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个女同学凑趣儿,追问苏瑾是如何认得陈尚英的。

陈尚英见苏瑾面儿上淡淡的,以为她不欲让人知道汪颜善去她家闹的事体,笑着将众人追问的话搪塞过去。转向秦荇芷摇头道,“我做诗一向不行。我那陆兄和赵兄倒是在行地。可惜,他们二位我请不来!”

闻听此言,秦荇芷神色微微一暗,复又笑道,“不妨,我们的大才女来了,不信我们做出绝妙的好诗来,你们会乖乖地认输。”说完殷切的看着苏瑾。

苏瑾摇头淡淡一笑,“我今日是来凑热闹地,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来。况且,我们读书只是图个解闷而已,哪里比得过清源书院的众位高才。”

另一位与秦荇芷走得极近的张小姐,连忙帮着说话,非要苏瑾做一首,与在场的三位男子切磋一下。

苏瑾还未说话,坐在她身侧的姚玉莲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衫,转向陈尚英问道,“你方才说的赵兄陆兄,叫甚么名字,恁样有才地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莫不是诳我们罢?”

陈尚英哈哈一笑,向学院方向一指,“是不是诳你们,且去学院打探打探便知了。在下还有事儿,不便久留,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子,向众人行了一礼,下台阶而去。另两个苏瑾没见过的学子,也跟着施礼而去。

秦荇芷好容易将陈尚英请来,几次拿话暗示他去请另外的人,无奈姓赵的只是装作听不懂,只好先按下满腹的心思等着苏瑾过来,借诗会的名头再叫陈尚英去请人。谁知她来了竟然再三推脱,让人讨个没趣儿,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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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晚明的世风,略微说明一下。

为了写这篇文,参照了许多关于晚明的资料,在各种资料中看到对晚明世风形容最多的词句就是“礼崩乐坏”“纵乐的年代”。因为时间有限,可能我找到的资料有具有片面性。但不可否认的是,晚明时期,不管是等级制度,还是对女子的限制已日益宽泛。

象文中所描述的男女同游吟诗的场境,真实的晚明也是存在地。当然,在真实的社会中,这类女子大概属于我们现在所说的“非主流”。世人对她们的评价除了有才之外,还有类似于女山人,女蔑片的贬义称呼。

036章初卖鞋子(三)

眼看好不容易请到的人就这么走了,秦荇芷虽然有些暗恼,却不好发作,又看那陈尚英似乎早就认得苏瑾,眼珠一转,复又打起笑脸来,追问苏瑾如何认得他,认不认得赵君正与陆仲含。连姚玉莲也兴致极高的追问。苏瑾便拿几人送林延寿回家,无意中在巷子里碰上,将话头挡了回去。

众人犹不信,“若没特别的事儿,陈兄怎么会那般惊讶,你快实话实说。”

秦荇芷则追问,“林延寿就是你家东邻的那个秀才吧?他们几人要好么?”

正说着,另一个四处闲逛的女同学回来,说今日清源书院的学子在山脚下骑射场考试,叫众人到山脚下去看热闹。

秦小姐一众人忙舍了苏瑾,追问她何时开始,都有哪些人去考等等。那女同学摇头,“我哪里知道得这般清楚,咱们去看看不就得了?上山也有好半天儿了,也没甚么好玩的。还是下山去吧!”

众人一齐叫好,连忙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姚玉莲问苏瑾去不去,苏瑾摇头,“我不去,我得下山看看奶娘几个卖鞋子卖得如何了。姚姐姐若想去,可跟她们一起。”

姚玉莲摇头,“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咱们再四处逛逛,看看景致,待会儿便下去。”

待众人走远,掌珠才好奇的问道,“苏姐姐,书院中不都是学子吗?怎么还要考校骑射?”

苏瑾笑了笑,“这就是书院与官学的不同之处,书院虽也主授八股课程,其它的诸如骑射、算术之类的课程也做为辅助。所以年轻的学子们都想进书院,只有那些上了年纪,一心只想考取功名的老秀才,才喜在官学中就读”

突的,苏瑾心中一动,她怎么没想到这清源书院也是她那鞋子的潜在顾客群呢?听人说这书院中的学子也有二三百人,在家归宁府的学子却只在少数,大部分皆是外乡人。生童秀才们虽然没有多少钱财,但是清源书院因有几个大商户资助,不但学费较低,而且每年会给成绩优异的学子发放膏火银子。早先听汪颜善到苏家走动时说起过,单清源书院中的膏火童生便有一百多人。

余下的人虽然没有膏火银子,但是八十文的鞋子还是买得起的吧?再者,清源山常年游客不断,若能在此处开个摊位,山上的学子与山下的游人,每日的生意定然不会少。

想到此处,她突然有些激动,拉掌珠与姚玉莲,“走,我们快下山去。我想到一件事儿,要现在就做!”

姚玉莲指着头顶的大太阳道,“你再急也要等一会儿。现在正晌午头,我也饿了,咱们去寺里用些斋饭,再拜拜诸神。”

掌珠也晃着她的手臂道,“苏姐姐我们去寺里逛逛再走罢。”

苏瑾笑了笑,点头,“好,听你的!”

便在姚玉莲的带领下向寺内走去。永福寺山门内依次有钟鼓二楼、前殿、牌坊、碑楼。碑楼后便是主殿,依次在各个殿宇拜过,一人施舍一两钱银子的香火钱,随着知客僧去斋院用饭。

苏瑾心中盘算着如何做鞋子营生的事儿,事事不怎么上心,全听姚玉莲指挥。三人用过斋饭,又心不在焉的跟着她出了斋院,转到一处涓涓流水处。

且说汪颜善自那日在苏家闹了没个脸儿,被书院中的三人碰个正着,心中恼怒又赫然,一直窝在家中不出半步家门儿,今日实在拗不过几个同年相邀,才来这清源山上走走,顺便拜访姚山长。事情办得极为顺利,令他心情大好,做东请几个同年来这永福寺用过斋饭便到这往日最喜爱之处坐坐,刚坐下一会儿,便听一个匆匆赶来的书院同年说,梁家巷子附近女学中有几个女学生与书院之中的学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吟诗诵词地事儿。并大夸其中一个苏姓小姐诗高才如何,相貌如何,汪颜善心知那女学之中,只一个姓苏地,便是苏瑾儿,一时间心头如打了五味瓶般,极不自在。

虽说汪苏两家的亲事已退,但是他与苏瑾儿定亲五年,早将苏瑾儿视为自家娘子,哪容旁人四处说道。正恼着,突听远处有女子的声音,其中有一人的声音甚是耳熟,不觉“呼”地站起身子,悄悄走到溪边看去。

远远只见三个少女娉婷向这边儿而来,其中一人他不用正眼去看,便已晓得她是谁,方才那心头的五味瓶,登时变作陈年老醋溢将出来,自树丛后面蹿出来,大声道,“瑾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瑾正思索着鞋子的生意,含怒的声音乍然响起,不由的一怔,抬头张望,只见溪流那一侧立着一个浅蓝衣衫的男子,正是汪颜善!他眉头紧皱,一脸怒容。苏瑾虽然不知他气从何来,却还是为方才的话感到好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闲闲地道,“我在这里做什么,与你有何关系?不过一个路人,本小姐也是你能管得的?”

“你”汪颜善语结。

苏瑾看着溪岸那边儿的人脸色胀红一片,心头暗爽,用力将脚下的一块石子儿踢得远远地,转身拉姚玉莲和掌珠,“走吧,我们回去,出来玩是要好心情地,别叫不相干的人给搅了。”

“你去哪里?”汪颜善不及细思量,快速沿着溪中石墩跑到溪岸这边儿,几步拦到她面前,“我这就下山了,我送你回家!”

梁小青大力推开他,怒道,“你有什么资格送我家小姐,管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爱做什么做什么要你说来管!我们今儿偏就不下山!”

汪颜善一时醋意上头,还将苏瑾认作以往那个拿他的话当作圣旨的小丫头,经梁小青这么一推,猛然醒悟过来。再看身后几个同年也跟着自树丛后来,一个一个面带不解的向这边儿张望,不由心中暗悔。呆呆的立着,半晌才找出一句下台阶的话,低声道,“就算我们婚约做罢,凭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也比你年长些,也还是管得你的!哪有女孩家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做诗吟词,这般不自重?!”

“呸!”不待苏瑾做出反应,梁小青再度发作,“莫说我家小姐没和那些人吟什么诗,便是吟了又如何?你也晓得自重两个字么,走开,别挡我们的道儿!”

大宝第三本书凌晨便要上架了。先感谢各位亲们一如即往的支持。《生活在明朝》自开书以来,大宝身体一直不太舒服,更新也不如上两本准时,在此先向各位致歉!

现在状态刚刚有所恢复,第一个月会按每日六千字更新。更新时间分别是上午10:00和晚上20:00。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诸位。

《生活在明朝》这个名字其实应该《生活在新明朝》更为妥当,文中的明朝在真实的历史上并不存在。只不过是我以晚明社会为背景,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而架空出来的一个明朝。虽然如此,在社会风俗以及商业方面,我也会尽量忠实于晚明时期能够查到的资料,但我毕竟不是史学家,再加上手头的资料有限,难免有理解片面的地方,还请各位及时指正出来。

V章会在过了零点之后发上。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

正文生活在明朝(TXT全文字手打)

038章出师顺利(求订阅,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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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汪颜善这一闹,苏瑾也没有继续在山上闲逛的心思,便决定早早下山。姚玉莲和掌珠自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姚玉莲却担心地道,“苏妹妹,方才小青那么臊姓汪的,他不会记恨上你吧?”

苏瑾不在意的笑笑,“记恨上能如何?我还记恨上他了呢”

掌珠却皱着眉头道,“以我看那姓汪的象是对苏姐姐还有些情意,肯定不舍得记恨她”

到底是小丫头啊苏瑾微微摇头,拍了拍掌珠的肩膀,道,“掌珠,那人哪里是对我有情意?不过是占有欲在做祟罢了。你想啊,早先我们是定了亲地,咱们归宁府的规矩是自订了亲后,双方便以亲家互称,他叫我爹那么多年的岳父,这么些年也把我当作囊中物,现在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不再受自己掌控了,若是你,你会不会不适应?想要奋力抓住那个东西?”

说着顿了顿,指指自己,自嘲一笑,“况且那个东西的皮相还不错”

“啊呀瞧你这话说地”掌珠还未说话,姚玉莲已叫了起来,瞪了苏瑾一眼道,“其实我方才也觉得那姓汪地对你还有些情意。经你这么一说,倒变得,变得”

“变得这么不堪是不是?”苏瑾笑嘻嘻的接话儿道。

姚玉莲点点头,“确是如此本来你们青梅竹马,他虽然对不住你,又不能忘情,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苏瑾笑着摇摇头。突然十分庆幸自己替代了苏瑾儿,若是她在,苏瑾不知她会不会在此刻感谢那人还记得她,为她恼怒,为她失态

掌珠想想姚玉莲的话,又想想苏瑾的话,半晌道,“我也觉得姚姐姐的话有道理”

“哦?”苏瑾偏过头去,取笑道,“是哪个听说我的事,挥着拳头要替我出口气地?这么快就为那姓汪的说话了?”

“没有,我没有”掌珠急切地否认,“先前我没见过他,以为是那种面目可憎地人,今儿一见却不是我想象地那样,所以才”

苏瑾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到底是年轻啊”说着便加快脚步下山而去。

姚玉莲因她这句感叹,“噗哧”一声笑了,追上她,要点她的额头,“老太婆一样你才多大?”

苏瑾偏头躲过,还击道,“是,我就老太婆你们最好都听了我的。可知有句俗话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两二人在路上追着笑闹起来。山风爽利,吹得苏瑾通体舒爽。远处山天相交之处,天空碧蓝,白云朵朵。她因刚刚那个小插曲而略有烦躁的心情突地开阔起来。

众人到山脚时,山下街市仍然无比地热闹,常氏正坐在马车上休息,长顺带着拴子和全福梁直三个在卖力的推销鞋子。

苏瑾伸头往里面瞄了一眼,来时拉过来四十双鞋子,现在只剩下五六双。心中微乐,走到马车跟前儿,和常氏道,“奶娘,今儿卖得还挺顺利。只剩下那么几双了”

常氏本正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笑道,“可不是。刚摆上那会儿卖得不甚好,小姐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客人就多了起来。午饭过后,鞋码子就不全了,有人看中了鞋子,却没合适的码子,白白丢掉了许多生意呢”

一边又招呼掌珠和姚玉莲过来歇歇。两人都说不累,要立时去逛逛街市。苏瑾却是有些累了,接过常氏递来的蒲团在马车坐了,叫梁小青和长顺跟着这二人去逛街,又与常氏说起这生意来,“只要有人买,码子却好办。奶娘,在山上的时候我又想了个主意。您看,这清源山上面有个书院,里面那么多学子,再加上这山上的香火一直都极旺。有人便有生意,我便想着,咱们在这山下常年摆摊的小贩中间挑一个信誉好地,把鞋子送到他的摊上寄卖。一日不求多,便是能卖三四双,一月也有一百双鞋子呢。一双若能有二十文的利钱,一月也有二千文。这小钱看着不起眼,架不住我们多多设这样的摊点,对不对?”

“对,对!二千文就是三两地银子,若多多设这样的摊点,咱们家可要发财了”常氏闻听此言,喜孜孜的附合道。

“是呀什么生意都架不住数量多。奶娘,等会掌珠两个回来,咱们便回家去。这些鞋子卖不掉,也不用为它们多耗时间,我有几件重要的事儿,急着回去立时着办呢。”至此,苏瑾对做鞋子生意的思路才突然明晰起来。自家开设铺子是其一,其二便是送到各处去代卖。但要将这事儿做成,根源便在于自己家能生产出数量如此多的鞋子。

“好”常氏看看苏瑾眼中闪闪有光,精神气十足的模样,十分欢喜,一口应承下来。

栓子和全福在一旁听到苏瑾的话,笑嘻嘻的挤过来,问道,“小姐,有没有我和全福能做地事儿?我们两个什么都会做”

苏瑾朝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就你鬼,莫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在我们家不干活儿,老爷要送你们回开封罢?”

栓子嘿嘿地笑起来。一连这五六日也没听到有人在归宁府找丢失的孩子,苏瑾便放了心,将这两人的实情说与家人知道。常氏和梁直因他们两个的遭遇,对这二人愈发地好,便安抚他们两个,“你们放心,若是不想回去,老爷定然不会强送你们回去地。快去好好守着摊子吧。”

栓子和全福应了声,笑呵呵的跑到摊子后面招呼往来的香客。苏瑾倒是极喜欢栓子的机灵劲儿,可惜,他们终还是太小。只能先叫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再过个三四年,家中的生意能做大了,正好安排到铺子里去干活。

小半个时辰后,掌珠和姚玉莲各自抱了一堆如帕子扇坠等小零碎回来,这边仍然剩下两双最大码地鞋子没卖掉。天色已不早了,香客们都陆续的下山回家,苏瑾果断地叫人将摊子收了,出了街市,给常氏几人也赁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回城。

掌珠看苏瑾一直笑眯眯地,好奇的问道,“苏姐姐,你家的鞋子一共卖了多少钱?”

苏瑾早将帐盘算好了。三十八双鞋子,按标价一共应得三千零四十文,可实际上,这鞋子并非全是按标价卖地,有些妇人缠价缠得紧了,常氏也会让把她五文钱。实际共得三千零几文。除去常氏几人的午饭钱三十文和十文钱的摊位费,还余下两千九百六十文,再除去四百文的工费,得利两千六百文。

苏瑾倒也不瞒她,一项一项口算给她听,掌珠乍舌,“苏姐姐,你怎的算帐这样利索?比我家帐房算得还快呢”

苏瑾有些好笑,这个掌珠,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笑着瞪了她一眼,“若我在常叔叔面前儿算这笔帐,常叔叔定然感叹,怎的这遭生意这样大的利你偏偏把心操到别处去了。”

姚玉莲捂嘴笑道,“莫说是掌珠,我比你两个都大些,家里也做着生意。一时也没想到利钱上呢由此可见苏妹妹真想挣钱想魔障了”

掌珠咯咯笑了一会儿,才又问,“苏姐姐,这鞋子这样大的利么?”

苏瑾摇头,“不是呢。究竟多大的利,下一笔生意才知道。这批鞋子鞋底子是不要钱地,鞋面是常叔叔给送来的,也没计入成本,只出了些工费”

一行人到苏家时,夕阳又西斜,苏瑾担心常贵远与常夫人在记挂掌珠,也不请她下车休息,将两人送走。

今儿一家子人都累了一整天,苏瑾便叫常氏简单做些饭食,早早吃了睡去。次日,外面还是青蒙一片,她便醒来了,轻手轻脚的下地,照例先活动活动身子骨,又自拎了水洗簌,直到她收拾停当,又拎了清水来浇花,梁小青才醒来,揉着眼睛出了北间,“小姐,怎么起得这样早?”

苏瑾一边浇花一边笑道,“昨儿挣了钱儿,我心里头高兴。”

梁小青撇了撇嘴,似是不信,走过去接了苏瑾手中的水瓢,好一会儿才问道,“小姐,你说昨儿我臊那姓汪的一场,他真的不会记恨咱们么?我心里总不塌实呢”

苏瑾拔着花坛中的杂草,头也不抬的道,“有什么好不塌实的?他先欺负我们在先,应该他不塌实才对”这个问题苏瑾不是没想过,按汪颜善这两次表现出来的对她这个“物品”的占有欲,将来他不发达便罢,一旦发达了,自家没有与之对等的势力,难说不受他欺负。

不过,总不能因为人总要死的,便从此不吃饭

再者,苏瑾也有信心能够让自家的日子红火起来。将来银子也有,身份地位也有,至于那些官场商场的关系靠山,前世的她也不是没有打点过,只要舍得使银子,自家有资本,也总是会有的。若那姓汪的敢欺负她,那就来试试到底鹿死谁手吧

梁小青听她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心了,便闭口不言,专心浇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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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咱也学学大神,搞个30张粉红加更一章,有小粉的都扔我吧:)

039章苏瑾的规划

鞋子生意顺利,苏瑾决定不等苏士贞回来,便开始着手做这件事儿。先叫常氏去将早先问好的那家染房地旧物都拉了回来,又叫梁小青去四邻家说说,就说她们家请短工,一日工钱二十文。苏家上一批鞋子已做完了,早先做鞋子的妇人刚有挣钱的活计,突的又断,都有些不适应,听说苏家请人,只是在家拆剪旧物,糊鞋底子,并不要抛头露面,且活计又不累人,当天便有几个愿意来打短工地到苏家去问。

苏瑾便叫常氏做主定下来两个,一个是对面巷子西头的孙姓妇人,另一是后面巷子的卫姓妇人。定下做杂活儿的人手,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又将梁直三个给派出去,遣他们到旧城中的几家染房先去问问可有旧物发卖,若有旧物便叫常氏带人去拉回来。

一连几天她把家中仅有的几人支使得团团转。这日常氏领着梁直几个到新旧城相交处的染房中将问好的旧物拉了回来,苏瑾粗略看过,虽然是旧的,但有常氏把关,已将那些太旧糟烂地都挑了出来,剩下的品相做鞋底子还是堪堪有余地。

苏瑾抹了把额上的细汗,问常氏,“奶娘,这几日梁直几个打听到的染房都去过了吗?”

自家中请了这两个帮工之后,各项活计的进度明显快了许多,只是苏家以往安宁素静的小院,只几日便变成家庭工坊的模样,但凡空着的地方,都摆着木门板,上面是花花绿绿的鞋底子。另外西厢房的墙根处,还堆着一大堆儿旧衣衫。

常氏本就觉得苏瑾的做法太过了,听她这么一问,想了一路的话,终是说出了口,“小姐,已买了这么多旧物,还要再买么?要不我们把这批做完了,再去买,可使得?”

苏瑾知道她心疼银子,不过,这几天买的旧物,并未花多少银子。这些物件在染房中本是要扔地,肯有人出钱买,他们自然乐意卖,价钱也便宜的很。笑着拍拍自己腰侧的小荷包,“奶娘,上次挣的银子还剩下五六钱,还能再买一车来。你放心吧,买完这一车,我便不再买了。另外,咱们家这两天糊的鞋底子已有许多干了,可以开剪做鞋底子了。咱们一边开剪,一边叫四邻来取了拿回家做工。要想活计不断,旧物就得一直买呢。”

常氏笑了笑,替她拉了拉略不平整裙子,道,“哪里有许多旧物等着我们去买?便是新城和城郊大大小小的染房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座。”

苏瑾笑嘻嘻的道,“这个奶娘不消担心,余下的事儿我都想好了。不过,得等爹爹回来与他商议商议才成”正说着院门突然响起。

苏瑾一愣,跳将起来,“说曹操曹操便到,肯定是爹爹回来了”一边跑飞快去开门儿。常氏也站起身子,跟着往院门口走,苏士贞和梁富贵家离已有十二天,想来是该回来了。

“爹爹,梁二叔,你们回来了”苏瑾打开院门儿,敲门的正是梁富贵。因天热的缘故,他二人脸上满是汗水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苏瑾赶忙将院门大开,请他们进来。

苏士贞看着女儿的笑脸似是又比上次离家时爽利开朗些,心头正高兴,刚转过影壁,一眼瞧见院中空地上,白花花的太阳下,绿绿红红的鞋底子铺了一地,再看东侧墙边儿,也竖着一溜木板,上面尽是鞋底子,吓了一大跳,“瑾儿,这,你这是在家做甚么?”

苏瑾伸手将他胳膊上挽着的包袱取下来,笑嘻嘻的道,“爹爹这都看不出来么?我请两位大娘来帮忙糊鞋底子啊”

苏士贞看着铺满院的木板子,有些哭笑不得,沿着中间预留的两尺多宽地缝隙进了正房。不及坐下,便问道,“快给爹爹说说,怎么突的弄这样大的动静?”

苏瑾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笑道,“爹爹先不忙问。我去打水来,你先洗洗,喝口茶缓缓气儿,我再细细说与你听。总之,我做的这可是正经挣钱地事儿。”

说着出了正房,自到后面厨房去打水,又叫拴子把枣树荫下刚沏好的茶来端到正房来。

苏士贞按奈下好奇之心,洗了脸,歇息一会儿,这才道,“好了,你现在与我说说,这外面一院子的鞋底子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很多已经干了的收在西厢仓房里,爹爹没瞧见呢”苏瑾刚得意显摆一句,便被苏士贞瞪了一眼,她呵呵笑了两声,将事情简略说了,“因在清源山下鞋子卖得好,我心中有了底,便想着反正这事又不难办,爹爹在与不在都不差什么,就自做主张叫奶娘带着梁直三个小子,到各家染房里去收了旧物。这些东西看着是挺大的一堆儿,实则不值什么钱今儿奶娘刚自新旧城交汇会的染房中收来地,那家染房两年积攒的旧物,一共才花了六钱地银子”

“那你一下子做这么多的鞋子,想好如何发卖没有?”苏士贞听着听着眼中带出笑意来,听到此处,故意问道。

“当然想到了”有了表现的机会,苏瑾自然不会客气。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自己的变化,家人应该也没那么放在心上了,将手伸道苏士贞面前,掰着手指将自己这几天所思所想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除了爹爹原先想过地开鞋铺子,我们自己发卖;还有爹爹和梁二叔趁着贩卖旧衣的时候搭着卖。我还想了另外一条道儿。就是在全城挑些适合的铺子,将我们的鞋子放到旁人的铺子中代卖其实前两者卖货是有限地,我们只要把后一条路子做顺了,将来只有我们做不及的鞋子,没有卖不掉地鞋子”

“哦?”苏士贞又是一个诧异,眉头微微皱起,“你从哪里知道徽州商人地经营方法?”

这话一问出,苏瑾也皱了眉头,疑惑,“哪个方法是徽州商人用地?”

苏士贞看她面色不象是假装,伸手端起茶杯,垂睑喝了一口,再抬起头时,眼睛亮得如看见一块稀世珍宝般,闪闪发亮盯着苏瑾,“那个佘销地法子,最早是由徽州人先开始用地,他们往往先将货物佘给小商贩,然后约定每年地五月初五、八月十五和年底三个时期去收帐”

苏瑾眉头微皱,“那除了徽州地商人,其它地方的商人不做这佘销生意么?”

苏士贞摇摇头,“极少做。商之一道,风险甚大。今日赚,明日赔,况且还有些心思坏的人,拿了旁人的货物偷偷跑掉。不光归宁府,全国的商人都只做当面银货两讫的买卖。便是徽州商人奈销也是只对徽州当地的商人,对外人也并非如此。”

苏瑾点点头,这倒是实情。讯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再加上官府的不可靠不作为,若是被人骗了,再想找人讨债,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不过,她这个方法并不叫奈销,而是叫代销即不要人家把本钱,也不叫人家写欠帐单,只消将货物送去时,清点了货物数量,每十日去结一次帐,风险应该会小很多吧?

这一点苏士贞也想到了,他坐在椅子上想象着女儿说的,不要他们掏一分钱去开铺子,只消让些利出来,不出一两个月,整个归宁府便到处都有他苏家的生意愈想愈激动,思量半晌,长长一叹,“爹爹真是老喽。做了二十几年的生意,心思竟不如瑾儿活泛。”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歪解他的话,“爹爹即是身子骨受不住,不再去贩旧货便好。咱们家的鞋子生意一开做,得有人主事儿才行呢。”

说完看他面有不舍,又笑道,“若真舍不得,我们请两个伙计吧。家中现存的这些鞋底子若得出来,得有六七百双呢。咱们的鞋铺子不是一时能开得了的,而且即便开铺子,也要有人去跑着找铺面;还要四处找找适合卖我们鞋子的铺子。梁直几个太小,这几日叫他们去跑染房,已是难为他们了。常妈妈本是该享福地,我没人使,不得已叫她跑了两趟,心中已极内疚,又担心爹爹回来训斥我。”

苏士贞略思量一下,点头笑道,“好,好。爹爹才出门十来日,你在家中竟折腾出这么一摊子事儿来。那就请伙计吧,请两个,一人跟着你梁二叔去卖货,一人在家听你使唤”

苏瑾听出他话中取笑之意,呵呵笑着,并不接话。给苏士贞叙了杯茶,在他下首坐了,继续说第二件事儿,“爹爹我还有一宗事儿与你商量。这几日虽然收了不少旧物,但这东西毕竟有限。哪怕将全城的染房当铺里面的旧物都收了,也总有接不上地时候。我想着,旧衣的事儿,一是叫梁二叔外面贩货的时候,拿货顶一些回来。二来咱们将来鞋店开了,也许他们拿旧衣置换鞋子。另外咱们做鞋子营生做久了,旧衣物难免有接济不上的时候,我就想,咱们还是应该找个正经地供货路子。”

“你即这么说,心中定然是有了主意。你且说来听听?”自他回到家中,苏瑾说的几件事儿均是有备而来,苏士贞想也不想地接话道。

“嘿”苏瑾被人看穿,笑了一声,接着道,“我是想,黄麻布价钱低,厚实又耐穿。一层黄麻布顶三层普通棉布的厚度。正是做鞋底子的好料,咱们是不是也开始寻寻这条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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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章商号徽记

苏瑾话一出口,苏士贞便笑了,“你都算好地事情,还问我做甚么?”

苏瑾笑嘻嘻的道,“我虽想到这个点子,可是却没有门路。爹爹早年也做过布匹生意,旧相识肯定有不少,听奶娘说你与归宁府的几家织纺也相熟,这事儿自得爹爹出面办才好。”

苏士贞欣慰点点头,长长地出口气儿。自回到家中,苏瑾所说的每一件事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用旧布做鞋底子这事儿,本是有些讨巧的,在外面他也与梁富贵说道过,这讨巧的事儿,只能做得一时,想长久的做并不容易。回到家中,还没等他开口,苏瑾已抢先将自家生意的利弊分析得透透彻彻,并备了解决的法子。

感叹着笑道,“好,这黄麻布的事儿就交给爹爹了。”

说完这黄麻布,两人又说到将来货物如何铺设上面。方才只想好的一面儿,这会儿父女二人都冷静下来,专想不利的一面儿,议了半晌,苏士贞道,“虽说你弄那个鞋码子新鲜,也是因咱们的货物没开始发卖,这点子没传开。一旦咱们在全城寄卖货物,若卖得不好,倒也罢了,若生意红火,难免会有跟风的人。人家的鞋子若卖得比我们便宜,咱们多做的鞋子不就压在手中了?”

商业竞争就是这个行业的规则,苏瑾虽然气馁不能做独门的生意,但也无可奈何。便笑道,“这种事儿谁也规避不了吧?咱们只要想法子将鞋子的本钱降下来,生意就成了一大半儿了所以女儿才在这鞋底子上下这么大的功夫。”虽然旁家也有可能有样学样,但是自己家做的准备充份了,便多一成的胜算。

苏士贞点点头,想了一会儿,问,“还差多少钱儿能将这批鞋子做好?”

这个数字苏瑾也是早就算好地,若苏士贞不及回来,将家中铺子里这十来日的利钱拢一拢,也就够了,“工钱除外,单是鞋面子,还要再置上十来匹厚经布,包边的厚白布也要置上两匹。得四五两银子吧”大明朝的布匹规制是长三丈五尺,宽二尺,其实一匹布并出不了几双鞋面。

苏士贞将银袋子拿出来,自里面取出个五两的小银锭,递给她,“这些事你自行安排罢。爹爹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