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牙都快咬碎了!

太后看她一眼,“后宫干政向来是得不到好处,哪怕是忠言,必定逆耳,讨不着喜,还是把后宫安置好,那才是你该做的啊。”

“臣妾多谢太后教诲。”皇后立即福身行礼,“只是这徐若…瑜郡主入皇册的大礼也是要紧事,后日就办?不知能否来得及啊。”

“来不来得及都要办,这是皇上的旨意!”太后冷了脸子,吩咐董公公,“去把容贵妃也找来,都好生的商议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办!”

皇后不敢再有半句疑虑,而太后则叫了贤妃开始吩咐事宜…

徐若瑾听得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惊,呆呆的看着梁霄道:“后日?还有入皇册大礼?”

梁霄点了点头,“不入皇册等同于一个废名号,那怎能可以。”

“能不能不入皇册啊。”徐若瑾对此颇有犹豫,心里总有一股不情愿,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入皇册有什么好,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反倒不喜欢别人称我什么郡主,叫一声‘少夫人’反倒是更乐意。”

梁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徐若瑾“哎哟”一声酸痛,“捏我鼻子干嘛?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嘛!”

“入皇册,你才有正式的郡主身份。”梁霄看她,“其他人若想再对你指手画脚,也都要颠颠分量了,而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怕是有一****被夺大罪,哪怕是没了命,你也是有豁免权,能活下去的。”

徐若瑾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愣了几秒才朝一旁“呸呸呸”,狠狠的捶他一拳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活着干什么?更何况,你这么祸害的人,哪能死的那么快?呸呸呸,不许胡说!”

梁霄被她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徐若瑾嘟着嘴不理她,她是真有些生气了。

梁霄大手摸上她的脊背,徐若瑾扭搭着身子,不容他得逞。

见她还没消气,梁霄则咯吱她的肋骨,徐若瑾浑身的痒痒肉发作,根本忍不住,“讨厌,太讨厌了!”

梁霄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心中虽暖,但他仍旧要把这件事说个清楚,“如今我们已不是两个人,还有着孩子,一切事都要从长计议,不能率性而为了。”

“我会竭尽全力,让你的身份公诸于众,要看看谁还敢在你的背后说三道四。”梁霄的嘴唇紧抿了下,舒缓的眉头也有微皱,“皇上这一次答应让你入皇册也是不得已,也是你命好,皇上刚给你添了封号,便立即有人站出来提出反对你入皇册,让皇上也措手不及。”

“接二连三的人齐齐反对,这已经不是是否允你名字入皇册的事情了,而是对他权威的执意,皇上是做也得做,不做便彻底的败了,他别无选择。”

梁霄的说辞让徐若瑾也认真起来。

只是仔细想想,她挠挠头,“异姓赐封郡主已是特例,入皇册本就是荒唐,皇上这次恐怕真的焦头烂额了。”

“管他呢?!”梁霄抱着徐若瑾在床上打了个滚儿,随后让她小心翼翼的趴在自己的身上,“明知不得为而为之,这是他必须承担的压力。”

“我怎么觉得你很坏呢?”徐若瑾看他的一本正经,做出了如此评价。

梁霄很是坦然,“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好人?”

他的厚颜无耻,让徐若瑾忍不住小拳头捶打几下,“那我们要怎么做?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等。”梁霄又是痛痛快快的一个字,“再过一会儿,该送来的自当会送来,赚银子不易,纵使我的女人再有钱,能不花还是不花吧,让皇族为你我服务,何乐而不为呢?”

徐若瑾着实被他的脸皮厚击败到五体投地,两个人就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了片刻,徐若瑾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听到外面一阵敲锣打鼓。

片刻的功夫,门外传来了方妈妈说话的声音,“四爷,四奶奶,是太后身边的董公公来了,来送赏的!”

徐若瑾本睡意朦胧,可一听这话立时精神无比,看向了梁霄。

梁霄抱着她起来,为她整理好衣襟,牵起她的小手道:“走吧,去看看,我们的瑜郡主得了什么大赏,若是给的府邸位置太偏僻,爷还不要呢!”

徐若瑾一只手被他牵着走,另外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嘴里念念叨叨的道:“可别听你爹胡说,千万别学他这么脸皮厚啊,什么世道啊,没天理了!”

徐若瑾的碎碎念并未打扰梁霄让董公公一样接一样的说着赏赐的物件到底是什么。

董公公说的口干舌燥,不等喝一口水,梁霄拽着徐若瑾打量着院落,“物件不少,可这里只是酒楼,此事的确奇葩无比,恐怕若瑾还是第一个在酒楼院落里被纳入皇册的郡主吧?”

“哎哟!”董公公跳起了脚,“皇上就说您肯定不会放过赖一套府邸,咱家输了,是真输了!”

说着话,董公公则拿出了一张房契递给了徐若瑾,“郡主,您瞧瞧?这是皇上赏您的,已经吩咐人去收拾整理了,您明儿就能搬进去了!”

徐若瑾拿过房契一瞧,那位置不正是田公公提过的府邸?

还的确是省了银子了…

澶州王府的后街,这是不把澶州王恶心死不罢休啊!

第三十一章 情分

徐若瑾心中有了数,笑眯眯的把房契给了红杏,让她收好,与董公公道:

“倒是劳烦公公您跑一趟了,可是…太后的赏赐和皇后娘娘的赏赐,我也是明白该怎么做,不懂的还有派来的嬷嬷们和方妈妈可以帮我,可是…”

“可是什么?郡主您说?咱家都听着那!”董公公笑着接话,奉承讨好的很明显。

他可真是见了奇人奇事,从古至今也就见过眼前这位梁少夫人有如此好命的!

不但被皇上认为义妹,更是册封郡主,还要载入皇族名册?这简直是惊为天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可它偏偏就发生了!

关于徐若瑾乃是朝霞公主亲生女的传闻,董公公自当也是听说过,可他虽然听说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结局。

按说,朝霞公主可是有辱皇族名誉的罪人,如今正在皇宫偏偏角之地吃斋念佛,闭门思过,被囚禁着呢,她的亲生女儿就获得如此殊荣?

这着实让人不敢揣测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难不成,还能把先帝的诏令撤销了不成?脑子里过了这么个念头,董公公立即将其消散,这些事情与他无关,还是少琢磨为好,他只需要伺候好各位主子,不掺杂丁点儿派系的争斗,那才是王道。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董公公的笑容中夹杂了这么多的内容,她指着房契道:“皇上有没有说明这府邸是赏给我的,还是赏给他的?”徐若瑾看着梁霄,又转身道:

“左都督应有府邸,郡主也有府邸,府邸门口可是要挂牌匾的,这可怎么办?”

徐若瑾的问题可谓是把董公公的给难住了!

一张笑颜僵愣原地,抽搐几下之后,见梁霄也在看着他,董公公翕了下嘴,一巴掌抽了脸上,“都怪咱家,没问个清楚,这还真是个事啊!”

“这事儿怪不得您,也是我突然想到的…”徐若瑾抿了抿嘴,“归根结底还是皇上小气,赏两座府邸,就省了这个麻烦了不是。”

“哎哟,郡主耶,您可是第一个敢当面腹诽皇上的人了,这话咱家可没听见!”董公公一脸讪笑,“要不…咱家这就回去问问?终归您也是明儿才搬,问了皇上的意思,咱家让他们连夜赶工,明日一定能赶得出来!”

“不用问了,就挂郡主府的匾额。”梁霄在一旁背着手道:“我就沾一回女人的光,不称左都督,也是郡马爷呢。”

“别!”董公公心思一动,连忙道:“咱家还是得回去问个清楚,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咱家可受不起啊。”

梁霄的脾性,董公公可是知道的,这会儿让他受了委屈,皇上那里指不定要吃多大的亏呢,他可不担这个责任。

徐若瑾看穿了董公公的心思,只笑笑没有说话,梁霄在一旁道:“皇上也不必赏府邸,澶州王府门口的那条街上有一趟商铺,我只要其中一间就可以了,更何况,我早日是要回梁家老宅的。”

梁霄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深沉,更是语意颇深,董公公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把话记了心里,让其他人负责交接赏赐的物件,他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赶回宫中,向皇上请示这件事去了。

徐若瑾见董公公离去,看着梁霄道:“你不会是真想在澶州王府门口开‘灵阁’吧?”

“不妥吗?”梁霄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徐若瑾啧啧两下,“只怕皇上不肯答应呢。”

“他赏了铺子,就不怕他不答应。”梁霄举起她的小手揉搓了下,“胖乎乎的,真好看。”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徐若瑾心弦一动,只觉得心跳酥麻,嗔怪的瞪他一眼,忍不住道:“真胖了?”

梁霄点点头,“胖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苦涩道:“胖就胖吧,都是为了孩子!”

澶州王本还在书房内闷声不语,而左相则直接找上了王府,与澶州王私谈。

听得皇上要将徐若瑾纳入皇家名册的消息,澶州王吸了一口气僵半晌,才缓下神来,“入就入吧,本来就是皇姐的孩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是…长的实在太像了,举手投足,包括说话的气质都那般神似,皇姐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心情呢?”

“王,王爷,您这是说什么呢?您不能这么做啊!”

左相听到澶州王的话惊的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他没想到,澶州王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暴跳如雷不说,居然答应了?

而且还一派缅怀朝霞公主?

澶州王看了一眼左相,“答应了又如何?本就是皇姐的孩子,入皇家名册有什么不妥?”

“王爷,您糊涂了啊!”

左相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就算是您顾念朝霞公主,可是您别忘了,徐若瑾是梁霄之妻,更是朝霞公主的亲生女儿,定朝霞公主罪责的乃是先帝,这乃是横在梁霄与皇上之间的一道隔阂!”

“可若是皇上真的将徐若瑾纳入皇家名册,这等同于将梁家彻彻底底的拉拢在内,而当初朝霞公主一系的人可大有人在,那徐若瑾再用几丝手段,难保皇上就彻底的立足稳固了!”

“皇姐都被囚禁宫内了,还有什么人脉?”澶州王仍执迷在回忆之中不可自拔,“当初本王…本王一气之下走上今日之路,不也是为了皇姐不平?唉,那时那日,今时今日,近二十年过去了,可怎么好似眨一眨眼呢?”

左相气的蹦起来,“王爷,这不是您怀念过去之时了,这一次皇上执意如此,不顾群臣反对,这不再是那徐若瑾入不入皇族名册之事,而是皇上要立威了啊!”

左相情急,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语速更是极快,澶州王迷迷糊糊也没听明白,却只听得最后一句“皇上要立威”几个字,当即蹙眉道:

“你说什么?什么立威?”

“哎哟,王爷啊,您不能让皇上将此事做成,这不是您顾念着与朝霞公主的情分之时,皇上的威势巩固住,再借梁家之势,您可就功亏一篑了!”

左相恨不能朝澶州王咆哮,澶州王听到后,攥了攥拳道:“不能让他得逞,绝不能!”

第三十二章 支持

严弘文听熙云公主絮叨着这件事时,只觉得已经要吓的灵魂出窍,长了半天的嘴巴合不上,痴傻呆愣,直至哈喇子淌下,他才连忙用帕子抹了下嘴角。

这件事,实在是让他感觉到危险,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危险!

即便自己的母亲是国公府出身,即便他如今是当朝的驸马爷,可是这一切,都比不得徐若瑾的生母是朝霞公主,而她的生父,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朝霞公主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当年怎么就会跟自己父亲牵连上?这可不仅是会牵连到父亲本人,而是会牵连整个严家!

哪怕他是名副其实的驸马,也绝对躲不过这场灾难!

严弘文此时已经不再去想之前对徐若瑾的手段是对是错,后不后悔,他现在只想如何保全自己,保全严家!

而他也根本不信,这个世上除却自己和父亲,徐若瑾等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特别是那个徐耀辉,失踪至今都杳无音讯,这着实是一把刀,时时刻刻的横在他的头顶,好似随时都能砍下!

当初,为何要听父亲的,没有及早对徐耀辉下狠手呢?

时至今日,他又能怎么办呢?

熙云公主絮叨半天都见严弘文没有回音,只坐在那里傻傻的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正与你说话呢!”

“嗯?啊!公主殿下说什么?”

严弘文立即涌上笑意的陪着,熙云公主看他半晌,轻撇嘴角,“怎么自梁霄和徐若瑾入了京都,你就开始浑浑噩噩的?难不成,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熙云公主虽性情大度,但她出身皇族,耳濡目染,也学的懂察言观色。

严弘文的状态,明摆着就不对!

“的确是有些关系。”严弘文没有否认,但他却不会说出实情,“你也知道,之前家父曾为徐若瑾保媒选过一户人家,可惜那小子不知好歹,反倒是坑了她,对这件事情家父也好,我也罢,始终心有愧疚,可当初她嫁给梁霄,我也不是不同意的,因为那时的梁家实在…”

“如今没想到她一个小户子女居然传出这么惊天的身世传闻,更成为了皇上的义妹,你的义姐妹,只觉得事事变化太快了,快的让人不敢信了。”

对于徐若瑾之前的经历,熙云公主也曾听人八卦过,更听蒋明霜说过,所以她对严弘文的解释也是信了的。

“倒是觉得徐若瑾性情不错。”熙云公主看向严弘文,“还是要准备一份大礼的。”

严弘文惊诧的看向她,熙云公主笑着道:“皇兄要让她名入皇册,众臣反对,要齐齐闹事,我自当是要协助皇兄的,这是夜家的江山,自要皇兄说的算。”

“依你。”严弘文这两个字说的格外颤抖,“怎么做,都请公主殿下吩咐。”

“后日我会入宫,明天你让明霜先去见见她。”熙云公主捏捏右耳,“她们不是好姐妹么…”

徐若瑾此时正瞧着方妈妈和红杏等人忙的不可开交,更有董公公派来帮忙的宫嬷和小太监,宫女们走来走去,忙来忙去。

宫嬷与方妈妈商议着明日的一系列安排,因为后日便要入宫行大礼,这些若不提前安排好,容易出乱子的。

董公公是明白人,没有让宫嬷直接与徐若瑾交涉,而是让她们先与方妈妈商议。

毕竟这不是小事儿,让宫嬷直接喝令这位脾气不咋地的郡主,反而容易闹出不愉快来。

皇上都已焦头烂额,这时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出差错了。

所有人都忙碌不停,只有梁霄握着徐若瑾的小手,将她裹成了粽子一般在院子里慢悠悠的溜达,与其他人的气氛很不和谐。

徐若瑾觉得这般闲散实在过意不去,可她还没等开口说什么,梁霄率先道:“你不用多想,那些事情你帮不上忙,养足精神,后日入宫恐怕要忙碌一整日,那些刁钻的文人正在攒足唾沫,要在那一日唇枪舌战。”

“我是在想,若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徐若瑾没有提“朝霞公主”的名姓,“她毕竟还囚禁宫中,而不是不在了。”

“她此时肯定知道了。”梁霄转头望着她,“亦或许,你也可以借助下她的威势。”

“她?”徐若瑾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好似澶州王那一日见到我之后就有些不太正常,左相,右相,左都御史等人看到我也都露出惊愕的神色。”

“她的气势和名望,超乎了我的想象。”

徐若瑾抿了下嘴,“虽然我不愿承认,可我越发对她好奇起来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想见吗?”梁霄看着他。

徐若瑾****:“我能见吗?”

“此时并不合适。”梁霄的回答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她也知道时机不对,可心底还是有丝丝失望。

“但早晚有一日,你会见到的。”

梁霄的后一句,纯属是安慰,徐若瑾伸手为他紧了紧披风,“我们的左都督大人越发神秘莫测了,真希望肚子里的小家伙儿不要像你,否则我得闷死!”

“像你,好看。”梁霄轻抬着她的下颚,想要凑上去亲一下,徐若瑾立即躲开,“这么多人呢。”

“人多怕什么?”梁霄毫不在意,“就是为了人多!”

“讨厌!”

徐若瑾想到他执意要府邸挂上“郡主府”的牌匾,倒是落寞下来,“你为何不肯回梁家老宅?”

“杂人太多住不惯,更何况,我住的乃是郡主府,其他人还好意思说什么?三姑六婆的也少来凑合,整个府邸清清静静只有你我二人,岂不是更好?”

梁霄的说辞,徐若瑾才不信,他神神秘秘的,肯定另有所谋,只是徐若瑾不愿多问,因为她相信他,他怎么做都好。

两个人溜达半晌,梁霄便带她回了。

徐若瑾回到屋内则写了一封信给中林县驻守的春草和顺哥儿,让她二人准备好就来京都。

若是澶州王府侧角的店铺开了,他们二人就驻扎在那里。

京都,一时半会儿恐怕是离不开了!

第三十三章 风浪

楚震翔得知这个消息时,只是哀哀一叹,侯夫人在一旁絮叨道:“没想到这徐若瑾居然是…公主殿下的亲生女,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对此十分好奇,却又不敢肯定,因为侯夫人对朝霞公主的印象并不深刻,年轻时,并未见过几面。

楚震翔点了点头,“依照皇上如今的动作,想必这件事有九成是真,唉,没想到啊,这完全让人想不到!”

“怪不得梁霄当初主动的退了和嫣儿的亲事,看来也不全是因为咱们早与澶州王府有联系,想必他早就瞄上了徐若瑾,可他又怎能知道徐若瑾的身世?”

侯夫人恶意的揣测,“她的生父到底是何人?这却是个谜了。”

“这份好奇心还是尽快收起来,没见现在所有人虽肯认可徐若瑾是朝霞公主的亲生女儿,但却只字不提她父亲的事么?”

楚震翔脸色绷紧,“这是皇家的丑闻,谁若是在这个时候捅破这一层纸,那不仅是皇上,哪怕是澶州王都会大发雷霆!”

侯夫人吓的缩了下脖子,“那咱们怎么办?”刚刚有几位朝臣已经特意到府上与侯爷商议,让他联合起来,不让徐若瑾纳入皇族名册。

楚震翔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真想装死,怎么就不生病呢?”提到生病,他想到了严景松,但也不过是一念而已,“生病时最舒坦的了,喝着药虽苦,也比骑虎难下要强,咱们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想到楚嫣儿,侯夫人默不作声。

侯爷的答复已经很明确,即便侯府不做出任何表态,有楚嫣儿站在那里,侯府已经不需要再明确的表态。

望向窗外星空,星光璀璨,只可惜人心阴霾无晴,这才是最可怕的。

天,快些的亮吧!

徐若瑾翌日清早醒来,就听方妈妈说起明日的一系列仪程。

“入宫之后,直入祠堂,说是将您记入名册,其实是郡主名号,哪怕是皇族的血亲郡主,皆是如此,因您已经嫁于四爷,所以没有改姓一说了。”

徐若瑾听的稀里糊涂,“这么说,之前一道圣旨册封,并不作数?”

“也不是不作数,只是没有这般正式,”方妈妈道:“之所以所有朝臣反对,也是因为您并不是皇族大姓,这般记入皇族名册,有违皇族祖宗规矩。”

“原来如此。”徐若瑾纳闷的继续问:“那记入皇族名册的是哪几个字?”

“瑜郡主,若瑾。”方妈妈特意问过此事,董公公很快就做出答复,显然这是皇上特意叮嘱过的。

没有刻意的提及姓氏,这也是皇上刻意模糊了徐若瑾的真实身世。

连梁霄都说明日朝堂之上会有一场唇枪舌战,看来这件事的确要多多慎重,不能轻视了。

踏上去往“郡主府”的马车,徐若瑾未等坐稳,便见梁霄也跟随上来。

不允她直接坐下,又拿了厚厚的羊毛毡子铺在靠枕上,才扶着她安稳的靠在那里,握紧她的小手,轻声吩咐了一个字:“走。”

车辕滚动,马蹄踏在地上的“嗒嗒”之声虽然悦耳,却让徐若瑾的心十分沉重。

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梁霄将其搂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似安抚,似宠溺,让她又涌起了暖暖的睡意。

虽然她不想睡,但他的怀抱实在温暖安心,没过一会儿她就又睡着了。

梁霄看着怀中的人儿,冰冷的脸上扬起了笑。

因有了身孕,之前纤瘦的身子也有了些肉乎乎的,小脸圆了一些,反而看起来更加俏丽可爱。

特别是那长长的睫毛,睡着时还不停的抖动,吧嗒着的小嘴好似又馋又饿,不知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儿到底是什么性子?让他们的娘如此能吃。

马车突然慢了下来,梁霄眉头微蹙,轻挑了轿帘,一根细细的竹梗飞入,梁霄接入手中,马车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他单手将竹梗捏碎,里面有一张细如针的纸条,将纸条缓缓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郡主府外。”

梁霄思忖了下,并未有任何的吩咐,只在快到郡主府时,他叫来了梁七,“去郡主府门外告诉他们,郡主身怀有孕害怕惊吓,谁想拦马车入府,全都视为挑衅和图谋不轨,若是想拜见恭贺,那就递帖子来,七离国主的首级爷都砍得了,不介意在京都再开杀戒。”

“是。”梁七领命而去,梁霄的手指将纸条捏的粉碎,撂下车帘,又为怀中的人儿裹了裹毯子。

看她睡的那般香甜,梁霄舍不得叫醒她。

但稍后恐怕还有一番波澜,那时再惊醒,反而不好了。

轻轻的亲了她一下,徐若瑾没醒。

又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小嘴上亲了几下,徐若瑾只觉得有些发痒,揉了揉小脸还是没醒。

梁霄扳过她的小脸,狠狠的吻了上去,徐若瑾睡梦中被突然“攻击”,下意识的张开小嘴,又被他无情的侵占。

“嗯?嗯,呜,你…你干什么呀?”

眨么眨么眼睛,徐若瑾睡意全无,以为他又压抑不住心底的火,她反过来搂着他的脖颈,很是配合。

梁霄瞠了下眼睛,搂抱她的手也更紧了些,二人痴痴腻腻了半晌,还是梁霄率先逃跑!

她还有着身孕,这完全是玩火自焚,浑身滚烫火热的根本不用再泡什么酒浴,现在点一把火就能烧着!

徐若瑾很不自觉,抹了抹小嘴,问他道:“到地方了吗?我睡着了。”

梁霄余光瞥了她一眼,内心哭笑不得。

徐若瑾纳闷他这什么表情?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自己都不知道?

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襟,她腻了过去,“怎么啦?”

“没事。”梁霄咬着牙,因为憋的很难受。

她不依,撅着小嘴道:“那你抱抱我。”

梁霄攥了下拳头,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么敷衍?

徐若瑾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男人也是有更年期的?可他还不到岁数嘛!

挪了挪身子,她主动钻了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脖颈,想要坐在他的腿上。

只是抬起身子坐上去时,她的一张脸瞬间通红无比!

因为身下的那个东西在硬硬的顶着她,哪怕她穿着厚厚的袄…

第三十四章 甜蜜

梁霄看她红成苹果似的脸,冷哼声道:“你懂了?”

徐若瑾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想要立即挪下去,快些的离开他。

梁霄反而不放手,就这么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蹭啊蹭,徐若瑾只觉得面似火烧,可被他这般调戏,又不服气,索性双手搂上他的脖颈,开始反攻起来。

梁霄愣了一下,抬起她稳稳的端到一旁,“再玩下去,小心我真的把你办了!”

“你若不怕肚子里的小家伙儿生气,你就来啊!”徐若瑾抿嘴坏笑,“咯咯咯”的发出声音。

梁霄猛拍自己的脑门,也不等马车停下,起身蹿到前面,将车夫赶走,他驾马车坐在外面。

外面的小风刮在脸上的确凉快,但这比不得凉水澡消火痛快,直至马车停到了郡主府的门口,梁霄脸上的气势汹汹还未消退,吓的门口聚集的众人不由心头一紧!

刚刚就得了梁霄属下传话,说他不介意大开杀戒,而这会儿梁霄亲自驾了马车到府门口,还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难不成下一步就要抽刀了吗?

徐若瑾不知道门外为何有这么多人,但梁霄在前,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左都督怎能亲驾马车?这实在是…”礼部侍郎满脸的无奈,想指责却又不敢,想拿规矩来框压,面前这位却又是从来不守规矩的。

今儿他本就不想来,可谁知事情偏偏压到他的头上,他来不来,都得来!

“礼部侍郎。”梁霄将马车停下,目光扫过此地等候的众人,都是京官儿,还有两位国公府的人,“都是来恭贺的,梁霄在此谢过,但今日家还未能收整完毕,改日再请诸位喝酒,今日怠慢了。”

梁霄下了逐客令,礼部侍郎连忙上前,“左都督,今日也是有几句话想要与瑜郡主当面说辞,还望您行个方便?”

“都是来说话的?”梁霄看向其他人,岑国公府的世子点了点头,“的确有此意,梁霄,多日不见了。”

“不想见。”梁霄三个字痛快的回绝,“有什么事都等明日之后再议。”转头吩咐门房,“抬杆子,马车进府。”

“是!”门房立即应下,梁霄转身去了徐若瑾的那辆马车上,准备亲驾马车入内。

礼部侍郎虽心惊胆战,可所有人都齐齐的盯着他,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阻拦,“只有几句话,瑜郡主,难道您就不敢出来露面吗?”

后一句直指徐若瑾,梁霄的火气“腾”一下窜起,凌厉的目光好似一把锃亮的刀,让礼部侍郎脖颈发凉。

但多年为官,也不是没经历过风风雨雨,这一次乃是众官联名要战,他也不得不豁出这一张老脸,出这个头了!

“好歹您也是礼部的大人,怎么说话如此不知自重?”

徐若瑾柔婉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本郡主根本不知你姓甚名谁,你却口口声声说本郡主不敢露面?呵呵,这才是天大的笑话了,皇上,我敢见,太后娘娘,我也敢见,却说本郡主不敢见你?难不成,你长的比阎王殿里的牛头马面还吓人么?”

徐若瑾在马车内阴阳怪气的嘲讽,让礼部侍郎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也是五旬之人,被当众这般嘲讽,一张脸往哪里搁?

更何况,斥他礼部侍郎不懂规矩,等同指着秃子骂秃驴,这一巴掌打来可谓火辣辣的疼,让礼部侍郎险些气昏过去!

“大人息怒,大人您先一旁歇歇。”另外一人立即将礼部侍郎扶到一边,他则上前在马车前拱了拱手:

“在下礼部员外郎****德向左都督梁帅,瑜郡主请安。”****德四旬的年纪,身材不肥不瘦,颇有几分文人雅致的气质。

徐若瑾从轿帘当中看到他,那一抹八字胡让徐若瑾感觉很不喜,而且…他姓“洪”?

梁霄见徐若瑾开了口,便没再理睬这些人,只坐在马车上,随时准备进院子。

他朝身后摆了手,丫鬟婆子小厮们则将车拉去了后角门,将最后一批物件搬进府内。

徐若瑾撂下轿帘,“原来是礼部员外郎洪大人,只是听到你这名字,本郡主并不喜欢,也不想说话。”

礼部员外郎就是当初退掉蒋明霜定亲的那一户人家,所以蒋明霜才去选秀,嫁给了严弘文当侧室。

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其实贼心一筐,她说话都懒得多说。

只是他也姓洪,与洪老大夫是不是还有什么关系?

但不管有什么关系,不喜就是不喜!

****德脸色一怔,与礼部侍郎对视一眼,也径自纳闷,自己从未与这位郡主和梁霄打过交道,怎么就招她不喜了?

这着实让人奇怪啊!

“不知,在下如何招郡主不喜了?”****德一脸无辜,“今日拜访,也是想与郡主说一说明日大典之事,此乃皇家正事,在下不敢怠慢。”

“你的意思是说我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了?”

徐若瑾胡搅蛮缠起来也不是一般人敌得住的,“刚刚董公公来过,已经告诉我万事具备,不用我再操心耗神,只需明日进宫即可,更找了宫嬷们悉心相交,却不知礼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知道?”

“这…”****德本想找个借口让她先露面,只要人露了面,再说起话来也就方便许多,总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丢丑吧?

“的确是还有些事情要与郡主商议,还请您行个方便,容我等进府商谈?”

“不行。”

徐若瑾拒绝的格外干脆,“我看你不舒服,还是都请回吧。”

“你不要太过分!”

礼部侍郎在一旁已歇够了气,指着便开始计较起来,“外姓人入皇册,这是从未有过的惯例,更是有违皇族规礼,这是置皇上于不义,你身为受恩典之人,理当向皇上主动请辞,这才是大道,否则,是必遭天谴的!”

“放肆!”

徐若瑾这几日接触宫内太监宫嬷们多了,“放肆”这二字也脱口而出,“我警告您,如若再敢肆意的污蔑本郡主,可不是你担得起责任的!”

“老夫宁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制止这一件事,这是老夫的职责,如若真允了此事发生,老夫闭眼的那一天,无法向先帝交代啊!”

礼部侍郎痛心疾首,更是抹了抹挤出的几滴干涸的泪珠,“皇上年幼,性情温良,受人蛊惑,一时不查,但老夫一定要谨遵先帝遗旨,辅佐皇上保卫大魏江山,老夫绝不容此事发生,绝不容!”

动不动就先帝遗旨,这已是老臣们拿来绑架皇上的口头禅了么?

若是不尊不妥协,便是不孝不敬先帝,徐若瑾也真感受到夜微言的不容易了。

第三十五章 恶心

“如你这般所说,我还罪大恶极了?”徐若瑾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怒意,更没有悔意。

礼部侍郎立即上前,跳脚嚷道:“你若此时请辞不入皇册,还有得救啊!”

徐若瑾继续道:“我如若不同意呢?”

“那就莫怪老夫不客气了…”

梁霄从马车上蹦下来,礼部侍郎话未说完就被吓的连忙躲后几步,“梁霄,你,你要干什么?”

“一个口口声声大义之人,却被我一个动作就吓的畏畏缩缩,对不住先帝?恐怕爹娘你都对不住!”

梁霄身姿高大,看向礼部侍郎可谓低头俯视,“让开。”

“你,你别无理取闹!”礼部侍郎抚着胸口,好似随时都能昏过去一般。

梁霄懒得理睬他,见徐若瑾已经不再开口说话,门房也已抬起了门槛儿,他则牵起马车,朝着府内大步的走去。

“谁敢跟来?”他撂下如此一句,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无人敢动。

各个怒目愤恨,咬牙切齿,但若提谁敢胆子大到跟上去,还真没有勇气,因为梁霄的“浑”可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有目共睹,他可是真有胆子挥刀的!

郡主府关上了大门,梁霄也将马车停下。

撩开车厢的帘子,他与徐若瑾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