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惜摊了摊手,回话很自然,“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钟励炎嘴角轻扯,一丝讥讽的笑意溢出,“呵……你是好奇我对她有没有好感,还是好奇我会不会因为对她产生了兴趣,而彻底放过你?”

他就算再怎么自大,也不可能会白痴到认为甄惜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喜欢上了自己,想要了解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甄惜被他的话问得一愣。

她方才也只是下意识地反问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见甄惜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而是沉默以对的态度,更是令他一股怒气上涌,差点没把手里的那条毛巾给狠狠地扔在这个女人的脸上。

“甄惜,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辈子,除了我的身边,你想逃到哪里,都是在做梦!”

甄惜被他冰冷决绝的眼神给冻得一个哆嗦,接着,她凄凉一笑,眼神中的苦楚,带着凉透人心的感染力,“所以说,我就得一辈子呆在你身边,做你见不得光的情妇?又或者说,是你日后结婚了,我还得沦为众人所不齿的小三?”

钟励炎的心,被甄惜眼中的悲戚狠狠一揪。

他倒是从未想过甄惜所说的这个话题,又或者是说,他从心底里就抗拒婚姻。

他没有回话,只是用惊诧的眼,那么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还是化作了沉默,嘴唇翕动了许久,也未听他吐出一个字来。

甄惜彻底绝望了,她似乎从这一刻起,就能预见到自己悲惨的未来。

身体上的寒冷,远远不足她心中的凉意更深,更伤……

两人一直静默,钟励炎拿着毛巾,刚想要继续方才的动作,为她擦干湿透了的身子,却是被她一把抢过,固执地披在了身上,便没有了多余的举动。

钟励炎有些气,有些闷,但又无处发泄,对着甄惜吼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一拳捶在了车座上。

过大的动静,吓得甄惜一跳,眼眸也跟着不由自主地转向他竭力抑制的暴怒侧脸。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是她才对吧!甄惜忿忿不平地想着。

一路上,两人都变得异常沉默,逼仄的空间里,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环绕在她的四周,莫名的压抑,莫名的烦躁,莫名的憋闷……

就在甄惜以为,他们两人会一直这么互不理睬,直到下车为止时,钟励炎却是淡淡开口,清冷的音调,回荡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给人一种极其突兀的感觉。

“你很想结婚?”

即便是他故作镇定,状似无意的问出这句话,语调中,仍旧是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甄惜先是被他的话问得一怔,接着,她吸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女人为什么会想要结婚吗?”

“……”他缄默。

她浓黑的眼,直直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只回答了他三个字,“安全感。”

”安全感?”他下意识地反I'@。甄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仿佛没有听到钟励炎的问句,似是自嘲,似是无奈地回应道,”钟励炎,你就算能够困得住我的人一辈子,也无法掌控我的心,我也是女人,总有一天,我也会结婚,为我的丈夫生儿育女,这是人之常情,你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第19章 暴怒

钟励炎脚下的刹车猛踩,只听“吱……”的一声,平缓的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甄惜被惯性带得整个人都向前猛倾,额头狠狠一磕,疼得她眼冒金星,低咒道,“钟励炎,你又是在发什么疯?”

自己找死也不要带着她啊!

“你还想和谁结婚?啊?”他的音调陡然提高了好几度,狂躁的表情清晰明了。

只要一想到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可能会嫁给别的男人,甚至是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他脑袋里就跟快要爆炸了似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知道,他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不爽到想要杀人!

甄惜当然不会料到钟励炎会突然间反应这么激烈,愣了半晌,才将身子向右挪了挪,试图逃离开他那锐利的目光。

“钟励炎,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吗?”

她就算日后会和别的男人结婚,又与他何干?他用得着气成这样吗?

“可笑?”钟励炎猛地扯住甄惜的胳膊,那力道大的惊人,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想和谁结婚?”

甄惜简直是快崩溃了,她现在天天这么被他给盯着,日夜相对,哪儿还有时间去认识什么别的男人,更别提和谁结婚了,她刚刚那么说,也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没想到钟励炎倒是当真了,还气成了这样。

他气,她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反驳的话语,更显刻薄,“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和我结婚的对象,但是,我非常肯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他按住狂跳的太阳穴,额间的青筋尽现,那种狰狞扭曲的模样,甄惜还是头一次遇到,从前就算他气得再厉害,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歇斯底里。

她开始害怕地拉动车门,就欲逃走,钟励炎哪会就此罢休,“嘀”的一声,车门便反锁了,任由她怎么用力拉扯,都只是徒劳。

他的眼中聚集着惊涛骇浪,每一浪都足以将她拍死在沙滩上,甄惜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他那吃人的目光,瑟缩着身子,颤抖地道,“你……你……究竟要干什么?开……开门!我要下车!”

“甄惜,你总也学不乖。猜猜看,我现在又该如何惩罚你,让你牢牢地记住,惹到我的后果有多严重呢?”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极慢,明明柔和到令人心颤,却让人连带着心都跟着一起冻结,惊恐得完全无法思考。

他高大的身子俯下,只听“撕拉”一声,她早已湿透的衣衫粉碎,裸|露在外的肌肤,竖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冻得她浑身战栗,心中的恐惧早已战胜了一切。

她开始惊恐地推拒,双腿胡乱踢着,甚至不顾形象地尖叫,“钟励炎,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一边愤怒地制止住她不安分的手和脚,一边冷然地回应着她,“不能?就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好到让你以为可以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是的,他是一匹狼,一直都是,即使是沉寂了许久,仍旧是无法改变他兽性的本质。

她害怕地紧闭着双眼,甚至不用去想,都能猜到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冰凉的触感,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流的泪,等她惊觉时,早已爬满了脸颊。

他埋在她的颈窝,亲吻着她的锁骨,右手顺着她腰部的线条,缓缓而上,直到牢牢握住了她胸前的饱满。

她开始无意识地嘤咛,他本以为这只是因为她情动,而惯有的反应,并没有在意那么多,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可待到他发觉怀中的人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时,这才艰难地推开了一丝距离,骤然发觉,身边的女人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如纸,早已毫无意识地昏了过去。

他吓得赶紧脱下外套,牢牢地包裹住她冰冷的身子,踩下油门,车子就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在路上,他就已经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只为节省时间,在他带着甄惜赶到家之后,能够得到最及时的治疗。

——

钟家。

当钟励炎抱着早已昏迷不醒的甄惜出现时,所有的佣人们亦是惊呆了。

此刻,女人浑身湿透,衣衫不整,黑发粘腻地贴在她那白皙的小脸上,狼狈得令人不忍直视。

抱着她的钟励炎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往那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着,早已汗湿得透彻,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却只是定定地望着怀里的那个女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那么一个人,让他的整颗心都系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他急跑几步,就对着家庭医生慌乱地嘱咐,“她刚刚淋了雨,或……或许是感冒了,还……还有先……先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哦,不,我觉得你还是给她做个全面检查会比较保险。”

他显然是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了,这哪儿像是平常那个运筹帷幄,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如今,他就连多说一句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钟励炎的家庭医生名叫宋妍,也算是看着钟励炎长大的,可却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个天塌下来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紧张成这样。

她扯动嘴角,带着长辈特有的关怀与调侃,“好了,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吧。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别等到我治好了她,你又接着病了。”

钟励炎并未回话,只是固执地盯着怀中的女人,有些念念不舍地将甄惜交到了宋妍的手中。

彼时,他还不忘再三询问,“不会有什么事吧?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间晕倒了呢?”

宋妍瞥了眼甄惜此刻的狼狈,以及她那衣衫不整的模样,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那就得要问问你自己,刚刚对人家女孩子做了些什么了。”

钟励炎眼神一滞,耳边升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没回话,但看着他长大的宋妍又岂会不懂?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宋妍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放心吧,如果只是淋了场雨,还不至于就这么死掉。”

虽说宋妍习惯了有什么说什么,但钟励炎一听到那个“死”字,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

“你快去帮她检查检查吧,别站在这里和我说废话了。”钟励炎又恢复了他那惯有的冷然,催促着宋妍。

宋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就抱着甄惜进了房。

给甄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宋妍就开始替她检查。

十分钟后,宋妍终于从房里退了出来,钟励炎几乎是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扯着她的袖口,询问道,“她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嗯,她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淋了点雨,引发了高烧,我已经给她打了一针,大概凌晨的时候就能够退烧了。只不过,她心理上估计就没那么简单了。”

“心理上?”钟励炎心头一跳。

“你知道她昏迷的时候嘴里都重复念着些什么吗?”

他摇头表示不知。

宋妍似乎有些为难地开了口,“她说,钟励炎,你这个……畜生,放开我。”

这一刻,他既是尴尬,又是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无力感,就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见钟励炎只是沉默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宋妍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励炎,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很少为一个人失控成如此地步,如果真心喜欢,就好好把握,别再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了。”

听着宋妍的话,他再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顿时间,他的脑海里思绪繁乱,太多太多的陌生情感,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和宋妍道别后,钟励炎独自走上阳台,斜靠在墙边,点了支烟,望着那袅袅的烟圈,投射出淡淡的薄雾,仿佛只有这尼古丁的刺激,才能让他稍微理清脑海里那繁杂的思绪。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都没有碰过烟了,只知道,他每次心烦,或是有想不通的事情时,才会借助尼古丁的滋昧,来找到一丝他想要的答案。只可惜,这一晚,他足足抽了一盒烟,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第20章 坦诚

甄惜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十二点。

按住那头痛欲裂的太阳穴,她拖着虚弱的身子,环顾了四周,从床上挣扎地爬了起来,刚欲下床,就见钟励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

钟励炎显然是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他忙是将手里的那碗白粥放在了桌面上,再按住她的双肩,幽深的眼,定定地望着她,“别乱动,先吃完这碗粥再说。”

“这里是哪儿?”甄惜拽着被子,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几分,即便是极其细微的一个动作,钟励炎仍旧是能够从中看出甄惜的害怕与不安。

心中一阵钝痛。虽然早就料到她醒来后,会对自己敌意更深,但他依旧是不可避免地被她疏离的态度,伤到了心。

一晚上没睡,他除了走到阳台上抽几支烟,就是一直守在她身边,替她擦拭身子,为她降温,甚至是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安抚着她连在睡梦中都极度恐慌的情绪。

可最终,他带给她的感觉,依旧还只是害怕与恐惧,外加那无言的抗拒……

“这里是我家。你什么也不用想,我昨晚已经打电话让秦经理瞒过了你爸,说是这几天你都要在外出差,回不了家,所以,你大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养病,没有人会打扰你。”

压抑住心中那股无尽的挫败感,他顺手将枕头塞进了她的后背,为她调试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再单手端着那碗白粥,盛了一勺,仔仔细细地吹凉了,这才用眼神示意她乖乖喝下去。

甄惜怔怔地望着他,她甚至不明白一个昨日才暴怒到几乎失控的男人,今日又为何会对她温柔到如此地步?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他肯定又在筹划着什么来整她!这便是甄惜此刻的第一反应,她仿佛早已认定了钟励炎不会让自己好过,因此,无论他做出了什么令人感激的举动,都只是徒劳,甚至是让她觉得他是别有所图的。

“没胃口?但是医生已经嘱咐过我,她说你刚刚大病初愈,只适合吃些清淡点的东西。”

他以为她只是吃不下这清淡的白粥,所以才会皱着眉头无声抗拒,而她却没有回话,只是淡淡抬眸,探寻的目光就这么毫不掩饰地落在了钟励炎的身上。

她终究还是累了,累得连与他抗争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他的眼神,空洞至极,就仿佛灵魂早已被人抽干,余留下的只剩那空荡荡的躯壳。

“说吧,你究竟又想怎么样?”

她疲惫地开口,却是让他满头雾水,“什么意思?”

“我并不认为你会好心地喂我吃粥,所以,我宁愿你有什么都说出来,也好过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还亲自喂我喝粥。”

闻声,他手上的动作狠狠一滞,唇角边的苦涩显而易见,“所以说,在你眼里,我只要对你好一点,就是有所图谋?”

“不然呢?钟励炎,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情|色交易,从一开始,我就处处忍让,可你却一次比一次过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如果你日后所爱的女人,正在遭受着与我相同的悲惨经历,你的心中又会作何感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相信你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很累,真的很累,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种煎熬。

每天清晨起床,我必须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就该有新的气象,才不至于彻底对生活绝望。

我曾经也幻想过千万次,终有一天,你会放过我,大发慈悲一次,但是你给予我的,除了伤害,真的不剩下别的什么了。

你的性情古怪,忽冷忽热,阴晴不定,我甚至猜不透你每次突然间发怒的原因究竟为何,就得被你狠狠地惩治一番。

跟你在一起,我必须要小心翼翼,斟酌着每一句话该不该说,说了后又会不会惹到你不高兴,可是,我的天性却促使我做不出这样委曲求全的事,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忍不住,忍不住将我内心中最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从而忤逆了你,让你心里不舒服。

于是乎,我们所相处的每一天,都是在我无意挑衅,你莫名发怒的情况下,周而复始,疲惫不堪。

所以,我想说的是,你确定要一直和我这么纠缠下去?难道你都不觉得累吗?每天对着一个你厌恶,甚至是时时刻刻忤逆你的女人,你难道就不嫌烦吗?还是说,你真的要将这一场征服游戏,玩到最后,让我彻彻底底臣服在你脚下,才算是真正的满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钟励炎,我认输了,我不争了,也没有任何力气再与你抗争了。

你赢了!彻彻底底赢过了我!所以,算我求你,放过我好吗?”

这是甄惜头一次对着他说了这么多话,句句都是发自内心,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她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钟励炎黑黢黢的眼,就这么直直地望着她,望着她,仿佛要望到她的心坎里,让她明白他此刻这复杂难辨的神色,究竟寓意为何。

甄惜甚至认为,在某一个瞬间里,她产生了错觉,因为她竟是在钟励炎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痛楚与深深的无助。

这完全不像是他会有的表情!

好在,这样的神色,也只是在他的眼中停留了几秒,就犹如流星划过,稍纵即逝了。

他静默了许久,就在甄惜以为他不会回话,要将她再一次无视的情况下,钟励炎却是嗓音略带着沙哑地开了口,“就这么乖乖地呆在我身边,难道不好吗?”

甄惜听到这话,简直是要崩溃了!他们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怎么就那么难沟通呢?

她说了那么多,又是煽情,又是乞求,却只换来了他的固执己见,仍旧要将她绑在身边,日夜折磨?

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吧!

“我懒得和你说。”甄惜无声地叹息,头一歪,便靠在了枕头上,闭上双眼,就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钟励炎见一时半会儿也说不通,更不能彻底改变甄惜对他的看法,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端着白粥,他仍旧坚定,“喝了再睡。不然,我就打电话让秦经理告诉你爸爸,昨晚他帮你圆的那个谎都是假的,其实你夜不归宿,并不是在外出差,而是病倒了,甚至是病倒在了一个男人的床上!”

钟励炎的这句威胁果然有用,吓得甄惜立马瞪大双眼,抢过他手中的那碗白粥,咕隆两下,就喝完了。

他倒是守信,甄惜喝完后,他便没再多做停留,而是将空间留给了她一人,自己端着碗默默走了出去。

其实,休息了那么久,甄惜如今哪儿还睡得着?不过是她为了避开钟励炎的借口罢了。

空洞着眼,她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再一次挫败地叹息出声——说了那么多,她终究还是逃不开钟励炎的魔掌啊!

——

半个小时候后,房间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甄惜低低地回应了一声,“进来。”

她深知,如钟励炎那般高傲自大的男人,又怎么会养成这种进别人房间就敲门的礼貌习惯,更何况,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很可能也是属于他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知道敲门的不会是他,甄惜自然是放松了不少。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甄惜抬眸,只见一名年约50岁左右的妇人,挂着友好的笑容,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感觉好点了没?”她首先问道。

甄惜点了点头,如实回答,“嗯,好多了。”

宋妍上前,出于职业考量,她还是替甄惜再重新做了个全身检查,待到确定她无碍后,才扯开笑意,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该怎么称呼你?”宋妍再次提问。

“哦,我叫甄惜。”

宋妍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想,点头称赞,“珍惜?嗯,是个好名字。”

担心宋妍误会了她的名字,甄惜开口补充了一句,“是甄选的甄,怜惜的惜。”

宋妍恍然大悟甄小姐,”哦,原来如此。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宋妍,励炎的家庭医生。”静默片刻道,”甄小姐宋妍犹豫了许久冒昧地问你一句才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对励炎是什么感觉?"

第21章 动摇

甄惜闻声,怔忡了数秒,眼神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宋妍,半晌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宋妍倒是没有想到甄惜的防备心如此之重,不仅没有正面地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将了她一军,极有技巧地转移了话题。

见状,宋妍的眉心微蹙,斟酌了数秒,才娓娓道来,“甄小姐,可以这么说,我是看着励炎这个孩子长大的。”

她的话语中含带着太多的感慨,就仿佛她下一秒便能吐出一连串的语言,全是关于钟励炎小时候的事,但是当甄惜真的这么以为时,她却是反其道而行,只道了一声,“或许在你眼里,钟励炎这个人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缺点,但是,我只想说的是,如果你昨日亲眼目睹了他抱着昏迷的你时,那副好像天都要塌下来的狼狈模样,你或许就会明白,在他的心中,你该有多么的重要了。”

此刻,听着宋妍的话,甄惜只觉脑袋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记,整个人都被打蒙了,完全无法再继续思考。

她不仅仅是错愕,更是一种深深的震撼。

所有的思路,怎么也无法连接在一起,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宋妍所说的这些话,与钟励炎这个人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