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房去说此事,她不便跟着。便自己坐在东厢房里发呆。门帘一挑,梁小青溜进来,看她面色终是好了许多,近前来坐下,悄悄笑道,“小姐不烦心了罢?”

苏瑾轻轻点她的额头,“我是不烦了,你呢?”

梁小青脸一红,起身向苏瑾的房间跑,一脚踏进里间的门儿,才回眸笑道,“小姐,我们来盘算盘算,都要与你备什么嫁妆”

咳咳,晚上尽量再码一章。不定时发哈,不要守着了,明天来就有了。

153章待嫁

本是非常时期,因而事情进行的很快。问名纳吉,甚至于交换庚帖,三四日之内便完成了。

快得叫苏瑾感觉极度不真实。而正是因为这不真实感,倒叫她没那么多不安,而是极度平静和常氏盘算要添置哪些物件,哪里是不必须地。

街上依旧不断传来喜乐和炮竹声,苏瑾想起常氏的话,心头极庆幸,虽然嫁得匆忙,但,嫁给何样的人是心头有数地。而那自街上一闪而过的一顶顶红色简陋的小轿中,又决定了多少不知前路,甚至不知夫婿模样性子的少女命运。

转眼已十一月中下旬,天愈发地冷,而且阴沉起来。凛冽北风呼呼刮着,刀子似地割人。常氏正与几个临时做帮手的妇人在做空屋子里加紧做被褥,姚玉莲裹着厚厚的棉披风便来了。她地亲事,亦自五月提前至腊月里。

“你这小丫头,悄不吭声地便把自己订了出去,怎不去我家说一声?”进了东厢房,姚玉莲便嗔怪道。

苏瑾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了,自桌上拿起自己才刚绣了五分之一的红盖头,“我被奶娘拘着在家绣这个呢,哪里有功夫多走半步路?”

姚玉莲凑近扫过一眼,捂嘴儿笑起来,“一年多没拿针线,到时看人家不笑话你”

苏瑾无奈笑了笑,拿起绣绷又绣起来,“听奶娘说,喜铺里各们物事均紧俏地很,偏又是冻河又是税监,可不得自己绣么?”

“啊?”姚玉莲轻啊一声,笑道,“我哥哥昨儿说归宁府有多少大绸缎铺子、小茶庄、卖糖盐之物的铺子都要关门回乡,布匹都折价儿往外兑,他想趁机接手些货物放着,来年再贩到关外去。”

苏瑾微怔,欢喜道,“这么说姚大哥明年去忻州的日子定了?”

姚玉莲摇头,“还没定,不过,听他地话头,其余地人似是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多走两遭儿,现下的货物要比平时便宜一成还要多呢。”

“这倒是。”苏瑾笑了笑,心中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趁机打点货物放着,等过了年,便跟着这商队一起走?

正思量间,为她穿针引线的媒婆子又来了。听着她咯咯笑着往正房而去,嘴里念叨着,好似是有迎亲的日子那边算好了。

不多时常氏自正房进来,手中拿着吉贴,看姚玉莲在,客套两句,拉苏瑾到里间说话,她压低声音道,“小姐,这是聘礼单子,迎亲的日子就在三日后”

苏瑾搭眼扫过,笑道,“他不是穷么,哪里来的银子置聘礼?”至于时间么,家里已忙乱这个样子,梁小青的事儿只派媒婆走了一趟,余下的事皆未提,单等忙过她这宗事儿呢,虽然很急,她却不好说什么。

反正现今大家皆是如此,快就快些罢。

常氏连连摆手,“虽是匆忙些,陆公子说这礼节一样也不能拉地。”

苏瑾点头,“好。”他即不想叫徽州那边儿知情,必不会再自程记拿银子。而她对聘礼这东西,并不很在乎,反正穷嘛。

常氏看她不再说什么,便笑道,“那我现去给那媒婆回话儿?”

苏瑾点头,“好。”

“对了,陆公子说那边儿由姚山长主婚。”

苏瑾亦点头,“我晓得了。”

姚玉莲在外面听得只言片语,待她出来,满目怜惜地道,“亏了你了。若是你爹爹在”

“真的亏么?”苏瑾向她眨了眨眼睛。

姚玉莲嗔她,“你可是在与我显摆你的夫君么?”

苏瑾笑而不语。

“瑾儿姐姐”两人正说着话儿,突地掌珠的声音传来。苏瑾微怔,忙起身去迎。常夫人今儿刚忙活完回府,掌珠又来况且自点选秀女之事传出后,各家皆不叫未嫁地女儿出门半步,她怎的来了?

掌珠穿着大红地披风,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眼中带着丝丝委屈,到苏瑾儿跟前,又叫了声,“瑾儿姐姐。”

苏瑾看下院中帮忙地人,忙笑道,“掌珠可是来帮我做针线地?”

“嗯。”掌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似是听懂了她的暗示,乖巧点头。

苏瑾忙拉她进了东厢房,姚玉莲站起身子,扫过她面色,略能猜出些什么来,亦装作无事与她笑着寒暄。苏瑾无意中拉住掌珠地手,竟是冰冷异常。忙拍小青,“再去端个炭盆来。”

“你怎么来地,怎的手冻成这样?”梁小青出去,室内只余她们三人,苏瑾便不再顾忌。

掌珠半低了头,扯苏瑾的衣衫,蚊子一般哼哼,“瑾儿姐姐,我娘”

苏瑾看了眼姚玉莲,无奈一叹,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地事儿,总要常婶婶腾出空来”

姚玉莲闻听此言,往东边努了努嘴儿,以眼神询问。苏瑾微微点头,这掌珠地事儿,她只能如实与常夫人说,不敢有半点夸大,毕竟林寡妇此人,连她也不愿多打交道,若真撮合成了,日后掌珠日子不顺心,可如何时是好?

许是因姚玉莲在,掌珠倒也没说太多。直到送走姚玉莲,她才又抬头,眼含期盼地看着苏瑾。

苏瑾很想抚额,自己真的做了个坏榜样。

正要说话,梁直在院中喊道,“小姐,孙记来人了。”

苏瑾心中咯噔一声,忙起身往外走,掌珠亦好奇地跟了过去。

院中是两个眼生的小伙计,苏瑾伸脖子在他们身后描了一眼,空空如也,并无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小伙计齐齐行了礼,道是孙二掌柜叫送来的贺礼,递了礼单,便侯立在一旁。苏瑾说了些客套感激的话,叫人塞了红封,那两个小伙计又一齐行礼,告辞而去。前后不过盏茶的功夫。

苏瑾直到院门关上,将礼单打开,搭眼扫过,这贺礼不薄不厚,叫她没有负担。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孙毓培许是现在还不知情。云贵那么远,必定不会很快听到消息。心中连连说了几句:不知道便好。进了东厢房。

看看眼含期盼地掌珠,苏瑾安抚她两句。背着进了东厢房,提笔与陆仲晗写了封短信,叫他不动声色地探探林延寿地口风

只是写完后,她又些犹豫该不该送。思量半晌,终是又添了几行字,叫他劝林延寿先莫急着应亲

咳,这章短些。今天够字数了哈。嗯,偶也为小孙掬一把同情的眼泪。跑

154章成婚

坐在颠簸的小轿中,满目的红色。一路行来,已与几家的花轿错身而过。这焦燥的市井,混乱的秩序,让苏瑾有些失神。

多少日子不曾出门儿,她好容易熟悉的生活,突然变作这一副模样。

轿子又停了下来,喜乐声音调微微低了下来,但仍然吹着,并未停止。过了不一会儿,轿子复又晃动起来。今日已是第四次被拦下,大约又是税监的狗腿子拦路讨银子。当然他们必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目。

对此,她很无力,她只是市井小民,在这种强大的力量面前,只有顺从,并无他法。

北风仍然呼呼地吹着,夹着浓重潮湿的寒气,不断自轿帘和窗帘中吹打在她的身上,她端坐着没有动,象个标准的古代小家碧玉新嫁娘一般,定定的自红盖着的缝隙中,垂眸看着自己规规正正叠在身前的双手,嫩白纤细,小的让她有些诧异。

就象诧异自己会这么快嫁人一般。也象诧异初来时想自由自在不嫁人,过一段自己想要的生活竟是如此难一般,诧异很多这短时间内已经发生,而且无可逆转的事情。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七月繁忙的归宁府码头,孙毓培一身白色墨竹纹的长袍,在晨光里长身玉立的画面,以及夹裹着河水潮湿气息的风吹来时,他那句有些别扭的话:半年内可会嫁人?和自己百分百肯定的回答。

算日子,现下尚还不足半年,而她居然真的已坐在喜轿里。

以孙毓培的脾气,知道此事会如何?以他的性子,定然会极度气愤,从此她是不是会多一个对头?想到这里,她无奈一笑,还真的难说。

其实上她并不傻,有些说不明道不明的东西,虽然无法准确形容,却能感觉到。因为无法回应,所以装作不知道。但,孙毓培一定听懂了,她在摆宴送行时说的话,那纵马高歌的张扬快意才是他的人生。是她委婉的拒绝。

“落轿~”傧相拖着长音儿的喊声,打断她的思绪,轿子停了下来,又稳稳落到地上。她赶忙背脊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

从今日起,她的生活便想象她现在这般,内心再不羁,外在行为却要规正起来。要约束自己,有些难,又不太难。

至于要自我约束到何种程度,一切且看将来这人会为她提供什么样的空间。而,突地想到他那番颠倒黑白的话,好似这自由的空间是理由期待地。

“呯”轿身上传来一声轻响,当是常氏所说的踢轿门。苏瑾毫不客气的按照常氏教的回路踢过去两脚。

“呯呯”

常氏说,男方踢轿子一定要狠狠的回踢过去,否则将来在婆家会被压制得很惨,对此,苏瑾虽然怀疑,但却还是照做,她可不想被压制得太惨。只是绣鞋底子太薄,她的脚登时抽抽的疼。

周边响起哄然大笑,喜乐声音调骤然拨高,伴着噼噼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苏瑾带着微微占上锋的得意,在红盖头下,唇角弯起,无声地笑将起来,顺势将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跑。

“新娘子下轿咧~”喜娘刻意夸张的吉庆声音传来,光线乍然明亮,冷风吹进来。陆仲晗身着大红的吉服,立在轿前,望着那一身通红端端坐着的女子。温顺地接过喜娘递去的红绸,缓缓起身,迈下轿子。

动作很缓慢,带着些刻意的矜持。他笑了一下,牵动手中的红绸,踏过门前铺着的红毡,向大门内走去。

喜乐乍然又拨高几调,伴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呜呜哇哇地吹起来,空气是满是硝烟味儿,因为这点选秀女,归宁府热闹的年节似是提前了。

苏瑾随着他的脚步,跨过马鞍,好象寓意日后平平安安,又跨过火盆,寓意日后生活红红火火

伴着喜娘嘴里各式各样的吉利而讨巧的话儿,她缓缓进了院子,似是绕过了影壁,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她被喜娘扶着走上红毡上站定,一尺开外是一双崭新的青色皂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傧相的声音高亢而绵长。苏瑾附身下拜。

高堂之位坐着的是姚山长,听闻他拜了姚山长为义父。不知是单纯的为了亲事,还是原本的感情已好到如此地步。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繁复的仪式过后,苏瑾被喜娘扶着,迈过门槛,室内点头炭盆,暖暖的,和着某中香烛的气息,透过大红的盖头,可看到正当门一对龙凤香烛火苗在欢快的跳动。

坐到喜床之上,苏瑾才松了口气。喜娘说了些喜庆吉利的话儿,便出去了。梁小青这才凑近,将炭盆往她脚边挪了挪,悄悄笑道,“小姐,冷不冷?”

苏瑾微微摇头,一路心思翻飞,倒没觉得有多冷,只是早上起得太早,现在猛然被这热气一蒸,困泛霎间涌了上来。

院中热闹起来,苏瑾自常氏口中,知道这院子不大,与自家的小院相差无几,东厢房和西厢房现设成客座,偶尔几声刻意的调侃恭喜声传来,似是他在书院的同窗。

梁小青挪了火盆,到门外看了一回,才回来与她悄悄笑道,“小姐外面很热闹呢。来的人可不少。”

苏瑾在盖头下笑了笑。依旧端端坐着,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院内喧闹的声音渐渐消散,院中安静下来。一阵脚步声走近,进了屋内。

苏瑾知道最后一个仪式即将完成,挑盖头。

果不其然,伴着喜娘吉利的话语,一个铜弯钩出现在眼前,缓缓上移,她的视线被一点点释放,看到更多的红色。

半着喜娘唱赞:“三挑挑出如意美貌,喜得新郎哈哈笑”

又问:“新郎称心吗?”

苏瑾听见他以含笑的声音说道,“称心如意。”倒不象是刻装出的愉悦。

周边有人哄笑起来。而她头顶的盖头已被完全挑开

喜娘取了一把新剪刀,上前将二人的头发各剪下一缕,绾在一起,又高唱了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便将那发塞到一个早先备好的荷包中,交给苏瑾。

苏瑾伸手接过,在抬眼的瞬间,扫过陆仲晗含笑的眼眸。

喝过交杯酒,喜娘并屋内的退下,室内只余下他们二人。因为时间紧急,因为梁小青是自由身,苏瑾并未带任何随从,而他这里,似乎也没有。

这样也好,苏瑾心中一松。没有旁人的在场,大概更利于她情绪的恢复。

抬手扭了扭发僵的脖子,抬起头来。陆仲晗正坐在离她四五步开外的椅子上,见她抬头,含笑指指桌上温笼,“可是饿了?”

苏瑾笑了下,点头,以她自早上便没进食情况来看,女子出嫁这一日,似乎没人不饿的。

陆仲晗起身到外间,片刻端来一盆水,热气氤氲蒸腾,屋内一角的盆架之上。苏瑾趁机打量这个房间。与她的闺房大小相当,室内有几样新式家具,皆是常夫人替她操办的嫁妆,很简,一是因时间匆忙,二是这里他们并不会住太久。

苏瑾点头道了谢,走到妆奁前坐下,将那妆盒打开。明晃晃的玻璃镜在室内划过一道光亮,陆仲晗微微挑眉,眼含诧异。不过却没出声询问,而是移步到她身后,伸手去拨她头上的钗子。

苏瑾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便落了下来。

盯着镜子中的人影,微微一笑。

随着他的动作,头上的发钗尽褪。苏瑾起身,自第进来,第一次正视他的面容,轻笑了下,却没说话。移步到屋角处将脸上的妆面洗净。

刚抬头,眼前便出现一块布帛,苏瑾接过,将脸上的水珠擦干,一面笑道,“这让我想起上次爹爹被摔的时候。”

陆仲晗眉尖微动,亦笑道,“是么?还记得?”

苏瑾点头。冰天雪地中被人援手的情形怎可能不记得,那是一种久违的被照顾的淡淡幸福。

“很多事,我亦记得。”陆仲晗轻笑一声,望来的目光中有些之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苏瑾心头跳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指着温笼,“一起吃么?”

陆仲晗点头。

新婚夜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苏瑾暗笑,这境况大约也算极少见了。突然她邪恶地想到另一个“吃”字。片刻便摇头失笑。

“不合胃口么?”她细微的动作,被陆仲晗看在眼中,疑惑停下筷子。

“没有,没有。”苏瑾嘴里塞着的香甜桂花糯米圆子,含糊不清的否认。

陆仲晗笑笑,没再说话,两人继续沉默不语的用着晚饭。

室内炭火烧得很旺,温暖至极,酒气香烛的气息充斥着室内,吃饱的苏瑾,头脑有些昏沉,云雾里一般,微薰的感觉。

直到陆仲晗收拾桌上的碗筷,挪动椅子炭盆等物,她才微微清醒过来,那日他走时,说,成亲可先不圆房。因而让她放松不少,可她盯着冰冷青砖地面,今年节气早些,现今已入进了寒冬三九的一九天。虽然室内炭盆烧得旺,可这地面

微微皱眉,抬眸向门帘处看去,那边亦有房间

陆仲晗挪空床前的地面,抬头看见她的神色,顺势瞄过一眼,轻笑,“总是新婚夜,一个人住那边,岂不是太凄凉了?”

一句话将苏瑾自那种莫名的拘谨带出来,她抬眼看他,笑起来,“是太凄凉了些不过这地面”

“无妨”陆仲晗轻笑一声,起身去开箱子。苏瑾跳起来,推开他,“我来,褥子你不晓得放在哪里。”

咳。今天只有一章了。而且没有“肉”

推朋友的文:良田千顷。

作者:坐酌泠泠水。

简介:良夫、山泉,有点田

155章成婚(二)

若是往常,苏瑾并不会注意这些小事情。不过这次,她特意跟着常氏将嫁妆看了又看,每样放在何处,都记得极清晰,顺利找到装褥子的箱子,将它打了开来。

陆仲晗上前要抱被子,苏瑾再次推他,“你坐着便好,我来铺。”

这话招来陆仲晗一阵低沉的笑声,含着不掩饰的诧异,但却没再插手,退至一旁的桌前,半靠着身子,含笑看她忙碌。

苏瑾一边扯褥子,回头看到他的模样,自己也笑,有尴尬有自嘲有些不好意思,前世生活上连自己也照顾不好地人,现在要学着为人妻,学做这些琐碎地事,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穿着宽大冗沉的喜服,费力的铺好旧单子,又铺子两条厚厚褥子,半蹲身子在上面拍了两下,手感虽然够松软,可接着地气,起身想再去抱一条褥子,刚站起身子,便撞上陆仲晗含笑的目光,如水波一样轻柔,她难得的红了脸,指着褥子,底气不足地解释,“天太冷,我再抱一条来。”

陆仲晗微微点头,依然是那种含笑的目光,那光线在烛火中,如千万道目光可见的有形金黄光丝,散发着类似柔情满足一类的情愫将她重重包裹在其间。

苏瑾以最快的速度将余下褥子和被子抱出来铺好,又自喜床上将大红的绣花枕头掏出来,扔到地铺上。自己快速钻进喜床上,将帐子放了下来。

厚厚的帐子将外面的烛光隔开,与外面的人隔开,苏瑾长长的舒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当一个有足够年龄的女人去学做着一些她之前并不擅长的事,确实有些心理压力,和说不清楚的尴尬和不适应。

陆仲晗望着那有些仓皇的身影,偏头轻笑起来,好一会儿,才走到妆奁前,将那燃烧得正旺的烛火被移到靠墙的桌子上。

帐内暗淡得几如黑夜一般,苏瑾以最快的速度将床上压帐子的各样干果聚拢到一旁,快速除了外衫,钻到大红的喜被中,轻吁一口气,最尴尬的时段终于过去了。

透过帐子看他有条不紊地将被子展开,将两只炭盆移到床前,又有条不紊地除去外衣,露出洁白的里衣,如墨一般的长发散了下来,披在肩头,白与黑两种极鲜明的对比,竟给她一种极妖娆的感觉。

苏瑾以手支头,在帐子的保护下,厮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这人。突地背着对她的人,忽然转过身来,向帐内轻笑,“夜深了,睡罢。”

苏瑾打了个激灵,赶忙躺好,轻咳一声,“我已睡了。”

帐外又是一声低沉的笑声。一阵悉嗦的声音过后,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只余两道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呼呼的风声,偶尔有什么东西轻轻击打着窗棂,细微的沙沙声传来,苏瑾皱眉支起头,侧耳听了片刻,当是下雪了。

再头看帐外的人,长发衬着大红的喜枕,双目已闭,似是睡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