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青捂着头,揉了两下,嘿嘿笑起来,“也是,陆公子怎可能入赘到咱们家”

闹将了大半夜终于安静起来。九月下旬,外面夜色墨黑一团,苏瑾房间留了盏灯,豆大的灯火忽闪忽闪地,她躺在床上,盯着那灯火看了半晌,轻轻一叹,翻了个身子,对着里侧的帐幔继续发呆。

次日一早,苏瑾起了身,若无其事的到正房用饭,一眼看见坐在正房几人脸色黑沉。再看那桌上的早饭,心中暗笑,每人在前皆一碗稀得能映出倒影的米汤,桌上正中间儿孤伶伶地摆着一碟酱菜。

常氏满脸愧疚惶恐地立在一旁,看见她,忙与她打了眼色。苏瑾装作不懂,自顾自的在下首坐了,才道,“奶娘,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罢。还有,这早饭是怎么回事?”

常氏期期艾艾几声,近前小声道,“小姐,我,手头没家用了。昨儿一时慌乱,没顾上与小姐说,这”

苏瑾了然点头,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罢,现在债主逼得紧,老爷只与我们留下百十来两的家用,省着些罢”

说着又向上位的二人道,“大爷爷三爷爷,请用早饭罢。”

大老太爷怎会看不透她这小把戏,也懒得与她再吵嘴,将桌子重重一拍,抓起筷子,“吃饭”

他不吵,苏瑾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态度。象个泼妇似的吵架实在太有损她的形象。可是,市井间的矛盾争斗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又能奈何。

这一顿极简的早饭,大人们倒还没什么,三个小娃儿便哼哼着不肯吃饭。苏瑾向他们三个淡淡撇过去一眼,受了大人的连累,真是可怜了。

不动声色用完早饭,五叔父苏士德再次做起和事佬儿,劝说苏瑾。

苏瑾只一句话,“立嗣之事,等我爹爹回来,问问他的意思,他若要立,我不反对。可现今”

“你爹爹在海上,万一再遇风浪”苏瑾盯着桌面,并未听出是谁说的这一句。

她听到这话,霍然又恼了,站起身子向大老太爷和苏士嘉道,“那大老太爷和大老爷,可要想想清楚一万五千两的债务,我爹尚在你们还能推,若真如你们盼望的出了事,你们就拿阖家的财产去赔罢”

大老太爷早饭只喝一碗稀粥,正饿得心头发慌,叫她这话一激,登时气血上涌,怒视着她正要说话,突听院门砰砰砰地地响了起来,这急切的敲门声传到正房,所有人皆是一愣。

张荀小跑过来,在外面回禀,“小姐,那那贾老爷又上门讨债了”

苏瑾听到这个“贾”字,差点喷笑出声,常夫人编的这姓氏也太有趣儿了。冲着门帘道,“嗯,我知道了。去请他们进来,大老太爷和大老爷正好在此,叫他们认认脸儿,日后讨债也能找着人不是?”

“是。”张荀在门外应了一声。

身后的大老太爷并没有出声阻止。苏瑾暗自摇头,可这老头的年龄也不是白活地,这是不信必得亲眼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希望常夫人找的这人,不会让她失望。

咳,吵架快写死人了。可是还没完,得继续吵啊泪

147章送“神”

随着院门的打开,一群人转过影壁。其中三人打头,这三人苏瑾不认得,许是是常夫人请来演戏地。后面几人却是自家的近邻,大约是到动静一齐过来看看。

张荀快速走到那几人跟前说了几句话,那当头的中年汉子哦了一声,提高音量道,“即是这样,咱也不为难苏小姐”

张荀看看苏瑾。苏瑾点头,他便带着那三人进了正房。

林寡妇望着那三人进了门,才快速跑到苏瑾跟前儿,疑惑,“那几个是来讨债地?”

苏瑾点头,“是,劳林大娘与几位近邻挂心,请到西厢客座歇歇脚儿。”

几个近邻妇人都道,“莫怕,有我们在,自会与你撑腰。”

也有人怜惜地道,“苏小姐最近诸事不顺,实实叫人跟着揪心”

苏瑾淡笑着将这几个妇人带到西厢仓房改成的客座,等她们坐定,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儿,又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几位大娘来探望,若事情真的闹僵了,还要请四邻叔伯们与我做个见证。”

几个妇人都赶快安抚她道,“这是自然地,你莫担心。他们是不便过来,不然也早跟来了。”

林寡妇更是将她手中的红帕子甩了又甩,“是咧,你放心,有我家寿儿和两个同窗都在家等着呢。以我说,咱去衙门告他一状”

苏瑾笑了下,又向她施了一礼,“谢林大娘。有林大哥这个秀才相公撑腰,苏瑾心头塌实多了。”

这话说得林寡妇眉开眼笑,一连叫她不必谢。

苏瑾起了身,叫梁小青与这些妇人添茶,陪在西厢房坐着。至于正房,她也累了,半点不想去听去看,叫他们自去吵闹。反正有梁富贵和张荀在那边儿支应着,有什么事儿他们自会来说。

正房内不断传来老太爷的咳嗽声和高声争执声。

这些妇人们听到,不免又怜惜,宽慰她。有人亦隐晦地劝她,早早寻了婆家,招个夫婿,这等事方能绝了他们的念想。

提到这话题,苏瑾只能回以浅笑,不知该如何搭话。

正巧这时张荀在门外叫她。苏瑾告罪起身出来,走到山墙一侧,才问,“正房里如何了?”

张荀悄悄笑道,“那讨债地人正缠着大老爷呢。小姐不须担心。”

苏瑾点点头,“你去听着些。”

张荀应声去了。苏瑾借机走到正房后面,厨房前面的那小片空地上。此时已近午时,秋阳明媚,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她在那张半残的长椅上坐下,盯着远处的重重层脊发呆。

梁小青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偏头看她面色。

苏瑾伸手点了她一下,“看什么?”

“小姐烦了罢?”梁小青坐正身子,指指正房,“不过小姐放心,他们必办不成这事。”

苏瑾点点头。

正这时梁直在前院喊,“小姐,常夫人来了。”

苏瑾站起身子,拍拍手,“走罢,看常婶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两人转过山墙时,常夫人已到了院中,看见她笑了下,便肃起面容,提高音量,正色问道,“瑾儿,可是那姓贾的又来讨债了?”

不待苏瑾的搭话,正房的门帘立时挑开,那位前来讨债的贾老爷赔笑着往前迎了两步,“哟,常夫人您怎么来了?”

常夫人端着身子,哼了一声,“我不来,你们今儿是不是打算要将苏家闹个天翻地覆?”

贾老爷赔笑连连,“不敢,不敢”

“你人都来了,还有什么不敢地?”常夫人神色淡淡地,往前走了两步,“贾老爷,大家都是生意人,看在我的薄面上,这债略缓一缓罢苏老爷只这么一个女儿在家,你们怎忍心将她逼得太过?”

苏瑾暗笑起来,她只与常夫人简略说了造假一张借据的事,余下的事儿她可不知。迎到常夫人身边,做乖巧状低头,并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架式。

那人连连摆手,“常夫人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自来没与苏小姐说半句重话。她家自有族内长辈内在呢你还不知道罢,这苏家族亲要过继子嗣给苏老爷”

“什么?”常夫人惊讶地目光投向正房,随即冷了脸儿,问苏瑾,“瑾儿,这可是真的?”

苏瑾点头,“是”

说话间,大老太爷几人自正房出来,方才叫那姓贾的讨债人好一番纠缠,这几人皆是一副恼色。

常夫人将目光在那几人身上转了几转。轻哼一声,“即是这样。这情面我便不向你讨了。这债该怎么讨,该向谁讨,你便向谁讨去罢瑾儿,走,你与我家去”

说着向跟过来几个常府下人吩咐道,“给我将门儿都看好了。”

言毕拉起苏瑾便走。

贾老爷连忙冲着常夫人作了个长辑,“谢常夫人了。”

说着转向大老太他几人,“老太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早先咱看着常夫人的面子,苏小姐又是个闺中女儿,不好逼讨太过。如今你们要立嗣,这嗣子将来可是要承得苏老爷的全部家财,因而这债你们便替苏老爷先还上罢”

大老太爷几人不及答话,已见常夫人扯着苏瑾将走到影壁登时急了,苏士嘉连忙喊道,“瑾儿等等”

“大伯父,何事?”苏瑾顿住脚,转过身来。

“咳”苏士嘉轻咳了一声,看看大老太爷几人,往前走了几步,笑道,“你看你这个瑾儿,性子这般急。立嗣的事也只是那么一说,这事自该等你爹爹回来”

苏瑾扫过余下的几人,心中冷笑,这是信了那债是真的?却不动声色地道,“是么?”

“是是是”苏士德也连忙接话道。

“哎,你们怎么这样?”贾老爷满脸急色看着二人,又看看常夫人和苏瑾,十分不甘心地道,“那我的债向谁讨去?”

苏士嘉和苏士德同时将脸儿扭到别处,避开这人的目光。

常夫人暗暗捏了一下她的手,苏瑾会意。上前两步,和那人施礼道,“如此,苏瑾厚颜再向贾老爷讨个情面,可否缓我些日子?”

那中年男子依旧不依地缠着苏士嘉和苏士德,“你们不是说好的么,怎么又变卦?你们可是耍我地?”

他身边带的两个小厮也跟着起哄,不依的缠着这二人。

苏士嘉和苏士德狼狈地连连躲避,这三人依旧紧追着不依。

西厢房内还余下林寡妇等两三个妇人未走,见此情形,不约而同笑起来。林寡妇大声讽刺道,“哎哟,这旁人家的饭,可见不是那么好吃地”

院中的都吃吃笑起来,大老太爷和三老太爷被臊得连声咳嗽,挑帘进了正房。

苏瑾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无奈地笑了笑。

常夫人拍拍她的手,苏瑾抬起头,两人会心一笑。

那讨债地人将苏士嘉和苏士德二人追到厨房那处的空地上,仍旧要他先还银子,那两个叔伯只是躲闪。

苏瑾看这情形,方放下心来,这四人大约是信了这债是真的。只要他们信了,这事儿便好办了些。总能拖到苏士贞回来罢?

将常夫人迎到东厢房入了坐。

“哎哟也难为你了”常夫人失笑连连,拿帕子擦了下眼角,“真是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你爹爹那么好性的人,竟有这样的叔伯堂兄。”

苏瑾也悄悄笑着道了谢,又道,“常婶婶,你先坐着。我趁热打发他们走”

常夫人点头。刚挑帘出来,便见林寡妇几个正往外走,苏瑾心头一动,忙上前道,“林大娘你先留留,我这里的事还没完,你与我壮壮胆气,等送走了人,你再家去。”

林寡妇晓得方才那妇人是常夫人,亦晓得这常夫人家业不小,本不预往跟前凑,听苏瑾这话,再一想,自己的儿子也是个秀才,自己也是有些身份地,又停了下来,笑道,“好。”

苏瑾将她领到东厢房,与常夫人介绍道,“常婶婶,这是我家东邻林相公的母亲。因怕闹到公堂之上,昨儿梁二叔特意去请林相公回来,与我撑腰呢。待会送走他们,我摆一桌宴,好生谢谢你们。”

常夫人是知道这家的,起身见礼。又让她,“林奶奶请坐。”

林寡妇一向是旁人给她脸面,她亦会给人脸面,闻言也忙客套着入了座。

苏瑾叫梁小青上茶,退出东厢房。

那讨债的三人正悻悻的立在院中间儿。看见苏瑾,大声说了几句看在常夫人的情面上暂缓些时日云云。

苏瑾道了谢,叫张荀将人送走。

不多时,大老太爷与三老太爷双双背着手,自正房出来。苏士嘉与苏士德各扯着自家小儿跟在其后。四人一齐看向苏瑾,又一齐冷哼,脚步不顿的出了绕过影壁出了苏家小院儿。

苏瑾暗暗摇头,招梁直过来,“去给林大哥送个信儿,就说这边无事了。叫他们跟着担心了。”

梁直应了声,飞快跑出去。

“阿弥陀佛,终是走了。”常氏叹了一声,看看苏瑾,“小姐受累了。”

苏瑾点头。

咳,我真是给自己找罪受,生平最不会吵架的人。泪,好吧,这极品终于走了。呃,差点忘了,今儿是平安夜,偶却写了这吵架扫兴的章节大汗。希望看文的各位,不会受情节影响,要开心过圣诞呀

148章消息

这一行人前脚走,苏瑾进东厢房与常夫人和林寡妇寒喧两句,便进里间磨了墨,写了封,将苏士贞的情况简短说明,差张荀到市口租匹马,将信送到棠邑的族长家里。

做完这些,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摆了桌对常夫人来说不太丰盛的宴,宴后,本着替掌珠铺路的心态,留林寡妇和常夫人在家里闲坐半日,说些闲话,顺便打发时光。

送走这二人,已是近傍晚。

苏瑾立在东厢房门口遥望西边天空绚丽多姿的晚霞,享受这闹剧过后,格外难得的安宁。

这两日的事,她做得并非全对。对与错并非指人情道理,而是女儿家的名声罢。这件事大约会为她本已不甚好的声名上再添一笔,比如骄纵泼悍之类。

想到这儿,低头扫过苏瑾儿纤细的手指,微微摇头,根本与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看来都是她的错。但是,现在想这个,好象已为时晚亦。她自打开始,做的都不是全对的事儿,现在也不差这一宗。只要不累及苏士贞,她么,会对自己的行为所产生的后果,完全负责。毫无怨言。所谓有因必有果嘛。

即使这样,她送走那些老家伙们,亦乖巧收敛了许多。

算算日子,杭州的信当是快来了,余下的日子便安心的在家中练练琴,或者心血来潮,取了笔墨练几笔字。

忽忽十几日过去,苏瑾安安生生的做了十几日大门不出的小家碧玉。杭州的来信和税监来临的消息,先后而至。

杭州的来信先到一日。那日苏瑾刚练了半晌的琴,刚虐足家人的耳朵,信便到了。

苏瑾惊喜蹿出房门,自拴子手中将信取来,三两下扯开封口,搭眼扫过。信是丁氏亲笔写来地,很长的一封,仔细讲解了,苏士贞为何会误传出这消息的原由,竟与陆仲晗推测的相差无几,而汪家随行的船只上确有苏士贞和常贵远的名字。因他们是头批出海的商人,路上暂时未遇到回程的商船,因而现下在哪里,并不能准确预知。不过,再过些时日,若有商船回程,或海外船只到港,或能再探得苏士贞的消息。

信中也提到了孙记,庆幸的是,他们的人和货物都安然无恙。信抹又言叫苏瑾去杭州住些日子。

将信看完,苏瑾长长的出了口气。向闻讯而来的常氏笑道,“消息确凿,爹爹当真无事。奶娘,你们都放心罢”

常氏亦欢喜笑道,“无事便好。小姐咱们明日去山上烧香还愿”

苏瑾点头,在第二日自清源山上还愿回来,她便听到了税监到来的消息。听闻此次派来的税监也是姓马。苏瑾对这个姓氏无好感,尤其是姓马的太监。听苏士贞说,万历时有位姓马的税监将归宁府的商户压榨得纷纷关门歇铺子,这位

不知这次归宁府的税监事件何时能过去,仍是自苏士贞处得来的讯息,税监之事,各地情况不一,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有余,甚至有更久

望着依旧繁华热闹,遵循着固有规律生活的人们,苏瑾微叹,若真如孙毓培和苏士贞所言,这份热闹的安宁,怕是等不了多久便会被无序和恐慌所取代。

这商业秩序一旦受创,要多久才能恢复还真是个问题。

显然大商号们不会坐以待毙,必会走旁的路子。也许商人们会将资本转移到两关附近的州府么?

苏瑾思量半晌,认定这大可能。想了想自己手中少得可怜的两千两本钱,她微微拧眉,突地转念,孙记的货物即无事,想来资金不受太大影响,不知道能否将今年所余下的货物折算成本钱,若有可能,明年的合约也折了现银

想到这儿,她站起来,出了房间,叫梁小青,“走,我们去孙记一趟。”

梁小青匆匆跑来,因苏士贞的事儿而沾染上的忧心退去,脸上一派轻松笑意,“小姐,去孙记做什么?置生辰礼么?”

生辰是说她两天后的十七岁生辰。常氏和梁小青已开始着手准备为她庆祝。

苏瑾摇头,“不全是,走罢。我们快去快归。”

到孙记时,这间重新焕发生机的百年老号,生意兴隆依旧,店前地坪上停了好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孙二掌柜正巧送一行客人出门儿,苏瑾下了车,立在一旁,等那客人走了,才迎上前去。

“苏小姐好。”早已看见她的孙二掌柜拱手迎来,苏瑾笑着还礼,“二掌柜好,近日生意可好。”

孙二掌柜笑容满面,连连拱手,“托福,托福”

闲话着至店内,不待苏瑾开口,孙二掌柜已拱手道,“在下一向在铺子里忙,前几日才听说苏小姐父亲地事,未及前去探望,便又听闻这消息乃是误传。不知现下可有确切消息?”

苏瑾笑着点头,“劳二掌柜费心了。已经证实了,我爹爹无碍。”

“无碍好,无碍好”孙二掌柜连连点头,将她带到二楼雅室之中,又唏嘘一番,说了些税监消息的闲话,才问起苏瑾的来意。

苏瑾便笑着将想提前兑现两年合约之事说了。

孙二掌柜睁大眼睛,“苏小姐可是缺银子使?”

苏瑾摇头,“日常家事倒不缺,只是我是个闲不住地,想以次为本钱,再探探旁的门路便来问问孙二掌柜是否方便”毕竟孙记要买矿山,必也缺银子,而,现在又非孙毓培做主。若能提前兑现最好不过,若不能,最起码能兑出今年还余下的近五百多两银子罢?

听明白她的话,孙二掌柜更惊讶。

“若是不方便,就当苏瑾没提。”苏瑾看他沉吟不语,连忙笑起来。

“不是,不是”孙二掌柜忙摆手,笑道,“这事儿我得请示大掌柜,才好给苏小姐回话。”

苏瑾点头,“合该如此。就有劳二掌柜代苏瑾问问,若不能提前支取前三年的,便将今年还余下份额折合成银两,不知这样可行?”

孙二掌柜笑道,“好,我定然将苏小姐的意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大掌柜。”

此时正是孙记生意正好的时候,苏瑾也不多耽搁他的时间,又寒喧几句,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