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捂嘴儿一笑,指着外头的牌子道,“这确不是做衣裳用地,原是盖腿用地毯子”说着把苏记的来历与他细细讲述一遍儿,道,“福建地冬天多雨多雪,好不阴冷,家家又喜盖中堂,穿堂风一过,如何受得住冷,这毯子正派上用场”

杨君甫因见这些毯子都是苏记所出,问了问价儿,不由砸舌,“恁样贵,有几户人家卖得起?还是算了罢”说罢要走。

将要走时,又回头,眼有不舍之意。

早有一位掌柜地一旁冷眼观瞧,见状忙自柜后出来,笑呵呵地道,“不忙,不忙”走到杨君甫跟前儿低声道,“客官可真想贩卖此物?”

杨君甫道,“你那小哥儿说的确是在理,想这些物件儿,或在福建也能卖些,只是价钱这样贵,不知有没人买。我运到福建又要出几多船钱,合上利钱,一张要十七八两银子了,哪家买得起,又压恁样多本钱,不敢”

掌柜的边听,一双三角精明眼儿,边在他身上打转儿,口中笑道,“贵却有贵有的道理,这苏记的铺子,原是上贡地。宫中各位娘娘公主都是极爱地,有这个名头在,还愁没人买?听闻原先上贡地毯子极少,宫里头分不过来,现今传出消息,要再采买一批以供廷用呢。这样的货物还愁没人买?”

见杨君甫面儿仍是犹豫不决,因请他内室笑道,“客官若真有此意,我们这里尚有另一种毯子,价钱儿却是低些。一张毯子发价只要发十两银子。”

“哦?”杨君甫心中一惊,看来,那广记的毯子竟是托尚老爷出售了?面上却做热切又犹豫状,“也是这样地么?”

“自然”掌柜的作神秘状凑近他笑道,“这却是因我家老爷与苏记东家十分要好,他家特供与我家的。与上用的略有一点点差异,两下不做比较,是瞧不出来地。”

杨君甫心下冷笑,口中却忙笑问,“可在哪处,取来与我瞧瞧,若合算,我也贩些回去发卖。”

掌柜的沉吟片刻,笑问,“不知您要贩多少?”

杨君甫也沉思,做犹豫状道,“虽有些本钱,这营生却是初见,一时下不好决断”

“不妨事客官再好生想想。”掌柜的了然点头,又笑,“若是得了主意,您再来。不过不宜拖得过久,与您说实话,苏记本也是试试,这批货本没多少。只两千来张,因价钱儿低些,各家抢着要呢。再晚五六日,这货便没了”

杨君甫忙诺诺称是,自内室出来,又将那毯子好生摩挲了一遍,一副决断不下的模样,半晌,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掌柜的立在铺子门口,拈须眯着眼儿,目送他离开。

“掌柜的,这人可说妥打多少货?”小伙计走到门口瞧了一回,问。

“没有。不过看他有几分意动,料是明儿不来,后来必来。”掌柜的看杨君甫不见了,方笑呵呵地转身。

“看那人衣着,象是有些本钱地。”小伙计也高兴,张望了一回,回去整理柜上被翻乱地毯子。

杨君甫端着身子缓缓走出一道街,直拐到一处小巷,方停了下来,脸上早已换作怒色。怪不道那广记神神秘秘,货物不知发向哪里,原是托在尚记里打着苏记的名头发售

跟着他而来的杨记苏州分号掌柜,也极是气愤,骂道,“这尚记真是猪油蒙了心这么做岂不是在背后捅了苏记一刀?真是枉了苏小姐原先对他如此大方,好地方随他挑”

杨君甫没与尚记打过交道,只知尚记原先曾想要苏杭二地,苏瑾没给他,不知是不是因此心有不满。

只是那掌柜的所说,发卖价十两银子,只比自家给大客商的价钱低二两银子,和那王管家说的零买是一样的价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还要再细细地探一探。

晚上20:00还有一小章

第一卷:梁家巷子271章别扭地关心

收费章节(8点)

271章别扭地关心

自丁府回去,苏瑾又琢磨一回自已的主意,那些不确定的因素,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化解。也就是说,若和广记真顶了头,自家并非能保证百分百的获胜,也可能一败涂地。

原也浅浅地想过,只是那时她不愿承认罢了。

但若维持现状,将来自家的毯子生意如何,更加不确定。有可能慢慢的被广记一点点蚕食,最终落败这并非危言耸听。前世这种商业案例,她看得太多了。不得不防着

将她的想法推演无数遍,仍是要么全胜,要么完败,没有第三种结局。而现在放着不管,只用温和手法,或最终是一家一半儿的市场,也或可是你争我夺,持续斗个几年,十几年。

以她的性子,她显然更喜欢前者。干净利索地了结这事,要打,就要打得疼以免日后,不管是谁都想过来咬自家一口。

左思右想决策不下,因而想亲自去广记的当铺瞧瞧。陆仲晗因那处就在青衣巷口,原是不想叫她去的,只是瞧她坐立不安的模样,便没再阻拦。

这日二人正要出门,就听常氏来回,“老太爷来了。”

苏瑾一怔,“可说了有什么事儿?”

常氏笑道,“没有。或是来瞧曾外孙地。”

苏瑾前些日子去朱府时,老太爷正不在家,她是为寻秦氏而去,略坐了坐,没等他回爱,就回来了。闻言便笑,“你去将小家伙抱来。”

不一时奶娘抱着小家伙自陆三夫人院中过来,笑道,“夫人说,老太爷轻易不肯来家,叫少奶奶无论如何留下他用了午饭再走。”

苏瑾知老太爷的性子,要走要留,旁人哪里左右得了他?笑着应了一声,抱着儿子和陆仲晗一道往前厅去。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睁着一双黑亮的眼儿,直直盯着她瞧。瞧得苏瑾心头软软的,冲着他笑,“娘忙过这些日子,天天陪你玩,可好?”

小家伙回应她地是,皱着眉头扁扁嘴,哼叽几声,惹得苏瑾笑起来。

“外祖父。”苏瑾一路逗着儿子到了前厅,见朱老太爷一身赭石色新衣端坐着吃茶,身量仍是极瘦,不过看面目倒比之前柔和了些,因就将儿子抱到他跟前儿,“您瞧瞧这几日可又长胖了没有?”

一言未完,小家伙挥舞的小手,一把纂着他稀疏地胡须,拉着往嘴里送。

“嘘曾外祖疼呢还不快放手”苏瑾见老太爷眉头跳了几跳,忍着笑自儿子手夺那几根花白地胡须,那小家伙怕是以为人逗他玩,纂得愈发紧,嘴里不时发现咿咿呀呀地声音,兴奋吐出一串小泡泡。

朱老太爷板着脸瞪着他,伸手往回拽,“放手”

“咿咿呀呀”小家伙挥着小手只管往嘴里塞。小孩子这时候,还不会控制力道,苏瑾前儿就道了他的道,脖子里这会子还有一道抓痕呢。

朱老太爷吃痛,只得将脖子往前伸,随他抓。

苏瑾想笑不敢笑,将儿子往他怀中一塞,逗儿子,“这是曾外祖父,让曾外祖父抱抱你,可不许哭”

小家伙又回应她一串小泡泡。

陆仲晗行礼落了座,瞧他们外祖、外孙女、曾外祖孙三个玩闹,这时方恭声问道,“外祖父今日来可是有事?”

朱老太爷正被这小家伙闹得上火,闻言就哼一声,“无事不能登你家地门儿?”

苏瑾听他口气有些冲,就一撇嘴儿在他身旁坐下道,“外祖父专会鸡蛋里挑骨头,相公问那话,可有旁的意思?”

朱老太爷哼了一声,问陆仲晗,“名字可起了不曾?”

苏瑾一听又是这话,忙道,“就快好了,您倒是什么样的事都要计较。”

朱老太爷瞪她道,“这可是小事?白长一副聪明相”

苏瑾扁嘴,低声咕哝,“再聪明地人,叫您老人家三天一小斥,两天一大训,也糊涂了”

说得朱老太爷刚从曾外孙子手中夺出来的胡须吹了起来。

常氏几人听她祖孙二人拌嘴,都立在一旁暗笑。

“好了,外祖父,莫气了”苏瑾嘻嘻一笑,顺手接过儿子,道,“我们今儿出门是有事地,您老人家到底有什么事儿呀”

朱老太爷果见二人都着了见客衣裳,不由皱眉,“要去哪里?”

“还不是因生意的事儿。”苏瑾上次去和秦氏等人也略说了这边的事儿,想来,大舅母几个必和他说了。就简略地又与他解释一遍儿道,“不是外孙女不懂事,往外撵您,实是事情紧,您就受些委屈,往我爹爹那里去用饭罢”

陆仲晗素知她从不和自己内心里真正亲近地人虚客套,但这话却怕老太爷沉心,因赶忙就道,“虽着急,也不在一时半刻地,今儿便不去了罢”又将陆三夫人留饭地话儿说了。

朱老太爷神色缓下来,起身道,“即你忙着,我不久留。你大表嫂说,松江府来了信儿,你托你大表哥留意地事,他已查看过,松江府确没你说的那样毯子。”

苏瑾一喜,忙笑,“可是真的?大表哥访准了信儿?”

朱老太爷一哼,“若没访准,你等我打断他地腿”说罢,背了手抬脚便走。

苏瑾忙将儿子交给奶娘,跟在他身后笑,“外祖父可真是地,我不过是欢喜才多问一句,哪里是疑他的意思?”朱老太爷只在前头哼哼,不理她。

将到大门时,突地又问,“那户人家你打算如何做?”

苏瑾笑着宽慰他,“您不须担心,这事儿我们已有了主意”

“嗯?是何主意?”老太爷又问了一句。

原先他是极厌自己说生意上的事儿,每回提,必要冷脸儿,今儿不但主动来说消息,还主动过问,可见是接受现实了,暗中笑着,将自己的盘算简略说了。

朱老太爷听了,立着半晌没说话,待苏瑾要问他法子好不好,顺便自夸一番时,却见他又是一哼,背手着一步三晃地径直走了。

不觉立在原地无奈一笑,真是怪会让人没趣的追到门外,笑着扬声道谢,又招得朱老太爷一记冷哼。

苏瑾只管呵呵地笑,这老太爷倒真是别扭啊。

第一卷:梁家巷子272章欲擒故纵

收费章节(12点)

272章欲擒故纵

送走朱老太爷,苏瑾和陆仲晗去了青衣巷。

其实她对这些地方还是有些好奇地,往常没机会来瞧瞧,今儿打着办正事的名头来了,总想往里瞧。

“瞧什么?”陆仲晗一把扯过她,拉着要往广记去。

苏瑾依旧往青衣巷方向张望,见那里面小楼亭台上遍挂火红灯笼,隐隐可瞧见偶尔透出来的点点或粉或红或蓝地纱帘,那小楼上头,亦或偶有一两个盛装女子一闪而过。

“还瞧?”陆仲晗没好气儿地挡在她身前,将她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苏瑾迎着他略带斥责地双眸嘿嘿一笑,咕哝,“瞧瞧怎么了?还能吃了人不成?”说着用胳膊撞撞陆仲晗,“你可来过这样的地方,里面怎样”

一言未完,陆仲晗偏头斥她,“好端端地,我来这里作甚?”

苏瑾一脸不信地望着他笑。

陆仲晗指指不远处地广记,没好气儿地道,“到底做不做正事。”

苏瑾扁嘴儿,又往里面张望了几眼,笑,“其实去一两回,倒也没什么。所谓花海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最高境界”

说着迎着陆仲晗地双眸,笑,“相公,你说是不是?”

陆仲晗眼微微眯起,不辩喜怒,“我倒不知夫人竟有这般心得,却是从何而来地?”

苏瑾嘿嘿地笑,“书上瞧的嘛”前世什么样的地方,她没去过。有些地方,不能不去,不然,人觉你土气。但亦不能常去,见识过就算了。

人嘛,知道哪些事该做不该做,这才是最重要地。她自问不是足够的聪明,也没多少过人之处,但在做什么不做什么上面儿,她却是极坚定,又明白地。

心底给自己划那么一道线儿,坚决不允许自己越过那道线儿。

不过,她却没再继续说下去,不然,回去定然要被好一番审问。

方要拉着陆仲晗去广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浮地男女调笑,她转头看去,只见自对面过来一群男女,约有三四个男子,并三四穿红戴绿地女子,衣着光鲜明亮,带着一股子风尘气息,苏瑾忙拉陆仲晗往边上走,刚走几步,突听身后,一个女子吊着嗓子高声调笑,“哟,这位不是陆公子么?”

苏瑾一怔,陆仲晗也扭转了头。立在那群女子正中间儿一位,通体粉蓝纱衣,外披纯白大毛皮裘的女子,高挑眉头,昂着脸儿傲然走近,似笑非笑地在二人身上打了几个转儿,目光投入青衣巷深处,又转到二人身上,抿嘴掩口一笑,“哟,这是怎么话说的,这样的地方,竟还有陆夫人相陪”

苏瑾这时才瞧见那几个男子中,汪颜善赫然在内,因陆仲晗与她说过,倒也不甚意外。

收回目光扫过秦荇芷,故意一笑,说道,“瑶琴姑娘误会了。因办正事儿,打此处经过。因知瑶琴姑娘在此处做活,好奇你地工作环境如何,多瞧两眼罢了。如此,若我回乡遇上秦老爷,也好有句话儿说。”

说着拉陆仲晗,“走罢。今儿咱们有正事要办,若你想去,改日我陪你。”

秦荇芷被她一句“做活”讽得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扬起笑脸来,“道是相请不如偶遇,不若陆公子去我那里吃杯茶,如何?”

苏瑾回头一笑,“好意心领了,不过我相公地脾胃一向不好,不干不净地东西吃了,是要坏肚子地。”仰脸儿看陆仲晗,甜甜地笑,“相公你说是不是?”

陆仲晗心头又气又笑,暗中将她的手紧紧纂了一把,表达对她方才不肯走,非要东张西望的不满,然后方含笑点头。

见自家相公甚是配合,苏瑾心下满意,极得意地撇了秦荇芷一眼,拉着往广记走。

汪颜善见他们又是去广记,又见苏瑾如没瞧见他一般,当他透明。心中颇不是滋味儿,忙在身后大声道,“陆学弟可是要当物件儿?”

陆仲晗回头,不置可否微微点头,携了苏瑾地小手,仍往广记走。

“哈,倒也巧,广记少东家在此”汪颜善又着忙叫了一声。

这回苏瑾也回了头,见汪颜善正指着他身侧一位蓝锦袍地公子哥儿,疑惑抬头看了陆仲晗一眼,却是巧了。

陆仲晗也看向那人,他年约三十上下,身量微胖,白面无须,眉间略显倨傲,看着二人。和苏瑾对了个眼儿,他们今儿来并无明确目的,仍是来瞧瞧罢了。这会子突然遇上,该扯个什么话儿出来?

苏瑾心思电转,忙扯了陆仲晗一把,笑道,“相公也真是地,我们的生意好好地,何须当是什么物件儿?不过随便瞧瞧罢了。”

陆仲晗配合她作恍然大悟状,连忙改口,“确是随意走走。”说罢,拉着苏瑾径直走了。

汪颜善因瞧见陆仲晗到过广记一回,哪里肯信,再者方才二人的神色倒象是故意瞒着不叫众人知道一般,因就咕哝一声,啐道,“明明是要当东西,偏还嘴强。”

秦荇芷疑惑地看着汪颜善,“苏记的生意听闻甚是兴隆地,如何能当东西度日?”

汪颜善心中巴不得苏家倒了,陆仲晗跟着潦倒,压压他地傲气。因就嗤道,“不过是个名儿罢了,多少人家空有财名,实则内里已艰难地过不下去了。”

那位广公子闻言神情一振,忙问汪颜善,“汪兄,方才你们说的苏记,是哪个苏记?”

“还有哪个,苏记羊毯子的苏记”汪颜善愈想愈觉自己猜地对,心中畅然,兴灾乐祸地笑道,“苏家原不过是小户人家,那时生计尚还艰难,不过沾了个出海地光,赚得几两银子,这就抖起来了”

“这么说,苏家并无多少家底儿?”广公子望着已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地道。

“自然”汪颜善傲然说道,“凭他们再有本事,不过几年功夫,能挣多少银子?我看他们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秦荇芷原是不疑地,听汪颜善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可能,因冷笑道,“怪道今儿夫妻二人来此处,莫不是真是要当什么东西?”

说着转向那么广公子,娇笑道,“若苏家来当东西,您可莫应他们”

广公子虽知二人打归宁府来,却没想着他们竟与苏记是相熟地,心中急动,一双豆大的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芒,以致于秦荇芷说什么,并未入心。

秦荇芷依在他身边又轻轻推了两下,娇嗔,“广公子~~”

“哦~哦~”那位广公子回神,伸手勾了下她的下巴,打着哈哈一笑,“我瞧你与那位陆夫人象是有些旧怨地,他家若要当物件儿,当到我这里,我狠狠地压她地价儿,岂不为你出了气?”

苏瑾和陆仲晗上了马车,二人都没说话儿,直到转过一道街,那一行人都不见了,苏瑾方啐道,“真真是晦气,偏又碰上她。”

陆仲晗偏头斥道,“还不是你地错儿?若早早进去办事,如何能碰上他们?”

苏瑾不伏气地扁嘴儿。

陆仲晗又气又笑,斥道,“没成亲时,你倒事事都避地。从没做一件地出格地事儿,如今倒好,什么话都敢混话,什么地方都敢混去”

“我哪里去了?”苏瑾回嘴儿,抬头见他绷着脸儿,调笑他道,“如今你后悔也晚了。我苏家是货物出门,概不退换地”

说得陆仲晗绷不住,笑起来,半笑半斥,“原先莫不是要哄我就范,故意装出来地?”

苏瑾也笑,“是又怎样?难不成你真地要退货?”

“你拿我地七寸倒拿地准”陆仲晗笑斥她一句,再叹,“切不可在母亲面前说这些混帐话儿,听见了要必训你地。”

苏瑾嘿嘿一笑,“我疯了不成,自找骂去。”

“以我看,你与疯了无二样”陆仲晗又板了脸儿。

二人在车中斗了一回嘴,方落到那位广公子身上,苏瑾就笑,“你说,那秦荇芷与汪颜善会不会帮咱们说句话儿?”

陆仲晗晓得她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那秦汪二人想必都恨着他们,巴不得他家倒了才称心。即透出那么点子风声,二人想必会说些什么。

微微点头,“或许会地。”但又不确定,那位广公子上不上钩儿。

苏瑾也知,这不过是心理战术罢了,至于起不起作用,还要看广记精不精明,思索良久,说道,“那咱们不若再谴人去各家当铺问问,旁的不说,只问他们收不收券子。以此放出风来,看看广记的反应?”

陆仲晗微微点头,“也好。只问一问,对咱们倒无多大影响。”

苏瑾点头,自家的分销商,除了尚记,余下的都是知根底儿地,自然不会为这消息所扰。

想到尚记,又暗算杨君甫的归期,自湖州回来,也不过两三日的脚程。若此行顺利,今儿不到,明日便也该到了。

那毯子出自湖州府,本身已能说明一些问题了。因而在不了解真实情况之前,苏瑾并没打草惊蛇,去尚记问话儿。

潜意识里已是防备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