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徐若瑾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毕竟十三王爷的身份摆在那,再怎么样也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想必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只是也没法子硬撵,这事儿还得斟酌着办。

只是这么一来,徐若瑾就必须亲自招待不可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合适,不亲自看着他,徐若瑾也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云贵人和严弘文要是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方妈妈重新回到她身边,轻轻地点了点头,告诉她一切都安排好了。

徐若瑾这才稍稍松一口气,打起全副精神应付眼前这位无赖王爷。

月升日落,天空被红霞浸染之后便被夜色笼罩,十三王爷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在郡主府内足足等到天黑。

结果,自然是连梁霄的影子都没看到。

梁霄不回来,十三王爷做什么也没有耐心,光是茶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心里憋闷但又不好对徐若瑾发火,只能憋在肚子里。

“王爷,天色也不早了,夜路难走。”徐若瑾不动神色地提醒道。

十三王爷把茶杯磕在桌上,“哼”了一声,也没再纠缠,“准备好茶水,本王明日一早还来。”

留下这一句话,十三王爷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郡主府。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徐若瑾才露出一脸疲累,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郡主。”红杏立刻担忧地凑上来。

徐若瑾摆了摆手,“我没事,都回去歇息吧,明天还得继续呢。”

“啊?明天,还会来吗?”红杏一个哆嗦,只觉得拿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办事儿如此不讲道理呢!

徐若瑾对此分毫不报期望,“肯定会来的,虽然我也不想…但噩梦是真的来临了!”

事情不出徐若瑾所料,接下来的几日,十三王爷每一日都准时到郡主府报到,一坐就是一天,直到太阳下山才动身回府。

他这狗皮膏药似的行为可把徐若瑾烦得够呛,但偏偏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明讥暗讽,十三王爷都雷打不动地在和郡主府坐着。

十三王爷也是铁了心,既然手下都查不到梁霄的下落,那他就在郡主府守株待兔,他就不信梁霄能一辈子不回家!

就算他梁霄不惦记自己的媳妇,也得惦记女儿吧?

所以十三王爷咬定梁霄一定会回郡主府,只要他每天在这里等着,就一定能把梁霄逮个正着。

徐若瑾没有办法,也只好由着十三王爷去了。

只是十三王爷整日待在郡主府里,这也不是个事,而且给徐若瑾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有了十三王爷这个外人在,徐若瑾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而且她还要把大部分时间都抽出来应付十三王爷,基本上十三王爷在的时候,徐若瑾就不用做别的了。

有时候连悠悠她都顾不上看几眼,只能交给方妈妈。

徐若瑾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老天爷一定是看她前些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才派了十三王爷来折腾自己。

无可奈何的徐若瑾只能默默摇了摇头。

这时黄芪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到徐若瑾身边,附到她耳边小声说道:“郡主,熙云公主到了。”

徐若瑾略一皱眉,似乎有几分讶异。

黄芪说完话就退到了一边,徐若瑾抬眼的工夫就注意到十三王爷有些鬼祟的视线。

徐若瑾心里不由觉得好笑,索性大方说道:“十三王爷,熙云公主来了,民妇去招呼一下。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她来给您请个安?”

十三王爷本来还有几分怀疑,但是听到徐若瑾这么说,他就算再厚的脸皮也不会真的跟上去。他在郡主府的事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行了,快去吧,可别让公主等急了。”

徐若瑾微笑着福了福身,就带着丫鬟退下了。

她虽然走了,不过前厅里还留了不少人,十三王爷有什么动静,她都能立刻知道。

在门口见到熙云公主的马车,徐若瑾有些无奈地走了过去,刚看到熙云公主的面,就忍不住念叨起来。

“怎么又来了?前几日不是嘱咐过你这段日子不要过来吗?等十三王爷离开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

“就这么几日也等不了了?”

徐若瑾心焦气躁,语气也有几分埋怨的意思夹杂其中,说的熙云公主脸颊潮红,抬不起头来,更别说回嘴了。

看到熙云公主这副模样,徐若瑾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换成一声叹息。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情种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拆招

熙云公主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冲动了,对徐若瑾的调侃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这也是实在惦记着,但不是不放心…”

熙云公主自知理亏,可她的确是惦记着驸马,也是心中思念。

徐若瑾摇摇头,“我不生气,我这是担心,你过来的这样频繁,被十三王爷怀疑怎么办?”

“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几日没有见到驸马,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明霜也忍不住问,催得我心里有些急了。”熙云公主也满脸无奈,只能闷头等着徐若瑾训她。

徐若瑾无奈,只能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熙云公主的脑门,“你啊!”

熙云公主也不说话,就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徐若瑾。

徐若瑾被她的眼神打败了,“你放心,严弘文好得很。只是这几日十三王爷一直在,我不好让他跟你回府,而且,皇上迄今为止都没有个说辞,他此时出现,不见得安全。”

熙云公主忙点头,“我知道,所以也有心问问他怎么办才好。”

“问他?现在你是当家做主的,他连自己都管不明白呢,你还指望他?”徐若瑾的说辞让熙云公主愣住了,“不问他,那我怎么办?”

徐若瑾叹了口气,和熙云公主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问皇上!但怎么问,你自己去想,我这阵子已经被十三王爷折腾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熙云公主看着徐若瑾气哼哼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掩嘴笑了。

“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梁霄一日不回,十三皇叔便要继续在郡主府待下去吗?”

熙云公主不免也有点替徐若瑾担忧。

她对这个十三叔叔了解不多,但他是皇族之中仅剩下两位长辈之一,换句话说,十三王爷要是真的在郡主府闹出点事来,徐若瑾也不一定有地方说理。

徐若瑾突然愣住,眨么眨么眼睛,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倒是有办法了,这样也好,郡主府平白就得了十三王爷的庇护,我应该偷笑才是了。”

熙云公主见徐若瑾这副模样,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只有你办法多!”

徐若瑾抛开刚刚的话题,又与熙云公主道:“话说回来,你还是要多注意些。现在不比之前那么随意,你能忍则忍。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十三王爷就会离开郡主府了。”

熙云公主本有些纳闷,想追问一句,但是在看到徐若瑾信誓旦旦的样子之后,就默默把疑问咽了回去。

既然徐若瑾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只要信她,就足够了。

寒暄了几句,熙云公主也知道十三王爷还在郡主府,就匆匆地告辞了。

徐若瑾送走公主,复又朝前厅走去。

回去的路上,梁三不知从哪冒出来,拦住了徐若瑾。

“郡主,近几日府外探查的人多了不少。”梁三跪地禀报,“想必都是来查探四爷消息的。”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徐若瑾幽幽吐出这么一句,把梁三都愣住了。

不过梁三很快就反应过来,死命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徐若瑾没有察觉到梁三的不对劲,她只想着刚刚和熙云公主说的话,准备好生想想,怎么对付十三王爷。

徐若瑾回到前厅之后,十三王爷还在。

他连姿势都没变,只是茶水已经不知道喝到第几壶了。

徐若瑾连多一眼都懒得看他,使唤红杏去把小悠悠抱来,然后就吩咐人备马车。

看着徐若瑾要出门,十三王爷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也带着探究。

不等十三王爷开口,徐若瑾就主动说道:“十三王爷,民妇有事要去一趟灵阁。就麻烦您帮民妇看家了。”

说完,徐若瑾也没给十三王爷回应的机会,转身就往门外走。

这一招吊足了十三王爷的胃口,他要是还不上钩才奇怪了。

“慢着!本王给你看什么家?本王和你一起去!”

十三王爷急急地站起来。坐了一天腿都有点麻了,走了两步才算缓过劲来,“想躲开本王?没门!”

梁霄见徐若瑾,是不分地点的,自己给她看家?徐若瑾去哪儿、他就去哪儿,哪怕是进了宫,十三王爷都会坚守到底!

徐若瑾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十三王爷在想什么?但也没有拆穿对方,闻言只是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她已经想通了,既然郡主府外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做点什么。

反正有十三王爷的人护着。

十三王爷来郡主府自然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光是明面上随从就不知道带了多少,更别说躲在暗处的那些护卫了。

他早就说了,是准备打持久战,硬在郡主府把梁霄靠回来。

徐若瑾巴不得十三王爷能跟着她一起去灵阁,这么一来她也省的麻烦,更不用操劳自己府里的人了。

不过十三王爷显然没有想到这一重,他满脑子都是梁霄,认定徐若瑾这会儿出去一定是和梁霄有关。

他在郡主府等了这么多时日,终于见到一点盼头,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二话不说,十三王爷也叫人迅速备好马车,甚至比徐若瑾出门还要早一些。

徐若瑾看着十三王爷心急的模样,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她怀里抱着小悠悠走在十三王爷后面,坐上自己的马车,就直奔灵阁而去。

郡主府周围监视的人,看到十三王爷和瑜郡主一前一后离开郡主府,也都各自回去复命。

自从埋伏在郡主府内外的暗桩被梁霄拔除之后,他们也只能远远监视着,至多只能看到郡主府的进出情况,再多就不可能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些可有可无的消息对有心人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估算着时间快要到灵阁了,徐若瑾掀开车帘远远地看了一眼。

灵阁门前还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头。

徐若瑾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了。人越多越好,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她当然高兴了。

灵阁的门槛都快要被来买酒的人踏破了,就连十三王爷都一脸惊讶地看着灵阁门前的人!

在来的路上,他还猜测灵阁这会儿八成是门可罗雀,连半个买酒的人都没有,却没想到,仍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啊!

第五百八十八章 对错

按十三王爷的推测,梁霄自从拒了七离主将之后,梁家的势力就一落千丈了。

就算有瑜郡主这重关系在,梁家的势头也该被削弱不少,不说别的,首当其冲的就应该体现在灵阁的生意上。

墙倒众人推,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十三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徐若瑾这个时候来灵阁,恐怕也只能看到空空如也的店铺。

他为此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

这些都是梁霄自找的,若是当日在大殿上,梁霄能乖乖听他的话接下七离主将的任职,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就在十三王爷准备下马车之后就好好嘲讽徐若瑾一番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灵阁的生意依然红红火火!

买酒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徐若瑾抱着悠悠大步走进灵阁,十三王爷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紧跟在徐若瑾身后也进了灵阁。

进了灵阁之后,徐若瑾就没有在郡主府的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她连管都不管后面的十三王爷。看到灵阁里买酒的客人,她的眉眼就不自觉弯起来。

“郡主,您来了。”

原本在店里忙活的春草,看到徐若瑾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徐若瑾应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今日的生意还不错?”

春草忙点头,笑着说:“岂止是这一日,最近都是这样的情况。常常供不应求,每日的酒早早就卖得干干净净。来晚了就抢不上,所以都这个时辰了,还是这么多客人。”

听着春草的话,徐若瑾满意地点头。

灵阁内的交易声不绝于耳,账台也忙得不可开交,算账的十根手指在算盘上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徐若瑾带着悠悠去了后面的小院坐下,春草才说起了最近的情况:

“郡主,订单眼看就要排到下月去了。这样还是卖不过来,要酒的人太多了。”

“按我说的做了吗?”徐若瑾问道。

春草忙不迭点头,“嗯,按您说的,一部分酒品限量限时抢购。确实起了不小的作用,分散了客人,大家也能有喘口气的时间。”

徐若瑾应了一声。这些都是她从前世照搬来的法子古往今来,经营上的事说难也不难,套路都是差不多了。

“正好,你跟我说说这几家店铺的情况吧。”

徐若瑾一边哄着怀里的小悠悠,一边问道。

小悠悠睁着圆溜溜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看这里,看看那边,不哭不闹,甚是乖巧,徐若瑾逗的刮了刮她的挺翘的小鼻子,即便忙碌账务,也不忘亲亲自己的乖宝贝儿。

这可乃是她的心头肉啊!

春草拿了账簿,开始汇报。

“景延县分铺上个月一共卖了三千九百斤酒,赚了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两银子。”

“中林县略少,总共卖了三千五百六十斤酒,赚了九千八百两银子。”

“邻县刚开不久,卖的最少。是两千九百八十斤酒,六千六百七十两银子。”

“京都最多,上个月一共卖了两万七千八百斤酒,赚了十二万两银子。”

春草说完把手里的账簿递到徐若瑾面前,让她过目。

徐若瑾抱着悠悠不方便,而且她也信得过春草,摇摇头示意对方不用这么麻烦。

听到春草报数字的时候,徐若瑾的脸上都笑开了花,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果然没有什么比有钱更开心的了。

徐若瑾是名副其实的富婆,即便家事烦乱,可听到银子的数目,也能让她平复下心中的烦忧。

想到这,徐若瑾更加笑的合不拢嘴了。

“郡主有不少客人都是专门从临县来京都买酒的。因为有不少名贵的药酒只有这里才有。”春草又说道。

京都盈利最好,其中也少不了这些名贵酒的功劳,通常一份就是普通酒价格的好几倍。

徐若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现在灵阁的规模,还不能太着急扩充,不然底子不牢就容易出乱子。

她比任何人都更想要赚钱,但也要讲究方法和时机,不是随随便便想做就能做的。

春草在给徐若瑾报账的时候,十三王爷就在几步远的地方,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

原本十三王爷是想从春草嘴里听到关于梁霄下落的消息,结果她就只是给徐若瑾报账罢了。

一开始还有点失望,但是听到后来,十三王爷就只剩下惊讶了。

那些好像天文一般的数字,听得十三王爷一愣一愣的,差点反应不过来。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总数,瞠目结舌地看着徐若瑾,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虽然知道灵阁赚钱,却没想到是赚得这么多!

十三王爷反应过来,迅速收敛脸上的惊讶,不屑地看着徐若瑾冷嘲热讽道,“哎哟,灵阁还真是个聚宝盆啊,才一个月就赚了这么钱。”

徐若瑾听着十三王爷阴阳怪气的声音,也不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道:“多谢十三王爷夸奖。”

十三王爷被徐若瑾噎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讥讽的口气,“郡主这话本王可担不起,你们灵阁赚这么多钱,本王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富可敌国了。”

他说完就拿斜眼看着徐若瑾。

十三王爷摆明故意找茬,他开口的时候徐若瑾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听到这话,徐若瑾也不再给十三王爷好脸色,面色一沉,“十三王爷言重了,您也说了,小小的一间酒铺如何能与国家相比?”

“瑜郡主,你太谦虚了,你这么做就不怕皇上忌惮吗?”

十三王爷仍是不依不饶,抓着一点不放,不断逼问徐若瑾,像是非要从她这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十三王爷,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民妇可接不住。再说了和前段时间抄家的贪官污吏相比,灵阁这一点收入实在是九牛一毛,您听着是这么多银子,万一哪一日皇上又缺了钱,不还是要从灵阁的身上扒皮?怎么反倒是我们的错了?”

徐若瑾这话说得极不客气。

国家不是没有钱,而是都被官员贪了。而她一个老老实实做买卖挣钱的人,不但捐银子捐粮,还要被皇上忌惮,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徐若瑾有理当然站得住脚,抬头直视十三王爷,一点也不认输。

十三王爷最后都被看的没了脾气,想了半天都不知该怎么回嘴…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下落

再这么争执下去,十三王爷也看出自己在徐若瑾这里赚不到便宜,就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徐若瑾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十三王爷已经无话好说,她也就转头不再理睬对方。

十三王爷被晾在原地,不免有几分尴尬。

正好这时他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

打从十三王爷走进灵阁的那一步,他就一直在压抑着。

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要知道一走进灵阁,周身都弥漫着阵阵酒香。十三王爷一向对灵阁的酒没什么抵抗力,这会儿终于按捺不住了,丢下徐若瑾就去找顺哥儿要酒去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平日里十三王爷鲜少自己亲自出马来灵阁买酒,只能派下人来。

灵阁店铺的酒从不降价,十三王爷想喝好酒就得自掏腰包。

这回不一样了,他和徐若瑾一起来的,看谁敢要他的钱!

其实徐若瑾早已经和店里的伙计打好招呼了,给十三王爷开个后门,让他今日可以在灵阁喝个痛快。

不然的话,没有徐若瑾的命令,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收钱。

春草见十三王爷走了,立刻凑近徐若瑾,用手上的账簿当做遮掩,小声说道:“郡主,四爷刚刚才走。”

徐若瑾立时瞪大双眼,面带惊讶地看向春草。

她早料到春草有话和自己说,而且很有可能是关于梁霄的,但是她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刚走?

神出鬼没的,他这到底要干什么?

还没等徐若瑾和春草问个明白,院子里就传来了花氏的声音:“哎哟,这一早上到你府上去说说话,才得知你今儿出了门来了灵阁,我也就跟过来了,可是在屋里呢?”

徐若瑾回头的工夫,花氏也恰好进门。

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徐若瑾对花氏一笑,“二嫂,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花氏撇了撇嘴,是个没心思的,“这不是心里头闷得慌,想找你说说话吗?二爷也突然没了影,这整日让我提心吊胆的。”

花氏刚刚也被门口喧闹的宾客惊到了,其实她也如十三王爷那般,以为灵阁生意会因梁霄拒绝七离主将遭受拒绝,可没想到还是这么红火?

“灵阁的生意可真不错。”花氏语带艳羡地感慨了一句。

徐若瑾哪能不知道花氏的性子,当下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也是许久没看账了,过了年,也该理一理了。”徐若瑾适时打断花氏的思绪:“不知二嫂找我所为何事?”

她知道花氏就是个怨怼的性子,平时抱怨多了,连说话的口气都带着不情不愿和酸气。

徐若瑾虽然不喜欢花氏的性格,但也不至于表现在面上。他们都是梁家人,这点小事都不算什么。

花氏本就一肚子话要说,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徐若瑾主动问了,她也不放借机攀上说一说。

花氏瞧瞧左右,见没有外人之后,才靠近徐若瑾几分,故作神秘地问道:“弟妹,你悄悄说与我听,二爷和四爷去哪了?我一定不告诉旁人。”

徐若瑾满脸感叹,却哭笑不得。为何一个个来找她都是为了知道梁霄阿下落?

没想到,梁霄一个人的踪迹,居然牵动着这么多人的心。

“二嫂,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徐若瑾脸上的无奈和忧色仍在,看起来就不像是说假话的人,她虽然知道梁霄刚刚离开,可他此时在何处,自己哪里知道?

花氏眉头一皱,神情中带着惊讶和怀疑。

虽然徐若瑾的眼神不似作假,但花氏还是不能轻易相信。

以梁霄的性子,有可能不说一声就离开徐若瑾吗?

花氏陷入了沉思,又开始纠结了。

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终日提心吊胆的,就怕梁家出什么事。

这也不能怪花氏胡思乱想,自从梁霄拒了七离主将的事传开之后,梁家的声名和威望也跟着一落千丈。

平日里和花氏往来的那些官夫人们,得了消息之后,也都一个个推脱有事,闭门不见了。

花氏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来,那些官夫人都急着和自己撇开关系,唯恐被牵连。

和官夫人们渐行渐远之后,花氏在府里待着也甚是无聊,整日怨天尤人,心情也越来越糟。

为此,梁鸿也没少数落她。但是花氏这次的怨怼太大,消停没有多久就又开始抱怨起来,可这一回,她想让梁鸿数落都没戏了,因为梁鸿也突然就没影了!

想来想去,花氏只能想到梁霄一人。梁鸿不见了,梁霄这个做弟弟的总能知道点消息吧?

结果花氏派去打听的人回来禀报说,梁霄也不在郡主府,而且已经好几日没回了,如今找梁霄的人比比皆是,根本不知下落。

花氏一想便知,梁鸿是跟梁霄走了,可是走就走了,倒是说一声去哪儿?什么时候回?

忍了几天,也得不到梁鸿的消息,花氏便准备找徐若瑾问问。

梁霄的脾气可不似梁鸿,一些重要的事情,他还是会告诉徐若瑾的。

“你连我都信不过吗?我也是担心问问,还能去哪儿说去?那可是自己的男人,这事儿我还是懂的!”花氏以为徐若瑾是故意不说,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但徐若瑾还是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我?你也瞧见了,有多少来盯着二爷和四爷的?真告诉我,指不定哪一句没说好就被发现端倪了,索性连我也不说,这些人也是干等着。”

徐若瑾嘴巴努了努,指的便是十三王爷。

花氏自当也知道十三王爷在此处,可得不到答案,花氏仍满面愁云,五官都快要集合到一处了。

“既然如此,就有劳弟妹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氏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追着徐若瑾不放了,但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徐若瑾看着花氏愁容满面的模样,就知道她最近一定过得不太好,心情抑郁,都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花氏心眼小,想事情更容易钻牛角尖,而且消极悲观,长此以往,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

“二嫂,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看,应该是肝火太旺。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拿上一坛药酒,按我写的方子喝,能多少缓解一些。”

说完,徐若瑾就转头对着春草吩咐了几句。

花氏听的一愣,还真让徐若瑾说对了。她最近身体不好,也吃不下饭,就去找大夫看了看。

大夫说她心有所郁结,肝火旺,应该看开一些,不要太过计较,还给她开了几副药。

不过花氏也没当回事,没想到刚才却被徐若瑾看出来了?

第五百九十章 诉苦(第一更)

徐若瑾的嘴严实得很,花氏见也套不出什么消息来,也就把心思放在一边,暂且不提了。

花氏听徐若瑾说要给自己带上两坛酒,顿时来了精神,满面愁云都跟着消散一半。

她急忙招呼自己带来的下人,“快点接过来放马车上,都小心着点儿,摔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徐若瑾看着花氏这番做派,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无奈的摇了摇头,由着花氏去了。

花氏眉开眼笑,似乎还是不放心,非要一直盯着下人的动作,看到两坛酒完好无损地放在车上才算完。

她平日在家中已经习惯了,就算是出门在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徐若瑾早知道她的性子,也不会与她计较,不过就连春草都看出这位二嫂子的市侩和小气劲儿了。

本以为两坛酒就能将花氏打发走了,徐若瑾的耳根子也好清净清净,谁知道花氏把酒放妥当之后,又折回了灵阁。

徐若瑾吩咐春草把账簿放好的工夫,转头又看到了进门的花氏。她一瞬间都有点恍惚,还以为是时间错乱了。

花氏过来和徐若瑾搭话,笑眯眯地道谢,“弟妹你酿酒的手艺没得说,我刚才看着他们搬酒,闻了一路的酒香,真是把我馋坏了!”

听着花氏大喇喇的话,徐若瑾除了微笑也只能说一句,“二嫂喜欢就好。”

徐若瑾本是想用这两坛酒堵住花氏的嘴,没想到适得其反,花氏反而打开了话匣子。

“弟妹你的酒真是名不宣传,上次送给我们那些,没几天就喝完了,我还一直惦记着,可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要,毕竟我这手头不宽裕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谢礼,不比你家大业大,我啊,是还不上了。”

花氏又开始这一番做派,徐若瑾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徐若瑾也懒得应付花氏,敷衍地“嗯”了几声,在灵阁里转着到处看看。

花氏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就跟在徐若瑾身边,眼睛也没闲着,四下打量着。

她从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灵阁的客人络绎不绝,就没有空荡的时候。

花氏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也和徐若瑾聊了半天,但灵阁的客人就是没见少。酒柜上的酒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她眼神好使着呢,灵阁的伙计一个个都忙的连轴转,连歇一歇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这可把花氏羡慕坏了。她看了一会儿,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心思一动,有了主意。

花氏故意凑到徐若瑾的身边,有一搭无一搭地故意找话说。

“弟妹啊,你整日待在郡主府里,很多事都不知道。我也和你说句实话,二嫂的日子不好过啊…”

说着花氏还叹了几口气,一副操劳又心累的模样。

徐若瑾觉得有几分不耐,花氏没完没了的抱怨,不论是谁都会厌烦。更何况总和这样的人相处,自己也会不自觉被这种消极情绪感染。

花氏却不自觉,仍旧自顾自数落起来,“四弟妹你是不知道梁家祖宅的开销有多大,光是下人的工钱,每个月就不知道要出去多少银子。”

说到这里,花氏又觉得一阵肉疼心疼。

“但是花了钱,下人办事也没那么利索。而且宅子里的下人还是太少,有不少活计都要我亲自动手。你看我这手,都糙成什么样了。”

说着花氏就把自己的手举到徐若瑾面前给她看。

徐若瑾皱了皱鼻子,手纹的确有几分粗糙,那也是与孩子们的嫩手想比,祖宅的所有开销,梁霄已经答应全部负担起来,花氏之所以抱怨,其实也是没什么安全感。

家里下人都是别人付钱给月例银子,她这个当主子的,能有什么体面?所以花氏一直想自己做点儿什么,可又怕赔钱,只想与徐若瑾诉诉苦,看徐若瑾能否把灵阁的什么活计交代给她。

可这事儿徐若瑾是不可能答应她的,所以也只能爱理不理的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