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都没有他的份?他办事还不够好么?

他也要攒媳妇本的……

随风和随影二人都退了下去。

这时,婢女悄然靠近,在萧瑾年身侧道:“主子,按着您的吩咐点了安神香,姑娘已经睡下了。”

萧瑾年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小东西太能折腾,都快及笄了,还不见长高,如今只能挨到他的胸口,萧瑾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禽兽,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多睡觉,才能长大啊。

不多时,暮色四合,萧瑾年从亭台下走出,他迈入内室,单手撩开了幔帐,看着锦被下微微隆.起.的起伏,俯身下去,在小姑娘光洁的额头啄了一口,这才起身离开。

当萧瑾年换上夜行衣,彻底消失时,沈卿卿忽的睁开眼来,一双秋水眸瞪的浑圆,真想嗷嗷叫两声,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呢!

萧瑾年偷亲她了!

……

盛京曹家大院,漫天的火把光中,厮杀声一片,比上次曹大人被“割”那日,还要战况激烈。

沈澈和沈淳被团团围困,甚至搞不清,今天在场的黑衣人,是敌是友。

沈澈忍不住爆粗口:“妈的!中计了!”

沈淳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虽身手尚可,但与对方僵持了近半个时辰,死士一波一波攻击过来,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也已经快承受不住,而且……似乎死士针对的还有另一波人马,“大哥,你快走!沈家不能无后!”

整个忠敬候府不亚于是行走在刀尖火海,但兄弟两人一直心存侥幸,总以为日子还长,只要足够小心,未必不能博一回。

到了此刻,沈淳才明白沈老太太的良苦用心。

子嗣传承一事的确刻不容缓。

若是他们兄弟两人今日都命丧于此,沈家就完了。

沈澈暴怒:“少废话!你先走!”

沈澈自是不会丢下沈淳一人,曹府屋顶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只要一声令下,沈家所有人都会被射成刺猬。

就在这时,站在屋顶的弓箭手齐齐往后倒去,只见黑暗中涌出大批黑衣人,这些人黑衣人个个行动有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屋顶的死士。

然而,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死了一波,后面又接着跟上一波。

沈澈和沈淳看见了希望,又开始拼命博弈。

萧瑾年亲自杀了一条血路,一手握住了沈澈的肩头,另一只手握住了沈淳的,催动内力,试图将二人带离。

沈家的这两条血脉,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

此时,整个曹府内外皆有死士包围,萧瑾年提着兄弟两人上了屋顶,一个身段纤细窈窕的蒙面黑衣人突然出现。

三人面面相觑,郁娴眯眼一笑。

就在沈澈懊恼,这小女子怎么又出现的时候,他背后突然出现一股大力,竟是萧瑾年一掌将他推开。

沈澈已经受伤,根本经不住萧瑾年这一掌,直接扑向了郁娴。

沈澈内心骂了一声“草!蛋!”,未及反转局面,人已经与郁娴结结实实的相撞,她一手搂住了他坚实的腰,稳住了他欲要倾倒的身子。

沈澈:“……”

不是这样的!

绝对不能这样!

他堂堂七尺男儿、武林新任盟主、沈家长公子,怎么能落入女子的怀抱?!

沈澈没脸看郁娴,转头想质问萧瑾年,他到底意欲何为?

可萧瑾年已经带着沈淳先行一步离开了。

沈澈:“……”都是“后娘”养的,为甚么待遇千差万别?!

沈澈的裤腰带还在郁娴手里,他虽然可以自己安然离开,但腰带……也要一并带走。

头磕破血可流,腰带不能丢!

曹家的屋顶甚高,可见漫天星辰朗月,夜风徐徐,如果忽略厮杀声,还有冲鼻的血腥味,此情此景可谓是良辰美景。

沈澈紧绷着脸,伤口的痛楚让他勉强稳住了场面,“郁姑娘,你可以放手了。”

郁娴笑了笑,一双美艳的眸子在迷离夜色中异常勾人,像林间的妖精。

纵使她用了黑纱蒙面,沈澈也轻易就能想象的出来,她此刻脸上嚣张的表情。

郁娴嗓音轻柔,不紧不慢,仿佛眼下并不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她手下一用力,又将沈澈拉进了一些,男子和女子的身高到底还是差距很大的,郁娴仰面看着他,“不可以。”

沈澈:“……”

郁大将军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太不矜持了!

她一定是看上自己了,试图讹上他,让他不得不娶她为妻。

这女子,简直忒奔放!

沈澈目光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内心很浮躁,他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男子,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好吧?!

沈澈干巴巴的说:“郁姑娘,你这样子做,恐是不太妥当。”

郁娴看见了他额头溢出的薄汗,方才将他拉近,有意捏了他的手腕,给他把了脉,这人伤势不轻,倒还能一派镇定。

郁娴不由得心生佩服,看着沈澈,只觉得愈发满意。

“嗯,我知沈公子是良家男子,不过今晚无人知道你我身份,你又何故计较?何况我是特意来救你的。”

沈澈脸上的表情在夜风中渐渐龟裂。

良家男子?

嗯?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不!他什么都没想!

几个死士悄然靠近,手中皆握着长剑,见这对黑衣人含情脉脉,几乎是相拥着站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能不能认真一点打斗?如此敷衍,简直就是对死士的侮辱!

郁娴眼光一扫,拔剑相迎,果断快速的处理了两个死士,她倒也没有逗留,带着沈澈离开了曹家大院。

……

离着曹家尚有数百丈的一处酒肆中,几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了酒肆一角,一男子快速靠近,随着他的出现,一股子难以忽视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殿下,今晚按着您的吩咐将曹家团团包围,却出现了两伙人,其中一伙是白家,另一伙人尚不可知,而且行径委实奇怪,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男子话音刚落,萧子琰放下手中杯盏,漆黑的眼底冷若寒冰,“给本殿下盯着沈家!记住了,不要盯的太紧,找几个得力的人,守在沈家周边,切记不要太过靠近!”

男子不明白了,既然要盯着沈家,为什么还要离着远远的?

萧子琰一个眼神扫过来,男子当即应下:“是!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萧子琰:本殿下已黑化!一切尽在本殿下的掌控之中!

沈澈:本公子已经疯了,不要问我我是谁!

沈卿卿:我就说嘛,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牺牲自我

将沈澈安然送入沈府, 郁娴叹了一句, “若非是因为你, 我也不会耽搁了要事, 既然你已回府, 那我就走了。”

说着,她纵身一跃,再一次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沈澈站定之后, 立即环顾四周,幸好旁人无人, 若是被人瞧见,他被一个女子送回家,他沈澈的脸就索性不要了。

不过……这女子又要去哪里?

深更半夜, 夜黑风高,她又干什么去了?

该不会又去“割”谁去了吧?

真不知郁娴以后会祸害谁家儿郎。

沈澈撇了撇嘴,内心的感触十分微妙,幸好郁家祖传的法诀的确能控制气息,他稍稍调整了片刻才去了善秋堂。

此时, 沈老太太依旧精神矍铄,还撸了袖子在喝茶, 样子很狂放。

沈澈此前倒是没有觉得祖母她老人家有何不妥。

但今晚却是异常敏感。

沈家断然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沈老太太, 女孩子都应该像他妹妹那样可爱.娇.软!

萧瑾年和沈淳已经换下了夜行衣,这二人仪表泰然,举手投足之间如贤士风流,温文尔雅, 就连头发丝都不曾乱,让人无法将他二人与今晚出现在曹家的蒙面人相提并论。

相比之下,沈澈自己就狼狈至极了。

哼!

他不会原谅的!

起码要和这二人冷战一阵子!

沈澈落座,他受了伤,之前和郁娴待在一块,他竟是忘却了疼痛,此刻后背那一刀真真是痛入骨髓。

沈老太太瞄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偷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收敛了笑意,严肃道:“我老婆子已经听说了今晚的事,看来有人盯上了咱们沈家了啊。”

堂屋内,气氛凝重。

沈淳道:“难道除了白帝师之外,还有人想要曹家藏着的账本?”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如今曹大人已死,就连曹家旁支也保不住了,皇上是彻底要放弃曹家的意思。白罗博那个老顽固当然担心曹家的账本泄露出去,这或许是搬倒白家的机会,只可惜……你们几人今晚未能找到那账本。”

沈老太太瞄了一眼萧瑾年。

萧瑾年挑眉,“账本一事不可急于一时,既然白家也处心积虑想得到账本,不如就让白家去找,届时沈家再坐收渔翁之利。”

堂屋内的几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沈老太太又给萧瑾年使了眼色。

萧瑾年轻咳了一声,沈家子嗣不丰,他也有责任,确切的说,沈家诸人皆是他的责任。

萧瑾年放下杯盏,幽深的目光投向满头是汗的沈澈,看来他伤的不轻。

“这次幕后之人不可小觑,一旦沈家被抓住了把柄,皇帝随时会对沈家下手。不过……眼下倒有一计,就看沈澈与沈淳是否配合了。”

萧瑾年话音刚落,沈老太太立即添油加醋:“既是沈家人,自是要为我沈家出力!他二人当然会好生配合!”

沈淳:“……”不太妙啊。

沈澈:“……”什么情况?配合什么?

萧瑾年接着说:“郁大将军常年镇守西南,与西南王共同把持西南政务数年,积威甚重,只要沈家能拉拢了郁家,皇帝不会轻易对沈家下手,也不敢下手。”

帝王之术,最讲究的是平衡,一旦沈、郁两家联手,不管是沈家,亦或是郁家,景帝都不会轻举妄动。如果沈、郁两家重创,关外的几大军阀不会坐以待毙。

沈老太太赞同道:“正是如此,那,老大,老二,你二人谁打算牺牲一下?”

沈淳瞬间明白了沈老太太和萧瑾年的阴谋:“……祖母,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件事还是交给大哥吧。”

沈澈身上的剑伤尤深,已经疼的意识不太清楚。

不过……

甚么牺牲不牺牲的?

他一点不想自我牺牲!

沈澈嗓音低沉沙哑:“祖母说笑了,我也不能牺牲!”

沈老太太今个儿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和想法,至于沈澈到底愿不愿意,其实并不重要,身为沈家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享受荣华富贵,但与此同时也要扛起本应承担的责任。

沈老太太道:“老大啊,你不牺牲,谁牺牲?”

沈澈:“……!!”

从堂屋出来,沈澈的视线已经开始涣散,要不是他硬撑着没有晕倒,只怕沈家会直接越过他,然后和郁家结亲了。

走在小径上,夜风微凉,沈澈告诫了一句:“今晚的事,你二人不得说出去!”

沈淳觉得自己是安全的,祖母的意思是让大哥娶郁娴,他身心舒畅,明知故问的笑道:“大哥是指什么事?”

沈澈:“……”

老二愈发圆滑了!沈澈憋闷,又看向萧瑾年:“今晚在曹家那会,你为何那么做?”

萧瑾年清隽的面容淡淡:“子嗣。”

沈澈:“……!!”就要气厥过去了,奈何此刻无言以对,武力值也不够,感觉到了被整个沈家深深背叛了……

要他委屈自身嫁给郁娴……不!是委屈自身娶了郁娴,他是宁死不屈的!

……

沈卿卿没有用晚膳就睡下了,萧瑾年走后,她又睡了一觉。

听到门扇轻微的响动,她幽幽转醒了,内室光线昏暗,淡淡的玉兰花的香味,让她总想懒洋洋的躺着,一点不想动弹。

她不是第一次睡在萧瑾年的卧房。

五岁那年,萧瑾年以继侯夫人的身份来到沈家,她就开始缠着他了。

但那时并不知萧瑾年是男子,相处起来,自是不像如今这般尴尬。

沈卿卿竖起耳朵细听,先是听见他挥退了屋内守夜的婢女,然后是净房的水声。

不消片刻,床榻“吱呀”响了一声,紧接着沈卿卿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躺下。

她是面对着床榻里侧睡的,萧瑾年连人带被,把她圈入怀中,清冽的薄荷香杂糅着皂角的气息,一瞬间席卷了沈卿卿的所有感官。

她不敢动。

装睡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醒来呢?

沈卿卿默默的算着时辰,再有一会就要天明,萧瑾年就要起榻练剑了。

当年爹爹将他带回府时,曾说萧瑾年是在他在边陲救过的农家女子,因为无家可归,就收了他,还让他在军营历练过几年,所以他每日晨起练剑,沈卿卿也并不觉得奇怪。

沈卿卿心里叫苦。

萧瑾年身上很烫,即便两人之间隔着衣裳和薄衾,但她还是难以忽视那份.灼.烫。

此刻,她心里埋怨的想着,爹爹到底知不知道他带了一个什么继夫人回来?他自己女儿都快保不住了,他知不知道?!

这时,沈卿卿总觉得后.臀.有点不太舒坦。

她懊恼了半天,当那不适感愈发明显时,沈卿卿脑子一热,瞬间想到了什么……

上辈子也碰到过,但彼时并未多想,现如今,深受话本熏陶的她,怎会不知这是甚么物件?!

沈卿卿:“……”心里太复杂,她对不起娘亲的在天有灵,对不起爹爹,对不起未来夫君!

终于熬到天将将亮了,她以为萧瑾年会从榻上起来,谁知这人却伸手放在了她的小.腰.上,捏了捏,哑声道:“我们卿卿该起榻了。”

沈卿卿一点不想装下去,她都快要烦死了!

但以沈家如今的状况,装傻才是长久之计。

沈卿卿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不动声色远离了萧瑾年的魔爪,她爬行的动作很缓,身上还盖着薄衾,爬到千工床的角落,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沈卿卿墨发及腰,只是侧过脸,用了一双朦胧的水眸看了萧瑾年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呼吸就漏跳了两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