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知道的是这些,不知道的,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十三王爷是一个可怕的存在,起码梁霄是这么判定的。

不想,更没有必要再说什么,梁霄转身便走,没有再与他多说一个字。

抬头看到正殿门口,夜微澜正背着双手在看自己,旁边那战战兢兢甚至充满了紧张和怨恨的,便是姜中方。

姜中方其实今日很害怕梁霄的出现。

对一个人恨之入骨却又满心畏惧,这让姜中方很鄙夷自己,却又不得不认这个怂。

梁霄根本不想理他,正门走进,夜微澜没有动地方,姜中方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算是给梁霄让了一条路。

梁霄与其擦肩而过之时,夜微澜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孰料梁霄一个字都没有留下,继续回到最初的那个角落去静静的歇着,即便殿内乌泱泱的吵嚷,他都未理半分。

十三王爷此时也已经回来,只是他又挂上了一派闲散霸王的模样,与众人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听着百官的吹捧好似春风拂面一般自在爽朗,根本不似刚刚与梁霄对话时的犀利狠辣,完全判若两人。

夜微言此时正赶来此处,小太监瞧得了皇上御辇的踪影,立即跑到殿门口唱名,“皇上驾到!”

群臣听到此令,立即停下热络的议论,规规矩矩按照品阶排位站好,等候着夜微言的驾临。

今日毕竟乃正月十五的宫宴,故而夜微言也并未要求群臣像每日上朝那般拘谨。

笑呵呵的进了正殿之门,夜微言目光扫过群臣,笑着道:“不必多礼,今日吾等只为团聚,说说各家各户的私房话,那就别板着一张脸,朕也有心休息休息的。”

说起板着一张脸,众人自当脑中蹦出的第一个人就是梁霄。

只是没有人朝梁霄的方向看,反而是十三王爷捧着胳膊笑几声,“为了今儿正月十五的宫宴,本王可是从昨晚就攒着肚子,只想今日好生多喝几杯灵阁的酒,灵阁的酒就是好,就是好!”

十三王爷这话一出,当即引起了哄堂大笑。

夜微言哭笑不得,“十三皇叔,您这是给朕出难题啊,朕的宫中可没那么多灵阁的酒。”

“皇上此话糊弄糊弄外人也就是了,糊弄本王?不行!谁不知皇上待瑜郡主如同亲妹妹一般,那灵阁的酒过年还能不往宫中送?”

十三王爷的嘴快撇到了天上,“不信,不管皇上怎么说,本王都不能信!”

这话说得夜微言有几分心中苦涩。

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如今他可是刚把梁霄给免了职,他还敢去瑜郡主府找徐若瑾要酒那?她没要了自己这当皇上的命就不错!

讪笑了几声,夜微言寻了别的法子把此事搪塞过去,“皇叔即便把朕架了高台上,朕也是告诉您,没有。太后过世,朕也特意嘱咐了瑜郡主不要往宫中送酒,朕,心里念着她老人家…”

提到太后,无论是十三王爷还是群臣,没有人再敢逗弄皇上一个字,因为他们知道,皇上是真心怀念太后,而他们,对太后也有着一份真挚的崇敬。

只是皇上刚刚说了,宫中不沾酒,可此时这殿内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乃是刚刚梁霄带来的…

夜微言也觉得有几许诡异的味道,他看向夜微澜,虽未明说,却意指是否他那边有了什么安排?

夜微澜觉得自己很无辜,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皇兄莫要看着臣弟,臣弟是极少沾酒的。”

夜微言蹙紧眉头,左右看看,大臣们不由得立即让开,退到两侧,梁霄以及他旁边的酒瓮露出,让夜微言一眼就能看到。

众人很想知道,皇上会如何对待梁霄,因为不仅梁霄在殿内吃酒,更多的乃是皇上可罢免了梁霄左都督一职。

虽说是停上三个月,可何时起复,不还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夜微言看到梁霄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反倒是面露惊喜,笑着便朝梁霄走了过去,“刚刚朕还以为你也陪着瑜郡主去了皇后的宫里,所以便去那边等你,可没想到你先来了正殿,梁霄,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啊!”

调侃着,夜微言脚步簇簇,可他这一番话,却惊的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夜微澜咽了口唾沫,脸上虽未动色,但眼神多了一丝凝重,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下意识的望去,却看到了陆凌枫。

陆凌枫虽然惊愕,但他第一时间想看看夜微澜是什么反应。

两个人四目相对,又同时转过头各自冷哼,好似谁不惊讶似的,皇上虽然对梁霄免职,但对梁霄的恩宠却丝毫不减。

居然特意去皇后宫中找他?也难怪梁霄会如此淡定如常,根本不在意自己被免了职。

只要皇上的恩宠在身,左都督一职是任是免,又有什么关系?那不过是演给其他人看的把戏罢了,而当初联名上折子,让皇上罢免梁霄的官员此时不由脸色铁青,齐齐看向了夜微澜。

因为这件事乃是夜微澜筹划的,如今怎么办,可都等他的眼色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后

徐若瑾此时在后宫之中是熬着时间,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走,这里的什么正月十五宫宴让她没有丝毫的欣喜,若不是梁霄让她带着孩子同来,她是绝对不想与这个地方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前提是,如果朝霞公主不在这里,那便更好了。

徐若瑾的心底一直有个小小的期盼,她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够跟随梁霄,带着生母和孩子离开京都,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过着平淡的生活。

只是这个想法她也只在心里默念,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无论是梁霄、还是自己,亦或者是朝霞公主都离不开京都这是非之地。

即便总会有个结果,可却遥遥无期,让徐若瑾看不到结局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突然想念梁霄了。

即便是他与自己就在宫里,更是刚刚分开没有多久,可莫名其妙的思念的确强烈,让徐若瑾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只觉得有些荒唐任性了。

宫宴此时已经全部摆好,皇后端起了酒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吉祥如意的话,容贵妃和其他几位娘娘也皆是同喜同贺,年年皆如此,似是这些话语说得有些腻了,即便诸位娘娘是笑着,却也听不到太多的喜庆。

徐若瑾只想着吃完就走,可刚刚拿起了筷子,小悠悠便在旁哭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安静,徐若瑾则要抱着她去换个尿布,让奶娘喂喂奶,容贵妃却拦住了她,“让奶娘和丫鬟跟着就是了,还有嬷嬷陪着,换了尿布喂好奶就回来,你这个当娘的还寸步不离了?”

“还是我跟着去更好,这个小家伙儿有时候脾气上来,跟她爹一样难缠。”徐若瑾自当是不放心,可皇后此时也有几分不喜了,“好歹这是本宫的宫里,你还怕出现什么意外?是信不过本宫了?”

皇后倒不是觉得徐若瑾冒犯了自己,就是看不惯她随意的做派,好歹这里是她的地界,还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实在太随意了!

“可是…”徐若瑾仍有犹豫,皇后则立即打断了她,吩咐身旁的嬷嬷道:“你也跟着去,两位宫嬷陪着,瑜郡主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若是再不放心,那就本宫陪着!”

这话可谓是给了徐若瑾个下马威,见所有娘娘和夫人们都在看着自己,她即便不想妥协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位宫嬷一前一后的陪着奶娘带着小悠悠去了偏殿,徐若瑾则又规规矩矩坐好,只等着奶娘换完尿布喂好孩子回来。

她略有后悔,刚刚奶娘离开的时候,没特意嘱咐一句,瞧见黄芪在身边,她则给黄芪使了个眼色,黄芪心领神会,悄悄的退下,容贵妃看在眼中并没有吭声,而皇后则根本无视这些事。

她只想让徐若瑾心中有个规矩在,其余之事,也就得过且过了。

而这一会儿,陆凌枫突然来了。

刚刚皇后派人去请,前殿事情颇多,陆凌枫忙着与梁霄和夜微澜对话,便没有过来,而此时正殿的宴席也已经开始了,皇上忙着应酬百官,陆凌枫则来到后殿见一下皇后,便准备马上再回去。

其实他也没有想好,该不该回去。

回去,是想看看梁霄到底会如何应对夜微澜的逼迫;

不回去,是怕梁霄无动于衷,心底对他有着浓浓的失望。

但陆凌枫知道,梁霄很有可能对此什么表示都没有,所以他来后宫,很大一部分也是为了徐若瑾。

他想看看徐若瑾对此事有什么反应,也能借此知道梁霄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陆凌枫的心中有一份期望,那便是梁霄即便这一次无动于衷,也有他的后手准备。他就不信,为了徐若瑾,为了孩子,梁霄会这么乖乖的把军权拱手让人!

但无论陆凌枫如何逼迫,梁霄都不肯告诉他还有什么准备,这才是陆凌风失望的真正原因,他没有想到,自己与梁霄认识这么多年,梁霄对她仍旧有所保留。

小太监宣着国舅爷到了,皇后娘娘的脸上立即露出喜色。

“前殿不是也开了宴吗?国舅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把他请进来,另外再支上一张桌席,为国舅爷步好了菜,他是最喜欢吃那一道软炸里脊的,吩咐小厨房单独做上一份。”

皇后对国舅如此悉心周到的安排,让其他妃子们不由得默默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贤妃前些时日与皇后争吵,嘲讽了皇后没有母族的依靠和支撑,让皇后疯得恨不能杀了贤妃娘娘。

而皇后今日如此细心周到的留国舅爷在后宫用膳,根本不单单是因为见着亲人心生欢喜,更多是为了给贤妃娘娘难堪罢了。

只是贤妃看到皇后娘娘这一番做派,脸上未动声色,仍旧是慢慢的吃着用着,一句话都不说。

可惜,徐若瑾能够感觉到贤妃娘娘心中的苦闷。

不过今儿好歹是正月十五的宫宴,楚大学士按说不应该不出席的,难不成是有点儿什么别的事儿?

徐若瑾心思刚刚撂下,陆凌枫已经迈步进了殿门。

先是为皇后及各位娘娘请了安,随后又与两位相爷府的老夫人寒暄了几句。

陆凌枫装模作样起来,还是有那么一派风雅,知书达理,谦谦君子,看起来像模像样。

毕竟有老相爷的传承在,所以相爷府的老夫人们,对陆凌枫也多有呵护,嘘寒问暖了半晌才放过他。

若是旁人的话,皇后娘娘早就嫌烦了,可被问候的乃是陆凌枫,皇后则喜笑言开,默默的听着,好似每一句都是在夸她似的,徐若瑾看在眼中,不知该如何评价,余光一睹,她也看到了熙云公主脸上的无奈。

明明只是一顿正月十五的宫宴,却要弄得这般是非,也品不出这宫宴的美味佳肴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了。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国舅也累了吧?快些的坐下,刚刚让人给你补了席,既是已经过来了,那就留在本宫这里吃上几口,然后再到前殿去陪伴皇上。”

皇后觉得如此格外体面,陆凌枫则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只是看到小太监摆着的桌席,是在贤妃娘娘旁边不远,陆凌枫则指着小太监吩咐道,“把席面安排到瑜郡主的旁边,我要坐那里。”

陆凌枫的语气不容置疑,让皇后脸色也是一僵,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第五百五十章 报应

皇后本想着让国舅坐在贤妃身旁,故意恶心恶心贤妃,也是让自己的心里解解气。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陆凌枫居然主动要求坐在徐若瑾的旁边。

皇后心里一肚子抱怨,更觉得自己张不开嘴,如果她执意要求国舅坐在贤妃身旁不挪地方的话,那对贤妃的嘲讽就太过明显,显得自己太小气,而且也有刻意要求国舅的意思,反而是没了国舅的体面。

可如果答应国舅的话,岂不是也让其他妃子们笑话自己?如今连国舅都对她的话如此置之不理,可以随意反驳,是自己丢了体面。

这事儿在皇后的眼中看来,着实有些难办了。

皇后愣在那里,反而是徐若瑾听到陆凌枫偏要挨着自己坐满脸诧异,“明明是来给各位娘娘和老夫人们敬酒的,你坐了我旁边干什么?难不成还帮我看孩子?”

“好歹那也是我们的小县主,难道这一点福气郡主都如此吝啬,不肯让我沾一下吗?”陆凌枫根本不打算改变想法,又一次吩咐小太监道:“愣着干什么呢?把桌席摆好,我也要给各位娘娘们敬茶了。”

小太监看了看皇后,皇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也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行了行了,就依着国舅吧,他要是能因为看到小县主,心里有了成家的想法,那本宫可就要吃斋念佛烧高香了。”

这也的确是皇后非常惦记的事情,即便他没有与陆凌枫提过,但私下也开始瞄准各个府邸还未出嫁的姑娘,看哪一个更适合做陆凌枫的夫人。

只是如今陆凌枫并无官职,既便是皇后有意提起,各位大臣也并没有结亲的意向,生怕又像多年之前,步了楚大学士的后尘。

若皇后娘娘问起,便立即开始为自家姑娘筹备婚事,早早订了亲,待皇后再问之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这也让皇后心里格外的不痛快,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种事情不能逼迫,否则陆凌枫真的再撂一次面子,皇上也是会跟自己翻脸的。

小太监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立即为国舅爷摆席,徐若瑾对陆凌枫颇为无奈,因为她感觉到了陆凌枫今日情绪上的不对劲,毕竟是相识许久,而陆凌枫又隔三差五的便赖在郡主府不走,如今连进个宫也要挨着自己,难不成还真缠上自家爷了?

徐若瑾怪异的目光看过去,陆凌枫不由心中一抖,因为徐若瑾的目光实在太过怪异了,他禁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国舅爷自己心里清楚,还用来问我吗?”徐若瑾反诈了一句,让陆凌枫也颇有些摸不到头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啊?瑜郡主还是说清楚比较合适。”

“你瞧瞧外边的天。”徐若瑾指了指外边,“今儿天气如何?”

“今日天气倒并不好,乌云遮日,即便夜幕也未必能够散开,恐怕难以看到十五的圆月。”陆凌枫被问的莫名其妙,可是他并没有太过惊诧,因为早知徐若瑾就是这个脾气。

“你的脸色就跟外边的天气一样,你觉得自己对劲儿?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徐若瑾的嘲讽,让陆凌枫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差?”

“很差。”徐若瑾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我还是去看看悠悠未好,这么半天还没换好尿布,国舅爷慢慢用着。”徐若瑾想找个理由离开,因为她真的不放心悠悠,即便有皇后派了宫嬷跟随,她也无法把心彻底的放了肚子里。

毕竟那是自己的女儿,而且皇后宫中到底是什么模样,徐若瑾心知肚明。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下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未等徐若瑾起身,殿外的夫人们前来拜请敬茶,这却是皇后娘娘躲不开的了,只能点头答应。

徐若瑾这会儿却也没法子立即离开,只能又安心坐下,等候着夫人们拜见之后再起身去看看。

陆凌枫看到徐若瑾的不安,侧头问着:“担心?至于?”

“你又没媳妇儿又没孩子的,你当然不在意了。”徐若瑾心焦,语气自然也没那么客套,可训完了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伤人,刚想解释两句,孰料有位夫人凑近了些,徐若瑾转头一看,却是姜陈氏。

徐若瑾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姜陈氏了,此时再一看她,好似苍老了十几岁,之前耀武扬威的刁蛮也没了,脸上的褶皱比之前多了几层不说,蜡黄的颜色让徐若瑾都微微一怔,仿若不认识了似的。

“怎么?许久没看到我,不认得了?”姜陈氏的声音都透着几许不喜,甚至对生活失去了兴趣,这种感觉让徐若瑾很是吃惊,因为之前的姜陈氏可不是这样子的。

就单纯冲着她的刁蛮,在京都也是有一号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变了?

“认得,只是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徐若瑾感慨一叹,“婷玉如今怎么样?”自从她嫁入澶州王府,徐若瑾似乎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只是提到姜婷玉,姜陈氏的脸色当即一沉,立即歇斯底里变得面目狰狞,“徐若瑾,你是故意的吗?别以为你如今过得好就可以如此嘲讽别人,总有你遭报应的一天!”

说罢此话,姜陈氏立即离开了徐若瑾的席位。

徐若瑾愣在原地,傻呆呆的不明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姜陈氏为何会这么疯狂,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问一句姜婷玉,却成了自己要遭报应?

陆凌枫见徐若瑾处于发蒙状态,抱着手臂在一旁低声道:“你不知道姜婷玉是被捆着嫁去澶州王府的么?”

“啊?”徐若瑾瞪大眼睛,“捆着嫁过去?为什么?”

“因为她心中只喜欢梁霄啊。”陆凌枫侧眸看着徐若瑾,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异样的神色,可徐若瑾却只是眨么眨么眼睛,“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却要咒我遭报应?”

“因为你是梁霄的妻。”陆凌枫耸耸肩膀,“幸好你们家那个有一张闲人免进的冷脸子,否则,你恐怕早被诅咒进十八层地狱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尖叫

“好歹我们四爷可不是订了亲还撒腿走人的。”徐若瑾想到了云贵人,“也没坑害了别人的一辈子…”

“你说谁?”陆凌枫对云贵人的事情知道的懵懵懂懂,更何况,那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把此事忘至脑后,根本不记得了。

徐若瑾着实为云贵人不值,她心里还隔阂的事情,始作俑者却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听着都让人心里不痛快,更何况是受害者?

“没什么,不记得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徐若瑾摊开双手,“只是你不记得,却不代表别人不记得。”

陆凌枫仍旧两眼发蒙,他本是想看看徐若瑾到底是什么状态的,可孰料自己被她弄的稀里糊涂。

眼见陆凌枫似真的想不起来,徐若瑾朝着他身后努了努嘴,陆凌枫转过头正见到贤妃娘娘在看自己,他眉头微蹙,豁然想到了什么,便见贤妃娘娘起了身,似是要往这边来。

陆凌枫立即站起身,超前迎了两步,贤妃娘娘手中端着茶碗,缓步走到徐若瑾的桌边,可她却并未与徐若瑾说话,而是看向了陆凌枫。

“能在今时今日看到国舅爷出现,还真是让本宫很是惊讶,说起来也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贤妃娘娘的语气平淡得很,“却不知国舅爷是否还记得的?”

“是否记得”这四个字中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徐若瑾听得出来,陆凌枫自然也不是傻子,“许久未拜见楚大学士,倒是在下的过错了。”

“知错就好,知错总比错上加错让人心中舒坦几分,只是如今也没有必要拜见家父了,因为连本宫他都不想见。”

贤妃娘娘说这话时,脸上透着几丝遗憾和怨怼,“说起来,本宫虽然不喜欢你,可是看到你时,却发不出什么脾气。事情终有因果,结果已经有了,可起因却让人懵懂无知,这是本宫心里解不开的结,不知国舅是否有什么办法?”

贤妃娘娘的责问,陆凌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地思忖了半晌,“事情的起因自当时因为在下自私任性,可我就是我,总不能因为我只想做我自己,便要认这个错。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我做不到,如果贤妃娘娘认为这是错,那这个错我认,但是这份责怪,我却不认。”

陆凌枫直直的看向贤妃娘娘,“娘娘的心结在于无可奈何,如果您是有法子应对的,想必也不会来问在下了吧。”

“国舅爷这话说的让人不明不白的。”

贤妃的脸色很冷,“亦或许,老相爷府的衰落也是有因可循的,本宫觉得这两个字叫报应,不知国舅觉得呢?”

“娘娘觉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在下没有辩解的必要。”陆凌枫对此颇有不屑,“待有朝一日,娘娘仍心结未解,便自行努力,有能力让人拿把刀横了在下的脖颈,一刀了断,心结也就解了。”

“国舅这是在嘲讽本宫即便心中怨恨却也无能为力了?”贤妃娘娘的脸色很不好看。

“在下正是此意。”陆凌枫的直白让徐若瑾都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很是欠揍。

明明贤妃娘娘便心中积怨,他还伤口上撒盐,这不是找打仗么?

只是那件事情也无法分孰对孰错,他也没有想到贤妃娘娘会主动来与陆凌枫纠缠。

可事实正像陆凌枫所说,贤妃娘娘纠结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她心里都不知道。

只是为了训斥陆凌枫几句吗?年岁毕竟不小,而且事情也过去多年,纵使她以为云贵人已经过世,也没有必要再把事情翻出来,反而伤的是自己,陆凌枫又能如何?

脸皮那么厚,挨两句骂回驳过去,他不会有任何的愧疚和思想压力。

有时的歇斯底里,就怕毫无目的,因为那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哼!”贤妃娘娘冷哼一声,目光也犀利起来,“你不要觉得本妃是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娘娘,您请随意。”陆凌枫摆明了开始撵人,贤妃娘娘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一旁的嬷嬷轻咳两声,她转头看去,却发现皇后已经朝这边看过来。

贤妃转过身看向了徐若瑾,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只微微摇了摇头,便离开此地。

徐若瑾只觉得莫名其妙,躺着也挨刀…

看向陆凌枫,她忍不住挤兑道,“因为你,连我都被恨上了,这笔账早晚得找你算。”

“关我何事?”陆凌枫对此哭笑不得,“幸好没有成家,女人实在太过麻烦,总是莫名其妙让人猜不透。”

“你想成家谁嫁给你呀?”徐若瑾禁不住反驳他道,“你以为是我们四爷呢。”

“瑜郡主如此瞧低我,莫不如我们打个赌试试?”陆凌枫起了兴趣,可徐若瑾才不理他:

“我可没空跟你赌,怎么听我都赌不赢,所幸还未开始,就先撤吧。”

徐若瑾看着再来拜见的夫人们,皇后都给拒了,她则有心去后面看看小悠悠。

虽然未过半晌,可是徐若瑾不知为何,心急难耐,担忧不已,只想快些的把孩子抱在怀里才能踏实。

难道这就是当母亲的感觉?

徐若瑾想到朝霞公主,却不知她当初生下自己便送离异地,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只是徐若瑾还未等转身,便听到偏殿一声尖叫传来,她浑身一震,二话不说撒腿便往那边跑。

而这一声尖叫,不仅是徐若瑾听见了,正殿内的其他妃子们也听见了,连德妃和惠妃都担忧不已的朝着徐若瑾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皇后此时也被那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正想吩咐身边的人,可却发现身边的嬷嬷已经被派了过去,便想吩咐门口的小太监。

只是还未等皇后开口,陆凌枫瞬间跟着徐若瑾离开,不见了踪影。

“国舅爷与梁左都督的关系还真是亲近,瑜郡主听到一声尖叫,他都连忙护着跟过去,说起来,能有这么一番友情也着实难得呀。”

容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说话之余不忘看了看贤妃。

贤妃的面色绷紧冷漠,对此貌似毫不在意,心里却翻江倒海,五味繁杂。

第五百五十二章 预警

其实她也不知刚刚自己为何看到陆凌枫的出现便忍不住过去数了几句。

其实数落的毫无章法,更无目的,也没有道理,鬼使神差的,现在坐在此地,贤妃也微微有些后悔。但贤妃就是心底压抑不住那股怒意,只为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值。

可即便是过去对峙几句又能如何,反而说得自己更生气了。

陆凌枫跟皇后娘娘一样,心中根本就没有对此事感到抱歉的心思…如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一定会按照陆凌枫所说,横一把刀在他的脖颈之上,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徐若瑾此时已经冲到了偏殿,正看到黄芪捂着出了血的手,奶娘则将小悠悠紧紧抱在怀中,好似也受到了惊吓。

两位嬷嬷一直在旁边安抚着,嘴上念叨着“无事无事”,“不要害怕”这样的话。

徐若瑾直接走过去把小悠悠抱在怀中,仔细看看,小家伙安然无恙,并没有哭闹,只是眨么眨么眼睛,好似想睡的样子。

只是徐若瑾并没能立即松一口气,而是看向黄芪,“怎么回事儿?是谁把你的手割破了?”

黄芪连连摇头,“无事,郡主,真的无事。”

徐若瑾又看向了奶娘,奶娘的脸色很惊慌,透着几许不安的情绪,虽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必黄芪也是因为此地乃是皇后的宫中没有办法直说罢了…

一旁的两位嬷嬷见徐若瑾脸色不虞,立即上前道:“都是刚刚一时的不小心,让黄芪姑娘险些烫到,所以摔了个茶碗儿,瑜郡主您不必过多担忧,稍后便让人拿来药为黄芪姑娘涂好。”

“不妨我带着黄芪姑娘现在就去为好。”皇后身旁的冯嬷嬷开了口,“这就跟着我走吧?”

冯嬷嬷虽如此说,但语气中带着点儿强迫的意味。

黄芪愣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徐若瑾立即站了出来,横出手臂把黄芪挡在身后,“这里有我在,哪还用得上别人?去打水,把伤药纱布拿来,我为黄芪包扎就好。”

冯嬷嬷一怔,强挤出讪笑来道:“容我说句不中听的,黄芪好歹是个丫鬟,哪能担得起瑜郡主您亲自包扎?由我来做此事就好,另外宫宴正用着,皇后娘娘想必刚刚听了这不体面的声音也十分担心,郡主您还是去向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报个平安为好。”

“我想怎么做、做什么,还由得着你来多嘴?”徐若瑾向来是最护着身边人的,如今冯嬷嬷想让黄芪把这个亏咽下去,她怎能容得?

“原本就是应该你们保平安的,现在却要我向皇后娘娘去报平安?这事说出来你也不嫌丢脸。”

冯某某没有想到徐若瑾会劈头盖脸的便斥责下来,好歹她也是皇后身边的嬷嬷,也是有几分体面的,“说起来不过是砸了个碗而已,瑜郡主不要太过小题大做了,不过是包扎个伤,若是您执意要为黄芪姑娘包扎,我这就吩咐人去拿伤药。”

冯嬷嬷说着话便准备离开,徐若瑾却不依不饶:

“皇后娘娘的宫中,茶碗都是极其金贵的,难不成说砸就砸?说起来,黄芪把茶碗砸了,这事儿也是怪她的,但他为何会砸了这个茶碗,却是要说的明明白白。”

徐若瑾不打算放过这件事情,更不想得过且过就这么算了,因为无论是看黄芪还是看奶娘,她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后怕,而容贵妃身旁的嬷嬷除了开口劝了一句之外,一句话都未多说,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若是徐若瑾自己,那算了也就算了,这个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女儿悠悠,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无论错在谁,必须弄个清楚。

徐若瑾看向黄芪,“到底怎么回事儿?都说清楚了,你也不用怕,我们府上不差银子,若真的是你不小心砸了茶碗,我来给你赔,十倍百倍我都赔得起。”

黄芪脸色一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就是这么个空当,冯嬷嬷立即上前道,“只是个茶碗而已,皇后娘娘又怎么会要瑜郡主您来陪?更何况也不光是黄芪姑娘的错。”

“不光是黄芪姑娘的错,那还有谁?”徐若瑾坚持不肯罢休,冯嬷嬷立即看向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凌枫,“国舅爷也来了,您还真是担心小县主,也请您快帮着劝一劝瑜郡主,不过是打了个茶碗的事儿,如若瑜郡主非要找出个认错的人才可,那索性我就认了,向瑜郡主赔罪。”

冯嬷嬷只想把事情快些的了结,因为她也意识到徐若瑾的难缠…

“这错也不是你想认就能认的,否则还以为是我不讲道理,偏要逼着嬷嬷来认这个错。”徐若瑾看着她冷笑了几声,“原本我的名声就是蛮横,无规无距,嬷嬷这般一说,反倒是把我这名声给坐实了,还是把事情讲清楚更好。”

冯嬷嬷脸色一僵,眼见陆凌风站在一旁根本不说话,她也知道指望不上这位国舅爷来帮腔,只能与徐若瑾道:“郡主,您说想怎么着吧。”

“先去拿伤药,待黄芪手上的伤包扎好了之后我们再议此事。”徐若瑾撂下此话,容嬷嬷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了,只是她并未自己亲自去拿药,而是吩咐了一个小太监去取,她则一直在黄芪身旁不肯离开。

徐若瑾也并没有撵她,就由着她在这里,容贵妃的嬷嬷到了正殿去向各位娘娘通禀,也是让各位娘娘把心放下,以免搅和了正月十五的宫宴。

而此时此刻,奶娘又把小悠悠接到怀中,但在徐若瑾的身边寸步不离,生怕再出现什么危险。

见陆凌枫仍旧在此地不肯走,徐若瑾撵着他道,“国舅爷还在这里干嘛?没有什么大事,您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在这守着了,否则你与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再被我们娘俩儿耽搁了,我就又要被怪罪了。”

徐若瑾与冯嬷嬷争论几句,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心情,“这个罪名我可担不得。”

“我想干什么,一向都由我自己说得算。”陆凌枫看着徐若瑾道,“更何况,我是来替梁霄护着你的,如果稍后出现了什么事情,也能立即护着着你们娘俩儿走,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护着我们娘俩儿走?”徐若瑾对此颇为诧异,可见陆凌枫不像是在开玩笑,她也不由得为梁霄担忧起来。

难不成,今儿真的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么?

第五百五十三章 奏请

此时梁霄所在的正殿之上,早已经摆开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桌席。

夜微言也并没有单独坐在正殿之内,而是在殿外与群臣同乐,好在两旁都以高高的支起了暖炉,所以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但此地的温度却如晚春般温润。

即便没有高挂天空的圆月,宫宴也进行得热火朝天,极其欢畅。

夜微言今日也十分开心,除却太后过世之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大魏的江山终于在他手中得以安稳的把握。

这种感觉非常爽,即便喝的是茶而不是酒,他也觉得醉了!

只是有一件事让夜微言始终焦急并略有遗憾,他很想找个机会与梁霄单独聊一聊。

可每当提起这个心思的时候,便有大臣们前来敬茶,一来二去,夜微言就没能离开过自己的御座。

他一直希望是梁霄主动过来,可惜梁霄只坐在角落之中独自闷头吃吃喝喝,连周围的人也不过点头寒暄两句,仿若此地的朝臣都是陌生之人。

夜微言看在眼中,寒在心里。

他虽知道梁霄不会过来,可好歹自己也乃是大魏一国之君,为何每一次都要自己主动去巴结着他?他不能痛痛快快的来见自己?

即便是有求于瑜郡主府,云贵人乃是当初太后送到徐若瑾身边的,他们也不该拿着这事儿一直要挟自己。

要挟?

想到这个字眼儿,夜微言自己都是一怔,他居然会用上这个词来形容梁霄和徐若瑾,是自己太过分了,还是他们过分了?

这个问题并没有任何答案,夜微言的心里反而坚定起来,梁霄如若不来给自己敬茶,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过去的。

好歹他也是皇上,应该有点儿脾气的。

夜微澜此时也在观察着梁霄和夜微言的动作,但凡夜微言有心起身找梁霄叙话时,他便立即给斜对角的左相使个眼色,左相立即怂恿官员们前去为皇上敬茶。

一来二去,夜微言几次有意都被干扰,夜微澜掐算着时间,只觉得该说的话也该开口了。

这乃是他等候的最佳时机!

夜微澜嘴角微微一笑,朝着姜中方轻举了下茶杯。

茶杯中的水轻摇荡漾,泛起一朵小小的水花,让一旁的梁芳茹看在眼中甚是惊诧,惊后是喜,因为她自己偷偷的举起茶杯试了下,却怎么都做不出那么隽秀小巧,险些把茶杯弄洒了。

看到梁芳茹的俏皮,夜微澜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

梁芳茹羞得满脸通红,毕竟这乃是在皇宫之中,下意识的想把手从夜微澜的大手中抽离出来,可王爷突然如此亲昵,想必也是对绿萝一事略有愧疚,特意讨好弥补。

如果她把手抽出来,恐怕会被认为是耍了小脾气,故意使性子。

一时之间,梁芳茹的心里翻来覆去,但归根结底她还是觉得欣喜和幸福的。

起码,她的身边还有王爷。

而此时,夜微澜虽好似在与梁芳茹你侬我侬,却在竖着耳朵,等听姜中方的奏禀。

姜中方在夜微澜举起酒杯的下一刻,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奏折,阔步到夜微言的面前。

双膝跪地,将奏折高举头上,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喊出了他请奏的内容:“皇上恕罪,臣奏请!”

六个字晴天空响,所有人听在耳中皆是一愣,以为是听错了什么,可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却真见到姜中方跪在地上,头顶奏折,而皇上的脸色则沉了下来。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么?

知道此事的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而即便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也都撂下手中的餐筷,将视线投了过去。

姜家也乃是军臣之家,这一番奏请,不会是要提起打仗之类的事情吧?

夜微言被姜中方打断了兴致,自当颇有些不爽。

可姜中方就跪在地上,摆明了不借奏折不起身,夜微言见其他大臣也都投目过来,只能指着姜中方道:“有什么事情偏要今日说?明日朝堂再议不可吗?”

“皇上!”姜中方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其实臣这份奏折已经写了很久很久,只是一直心存顾虑,所以没有递给皇上,本想是给七离国一个机会,看他们会否在大年之时主动向皇上请罪并派来使献上供奉大礼,可惜!真是可惜!”

姜中方满腔气愤,“可惜他们却鸦雀无声,甚至连一封信都未有,这实在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提到“七离国”三个字,所有人皆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提起兴致,有人则默声不语,还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梁霄,因为这才是取七离国主首级的功臣,他都没有主动请战,姜中方却最先站了出来,这事儿恐怕有意思了!

夜微澜在一旁只静静的看着,想着,而此时田公公感觉到皇上惊愕之后略有分神,他则上前一步,替皇上训斥了几句,“大胆!今日皇上宴请群臣,只为休息一日之后,明日早朝议事,姜大人在此时向皇上奏请,是要挟皇上必须收了你的折子,给群臣一个说辞?岂有此理!”

夜微言听了田公公的话,并未说什么,只是蹙紧的眉头向所有人证明,他的确不喜姜中方的做法,但这件事他心里其实也有着气,因为姜中方有一件事情说对了,那便是七离国连一封求和讨好的信件都没有,这件事,夜微言实在不能忍!

只是他未把此话说出来,却是姜中方今日跪在地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来,夜微言的确有些被架了台上下不来的逼迫感。

田公公是最懂皇上的人,他的训斥正是夜微言的心意,而姜中方似也早已摸透了夜微言的心思,听了田公公的话,他立即低头认罪,“臣有罪,但臣不能忍受七离国对皇上的蔑视,大魏自古以来,疆土辽阔,可七离之地本就归属于大魏,乃是前朝的罪人将土地失去,今日国泰民安,皇上雄霸天下,这乃是收复的最好时机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