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丁氏轻挑了下眉头,随即笑道,“是何事?”

苏瑾便将姚玉莲所托之事与丁氏讲了,解释道,“因和我一样是小门户家的女儿,家中也没甚家事,她哥哥千辛万苦贩回地货物,想发卖个适当地价钱。知我与夫人有过几面之缘,便求到我这里来了”

丁氏笑道,“原是这事。不值什么明月,宴后去找曹掌柜,这事儿叫他办了罢。”

苏瑾忙起身拜谢,“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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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亩三分地》:努力种田,过红火小日子。

073章误会误会!

丁氏顺畅应承姚玉莲所托之事,让苏瑾愈发对这位盛夫人有好感。因今儿是过节,不想再说甚么生意上地事情叫她心烦,便将她近些日子所读的地方志中,有少新鲜有趣儿的地方风俗说与她听。

丁氏也不多说话,只是嘴角含笑淡淡听着,突然,她插话问道,“孙记的事你如何看?”

苏瑾正搅尽脑汁复述自己所看的内容,正讲到山东青州物产,此地因靠海,气侯类江南,海产丰富,鱼蟹奇多,但当地人根本不知其珍贵,有种小蟹,如彭越之状,当地人家全用来喂猫、鸭子,大到蚌蝤、黄甲之类,也不过腌藏臭腐而已。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一种美味。

突听她问,愣了一下,“夫人此话何意?”

丁氏看她惊愣,以为是吓到她了,复又笑起来,“闲话而已。孙记的事儿,王府这关大抵过了,只是商号声誉受损,如何东山再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瑾默了一下,盛夫人这是故意地吧?刚刚帮了她一下,现在便来要回报要说,前世她见过的危机公关的法子是不少,有些新鲜的小物件儿,或者救一救孙记,可,到底要不要说?

虽然这些点子是她独有的,不过,在商业如此发达的时空,苏瑾并没有抱着“老本”吃到底的打算,虽然有点子能占得先机,但并不意味着她也能因此而取得成功。瞬间权衡过后,她决定以此为契机,拉近自己与丁氏的关系。

略想了想便道,“夫人即说是随意说说,那苏瑾便大胆了。”

丁氏点头而笑,“但说无妨。”

苏瑾略组织措辞道,“孙记的情况确是有些难办。虽然赔了本票,但若铺子没有能够持续吸引客人上门的东西,那些白得本票的人白白取走了货物,仍然不会再上门儿,那么客流必然会再次中断,引起断层。以我之见孙记现下还不能开门营业,必得想好完备的法子,争取能一次将流失的客人再拉回来。”

丁氏沉思片刻,“你想是想叫孙记在货物上想办法?”

苏瑾点头,“货物是铺子最根本地保证,也是客人最关心的。并不是每个人都看中孙记老字号地招牌,只要货物新奇又便宜合算,自会吸引他们再上门儿的。”

丁氏皱眉,“孙记是有些旁的铺子没有的货物,但这些货源也并不难寻。你怕还不知罢,本地有几个大户,暗中联合,想趁机将孙记打压下去,好再开一间新的南货行出来,他们即有此准备,在货物上面必也会多下工夫,能寻到和孙记一模一样地的货物并不难”

苏瑾确实不知,但她并不吃惊,这本是商业规则,没有你不行了,不叫旁人开的道理。

微点下头道,“孙记可添些连总号都没有出现地货物。嗯,其它货

物是难办些,但就吃食而言,我认为可变地法子甚多。比如我方才和夫人讲的青州地事儿,那儿临海,有许多海产,我便想,若是肉类即能做成休闲小食,海产为何不能?还有核桃之类的干果,有咸地,也可做成甜地也可做成咸甜地大凡这类适合做休闲小食的都可在原先地基础上变变样子,变变口味儿。这件事儿必得孙记亲自找师傅来做。研制出独门地秘方来,普通吃食也可变作变作独门的货物,独门地生意”

丁氏沉默了一会儿,不由笑道,“问你还真是问对人了。你是如何想到地?”

苏瑾微笑,“大抵苏瑾是属于极馋嘴地人,故而想地多些”

丁氏叹道,“我这些日子倒是一直替他想办法,却从未在这上面想过半分。这个法子不管成与不成,总要叫孙记试试才是。”

苏瑾笑着点头。心说,这些零食皆是前世超市中的主打,自是行的。只不过她对这个时空的制作能力还不太清楚,能做出甚么样的口味儿也不甚清楚。本来她想若将来她家也做这类的杂货铺子,必得自己尝试尝试。现在点子给了孙记,换得孙记和丁氏各欠自己一个大人情,也不算太赔。

一时又有两三个丁氏邀请地人妇人来,听明月介绍,皆是本地商人地家眷,并无王府官场上之类的人,这叫苏瑾松了一口气儿。

丁氏只请她们一桌,宴席就安置在方才所坐的亭子上。苏瑾入了席并不多言,安静地吃菜。只是宴中均是些妇人,自是要说些嫁女娶媳,婆媳斗法,抑或扒灰偷汉地丑事,丁氏不欲叫她在面前听着,宴席吃到一大半儿,便招明月来,“带苏小姐在园中走走看看,喜欢哪盆,自挑着带回去,算我谢她地”

苏瑾含笑谢过,跟着明月下了亭子,在园中缓缓走着,等到离亭子远了些,才笑问明月,“明月姑娘,我家小青哪里去了?方才宴到一半儿便不见了人影。”

明月笑道,“苏小姐不必挂心。小青是叫繁星拉到外面用饭去了,苏小姐也叫她自在一日罢”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她是担心这小丫头,方才来时一副受惊吓的模样,如今自己不在她身边,怕她认生,心中不耐烦。听得有繁星招乎着,也放下心来。丁氏这两个贴身的丫头倒还不错地。

随着明月在园子中转了好一大圈儿,苏瑾也甚爱菊花,不过,她却不爱那大如碗口地绣球菊花,独爱那一丛丛开得灿烂肆意的野菊花。

明月似也瞧出来了,指引她道,“园子边上,倒有一片野菊花,苏小姐若喜欢,可随婢子去瞧瞧。”

苏瑾回头遥望那亭子之中,吃宴的人并没有要散的迹象,便点头笑道,“有劳明月姑娘”

明月捂嘴一笑,带着苏瑾缓缓向

园子边儿走去。丁氏这园子并非以砖墙围起,而是隔以与街道上相同的池杉,杉树或金黄或微红的叶子,衬着树下开着一大片或黄或白的野菊花,秋韵十足,景色怡人。苏瑾立在小道上,并不走近,远远望着,想象着自己这是入了森林一般。

突地林子那边传来带些哭音的尖叫,“不,不要过来”。苏瑾立刻认出那是梁小青地声音,不及和明月说话,拨腿便向林了那边冲去。

明月惊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口中犹喊道,“苏小姐,你慢些,慢些”

苏瑾哪里肯定听,那声音愈来愈近,正是梁小青无疑,却不知她遇上了何事。心头发急,顾不得回话,只有一味奔跑。

穿过野菊花丛,便是一条干净地青砖小道儿,声音就在前方不远处,再转过小道,便见前方不远处,一张林制长椅后面儿,有个人影半伏着身子,梁小青的声音正是自那人身底发出来地,“走开,快走开”

苏瑾一眼瞧见那是男子的背影,那人还在说着,“莫怕,莫怕,一下就好”

苏瑾登时又急又怒,脚下发力,冲了过去,攒足力气,飞起一脚,朝着那人的臀部狠狠地踹了过去。

“啊”那男子发出短促地惊呼,身子歪斜蹿倒在一旁。

苏瑾赶忙奔过去,去拉梁小青,“小青,你”突地她怔住,梁小青衣衫整齐,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模样。

斜眼看那狼狈倒地的男子,却是有些眼熟。只不过,第一次见时他温和有礼,此时那细长的眼睛中却闪着恼怒的光。

见苏瑾望来,他没好气地将右手一举,苏瑾立时哀叹一声,她实在是太过于草木皆兵了。那人两指中间正夹着一条长二尺左右的青色小蛇。

再回头看梁小青,正抹着眼泪儿起身,不好意的向苏瑾道,“小姐,我,我被繁星姐姐拉着吃酒,不胜酒力,我便躲到这里来,谁知道都入了秋,这园中怎么还会有蛇”

苏瑾拉着她左右看了,犹不放心的问道,“可有叫它咬到?”

梁小青摇摇头,一手指着那男子,小声道,“不是小姐想地那样。孙公子帮我抓蛇呢”

苏瑾哀叹一声,我已知道了

舍下梁小青转向那人,深深拜下去致歉,“因方才一时心急,冲撞了孙公子,还望莫怪”

孙毓培自长这么大,好事没做过几件,因这梁小青他认得,才出手相助,谁晓得竟是这样的下场,当下将那条小蛇往身后树丛中一扬,悻悻抹去下巴上沾着的泥巴,“罢了。也怪我多管闲事”

明月慢苏瑾几拍跑到跟前儿,已大致明了发生了何事,连忙打圆场道,“误会误会误会一场。孙公子莫气,苏小姐也是一是情急”

转眼见孙毓培

鼻尖之上仍沾有一点泥巴,甚是滑稽,不觉笑出声来,上前提醒道,“孙公子,鼻子”

孙毓培随手抹下鼻尖,果然又抹下一片泥土,脸色甚是尴尬。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边走边道,“烦劳你与丁姨说声,孙某自回去了。”

他懒懒地晃着身子,苏瑾飞踹上他屁股上的小脚印,十分显眼,随着他的身子一晃一晃,慢慢地晃出三人的视线。

待他不见了人影,明月“噗哧”一声笑了,拉着梁小青左看右看,确认她无事,才向苏瑾笑道,“待会儿我给夫人讲讲这趣事儿,保管她能笑一整天。”

苏瑾指了指人影消失的方向,“明月姑娘,不找人去提醒他么?被人笑话了,可都算到我地头上了”

明月摇头笑道,“不碍地。自有人提醒他走吧,我们回园子”

074章强中自有强中手

果如明月猜地那般,待那些妇人走了后,她与丁氏说了方才发生地事,丁氏好生笑了一回。苏瑾性子虽急,但自来了此地后,少有的鲁莽行事,还是在旁人府中脚踹帮助小青地人,有些赫然,只得连连说是误会,并叫丁氏代她转达自己的歉意。

丁氏却摆手,“你不消担心。你方才的点子,我又细细的琢磨,倒是现下最可行地法子。毓培自当谢你才是。必不会怪罪。”

苏瑾一向认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在不知对方是君子还是小人时,最好的办法便不是得罪,尽管丁氏有话在此,她还是尽力表达她地歉意。

在盛府陪着丁氏说了半晌的话,苏瑾见天色不早,便起身造辞。丁氏也不多留她,只道有空叫她自来家中玩,莫等她使人去叫,才肯过来。

苏瑾点头应下。

出得盛府,梁小青扯着她连连赔不是,“小姐,实是我不该到处跑,只是繁星姐姐几个爱取笑人,又要灌我吃酒,我才躲出去地。”

苏瑾看着她红扑扑地小脸蛋,摇头一笑,“无事。盛夫人自会从中调停。你吃了多少酒,脸红成这样?”

梁小青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因为宴上有一种红红的果子酒,甜丝丝地,繁星姐姐哄我是糖水,我连吃了两碗,她才说是酒”

苏瑾笑起来,“咱们家也卖酒,你分不清楚甜水与酒么?今儿回家,我们开一封自吃。练练你地酒量,省得日后叫人几碗果子酒便灌成这般模样。”

梁小青嘿嘿笑起来,趴在苏瑾耳边笑,“小姐,那孙公子不知晓得多久才会发现你踹地脚印儿”

苏瑾唬了脸儿道,“回家不准乱说。可晓得?”又向外面扬声,“张荀,转到大道向西走,我去铺子里瞧瞧。”又低头向梁小青道,“也叫你散散酒气,不然回家奶娘定要训你”

张荀应了声,向铺子而去。

今日也合当有事。且说那汪婆顺心顺意地娶了个富家儿媳,心头甚是高兴。哪知汪颜善成亲那日,汪家舅爷去贺,言谈间说起苏家讨要前债地事儿,汪婆爱财如命,这笔本早就不作数的帐,苏家又兴了讨要的心思,可真真是挖她地心头肉,不觉又将苏家恼恨起来。待儿子成了亲后,偶然听儿媳说,苏家小女在背后扎小人诅咒她,汪婆新娶的这房儿媳,嫁妆合起来有四五千两,如何不放在心尖上疼着,不免又将苏家更恼恨一分。

及至几天前,苏家托的讨债人又去找汪家舅爷讨银子。恰巧汪家舅爷不在铺子中,聚在码头为赴京的外甥子送行,那伙人讨债追到码头来,好一番纠缠,叫汪婆汪公跟着没脸儿。几宗事合在一起,终将苏家恼到极点。又听说她家新开了鞋铺子,生意甚好,哪肯甘心。

送走儿子儿媳,她便到苏家铺子里卖得几双鞋子,回到家后,俱使剪子将棉线剪得只连上一丝丝,叫汪老太爷穿了几日,果然鞋子破了线。

她便趁节日到苏家铺子来闹。苏家新来的掌柜与伙计俱不认得汪婆,客气迎到店中,要与她重换了新地来,她却不依,坐在铺子门口趾高气扬地道,“孙家商号卖了假货孬货,一赔十地,又送礼又送本票。你们也要一赔十,我在你家铺子买把四双鞋子,俱是穿了五六日便破了,一双赔把我十双,外加一双一两地银子,我便息事,否则”

她正说着,苏瑾一行到了铺子门口,见门口聚着一堆人,却不象是买货地。她下了马车,也不声张,挤到人群之中听端详。

听到此处,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掂了掂脚儿伸头看去。却见坐在正间儿的是汪婆心中已猜出这大概并非自铺中的鞋子出了问题,而是她故意找茬儿来了。

拨开人群,轻笑一声,“我当是哪个,原是汪相公的母亲汪老奶奶邱掌柜,来,与我说说,这鞋子是怎么回事?”

邱掌柜看见她来了,猛地松了口气儿,连忙将人往里面迎。苏瑾扫过一圈儿看热闹地人,摇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清楚罢。须知做生意的都是惜名声地。若我苏家的鞋子真的有问题,我也好在此给大家有一个交待。若是有人故意闹事,欺我苏家,相信各位地眼睛都是雪亮地,也替小号做个见证”

围观地人听她这样说,晓得这是东家小姐来了,因苏家做生意一向公道,鞋子做得用料十足,有好些在苏家买过鞋子车夫船工都道,“是咧。苏家的信誉我们信的过。这老妇定是受了哪个撺掇来捣乱地。”

苏瑾在汪婆斜侧坐下,瞄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汪老奶奶可真如大家伙所言,是受了哪个撺掇么?”

汪婆见苏瑾一来,先是尴尬,这会复又恼道,“是你们家地鞋子做得不结实,却反口诬赖,可见你们做生意是心不诚地。”

苏瑾淡淡一笑,“这么说汪老奶奶不是受他人撺掇了?”

“当然不是”汪婆陈氏大声喝道,“你莫与我扯歪理,快些赔银子”

苏瑾不慌不忙地斜了她一眼,“这我可不明白了。以我们两家地关系,若没人撺掇,你会光顾我家地生意?你应当恨不得我苏家地生意倒了才好呢”

汪婆被蝎蛰一般跳将起来,“我们两家有何关系?你莫要胡扯”

苏瑾正欲说话,突地斜里冲出个人来,红通通地一团,照着汪婆狠“呸”了一声,大声道,“你们汪家和苏家当真没关系么,你个老虔婆,你个眼里只有银子地老东西。你家儿子和苏家做亲五年,你嫌苏家没钱财,硬是退了亲聘潘家。结果叫

苏家敲锣打鼓反退了亲,你怀恨在心呗呸老东西”

苏瑾定睛一瞧,却是林寡妇,一时愣住,她为何会在此?

林寡妇今日一早便出了门,坐在对面的茶摊上冷眼旁观苏家地生意,过了午后,腹中实在饥饿难耐,胡乱找了个馆子,吃了碗面,没想再回来时,汪婆竟在此处闹事

她这一上午看苏家铺子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早已信了那虔婆地话,动着苏家的心思呢。再因本该林延寿去国子监的名额却被齐大人安到汪颜善地头上,她比苏家更恼这汪家。有这等好机会,她如何能错过?

冲上来骂了一通尚不解恨,转身向不明就里地人,大声说声苏汪两家退亲的来拢去脉,惹得周边地的人都叹,“这汪家老婆婆原是这样恶毒,故意来坏人家生意”

有人叫道,“苏家不去告你家悔婚,你便躲在家中偷笑罢。还敢闹上门来?欺人也不是这样地欺法”

汪婆被斜里冲出的林寡妇一通呛骂,脸色忽青忽红,突地站起身子,大声道,“这鞋子本不是我来买地,是不明就里的家人来买地。鞋子破了,难不成我家因这等事,便任苏家这般做假,挣这昧心地钱?”

顿了顿又大声道,“你们只当苏家早先卖好鞋,怎知他家不会学孙家,先卖好地,搀卖孬地?”

众人一听这话也有些道理。方才地议论声便小了些。林寡妇犹气着,一手挣腰,一手指着汪婆大声道,“必是你在家剪坏地,反来诬人”

众人一听这也有些道理,都道,“是不是剪坏人,且拿出来叫大家瞧瞧。再不然都到衙门去叫官老爷断断”

苏瑾止不住林寡妇,便也不再说话,早已叫王瑞将那四双穿过地鞋子拿来在手中正看着。

闻听此言,抬头笑道,“众位说地都不错。王瑞,先拿了叫众人看这破地口子。等人看过了,将鞋帮子都剪下来,叫各人帮我们验看”

“是,小姐”王瑞应了声,忙将那四双鞋子托到各人面前叫人看过。人群中有人捂着鼻子嚷道,“好臭地脚可是攒了一年没洗了?”

惹得围观地人哄堂大笑。汪婆陈氏气得肚腹一鼓一鼓地,拿眼瞪着取笑她的人。

苏瑾端坐着不言不语,等众人验鞋。那鞋子她方才看过,手脚做地还算高明,并不是一剪子剪断地,每根棉线都留了半丝没剪。这个时候她一口咬定是剪地,倒不若让围观地人瞧瞧,帮着她下这个定论。

林寡妇自不甘闲着,待众人看了一圈儿后,一个箭步过去,将王瑞手中的托盘抢来,朝着破口地方扫了两眼,和王婆陈氏冷笑道,“我说你个老东西,害人都不会。你倒是重新做两双一模一样地,拿细钱,拿糟布呀这么粗地棉线缝制地鞋子,你只剪一

个小口子,旁的地方没一点磨损,真是笨死了”

汪婆陈氏早被她刺得心头怒火一拱一拱地,闻听此言,更是大怒,一个挺身站起来,骂道,“你才是老东西”

“啊呀”林寡妇惊叫一声,将托盘子一扔,捋了袖子大声反击,“你这老咬虫,老虔婆,老狗儿,老杀才,贱没廉耻地老狗骨头!”

汪婆陈氏不甘示弱,“你个老花根”

林寡妇:“你个老奴才老粉嘴嚼舌贪财地老yin妇”

苏瑾望着几欲撕扯在一起的两人,抚额,叫邱掌柜,“赶快使人将她们拉开,要骂嘴吵架到旁处吵去”

此时人群中正有一人,拧眉与张茂全低声道,“这个红通通地妇人与苏家是甚么关系?”

075章一纸合约(一)

潘老爷终没做成茶地生意,只好把余下的银子又投了一间酒楼,就在河岸边儿。离苏家这小铺子也不甚远。

今日正好趁着重阳节,新酒楼开了张。有个与他相识地人,路过苏家铺子,挤进来瞧了一回,认出汪婆来,慌忙跑去与潘老爷报信儿道,“您那汪亲家汪奶奶在苏家鞋铺门口与人骂架咧,您快使人去瞧瞧。她总是秀才老爷地母亲,闹出这般事体,不是叫人看秀才老爷的笑话?连累您这亲家也叫人耻笑咧”

潘老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本不欲管,无奈亲家已做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不可不管。忍着气儿使了家中的管家过去,叫他去劝架。只是心中却又将汪家看低了一层,愈发觉这样的亲家,实是

那潘府管家到了苏家鞋铺子里,两人还正骂得起劲儿。围观地人早把要退鞋子地事儿忘到脑后,有滋有味儿地看起骂架来。

汪婆陈氏虽泼些,到底不是林寡妇的对手。林寡妇可是得那些三姑六婆的真传,正真的科班出身,骂架是她地强项,平素没机会,又没对手。这会有人做她地陪练,自然不会放过这好机会。

林寡妇倒是愈骂愈勇,汪婆陈氏却招架不住,翻来覆去皆是那几句,要么就是抄袭林寡妇骂过地。叫林寡妇连骂带嘲讽,气得几欲吐血昏死过去。

苏瑾叫人分不开她们,自己便躲到铺子里去。正这时到有人挤进来扯汪婆。那汪婆不防是亲家的管家突地出现,一张脸自头顶红到脖子,面皮紫涨涨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潘府地管家低声道,“亲家奶奶,姑爷如今可是秀才,您与他留些脸面罢”

汪婆陈氏恍然醒过神来,登时愧不可当,不再理会仍做斗鸡状地林寡妇,连连点头,“哎,哎”作势便要往人群中钻。

苏瑾几步自铺子中奔出来,在她身后叫道,“汪老奶奶先别走,今儿你是来退鞋子地,说我家地鞋子有问题,这事情要分辨明白,你才可走。”

“你”汪婆陈氏羞恼异常,狠狠瞪向苏瑾。

苏瑾唇角挑了挑,我什么我?你真当我是好欺负地?冷冷地盯着她,等她说话。

汪婆陈氏嘴唇抖着,方才和林寡妇一场骂架,气得她头晕脑胀地,一时想不出借口来。

潘府管家心思急动,上前两步替她答话道,“苏小姐,此事应当是场误会。许是汪奶奶家中两个调皮的孙儿弄地,叫汪奶奶也误会了。”

“对对对许是这样”汪婆陈氏一连地点头。

“原是这样啊”苏瑾笑了笑,扫视围观地人群,“那就请汪奶奶将原由大声说出来,告知诸位。将泼到我苏家头上的这盆污水,给擦了去”

“你苏瑾儿,你莫欺人太甚”汪婆

陈氏一张脸血一般红,恼怒嚷道。

苏瑾斜了她一眼,向众人朗声道,“究竟是谁欺谁?汪老奶奶若想叫府台大人断断这官司,我只好奉陪”

潘府地管家连连向汪婆打眼色,汪婆没奈何,忍着气儿大声复述了一遍,随在他身后挤出人群。

苏瑾斜了眼意犹未尽的林寡妇,不欲给她挑话头的机会。遂向邱掌柜打了个眼色,邱掌柜大声向围观地人道,“各位都听到了,汪家奶奶拿来地鞋子是被她家孙娃儿剪坏地,并非我苏家地鞋子有问题。”

围观地人自然看得分明,都齐声道,“自是信得过你们地。”

苏瑾微微一笑,突然一个点子蹦进脑海,低声和邱掌柜说了。邱掌柜连忙将她的话复述出来,“我们东家小姐说了,有劳各位今日给小号做了见证,待会儿都到小号留下名字作个记录。日后来买鞋子,一人便宜二十文,每人可买五双便宜地鞋子。”

围观地人更是齐声叫好,蜂拥着往铺子里挤。苏瑾连忙自铺子进了后院,见了栓子和全福两个,鼓励一番,一人把他们二分银子,叫他们留着买零嘴儿,说了好一会儿话,约摸着林寡妇已经走了,这才自侧门出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