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你知道什么,如今女特务厉害的很。”

“算了算了,不关我们的事,还是赶紧回去收拾东西逃命要紧。”

曼明身子倚在墙上,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意由脚底蔓延至头顶,不知是因为太过震憾还是气愤,身子微微的发抖。

大概是她身上的衣服在一群逃难人群中太过扎眼,几个过路人已注意到了她,回头看了好几眼,一路指指点点。

曼明知道这地方不安全,忙用披肩掩住脸,转身往回走。

☆、046、出路

曼明知道这地方不安全,忙用披肩掩住脸,转身往回走。

窗外不时有警戒的哨声响起,列队整齐的卫队不时从楼下经过,全城都在通辑许家人,曼明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原先的落脚点,思来想去只觉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可事实如此,又叫她不得不相信,警察厅下的公文,想来上面也是知道的,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赵家连她的情面都不顾,大宅那边是去不得了,租界的家也回不去了,现在,她只能想办法弄张通行证先出城再说。

曼明在屋子玄关找到一部电话,拿起听筒试了试,还好是通的,先拨通了珊珊珠宝行的电话,接线的是店里侍者,曼明请他找陈经理接电话,侍者回说经理去了香港,要过阵子才能回来,大概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失落,侍从问她是哪位,经理回来时她会转告她联系她,曼明没有告诉她,挂了电话,曼明又拨通了张司令府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她便挂断了,连大帅都默许了,想必张司令也是知道的,跟赵家有关的朋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用了。一时间,竟发现自己除了帅府与许家之外,紧要关头几乎无任何可用的朋友,心中又是酸涩又是难过,强忍着不叫自己哭出来。

入夜,外头警戒不减反增,曼明站在楼上看着底下巡逻队来往频繁,也不敢冒然下楼,只能暂时在楼上躲着,待后半夜看看情况再说。

她在宇痕的屋子里找了一遍,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他没留下任何东西,曼明手边没钱,想要上下疏通打理也不能够,只有随身戴的几样首饰还值几个钱,可惜现在乱世,也只怕当不出什么好价钱。

暗黄的灯光自头顶泄下,屋子里静得吓人,咚咚!突然的敲门声让她吓了一跳,曼明警惕的起身,无声来到门前。

咚咚!又是两声敲门声,她将耳朵帖在门上,屏息听着。

来人敲了一阵,见没人应门,隔门叫道:“雷先生,我给您送换洗床单来了。”

曼明稍稍松了口气,应了一声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一个四十上下的妇人,手上提着竹篮,见着她倒是吃了一惊,“您是?”

曼明道:“我是雷先生的朋友,他出去了,我姓徐,你请进。”

妇人笑着进来,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翻道:“您是雷先生的女朋友罢?我叫瑞秋,他们都叫我秋姐。”

“秋姐,把东西放桌子上就好,一会我收拾。”

瑞秋道:“哪敢劳烦您?您坐着就好,我一会就好。”她走到床边将床上的床品揭下来,换上新洗过的,又到浴室将她用过的浴巾都换上干净的,见床边有她换下来的衣服,顺手拿了装进篮子,又到浴室拧了个毛巾,开始在房中擦擦扫扫。

曼明看着她干活的样子十分熟悉,像是做惯了的样子,心知她不是装的,心中戒备略减,笑着问:“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刚才我听不知哪里枪响,真是吓死人。”

☆、047、住家佣人

秋姐抹着桌子道:“是啊,听说大帅遇刺病重,不知好是不好?”

曼明道:“现在城里人都赶着出城逃命,你怎么不走?”

秋姐笑道:“左右能逃到哪去呢?到处都打仗,何况我孩子还小,路上艰难,怕她小人走不动路。”

曼明笑着敷衍,突然话峰一转道:“看你干活好利索,我家里的住家佣人赶着逃命去了,如今住家的佣人也不好找,我一个人住,公寓不需要怎么收拾,就是洗洗衣服,打扫打扫,不知秋姐有没有意去我那里兼差?”

秋姐听了倒是欢喜,“难得徐小姐看得起我,那自然好啊!不知徐小姐府上在哪里?”

曼明道:“正是这里麻烦,我家在租界,现在那边戒严,我怕你出入麻烦。”

秋姐道:“这不难啊,不瞒你说,我一直给人做钟点工,雷先生只是其中一户,现在虽说戒严,但我们做佣人的倒不影响,常来常去,门哨也熟,况那边东家早给我做了通行证,不防事的。”

曼明心中大喜,故作犹豫的问道:“不是听说查得紧吗?怎么出入的通行事这么容易办吗?”

秋姐叹一声道:“我们寻常百姓,本分干活,能出什么岔子,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

曼明道:“那…出城呢?”

秋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她看了一眼,继续说:“我家那位是巡捕房的巡警,偶尔也派到守城门的活儿,我娘家在城外,要出城,只找他值班的时间去就好,。”

曼明心下了然,慢慢端起水杯,放在唇边啜了一口。

秋姐利落收拾好一应事物,将换下来的脏床单衣物放进篮子,走过来道:“徐小姐看看,还有哪里不妥的地方?”

“秋姐干活,哪有里不放心的,你也忙了半天了,坐下来喝杯茶再走不迟。”

她迟疑的坐下,有些拘谨的低着头,“徐小姐若满意,那…方才说的事…”

曼明道:“自然是作数的,只是我这几日还不回家,等我回去带你一同过去,她从手上退下一个成色上好的翡翠镯子给她,“我见你十分投缘,这算是定钱。”

秋姐脸色一惊,忙推辞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收?”

“你太客气了,以后活干得好,我还有好处给你。”曼明笑着指着屋子四周对她道:“你别忙着推,我还有事烦你,他这里样样都好,只是没人做饭,秋姐若得空,每日只帮我做个午饭。你看可好?不用麻烦太久,我只在这里住几天。”

秋姐忙道:“那有什么不行的,我每日中午买好菜过来就是。”

“劳烦你了。”

“谢谢徐小姐,那我今天先回去了。”她提了篮子离开,曼明自窗前看着她顺着长街走远,心中暗想这个秋姐不和可靠不可靠,她若冒然说了想要通行证的想法,怕她守不住秘密告发她,见她刚才收下镯子的样子,也是个爱财的,曼明清点下身边的首饰,大概是可收服她的,如此想来,也慢慢定下心来,收拾了一下上床躺着。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直熬至天明时才昏昏睡去。

☆、048、江山易色

扭曲的黄土小路上,两辆汽车飞速急驰着,在无垠的荒川上扬起万丈尘土,远处山头还能听见战火雷雷,车里只是寂静,赵承颖疲惫靠在椅上,军装外套披在肩上,露出衬衫上斑驳的血渍,路途颠簸,牵动着伤口隐隐作痛,他哼都不哼。

李贵坐在前排,看着前面茫茫的长路心中不无担忧,军中接到大帅遇刺的密报后他就接着少帅急速赶回,密报上称现在形势十分混乱,除赵承宣之外郑世均仗着军功把持军政,此番,若大帅有何不策,爵位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自镜子看了看车后座上的人,车中灯光晦明,仅隐约照见依稀的轮廓,如此大局未定的情况下他倒还能沉得住气,李贵算着路程,此时应该已到宣城地界,他们已经日夜不休跑了两天,他跟司机轮换着开车,两天下来每天只喝几口水,平均每人啃几口干粮,他还能忍,只是少帅身上带伤,这么折腾他实在担忧。

正想着,听后面传来微微喘息声,李贵忙问:“少帅,可要停下来方便?”

这两天他很少喝水,连这种寻常生理问题都是忍着。

赵承颖抬了眸,晦暗光线下闪过一道精锐冷光,定定看着窗外飞快划过的景物,“到哪里了?”

“已经进ru宣城地界,再过两个时辰就到城门。”

赵承颖抬头看了看,覆又躺下,肩上的伤口传来锥心的痛,他忍不住皱眉,李贵道:“要不?停下来歇一会?你的伤口也该换药了。”

赵承颖道:“不必了,进了城再说。”

李贵知他脾气,多说无用,车子默默前行,寂静中只能听到车轮飞快辗过路面的声音与丝丝入耳的声风,战火声越来越远,一切似乎静了下来,可就是这么分外的静却叫他隐隐觉得一丝不安,心中某一块隐隐作痛。李贵说曼明失踪,紧接着父亲遇刺,一切似乎都太巧了,他怕曼明不是失踪,而是被有人劫持,那便是最糟的情况了,此次承州一战惨败,虽说有人证物证指向许振山泄露作战计划,可案子还是查证阶段,就有这么多人出来指证,人证物证,铁证如山,正因太像真的反倒让人怀疑。最糟的是那王昌明的尸首两天前已在效区一座废庙里找到,死无对证,无从下手。窗外一轮半圆的月冷冷斜照,光辉也如冰棱一般,照透人心。

城门处守备森严,远远见有光束照来,城楼上的卫兵忙下楼通知各方位戒备,汽车徐徐驶来,在门前停下。

看清上面挂的军牌,守城的分队长顾川上前询问:“车里坐着何人?”

李贵将准备好的证件递出窗外,顾川看清上面印章忙敬了个礼,“属下不知是帅将的车驾,还请见谅。”

“无妨。”

“我们有要事,快点开门。”

顾川略有迟疑的道:“这个恐怕还要将帅将稍等,郑师长的命令,任何人进出城门都需要他手令,不过帅将别急,我现在就着人去请师长的口谕,您只需要这里稍等片刻就好。”

☆、049、狸猫换太子

李贵怒道:“什么?进城还要向他禀报,你可看清车里坐得什么人?”

顾川已是满头大汗,硬着头皮道:“是,属下也是没办法,上头的令,也是为了帅将的安全着想,此刻刺杀大帅的凶手还没抓到,城里正是危险的时候,不瞒您说,现在出城进城都很难。”

“就是知道危险我们才急着赶回来,你赶紧开门,不然老子崩了你。”说着就掏出枪来,李贵是急脾气,瞪得通红的眼睛此时看来着实吓人,顾川也怕,枪指着脑袋没人不怕,可他也不能扭了上面的意,只能道:“您就是现在崩了我也没用,没有郑师长的令,谁也不准放行。”

“郑师长?”李贵沉吟,转头看向车里的赵承颖,他的脸隐在暗影里,面色看不出喜恶,良久才说了一声算了,顾川方才喘了一口气,忙让人请他们到班房里上座,沏了茶招待,又怕一路辛劳,连夜叫开一家馆子的门,办了一桌热饭菜款待。

随军的医生已经替赵承颖换了药,他坐在窗边,身子靠在桌子上,脸色十分苍白,李贵端一碗鸡汤过来,“好容易才找到这家馆子肯开门,您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身上又有伤,快趁热喝了。”

他把碗放在他手边,赵承颖只是没胃口,瞧着外边天色道:“快天亮了罢?”

“再有半个时辰。”

赵承颖喝完鸡汤,放下碗,见顾川走进来,躬身禀道:“帅将,赵参领到了。”

他错开身,洞开的木门外赵承宣一身便衣走进来,脸上风霜未退,在门口处停下,对身后人道:“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

李贵扶着赵承颖站起来,“大哥,父亲的病情怎样?”

赵承宣脸色沉重,“不太好。”

似有戒备的看看李贵,赵承颖道:“他是可信的人,无防。”

赵承宣这才放下戒备,长腿一跨在椅上坐下,看着他包扎过的左肩,脸色又是一沉,“你被暗算,可看清是谁下的手?”

赵承颖在他对面坐下,“当时天色暗,没看清人,只是穿着军中一色服帜,想是自己人。”

“这才是可怕之处,家贼难防啊。”

“大哥,郑世均现在这个时候把持军政,对我们十分不利。”

赵承宣冷笑道:“他不过是仗着有军功,手头又握有兵权才敢如此放肆,”抬头看他脸上担忧,又道:“眼下倒不必为此十分担忧,父亲养在身边那八百死士不是轻易可冲破的,暂时无生命安危。”

“我想回去看父亲。”

赵承宣道:“你是父亲最看重的,郑世均也最防着你,此时是断不会让你见到父亲的。”

“我们难道就任他摆布吗?”

“那倒不会,这也正是我来此的原因。”

他叫来随身侍士,将两套下等卫兵的军装给他们,“换上这个,我带你进城,这里我会留两个人,那边我已找人跘住了郑世均,这边有顾川守着门也能拖延两个时辰,等郑世均发现,我们早进了行辕。”

☆、050、教会医院

李贵朝一旁的顾川看了一眼,原来是大少爷安排的自己人,想来少帅早就知晓,所以才不作声听从安排,这小子刚才见他嚣张跋扈着实让人恼火,现在看他倒顺眼多了。

他过去服侍少帅换了衣服,两人跟着赵承宣上了一辆马路,此时天色微明,已有早起的摊贩开始走街窜巷,远处依稀可见街景轮廓,雾露深重,石板路湿滑,马车缓缓行驶,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医院门头悬着大大的红十字,穿白衣的护士长在院子里穿行,焦急的盯着人群,似在找着什么。绳子上晾着洗干净的床单等物,一些伤员正被人扶着散步,院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长长的休息椅上坐着一名美妇,肚子硕大,已近临盆,她静静的看着远处天空,面色忧愁。

护士长远远瞧见她,脸上已是不悦,“夫人叫我好找,怎么出来也不说一声,里面为了找您都乱成一团了,您倒悠闲。”

忆妃转头看见她,只是一笑,“我还能到哪里?左右都出不了院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护士长道:“您月份足了,快要临盆,这样不说一声就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人谁担待的起?赵夫人走时可是下了死令,若你肚子里的胎有半分差迟,我们也不必活了。”

忆妃又是苦笑,还是因为孩子,赵家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只看重她的孩子,兵临城下,阖家逃命,连许曼明都走了,只有她被放在这里,说得好听,是怕她身子重路途遥远出差子,说白了还不是怕孩子不能平安生下来?这些日子她被禁足在医院,出也出不去,更没人探望,这些还能忍,只是没有赵承颖的消息,叫她总是不安心,听说大帅遇刺,他是一定要回来的,若回来了,怎么还不来看她?她辛辛苦苦在这里给他生孩子,他却连一点思念都不肯分给她吗?

护士长见她只是不说话,知道她又多想了,也不再说她,将手上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并排在椅上坐下,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天边几朵浮云惨淡,并没特别的景色,“坐了半天了,回去罢?”

忆妃没说好与不好,静了半晌突然问道:“阿兰,你有喜欢的人吗?”

阿兰年过二十,在那个年代来说岁数是稍大了些,可是早年做过驻地护士的她并不觉得晚婚有什么遗憾,低头笑着道:“什么喜不喜欢的,看着能过日子就好。”

“我听那些小护士说,头年里你家里已给你说了亲,年底就要结婚了是不是?”

阿兰默许,脸上浮现几朵红云。

见她的样子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忆妃不由羡慕起来,“等你结婚,我必送一份大礼。”

阿兰忙道谢,“那我就先谢过太太了,天晚起风了,我扶您回去罢。”

她扶起她慢慢往病房去。远远的,只见背影萧条。

瑞秋干活勤快,人又干净,每日准时买了菜上门做成热汤热菜,口味是地道的江淮菜式,曼明这两日暗暗观察,觉得她是个可信的人,心里打算着要什么时候跟她开口才好。

☆、051、发热

这日午饭后,曼明刚吃饱了,扶着圆滚的肚子,笑着抱怨道:“这样吃下去可不成,我都胖了。”

秋姐沏了杯茶端给她,一壁笑着道:“喝些茶去去油腻,我看您的身材正好,哪里就胖了。”

“都怪你手艺好,总让我忍不住多吃,可不就胖了。”曼明笑着,起身到窗边朝外看了看,“今天街上人更少了,这两日你回去可要当心。”

秋姐道:“这条路我常来常往的,倒不觉得什么,只是我家那位有好几日不回家了,我想着今天早些回去看看他,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曼明这几天说话,知道她夫家姓顾,宽慰的道:“顾大哥当职也不是一两天,想必不会有事。”

秋姐摇头道:“他那个人,有什么事总是自己扛着不告诉家里,我就怕他太逞强。”

曼明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条钻石项链给她,秋姐连忙摆手道:“我已经收下你的镯子,怎好再要你的东西。”

曼明道:“不瞒你说,你想要现钱我身上也没有,这几天的菜钱也是你垫着,可长久下来也不是事,这条项链我想请你帮我拿去当铺当些钱回来。”

秋姐这才接了项链,欲言又止看着她,“徐小姐,我人虽笨,可这些天相处下来您的意思我也猜着了几分,我见您谈吐不是寻常人家的太太,出手也大方,但我只是小门小户的佣人,怕有些事帮不了你。”

她这样直言倒叫曼明不好开口,笑着道:“你放心,我知你有你的难处,绝不会为难你。”

秋姐见她真诚,这才收下项链随身放好,“那我就拿去试试,只是现在怕当不出好价钱。”

瑞秋走后,曼明思来想去,只是心中烦闷,前路茫茫不知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瑞秋刚刚的话她也听出了几分,现在世道明哲保身,她不怪她,只是除了她这路子,她想不出别的法子。

瑞秋那日走后就再没出现过,曼明想着,大概拿了项链跑了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心中不能释怀,忧思烦闷加之心里着急,在家里躺了两天,觉得身子渐渐重些,早上起来洗了澡,越发头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睡在床上,听见敲门声,强撑着身子起来开门,见是瑞秋,不免一惊,瑞秋抱着个两岁大的小孩,进来先道:“徐小姐,这两日孩子生病,我没空过来,怕你着急,赶着过来一趟,这是项链当的钱,都在这里。”

她拿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袱,里面全是银元,曼明估了估量,大概有一千块的样子,远不及项链本身价值的千分之一,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能当出现银已是万幸。

她请瑞秋坐下,摸摸孩子的头,竟然烫手,“孩子发热,看大夫了没?”

说起孩子,瑞秋就忍不住抹眼泪,“看了,找了郎中熬了药,只是不见好,我也不知怎么办好了。”

“现在有种西药,治发热是最快的,我带你去西医院看看。”曼明起身去取披肩。

瑞秋已经乱无章法,听这样说,忙道:“谢谢徐小姐,他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真的不知道怎么好才好,这是他们顾家第一个男丁,若真出了差迟,我怕他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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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支持,这两日情节到一个重大转折,写起来慢一点,还望见谅。至于男主是谁的问题,肯定是赵承颖啊。

☆、052、307病房

曼明想来心酸,自己的孩子有事,当妈的肯定第一个心疼,只是现在男尊女卑的社会,孩子没了,首先想到的是对不起夫家,其次才想到自己。

她跟她一同抱着孩子出去,叫了辆黄包车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曼明帮着挂号排队拿药输液打针,瑞秋急得没了主意,只是哭,等一切安顿好,孩子躺在床上输液,曼明才能稍松口气,站在床边,身子徒然一软倒下去,瑞秋吓了一跳,忙扶住她,“徐小姐,您没事罢?”

她扶她坐下,曼明摇摇头,已经说不出话,瑞秋忙叫护士。护士从外进来,替她做了简单的检查,不由的道:“病人发烧怎么还这么来回跑,亏得在医院才没出大问题。”

“我也不知道她生病。”

“行了,快扶到床上去罢。”

另一间病房内,忆妃在做每天的例行检查,她躺在床上,一只手温柔的抚在隆起的肚子上,感觉到里面轻微的胎动,脸上浮现幸福笑容。护士手法熟练的替她量血压听心脉,“好了起来罢,一切正常,胎儿没什么问题,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剧烈运动,我也会吩咐下面的护士多注意。”她起身收拾器皿。

忆妃由佣人扶着坐起身,仍旧不太放心,“大夫,这孩子没什么问题罢?这两天我总觉得胸闷气短,晚上也晚不踏实。”

“没有大碍,快临盆了这是正常现象。”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道:“现在当妈的若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刚才见着一位太太,二十多岁怀了头胎还不知道,两个多月的身孕,若不是救得及时孩子怕就保不住了。”

忆妃唏嘘,“那真是万幸。”

护士收拾好东西道:“你回去注意休息,多吃水果适当下床走动,生的时候好生。”

“谢谢护士。”

烟雪扶着忆妃回病房,医院走廊上随处可见病患痛苦伛偻的身影与痛苦的呻yín,忆妃怀孕见不得这种场面,烟雪道:“我们还是走后门罢。”

她扶着她朝偏僻的小路过去,下了楼梯,见一个妇女提着篮子在病房前探头探脑,见她过来,上来问道:“请问307病房在哪?我一转身就找不到了。”说完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里房间多,又都一模一样,”

忆妃笑了笑道:“这是四楼,自然是找不到307病房的,我也要去三楼,你跟我一起去罢,那病房就在我隔壁。”瑞秋道了谢跟着她一同下楼,不停赞她心好,又见她肚子大足月了,笑着道:“肚子尖,像是个男孩呢。”

忆妃微微笑着,心里却是欢喜的,一旁的烟雪道:“奶奶你看,大家都说是男孩,连西医也说是男孩,这回你生了子嗣回去看夫人不对你另眼相看。”

忆妃最忌讳别人知道她是妾室,不悦的横了她一眼,烟雪知错,忙低头不再说话,瑞秋装作没听见,只管走路,到一处病房前,忆妃道:“这便是307,你进去罢。”

“谢谢太太。”

☆、053、阴差阳错

她推门进去,错开的门缝内忆妃见到床上躺着个人,闭着眼沉沉睡着,隔得远也没看清,依稀见是个美妇,三楼是妇科室病房,想来也是安胎的,没料到这种时候还有别的太太跟她一样被留在城内。不由的在心内对她同情,多站了一会。

烟雪过来扶她,“走罢,也折腾了这么半天了,回去躺躺。”

回到房间,忆妃在床上躺下,烟雪在她身后垫了个厚枕头,忆妃见桌子上有些堆着那些水果补品,都是每天按时送来的时鲜水果,这样战火连天的年月,能买到这些东西也是不易,忆妃想到隔壁的太太,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吩咐道:“烟雪,你拿些水果补品给隔壁的病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