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身上的中衣敞开,能看见清冽锁骨下的一半.胸.脯,修韧结实,再往下是似遮非遮的茱.萸,画面太过妖娆,沈卿卿小脸一红。

萧瑾年这样做,就不担心被她看出真实身份么?

而且,这人明明一宿未睡,怎的还这般俊朗无俦,真真是没有天理!

沈卿卿果断转过脸,趴在被褥上,身子躬成了一小团,背对萧瑾年,一管小嗓子像沾了蜜糖,宛若真的刚睡醒的样子,沙哑却柔软,喃喃道:“母亲,我晓得了,这便起了。”

萧瑾年幽眸眯了眯,倒也没有勉强,他兀自起身下榻,洗漱一番之后,才见小姑娘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萧瑾年没有与她胡来,眼下还不是时候……

“来人。”

他一声令下,几个相貌秀丽的婢女端着铜盆和托盘鱼贯而入。

沈卿卿瞄了一眼,她发现萧瑾年房里的这几个婢女皆是容色上佳。

以前也没觉得不妥,今日一见,心里有点古怪,这种古怪导致她对萧瑾年很有意见。

他安排这几个美貌的婢女在房中作甚呐?

萧瑾年吩咐道:“伺候二姑娘洗漱更衣。”

男人已经穿戴好,他看了一眼沈卿卿,眸中意味不明,就抬步离开了卧房。

沈卿卿:“……”分明对她垂涎已久,还装甚么清.心.寡.欲?!

……

萧瑾年刚迈出寝房,随风和随影二人已经在院中恭候已久。

除却他二人之外,之前沈卿卿买来的两名面首也在院中。

胡玥和胡朗都是穷苦出生,若是没有被沈家收留,他二人只能沦落风尘,能不能活到弱冠都难说。

胡玥和胡朗也是兄弟两人,相貌上有神似之处,对侯夫人这般雌雄莫辩,身手不凡的“女子”甚是敬重。

上前就恭敬道:“夫人,茶已沏好。”

随风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道:这二人不过只是南风馆出来的玩意儿,还妄图抢他一等随从的地位!

简直痴心妄想!

这样想着,随风也往前凑了凑,倒也不敢离着萧瑾年过近。

主子不喜旁人靠近,再想得宠,他也不敢放肆。

“你二人下去吧。”萧瑾年吩咐了一声。

胡玥和胡朗这才躬身退下。

来到了沈家,他们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即便是做奴仆,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主人还是个如此英勇洒脱的侯夫人!

随风瞄了一眼,这才上前道:“主子,昨夜之事已经查清,白家人的确露面了,不过白家一无所获,并未找到账本。”

萧瑾年敛眸,“还有呢?”

随风一怔,“……主子的意思是?”

这时,随影禀报道:“主子,昨晚那一帮死士不像关内人。”

萧瑾年抬眸,眼底露出一抹狠色,他不喜欢任何事情超乎他的掌控。

沈澈和沈淳的本事,他自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出了意外,根本不会受伤。

不管藏在暗处的那人是谁,他都要揪出来!

萧瑾年沉声:“继续查!”

“是!”随影领命退下。

这时,随风动了动嘴唇,最近总是不能在主子面前露脸,他很烦躁,“主子,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瑾年又继续垂眸饮茶,随风犹豫了一下,兀自道:“二姑娘的那两个面.首实在不宜留在梨园,若不交给属下处理,不如直接发卖了去。”

萧瑾年放下杯盏,抬头看了一眼。。

随风和随影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两个心腹。

他不允许自己的人有其他莫名其妙的想法,嗓音无温道:“你缺银子?”

随风:“……不!主子!属下只想为主子效力,什么都不缺!”

萧瑾年摆了摆手:“下去吧,再不做正事,你就去回事处刷马桶!”

随风:“……”

作者有话要说:随风:我也发现,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沈卿卿:赞同!☆A.侒☆

沈澈:不能再赞同了!

☆、故意撩拨

沈卿卿还没去前院, 就听见了喧闹之声。

她去了沈老太太的善秋堂吃早膳, 沈家诸人都已经到齐了, 另外盛家夫人, 和盛三郎、盛四郎也皆在。

不多时, 管事过来通报:“老祖宗,擂台已经搭好,就等着敲锣开赛了。”

沈家地位崇高, 沈氏双珠的身份特殊,对朝中勋贵而言, 娶了沈家女,不亚于是灾难,可对家境落寞, 亦或是平头百姓来说,今天无疑是个大日子,谁若是能在今日拔得头筹,那就意味着一朝鲤鱼跳龙门,自此富贵不可言喻。

故此, 这次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人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是专门远道而来碰碰运气, 要是能当上沈家的上门女婿, 那就是三辈子修来的运气!

沈老太太点头,又与萧瑾年对视了一眼,萧瑾年是名义上的继侯夫人,除却沈老太太之外, 他就是沈家权力最大的人了。

“可都准备好了?”沈老太太问道。

萧瑾年淡淡应了一句:“老祖宗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沈卿卿就坐在萧瑾年身侧,她觉得奇怪,比武招亲之事,不是皆已准备就绪了么?还需要萧瑾年另外准备什么?

她正看着萧瑾年,心里暗暗嘀咕,萧瑾年的目光与她对视,她瞬间低下头去,不看他。

昨天后半夜,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她到了此刻,还能隐约感觉后.臀.的抵触。

简直有辱斯文!

等到爹爹归家,她定要去爹爹跟前问个清楚,为什么要把萧瑾年领回家?还让他当上了侯府的继夫人,成为了她的继母!

萧瑾年甭管是怎样的身份,总比当一个女子强吧!

娘走的早,她爹爹这十几年一直单着,可不是被萧瑾年占据了侯夫人的位置了么?

擂台赛开始之前,萧瑾年一直牵着沈卿卿的小手,他作为沈卿卿的继母,与继女这般亲密,自是无人会起疑。

沈卿卿被男人牵着走在廊下,他侧头俯视,低低问了一句:“我们卿卿可知擂台赛的规矩?”

沈卿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点头道:“自是知道,谁若是赢了最后的擂台赛,我便嫁给谁。”

话虽如此,她知道沈家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赢了今日的擂台赛。

沈卿卿暗暗期待,她倒是盼着能有那么一人,他有备而来,身怀绝技,在众多挑战者中脱颖而出,为了她泼洒热血,夺得魁首。

没有哪一个女子,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搏斗。

尤其是身为沈家女,自幼耳濡目染的便是男儿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英雄事迹,导致沈卿卿也隐隐期盼,将来会有这么一个人能横空出现,拯救她与沈家。

而这个人在相貌俊美的前提下,务必得英雄不凡。

沈卿卿又开始幻想连篇,萧瑾年的步子略大,他手掌力道又大,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

她幼时,萧瑾年时常抱着她,几乎没有让她下地走过路,自从少女的身子开始渐渐发生锐变时,他便不再抱着她了。

他比她大了那么多,如何能觊.觎.她?!

沈卿卿一肚子牢骚。

不过……如果要怪,主要还是怪她太过美貌,即便像萧瑾年这样城府阴骘的男子,也因为她难以免俗呢。

……

忠敬候府占地极广,整个一条西津胡同仅此沈家一户,而此番比武招亲的擂台就设在西津胡同外的矿地上。

沈卿卿早就知道自己魅力难挡,今日定会有无数英雄男儿前来打擂,但她还是太低估了自己的美貌,就见擂台下人头攒动,除却观赛台上之外,再无空隙。

场面盛大。

萧瑾年突然止步,对一旁的婢女吩咐了一声:“去取幂篱。”

“是!”婢女当即去照办。

萧瑾年见沈卿卿小脸明媚,十三岁的小姑娘被他教养的太好了,如含.苞.欲.放的白玉兰,眉若苍黛,水眸莹润,清媚之色难遮难掩。

萧瑾年来沈家八年了,全盛京皆知,沈府的继侯夫人少言寡语,为人严肃冷漠,但独独对继女格外宠溺,不过萧瑾年脸上此刻的表情实在是称不上和善。

婢女取了白色幂篱过来,萧瑾年接过,亲手给沈卿卿戴上,继而又牵着她的小手往观赛台上走。

郁娴今日难得踏出府门,她身边跟着贴身丫鬟小翠。

小翠从小就跟在郁娴身边,主仆二人在西南长大,小翠的性子活泼,看见方才这一幕,直言道:“姑娘,奴婢怎么瞧着侯夫人怪怪的,沈二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怕急了这位侯夫人。”

郁娴眯了眯眼,从一开始沈家出现在山贼窝,她就发现这位侯夫人有问题。

昨日在曹家,不也正是他么?

他到底是谁……

沈家当真有意思了。

锣鼓声响,擂台赛马上就要开始,郁娴收敛好奇之色,领着小翠往观赛台走去。

她现在是沈家的“贵客”,观赛台也专门给她准备了位置。

……

观赛台分男女席,女席这边以沈家女眷为主,另外还有一些收到帖子的贵妇。

男席那边,除却沈家男子之外,陶家长公子陶文渊、太子、四殿下也在场。不过沈卿卿扫了一眼之后却发现,那个口口声声要娶的表哥萧子琰却没有到场。

已经重生了一次,她不会揪着上辈子的背叛不放,萧子琰于她而言,是年幼时间的欢喜和幻想,不过是泛着彩虹的泡泡,一旦吹破了,就会彻底消失,了无痕迹。

萧子琰没有露面,她不是失望,反而是担心……难道萧子琰又在计划什么?

被娇惯坏的人,脑子不够用啊。

沈卿卿蹙着眉头,老实巴交的坐在萧瑾年身侧,她的手被他握在掌中,粗糙的掌心,茧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手背,痒痒的。

她侧过脸看着他,男人的侧面硬挺俊朗,挺拔的上半身如泰山伟岸,体格健硕。若非是人人皆知沈家继侯夫人是忠敬候从北地带回来的,当真难以令人信服他是一个妇人。

北地女子粗狂高大,这是所有人的认知。

比试已经开始,擂台赛分两拨比试,一方面沈诗诗亲自上场,而想求娶沈卿卿的打雷者,则直接和茯苓比试,一旦对方赢了沈家人,便能迎娶沈家女。

沈诗诗今日穿了一套月白色锦缎的窄袖束腰劲装,墨发高高扎起一个马尾,眉目之间有些沈家人独有的铮铮傲骨和高傲。

沈家大爷和长房的几位公子都战死在了沙场,独独剩下她一人。

她何曾不痛恨自己是女儿身,否则凭着一身本事,也能保家卫国,砍了蛮夷人的头颅,祭奠父兄亡魂!

沈诗诗手持长剑,目光看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什么狗破比武招亲?!

沈家若非逼不得已,又何故演这一场?

沈诗诗眸色一冷,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抬步朝着打雷者攻击了过去,速度之快,招数之狠,令人瞠目结舌。

男席上,仇珺瑶捏了把汗,不知为何,如斯紧张。

他是带着娶妻的任务来盛京,今日沈家比武招亲,朝中权贵都前来看热闹,他的席位极佳,甚至能看到沈诗诗脸上的倔强,和那股子不服输的傲然。

“噗——”第一个挑战者在五招之内受伤吐血,输了。

沈诗诗并未恋战,收起长剑,目光依旧清冷绝艳。

她是个美人,但与此同时,她更是沈家人,仿佛只要冠上沈家的名字,即便一个女子如此厉害,也无人觉得奇怪。

这种常识已经在盛京百姓心目中根深蒂固。

晨光微热,灿烂的日光照在沈诗诗身上,淡化了她身上的清媚冷艳。仇珺瑶默默看了一眼,突然有点热血沸腾。

女子尚可握剑赢敌,那么他自己呢?身为西南王世子,西南边境屡遭南夷进攻杀戮,他也想如那些坚守边陲的将士一样,将一身男儿热血洒在广阔的江河国土上!

他一紧张就握住了一旁太子的手背。

太子萧墨池怔住,侧头看着这位表弟,见他一双潋滟的眸子湿润,明显气息不稳,诧异道:“表弟,你……”

仇珺瑶回过神,忙收回了自己手,白玉小脸堆满歉意,“殿下,方才是我失态了。”

萧墨池看了看仇珺瑶粉嫩又惆怅的脸,又看了看被他握过的手臂,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沈诗诗对弈的第一场刚结束,茯苓那边也正打的如火如荼,沈家派出来的都是女子,而纵然是女子,也将挑战者打的屁股尿流。

这无疑让挑战者颜面大失,观赛的盛京贵公子,即便其中有些人想娶沈家女,这时也基本彻底打消了念头。

开甚么玩笑,沈家门第再高,也不能冒着被打残的风险!

比试还在继续,挑战者一波接着一波上来,无一例外皆是被揍的鼻青脸肿。

沈诗诗和茯苓也不知是怎的了,观赛台上的人明显能感觉到二人戾气甚重,与其说是在比武,倒是更像泄愤。

沈卿卿看到这里,突然觉得没趣了。

姐姐和茯苓女将军都太厉害,这样子搞,外界只会认为沈家家风彪悍的!

沈卿卿在席位上坐不住,萧瑾年把她的小手抓得更紧:“小东西,你又要干什么?”

沈卿卿已经太久没有听见萧瑾年这么唤她了。

当初,他初来沈府,每次都是这么喊她,她只能挨到他的大腿,像一只萝卜桩子,蛮横霸道的驱赶他,可那个名义上的继母,双手将她举过头顶,吓的她再也不敢直接挑衅。

后来,沈卿卿养成了在背后说继母坏话的习惯,毕竟,在武力上,她没有一点胜算。

沈老太太轻咳了一声,萧瑾年与她对视,两人仿佛是达成了某种旁人不知道的共识。

沈卿卿纳闷。

祖母怎的与萧瑾年一个鼻孔出气?!

沈卿卿说:“母亲,以我看,今日就无人能打败姐姐和茯苓将军,要不打擂还是早早结束吧。”

萧瑾年亲手剥了一只蜜桔,又掰成小瓣递到她的樱.桃.小嘴边。

如往常一样,继母对她的溺宠依旧不着边际。

沈卿卿稍一愣神,柑橘已经塞进了她的檀.口,萧瑾年给她吃橘子的同时,指尖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的唇,又如若无事的离开,他倒是一派寡淡,沈卿卿却是脑袋一轰,她脑中仿佛瞬间绽放无数烟花,唇齿间的沁甜缓缓没入喉咙,甜入心肺。

这一刻,沈卿卿坚信,萧瑾年是故意的。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这人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卿卿内心愤恨的想着。

而这时,擂台上打斗还在持续,沈诗诗连续重伤了几个挑战者之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

沈家世代从武,忠君报国,硕大的忠敬候府看似满目繁华,恩宠无边。

可唯有沈家人知道,沈家的门楣是靠着沈家数代人的鲜血提起来的。

她是长房嫡女,爹爹和兄长们时常教她习武,并且告诉她,她是沈家人,日后即便嫁人为妇,也断然不可仅仅居于后院,绣花扑蝶!沈家人骨子里的精魂永不覆灭。

十二岁那年,沈家军遭蛮夷围困,虽有二叔营救,父兄还是落了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她和母亲在城门口相迎,再也看不见父兄的音容笑貌,那天四月的雨连绵不绝,四只棺椁埋葬了她的父亲和三位兄长。

若非是二叔以命相保,皇上甚至还想治了父兄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