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风这些日子过得着实狼狈,广大少爷只要自苏记受了气,回来必要骂他一场,三天两头地,就断一断饭食。自他记事以来,这样难熬的日子,大约只有很小的时候,再后来,总是能吃饱饭的。

再再后来,来到归宁府,确实是他生活上最好的时候,手握一间日进斗金的生药铺子,又有一座诺大的宅子

如今竟又回到原点了。

广大少爷见他仍低头不语,气得无可奈何,踹他两脚解恨,便往苏记去了。

收到宋子言自忻州发回来的信儿,陆仲晗已走了约有二十来日,生意上,毯子铺子如今也步入正轨,苏瑾早就不过问了。拿到信看了一回,就去找苏士贞。

又和他说丁氏那边的计划,问他,“爹爹,即有了确切消息,咱们这边也该和广家谈谈了罢?”

苏士贞苦笑,“是要谈呢。广老爷寻来几回,再不正面回应人家,可真是要恼了。”

苏瑾自然也知道。和苏士贞议了一回如何谈生意上地事儿,就想到自己还有一事未完成,做完这件事儿,她就能安安心心地过自已的小日子了。

想了想,凑到苏士贞跟前儿,悄问,“爹爹,我上次提过地事儿,你到底心中是什么盘算?可有些意思么?”

苏士贞不妨她又提及此事,把脸一沉,赶她,“生意谈完了,你家去罢。”

苏瑾坐正身子,就长叹了一声,正色道,“每回爹爹都不接我地话儿,我是真心为爹爹着想呢,也为着丁姨。”

见苏士贞不说话,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那些血脉子嗣的话,我也不说了,这些爹爹自然比我更明白。其实我并不为这个。也并非十分看中这个。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过好自己这辈子也就够了。儿孙的心,若有儿孙在,自然也是要操的,若没有,我心里认为倒也不怎么重要。”

“我是想爹爹正值壮年,丁姨也还四十不到,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一个人过总是孤单若能做个伴儿,不也好的很?”

说着她一顿,想了想道,“若爹爹不喜丁姨,想娶个年青的来家,我也没意见地。早先说不对她好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撮合你和丁姨罢了。”

边说边偏头看苏士贞,见他只是端着吃茶不语,往这边望来的目光,和苏瑾的目光一碰上,就别了过去。偏头连声咳嗽。

“看来爹爹是想娶个年青。”苏瑾站起身子,看着他道,“也罢,早先我和外祖父说过丁姨地事,外祖父倒没怎么反对,如今,我再去外祖父那里说说,叫他不要操这个心了,爹爹自有主张呢。”

说着抬腿就走。

“回来”苏士贞不想她竟去和老岳父提过此事,吃了一惊,赶忙叫住她。

苏瑾默默转头,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平平,略带一丝丝失望委屈,“爹爹何事?”

苏士贞气得在屋中乱转,拿指头点她,点得苏瑾不由往后缩了缩脖子,嘟哝,“我只是想因娘的事儿,外祖父一直气恼爹爹,这样的事儿叫你去说,岂不是又要吃他一通训斥?儿女为爹娘好,伸头说这样事儿的,也不是没有。您气什么?”

苏士贞即气她主意大,又臊得慌,拿手指点她半晌,竟没吐出一个字儿来,半晌,往椅子上猛地一坐,直拍桌子,“是谁纵得你胆大包天?”

苏瑾一见他这样,反倒噗嗤一声笑了,过去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笑,“不是爹爹么,还有谁?”

苏士贞唬了脸,瞪她,“确是我的不是,要去跪祠堂,告祖宗呢。”

苏瑾呵呵地笑了一回,方埋怨道,“每回都不与我正经说话,只管训。谁知你心里到底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我因猜是愿意,这事大约是妥当的,才敢和外祖父说。”

说着悄悄一笑,和苏士贞道,“其实我主要是瞧丁姨没大斥我,才敢说话的。若她恼我,必是极不愿意,我哪里敢去说?”

这个苏士贞也是晓得的,往常几回说生意,丁氏虽有些不自在,倒不曾黑脸儿

默了半晌道,“那是她纵你,不忍斥你,你当你做的都对?”

苏瑾也知有这么个因素在里头,正是因这样,才格外想把这二人凑作一堆儿。笑着和苏士贞说了,又道,“若论家财,咱们现在虽不及丁姨,可也没打她钱财的主意,对不对?咱们家的毯子生意,这一遭难关过去,日后必一日好过一日,日常家用,难道爹爹还指着她的银子么?自然不要地自己家挣得就足您下半辈子花用了。”

“若咱们还是归宁府那样的小小商户,我也不敢提这样的事儿,对不对?人家不说,自家就要先臊死了可现今不是那么回事了,两好才能并作一好儿,这个道理我难道不明白?”

这些日子里,自打苏瑾提过,苏士贞若说私下没想过这事,那是假地,只是脸面上仍旧磨不开,只是不说话,撵她家去。

苏瑾也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她不过做个中间的牵线人,各人如何,还要各人拿主意。

说多了,招人烦呢。何况若非是自已都关心的两个人,她才没这闲情管这样的事儿。

有些灰心地自苏府出来,垂头丧气,叹息连连。

常氏问了两句,知道原由,因就笑道,“不过老爷脸皮薄儿罢了,我听小姐的话头,他象是愿意的。”

苏瑾靠了车箱壁,拿胳膊支在车窗上,以手托腮想了半晌,终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和常氏笑道,“不若我把明月和繁星叫出来,私下问问她们?”

常氏想了想,点头,“也好。若丁夫人真不愿呢,小姐从此丢开手,也没甚遗憾了。”

苏瑾微微点头,正是这话。当下叫车子调头,往丁氏府上去。

到了门口儿她也不进去,只叫常氏过去叫门儿,与人说要寻明月和繁星帮个忙,借用一两个时辰,午饭后就送回来。

明月繁星都诧异笑,“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要借我们?”

丁氏也纳闷儿。

常氏赔笑道,“我家小姐原本也是路上一时想到的,我问她,她只是不说,只催我来请二位姑娘。想来,是什么小孩子家家的点点子私事罢了。”

丁氏笑向明月繁星摆手,“罢,你们去吧,想来是嫌整日和我一道儿没甚趣味儿,要寻你们年纪相妨的玩呢。”

常氏又赔笑了一回,带着明月繁星自丁府出来。

“陆夫人,是何事叫我们?”明月繁星含笑出来,一见苏瑾正坐在马车,挑帘往外张望,忙上前笑问。

苏瑾笑着向她们招手儿,“也没什么大事,陪我去茶楼坐坐。”

“哟,果叫我们夫人猜中了么?”明月笑着上车,边道,“她说你嫌她呢。”

苏瑾苦笑,哪里是嫌呢。丁氏年岁虽大些,和苏瑾的心境却也差不多,什么事她还都想找丁氏商议呢。

第一卷:梁家巷子304章愿意,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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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章愿意,愿意!

拉了明月和繁星寻得一个清静茶楼,进了雅室,苏瑾也不多绕圈子,将不相干地人都赶走,这就径直和明月繁星说起她的真正意图来。

明月和繁星怔了一怔,一齐抿嘴儿闷笑。

“爹爹的事你还这样管,将来儿子的事可怎么了得?”明月笑红脸儿。

苏瑾摆手笑,“儿子的事儿我才不要这么操心。我这是敬老人家,敬长辈。老人家过得好,才是我的责任。儿子该孝敬我,我才懒得与他多操闲心。”

“话是这样说,事到临头,你怕是身不由已了。”繁星也笑。

陆文聪才肉团似的那么大点儿,苏瑾现在哪里顾得上想那么长远,不过到事到临头,或许也会操心罢,呵呵笑了一场,方道,“今儿叫你们来,是真心和你们商议商议。成不成呢,只在此一举了。我呀,生怕我说多了,说得丁姨心里不耐烦,倒和我生分了。”

明月见她神色郑重,止了笑,略想了想,又偏头看看繁星,若说夫人的心思,她们知道的也不清楚,这等事儿,她们哪里敢多嘴问一句?

这会子倒也不敢说什么玩笑话儿,没得把事情弄岔了,不好收场。

思量半晌,明月望着苏瑾坦诚说道,“我们夫人若说恼,现在我们冷眼看来,倒是不象的。可是这样的事儿,我们实在不好问呢。”

这话倒是,虽敢敲敲边鼓,谁敢强着问她要个实话儿:到底是愿,还是不愿?

苏瑾叹了一口气,“叫他们吐个话儿还真是难呢。”

常氏在一旁笑道,“以我的心思想,若是旁人,老爷倒没这般不好意思,是因早先在归宁府的时候,我们一家子打心里敬丁夫人呢。如今说到亲上,自然就和别个儿不同了。”

苏瑾把这话在心里品了品,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笑呵呵地道,“还是奶娘看得透,我猜我爹爹当是愿意地,许是因这个原由,不好意思承认。”

说着一笑,问明月繁星,“若是我说动外祖父使了媒婆来说,丁姨可会打了媒婆出去?”

“啊?”明月繁星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半晌,二人对视而笑,又想了想道,“想来是不会,只是也猜不透她应不应。”

这还是个问题,说了一回不应,她也没脸再去说第二回了。

甚是苦恼。

把手中的帕子左揉右揉,揉得如一团烂菜叶一般,要下决心去和朱老太爷说时,又怕把事给办砸了。再寻旁人去探口风,她也寻不着了。

心中七上八下掂量半天儿,把心一横,猛地一拍桌子道,“罢了,我只管去求外祖父使人来说。若事情办砸了,大不了日后我多赔些小心,哄丁姨不恼我便是了。”

明月想了想笑道,“若这样,到时我们也可帮着说说话儿,不过,我家的夫人主意可是比谁都正的,也只能说说罢了,不敢深劝。”

苏瑾点头,这个她自然知道。

与明月繁星说了半晌的话儿,苏瑾只得出一个丁氏暂时不恼的结论,略宽了些心,又不大宽心。索性破着叫丁氏将来斥她一场的心思,次日就去寻朱老太爷说话儿。

偏巧老太爷当时不在家,她和秦氏还有二表嫂叙了一回话,将到午时,老太爷才回来。苏瑾匆匆辞了二人,就往老太爷院中去。

老太爷知外孙婿进了京,见她不带儿子,也不在家侍奉婆母,又跑了来,自然又要先斥她一场。

苏瑾落了座笑道,“这几日挨得训够多了。外祖父又训我是为了我自己个儿么?”

“那你来做甚?”

苏瑾略顿了一下,道,“是叫外祖父给做主,使个媒婆往丁姨家说亲。”

“嗯。我知道了。”朱老太爷只顿了片刻,便点头起身,“家去吧,看个好日子,就使人去。”说罢挑帘走了。

苏瑾怔住,今儿来她是做足了准备挨训又要大费周章的准备。竟这么爽快地就松了口儿,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忙跟着自屋里出来,随在老太爷身后道,“外祖父我与你说正经的呢,是真的”

“我与你说的不真的?不是正经地?”朱老太爷回头哼了一声,摆摆手,“回去安生些。不要你操心”

可苏瑾又往前跟上几步,“可礼单还没说呢,去人家里说亲事,虽不用备大礼,客套的礼总是要备些的吧?”

朱老太爷顿住脚儿,回头斥她,“这些我要你教?”

苏瑾怔住,也是,老太爷怎会要她教呢?真是糊涂了

见他走远了,料是不留自己吃饭的,就和常氏径直出来,常氏见她吃了一通训,反倒放心了,不由笑她,专吃人的呛才舒服。

苏瑾也失笑,常训的人一下子不训了,确是怪让人摸不着跟底。

苏瑾不进门儿,将明月繁星掬走,回到家来,丁氏自然是要问地。她们二人一时下想不说,又想不妨如实说,先看看丁氏是何反应。

明月捶腿,繁星捏肩,缓缓地笑着将事说了。明月没敢说苏瑾要寻老太爷做主的话儿,繁星想了想,便就给加上了。

丁氏身子一僵,看二人一脸笑模样的瞧她,绷脸儿斥道,“却是惯得你们没了规矩,倒拿我说笑。”

明月繁星自小跟着丁氏,主仆三人感情也极好。听她这话头也不象恼狠了,明月就大胆笑道,“我们哪里敢呢。陆夫人说的也对,她说呀,这事因是长辈,长辈过得好,是她做女儿地责任,故才这么张罗。这话与我和繁星也说得通呢。夫人自小买我们进府,这么些年,给吃给穿的,与我们也是长辈呢。”

说着望着丁氏一笑,“虽是主仆,知道这话儿不该说。但心里就忍不住这样想。”

丁氏绷着脸儿把腿一挪,虚踢她一腿,“整日净和她学些歪话儿”说罢就要起身。

繁星忙道,“陆夫人可说了,家去就和老太爷说呢。媒婆说不得几日就来。”

丁氏不理她,径直挑了帘进里间儿。繁星还要再说,明月拉她出来笑,“你莫说了,话说透了,也没大恼,想来也不差了。说多了,臊得恼了,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繁星忙住了嘴,二人将下人都赶下去,拿小凳子坐在廊子底晒太阳。小声说着在归宁府的旧事,明月往内室那边张望一下,悄笑,“没成想那夫人极喜苏小姐,如今竟要做她的娘了”

繁星悄笑,“我看也是差不厘呢。”

且说朱老太爷自苏瑾走后,果然就叫人张罗起来,自己则先往苏士贞那里去坐了一回。

这老岳丈还从未主动来过这边府上呢,苏士贞得了信儿,慌得赶忙迎出来,赔笑道,“岳父大人今儿怎么来了。”

朱老太爷沉声不吭,闷头进了屋子。苏士贞不晓得这又为了何事,慌忙亲手奉了茶,立在一旁候他。

“罢,你坐罢”朱老太爷接了茶,摆手,抬眸看了他半晌,深深一叹。

苏士贞可架不住老泰山这样瞧他,素来没给过好脸色地,今儿这是心中一动,忙赔笑道,“可是瑾儿与您说了什么?”

朱老太爷又抬头看了看他,哼了一声,“是,你自已地事儿还要女儿操心”

苏士贞登时脸上臊将起来,只得连连赔笑道,“原是瑾儿混说,岳父不可理她。”

“我看,不可理你才是真”朱老太爷又冷哼一声,不过这声哼却象是作态,倒没动几分真气儿。

好在苏士贞也惯了,便是吃他再多的训,也不着恼,只是赔笑。

朱老太爷又坐了半晌,方问他,“瑾儿说要我代你往向那丁氏提亲,你是如何想的?”

苏士贞脸上一讪,极是尴尬,不知这话该如何答。

朱老太爷斥道,“我却是瞧那妇人还好,与瑾儿倒是投缘,即是她看中的,我便就不说什么了。只问你,成也不成?”

苏士贞和老泰山素来没说过什么交心话儿,这时候叫他说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想,一时下也不好出口。

朱老太爷等了半晌,没见他吐出一个字儿来,登时恼了,“哪个男人如你这样婆婆妈妈地?”

叫他一斥,苏士贞一张老脸就红了,说实在的,丁氏那样地人,在他心里是极尊重的,因尊重,就不敢轻易唐突,若非女儿整日家的往这上面儿扯,苏士贞便是再娶,也不敢往这上动心思。

但有些事就是,就是一旦说破了个口子,就忍不住要想但想归想,离好意思说出口,还有是有些距离地。

朱老太爷等了半晌只等到一张红杠杠地老脸,自己倒怔了,不由瞪眼斥他,“四十岁地人了,你还是二八少年郎?”

苏士贞吃他这一刮刺,刚想出口的话儿又吞了回去。把个老太爷呕得心里直冒火,梁富贵在外头憋不住了,一挑帘进来,叫道,“回老太爷,我家老爷愿意咧。”

朱老太爷把眼一瞪,“你是娶亲,还是他娶?”

梁富贵赶忙低了头,退了出去。退到外头,又觉可笑,忍不住离了廊子,闷笑去了。

屋里苏士贞借着梁富贵的话头,赶忙点头,“愿意,愿意,请岳父做主。”

第一卷:梁家巷子305章死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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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章死不知悔改

“少奶奶,丁府使人请您过去一趟。”小秀自院外进来,笑道。

“什么?”苏瑾心虚,“是谁来请的,可说了是因什么事?”这已过去两三日了,莫不是老太爷动作快,已往丁氏那里谴了媒婆去说?

若是这样,今儿来叫她,莫不是生气了?

想着,心头就一阵的灰。

“是曹掌柜来请,说是咱们家生意上最后有一点点事要做个了结。”小秀没注意她的神色,缓缓笑着说道。

“嗯?”苏瑾一怔,心情登时又自谷底回到地平线上,舒了一口气,起身笑道,“是了,我倒忘了这一宗儿。”

忙叫常氏代她去陆三夫人那里说一声,她自换衣裳准备往丁府去,一边想,也不知明月繁星有没和丁氏说什么,见了自己会不会又要拧耳朵

不一时常氏回来,笑说道,“老夫人说,叫少奶奶自去,小少爷在那里极乖,不要挂心地。”

苏瑾其实有些不好意,但也没办法,事情压顶,一时半刻的也寻不着人帮她往外跑。原先这事总要了一了,日后再说这边生意谁掌管的事。

换好衣裳,带常氏一行出来,果见曹掌柜坐了马车在陆府门口等候。

苏瑾出来笑道,“丁姨如今愈发会使人了,倒叫您来传话儿。”

曹掌柜呵呵一笑,“却不是专程来传的,是要往那别院接那妇人来,顺道来和陆夫人说一声。”

苏瑾晓得盛凌风的娘早几日前就到了杭州,只是丁氏却不见她,也不理会她,只叫人安置到她在城北角一处小偏院里,专等广家自忻州回来,带那盛凌风到了杭州再说。

便问他,“广家的人自忻州回来了?”

曹掌柜含笑点头,“回来了,昨儿往我们府上送信儿,道是今儿要带那姓盛的一道儿过去,叫我们夫人发落。”

苏瑾微微点头,不再多问,刚要上车,突然想起一事,笑问他,“我爹爹那里想必你也去知会过了罢?”这事与他家生意相关,按理苏士贞是应该去地。

曹掌柜笑呵呵地点头,“已去过了,苏老爷怕是比您早到。”言罢,就告辞,往城北去了。

苏瑾上了马车,和常氏笑道,“今儿却不知,我爹爹见了丁姨如何。”

梁富贵在苏府听得那翁婿二人说的那样可笑的话,忍不住跑到这边和常氏说,常氏自然也与苏瑾说了,二人在屋里好生笑了一场,今儿若是苏士贞去,确实倒有些可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