刻快速的进了屋子。

下辈子?

下辈子的事情谁能做得了准?

还是先把这辈子的日子踏踏实实过完吧!

第5章 冲突

梁霄离开皇宫的御书房已经是夜幕降临。

看到他离开宫门的身影,一行在远处旁观的人匆匆混入人群当中,向他们卖命的主子回禀。

徐若瑾送走严弘文之后便倒头就睡,她什么都不愿意多想,更不愿想起严家的任何一个人。

最快的遗忘便是隔离掉刚刚那一段不欢快的谈话,让时间隔离的最好办法就是睡上一觉。

她实在是太困太乏,小脸沾了枕头上就睡了过去,梁霄归来时她都还未醒。

想到刚刚见过的夜微言,再看睡成小猪一般的女人,梁霄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满是疼爱。

明日她出现在宫中,恐怕很多人都会震惊不已。

她的眼眸和夜微澜很像,而她骨子里透出的气质,却更接近夜微言。

虽然没有见过朝霞公主的容貌,但梁霄的直觉笃定,明日,她一定会引起相当轰动的波澜。

明日太后的寿宴恐怕不止是一场庆贺的喜事了…

梁霄收敛了心思,坐在她的床边闭目思忖今日与夜微言的交谈。

“咕噜咕噜”…

奇怪的声响。

梁霄睁开眼看向徐若瑾,她闭着眼睛舔舔嘴唇,饿肚子的声响让她眉头蹙紧,揪揪着鼻头甚是不满。

梁霄出门吩咐红杏去为她准备饭菜,转身回来时,她已经睁开了眼。

“饿了。”

她嘟了嘟小嘴,才意识到他已经回来了。

梁霄见她要起身,立即过去轻轻的扶起,让她直接靠在自己的怀里,“渴么?给你倒被水?”

徐若瑾揉了揉眼睛,“皇上都说什么了?怪没怪你擅自回京都?”她对这件事很是惦记,“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回来一会儿。”梁霄被她的小模样逗的心中发暖,“没说什么,只是明日你的出现,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到时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你要多加小心。”

徐若瑾轻应了一声,“你不能在我身边?”

梁霄摇摇头,“我入不得后宫,但你有可能会被太后召见。”

“我有方妈妈陪着的,不会有事。”徐若瑾顿了下,“我明日恐怕还会见到楚…”

梁霄猛的堵上她的小嘴,突然袭来的亲吻让徐若瑾愕然之后,反而伸手搂住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应起来。

她的回应让他欣喜,大手攀上她的腰身,一阵狂热的亲昵,让他颇有些欲罢不能。

徐若瑾猛的推开他,“不行!”双手捂住小腹,“宝宝不行!”

梁霄愕然当场,挠了挠头却觉得血液燃烧的不能自已。

红杏和方妈妈在门口轻声回着话,“饭弄好了,四奶奶现在要用吗?”

徐若瑾也觉得刚刚的状态颇有些唐突,尴尬的笑笑,吩咐红杏进门。

梁霄一脸无奈,自嘲的去一旁罐起了凉茶。

徐若瑾坐在那里一边吃一边笑,笑的红杏心里发毛,却还不知两位主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可瞧这架势,明摆着是四爷又被四奶奶逗弄了。

因为四奶奶的狡黠坏笑实在太明显了!

吃用过后,徐若瑾又洗漱了一遍,红杏和杨桃去为她熬药,梁霄出门洗了个冷水澡,归来后,徐若瑾与他说起今日严弘文来过了。

“从他的状态来看,似乎谣言对严家很有影响,而他更憎恶那个人…”徐若瑾没有直接提“严景松”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是禁忌,她根本不愿想到那三个字。

“他恐惧这一切被揭穿之后,他拼得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成为笑谈。”

“你可怜他?”梁霄为她轻轻梳拢着头发,“明日你有可能会遇见熙云公主,蒋明霜的身份是不能入宫的。”

徐若瑾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可怜他?庸人自扰之。”

“我可怜他。”梁霄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让徐若瑾忍不住回头看他,“你?”

“可怜他有那么蠢的一个爹。”梁霄的嘲讽没有丝毫遮掩,尽管那是怀中女人的生父,“更可怜他的自以为是,有很多事,是他的身份不配知道的。”

徐若瑾仔细琢磨下他的这句话,总觉得还有其他意味,“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梁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还可怜他?”徐若瑾被他逗笑,梁霄大言不惭,很是自豪,“因为我有你,所以我不是可怜的人。”

被他一句话暖的心都化了,徐若瑾笑灿的小脸红似火。

方妈妈从外端了药进门,看到两位主子又是这般亲昵恩爱,笑着道:“看来老奴是不必给四奶奶拿糖,免得四奶奶嫌药苦了!”

徐若瑾听到声音,立即从他怀里起身,“妈妈您又笑话我。”

梁霄不以为意,反而甚是得意。

拿过药碗药匙亲自喂她,徐若瑾羞涩不愿,却抵不过他霸道的强迫,只能乖乖的被他“服侍”。

喝过药后,徐若瑾便又继续入睡。

梁霄为她掖好了被角,便让方妈妈进来瞧着,他则悄悄的到了院中,朝着梁五隐秘之地悄声摆手,行动开始!

梁五的身影在夜色中似一股风,悄声无息的离开此地…

这一件事他早就憋不住想干了!

而现在,就是最好时机!

此时此刻,澶州王府,忠勇侯府以及严家都在准备着明日一早入宫为太后贺寿的诸项事宜。

楚嫣儿听闻梁霄到京都后便召集太医院的医正大人为徐若瑾诊病,又在今日被皇上单独召见等一系列消息,她的拳头攥的紧紧,脸色却刷白一片。

明日能不能见到他?

可他的身边却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女人,是她没能杀死的那个女人!

为何徐若瑾能如此命大?

三百多人都没能杀死她,反而还被梁霄统兵营救,而他不单没有立即回七离边境,反而护送她入京都?今日进宫,皇上更是没有怪罪他,让他堂而皇之大步流星的从宫里走出来?

为何是这样?

为什么是这样?

若是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派人做的,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楚嫣儿虽然恐惧,可又格外期待!

“表哥,我心里是真的喜欢你的,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

楚嫣儿喃喃自语,眼角更是流下了一滴泪。

门外一阵急促的响动,丫鬟匆匆跑来禀道:“世子妃不好了,府上出大事了!”

第6章 入宫

澶州王府的大门上被钉了一块灵牌。

灵牌上写“三百一十二冤魂”的大字,门口的两尊石狮子的脖颈上更挂满白布,更有四个蒙着白布的尸体横陈在王府门口。

深更半夜,突然发现王府大门被如此装裱,门房守夜的吓的连跑带嚎,直接去找王府总管。

王府总管吓的立即穿上衣服就向澶州王回禀。

澶州王那时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火冒三丈的去了大门口!

亲眼见到这一幕惨象,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就是派去刺杀那个什么徐若瑾的人的灵牌!

还有那四具死尸,揭开白布看到那四张脸,皆是他府中的人…

眼前一黑,澶州王气血上涌险些昏了过去!

而此时,澶州王世子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即派人去找了楚嫣儿,添油加醋的将她一顿臭骂和嘲讽,可楚嫣儿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尽管这一幕的发生是在半夜三更,但知晓此事的人却不少…

楚震翔听了消息摆摆手让人散了,想到自己的那个外甥,他不知道该做何评价。

他得皇上召见,晚上就办出这样的事,明摆着是在向澶州王府宣战!

如若在之前,他或许会赌澶州王府胜,可如今他却没有了那么坚定的底气和腰板。

因为梁霄的胆魄比梁大将军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心思比他父亲更加深邃阴狠,更是嫉恶如仇!

如若当初没有答应澶州王的提亲,今时今日又会是什么样?

楚震翔无奈的摇摇头,想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一切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微言听得田公公的回禀着实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梁霄居然明目张胆的就向澶州王府发出了如此大的挑战,而且明日就是太后的寿宴,他这是摆明要在京都掀起一波风浪了!

虽然这股风浪,他等候已久,只可惜这一次的主角却不是他这位做皇帝的,而是他梁霄!

这口闷气他却不得不咽下去,尽管很窝心,很噎得慌,可又能怎样呢?

他不会做旁观者,他才是操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