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教她,她也不想这样,以前她以为赵晟不在意。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棋谱,慢慢教她,教得很认真,还送了她一盒白玉的棋子,还说等她好了,教她写字,画画,作诗。

她想学什么,他就请人教她。

看着他,她不知道说什么。

心中酸酸甜甜。

其实她很喜欢下棋,琴棋书画她都喜欢,成亲前没机会,嫁到定远侯府她依然没机会,他教得认真。

她学得也认真。

虽然她刚学棋,但也看得出他下得极好,在这一教一学中,她看到更多的他,杜宛宛转回头,看着炕上放着的棋谱。

她每天没事都会抽出来看看,等他来了——

容真和宫人见状:“夫人,陛下也是为了你好。”

杜宛宛听罢,回头,微微笑。

“要不要奴婢打听一下。”

容真想到什么。

杜宛宛看着她还有一边的宫人,想到那个男人交待的话,摇了摇头:“算了,等着吧。”

容真和宫人看了看对方点头。

建章宫。

萧绎背着双手站在雕花木窗前面。

侍卫守在门外。

总管太监拿着拂尘,看了一眼四周,走到里面。

“回来了。”

萧绎背对着,也不回头。

“回陛下的话,奴才回来了。”

萧绎侧了侧头。

总管太监上前两步,跪到地上,抬起头,望着前方的高大身影:“夫人知道了,让陛下放心。”

把经过说了一遍。

萧绎没有动,慢慢的听,听到最后,他扬起唇。

“让人把那些棋谱给夫人送去,让她慢慢看。”萧绎扬着唇,转身看向一边,指着放着的棋谱对着总管太监。

那是下面的人送过来的,他本来打算过去的时候亲自带过去,但是,想到这,他眼中闪过阴鸷。

总管太监颔首。

他看出陛下不高兴,马上出去交待小太监把棋谱送去,小太监正是宫里报过信的,吩咐完,他回到殿内。

萧绎阴鸷着脸想了一会,抬起头:“她既然喜欢下棋,回宫后记得提醒朕,宫里有好些棋谱。”

见陛下脸色好了些,总管太监心里隐约知道陛下是为什么。

萧绎不再开口,他看了一眼小太监,那妇人没想到倒是喜欢下棋,想到调查出来的,妇人在娘家的事。

妇人的继母,心微微有些收紧。

妇人的父亲过得太闲了,得找点事给他做,还有她那继母。

罢了,以后有他。

他会护着她的,看着她,那个定远侯倒是有眼光,只是为什么有些不舒服,还有她的庶妹,还有他们的女儿。

哼,他心里很不爽,那妇人心里只要有他就好了,那些人!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以后她要的他会给她。

定远侯哪里比得上他!哪里比得上他为她做!

定远侯娶了她,是他有眼光,他会给她更好。

今晚他想好了,好好陪妇人下棋,有些人——

有的人却不知道满足。

萧绎想完,脸色再次阴沉,里面全是风暴,他沉着脸,阴冷的朝着外面去,总管太监一见忙跟上。

知道陛下多半是要去处理那两个…

“朕不想听到有任何人提今天的事!”走了几步,萧绎开口。

“陛下,在场的人都。”总管太监快速道。

“哼。”萧绎冷哼停下脚步,总管太监也忙停下步子。

萧绎看了他一眼,转身。

“人呢。”

走到门口,萧绎看着过来的黑衣人,冰冷道,黑衣人忙跪到地上。

“照陛下的命令。”黑衣人低头开口。

萧绎听了阴冷的哼了一声。

总管太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望向自家陛下。

萧绎沉着脸,森冷开口:“带路。”

黑衣人一听,起身带路,萧绎冷着脸,总管太监忙吩咐门口的侍卫注意,陛下下了命令。

一间阴暗潮暗的暗室里。

一对男女一身狼狈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衣衫不整的被绑在一起,两人脸色都很惊慌,还有绝望。

尤其是看到对方,眼中更是绝望,脸色更苍白,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两人嘴里都被塞了东西,身体被绑住,开不了口,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看着围在身边的黑衣人还有阴暗的房间,想到可能的下场。

不由自主发冷,发颤。

陛下不会放过他们的。

想到当时的情形,还有周围的目光,陛下的目光,阴沉的脸色,那么多人看到,陛下也看到,他们只能死路一条。

两人混身寒颤。

看着对方的目光充满了愤恨,怨恨。

两人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女人心中全是后悔,她不过是见江美人朝猎林去,就跟了上去,谁知道就遇到了这个人。

男人也后悔,满心的失措还有惊慌,他不过是见他的好友往猎林去,跟着去看看,就遇到了这个女人。

他也没有做什么,他并不知道对方是皇上的妃子。

他只是。

就在他觉得不对的要走的时候,随着马蹄声,四周围满了人,他看到了皇上,然后他知道他完了。

这个女人是皇上的妃子,这么多年看到他和皇上的妃子,不管如何他都完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踏到有人布的局里。

他不知道这个局本来是针对谁。

是不是他的好友。

但他还是知道他不管如何都解释不清,女人也知道她完了,要死,她后悔为什么要跟着江美人。

她知道肯定是有人要算计江美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轮到了她。

她根本没有私会别的男人。

根本没有,可是那么多人看到,皇上的目光,皇上不会听她解释,就是解释了还是要死的。

都是眼前的男人,她恨不得杀了他。

听到脚步声,男人女人抬起头,朝着房间入口看去。

“陛下、”

两人一见马上张开嘴,他们都不想死,想要活。

周围的黑衣人跪在地上。

萧绎阴着脸带着总管太监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半晌,他看向一边绑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他冷冷略过女人,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真是他看中的榜眼。

男人感觉到陛下的目光,身体一抖,萧绎一句话没有说,看向女人。

女人再不敢动,害怕惶恐的抖着。

“秦良人。”

女人眼晴一缩,像是听到最大可怕的东西一样,整个人混身颤抖不停,缩成一团,萧绎再次冷笑。

女人混身又是一抖,整个人白得像鬼。

萧绎嫌弃的看了一眼,别开目光,再次看着男人:“朕的榜眼。”他慢慢开口,男人一听脸色一白。

倒是没有再抖,人也不像女人那样惊慌。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混乱宫廷,呵呵,你们说朕该怎么处理,乱棍打死还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嗯?朕的榜眼还有秦良人。”

萧绎阴鸷的盯着两人。

来回看着。

秦良人原本以为皇上点了自己冬狩表明皇上还记得自己,是机会,可是出宫这么久皇上根本没有召见过她,幸好皇上谁也没召,就是几近专宠的江美人也是一样。

眼见要回宫,为什么?她无比后悔,要是不来冬狩——

男人眼晴也是一缩,无论哪一样他都不想。

“给朕拖下去。”

萧绎过了片刻,阴森道。

挥手,让一边的黑衣人上前。

男人一听,再也忍不住挣扎起来:“呜呜呜,皇——上——臣是——”

陛下,妾身是冤枉的,秦良人疯了一样,她一点也不想死,陛下你听妾身解释,妾身是冤枉的。

看着眼前的人,萧绎眼中无情冷酷。

黑衣人只听萧绎的话,几人上前直接押住两人,萧绎冷眼旁观,总管太监看了看两人,侧头注视着自家陛下。

“呜呜呜。”

虽然知道自己完了,可是谁真能想死。

陛下。

萧绎根本不想听,再次挥手,脸色更冷。

“乱棍打死吧。”

他冷淡的说。

黑衣人押着两人,任两人怎么挣扎叫喊都没用,很快把两人带了下去,萧绎不动,总管太监看了一眼身边余下的黑衣人,上前。

“你要说什么。”

萧绎冷淡的。

“陛下不问一问?”

总管太监抬起头。

“不用问。”萧绎不屑的道,看着总管太监:“你以为朕不知道?”

“那陛下你?”

总管太监开口。

“不用问。”萧绎冷着脸摇头,秦良人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亲口挑的榜眼。

总管太监不再开口。

江美人此时充满了后怕,她挥退所有人,白着脸坐在木桶里,把身体埋在热水中,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冷。

这几天皇上依然是狩猎一完就不见人影。

她心无法安心,不安忐忑,慌张,害怕,眼见冬狩就要结束,要回京回宫,唯一的安慰依然是皇上谁也没有召,淑妃流了产,宁嫣那个小丫头没有太后在,且听说她去堵皇上,让她心情好多了。

她心情不好,却又不敢出去。

她怕像那天一样。

下午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一张纸条,她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看到的时候就在她的手边,当时她在围场,她吓了一跳,见四周没有人注意才赶紧收起来,仔细回想了,只记得有宫女来过,她问了身边的贴身宫人,都说没有注意。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多问,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她打开纸条,发现竟是要她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正是前些天她碰到少年的地方,纸条也是少年写来的,那一瞬间她是又羞恼又愤恨,差点撕了纸条。

他怎么有胆子。

她恼怒极了。

又不能不去。

她开始后悔,开始厌恶,少年捡到了她的手帕,要她去见他,他才会还给她,不然。

她不敢想,如果是别的东西她不会在意,可是那手帕上绣了她的名字,万一叫人知道看到。

她本来想派人去,可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

她找了借口遣退身边的人,去了当场的地方。

她一路很小心,她也以为自己够小心,没成想还是给秦良人看到,跟在身后,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她快要到地方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

就算有人见到那手帕,她只要说不小心丢了,就算有人不信,就算陛下不高兴,而且万一去了出了什么事。

她不该冒险。

她为什么要去见?要是叫人看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要是她没有及时退回来,就不是秦良人,是她了。

她虽然退了回来,但她躲在一边,都看到了。

她当时退了几步,觉得不甘心,就绕到另一边,躲在树后面,刚好可以穿过树丛看到那个地方。

她先是发现跟在后面的秦良人。

她吓得直出了一身的汗,只觉得自己是对的,秦良人竟跟在自己身后,要是她不退到这里——但很快她才知道那还不算。

她不久看到少年出现,只是少年在快要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找到另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少年并没有发现她,她却看到。

她不敢让人发现,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她先不明白,只是觉得不安。

一会后,在那个地方,秦良人的对面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秦良人似乎受到了惊吓,秦良人胆子一向小。

男人伸出手扶了她一下,两人似乎说了什么,秦良人往后退,男人不知道是怕她摔倒还是,朝前了一步,秦良忽然往一边跌倒,男人一下子把秦良人抱在怀里。

看到那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想错了,秦良人或许并不是跟着她,是跟那个男人约好,那个男人是谁?

秦良人怎么?那时她还想着这些,想着秦良人平时看着胆子小,没想到居然敢混乱宫纬。

要是叫皇上知道!

要是叫人看到!

秦良人和那个男人怎么认识的,多久了?怎么在这里?

只是看到另一边树后的少年,她才觉得隐隐不对,而就在这时,对面一阵马蹄声响,一行人出现在面前,围住了秦良人还有那个男人。

她看到了皇上。

陛下,她看到陛下脸色阴沉,盯着秦良人还有那个男人,一行人的目光,看到秦良人和男人被塞了嘴狼狈的绑在一起,衣衫不整被人带下去。

陛下阴着脸带着人离开。

她知道秦良人还有那个男人的下场。

混乱宫闱,是死罪。

她不知道自己在树后呆了多久,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自己很冷,她觉得秦良人代替了她。

她感觉到秦良人是替了她。

虽然她还是不明白,是不是一个局,如果是局是谁设的,那个少年又为什么?是察觉了还是别的,她无意中逃脱了,秦良人却。

听说是榜眼。

江美人越想越后怕,她很怕有人发现她一个人去了猎场,她把头埋在水里,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像秦良人一样!

是谁要害她,要这样害她?

江美人又怕又恨,脑中不停的想着,环住自己,咬牙切齿。

要是是她,想到皇上的目光,还有众人的目光。

她想着谁有可能害她。

相比于江美人的后怕,还有恨,宁嫣郁闷极了,还有不解,明明安排好了,怎么会是秦良人和那个榜眼。

不是那个负心男还有江美人那女人?

为什么事事都不顺?

她还以为成功了。

上次安排江美人和那个负心男见面,这次再安排两人一起,只要皇上看到,可是最后却不是她想的。

不是她想要的。

她以为皇上伤心,肯定会想到她,可是皇上这些天依然没想起来她,二叔知道姑姑流产倒是传了话,会帮她。

二叔也是怕姑姑不行,只有她,哼。

家里已经派人去查姑姑流产的事,来信再次强调她一定要进宫,为了怕皇上记起那天的事,她知道外面在传她不要脸堵皇上。

她知道是那天看到的那些人传出去的,叫她恨得不行,因为姑姑的事她都没有想到办法阻止。

她不想看到那些女人的脸,加上她要梳理前世的事,她觉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前世的记忆不会错。

所以很少出门。

因为怕人看到,今天的事她是让人去做,并没有去,皇上后来封锁了消息,可是行宫还是很多人知道发生了事。

她也从二叔那里知道。

二叔还问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