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又对左云龙愤怒道:“左大人,今晚的事,你最好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左云龙唇角抽搐。

沈家人的确是有些难缠,难怪皇上也颇为头疼。

左云龙迎着夜风,他不言不语,只等着麒麟卫那边传消息过来。

……

麒麟卫只要出手,就绝对没有半途而废的时候。

沈府上上下下,乃至沈老太太和女眷的院子也一并搜了。

搜到听雨轩的时候,萧瑾年用了披风将沈卿卿包了起来,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屋子。

沈卿卿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萧瑾年今晚会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寝房。

难道他事先就知道这件事?

沈卿卿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精致的眉目,一双大眼乌湛湛的看着他。

从侧面去看,萧瑾年的脸色冷峻无温,她能感觉到萧瑾年的杀意。

等到麒麟卫搜了一圈,皆一应退出来时,萧瑾年一低头,对上沈卿卿的大眼:“我们卿卿要记住今晚,母亲会给你讨公道。”

沈卿卿:“……”

麒麟卫也没将她如何啊。

再说了,整个沈府都被搜了呢,又不单单是她的院子。

此时的萧瑾年让沈卿卿想起了上辈子临死之前,她的魂魄飘在上空,亲眼看见萧瑾年手持长剑,杀了困住她的所有人,最终砍了景帝的头颅。

沈卿卿打了一个寒颤,问:“那母亲今晚还留下么?”

他低笑,俯身将小姑娘放在床榻,随后也躺了上来,将沈卿卿翻了一个身,又让她背对着他,长臂圈住了她,在她耳边低低道:“嗯,既然卿卿让我留下,我当然不走。”

沈卿卿:“……”她什么时候让他留下了?!

……

沈府大院,麒麟卫已经陆续折返。

“大人,并无搜到姑苏公子!”打头的麒麟卫上前禀报。

左云龙眸光一暗,转瞬间收敛了眸中异色,面对着沈澈与沈淳,抱拳道:“两位公子,今晚叨扰了,既是没有找到可疑之人,本官这就带人离开。”

沈澈还在咳,夜风拂起他的长发,唇角的血渍竟有种妖艳之美。

左云龙只看了一眼,当即移开了视线,带着麒麟卫火速撤出了沈府。

作者有话要说:左云龙:沈家似乎很可怕。

白令堂:同意!

景帝:不能再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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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

麒麟卫火速撤离, 不消片刻, 沈府大门外恢复了如常的平静, 唯有燃烧的火把光留下的火油味, 随着夜风在巷子里飘散。

沈老太太和萧瑾年皆没有露面, 似乎这件事当真无足轻重,起码不足以影响他们安寝。

沈澈和沈淳二人在院中商榷。

此时的沈澈已经恢复了如常的清明,一手将墨发撸在身后, 冷哼了一声:“姑苏公子一日不落网,兵部曹大人的案子就一直破不了, 如今满城搜捕姑苏公子,皇上难道是想替曹家伸冤?”

身为朝廷命官,却是那种被人割了.命.根.子的死法, 想来皇上的脸上也无光。

沈淳给两人各倒了一盏君山银针,问道:“大哥,如果曹家不定罪,账本就难以公众于世,咱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将曹家的罪行公开?纵使曹大人已经死了, 可他所犯种种恶行总不能就那么算了。大哥,这件事郁姑娘估计比咱们知道的多, 若不, 你去问问她?”

姑苏公子到底是谁人,兄弟两人心知肚明。

一提到郁娴,沈澈就觉得阖家皆是目的不纯,一门心思, 齐心协力想把他往火坑推。

沈澈冷眼瞟了自家二弟:“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比我长的好看,去郁姑娘那里,应该更能说的上话。”

沈淳明白他哥的意思,淡淡一笑,眸光高深莫测:“大哥,还是你去郁姑娘跟前打听吧,我去不合适。”

到了这个时候,兄弟情义什么的瞬间变得没有那么重要,沈澈想打架:“你不合适,我难道就合适?”

闻言,沈淳倒也不恼。

他知道自家大哥矜持,和郁家的婚事,不是一时半会能促成的。

不过,沈家人不到最后关头,从来都不会放弃。

在任何事情上都一样。

沈淳尝过一品居的菜,那绝对不是出自桂娘之手,自从光顾过一品居,沈府的吃食就变得如同嚼蜡。

这样下去,日子太难熬了。

他想一直吃郁姑娘的菜,他自己又不能娶人家,唯一的办法就是郁姑娘成为自家大嫂。

为了全家的伙食,沈淳觉得完全可以牺牲他大哥。

沈淳默默的想着,面上却正义耿直道:“大哥,你是长子,自然是要你与郁姑娘交涉,能者多劳嘛。”

沈澈:“……”

一句能者多劳堵的沈澈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况且,今晚的麒麟卫就是郁娴引来的,就算是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沈府的安危,他也需要去警告一下郁娴。

沈家不会干涉她在外面做什么,可波及沈家,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沈家从不做作奸犯科之事,人人安分守己,一家子孤寡老弱的,这些年过的容易么?!沈家绝对不能平白背锅。

片刻之后,沈澈潜入了杏园。

沈家大院内处处皆有影卫把守,沈澈一点不想让旁人知晓,他夜闯闺院,故此,一路潜伏而来,异常的辛苦。

等到踏足杏园的院落,额头已经溢出薄薄的一层汗。

他是沈家长公子,自是知道沈家影卫的具体位置部署,否则也断然不可能避开所有影卫的眼线。

沈澈为自己捏了把汗。

麒麟卫刚离开不久,郁娴的屋内还是亮着灯的,沈澈正打算上前敲门,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阴风,好在沈澈反应过人,瞬间转身,避开了来人的攻击。

郁娴勾唇一笑,她身上穿着蔷薇花色的中意,绸缎的丝质,单是看上去,便知手感极好,如果用手……

某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沈澈的脑子瞬间炸开。

他这是怎么回事?

是年纪大了,从未碰过女人的缘故么?

接二连三.春.梦.就罢了,此刻一见郁娴,怎的就忍不住想入非非……?

沈澈后腿了两步,心情很糟糕,他曾是一个多么正派的人,如今却……

郁娴见他如临大敌之状,不由得好笑,沈家人比她想的要纯真的多了呢。

郁娴微勾唇,潋滟的桃花眼映着微弱的火光,像专门对穷苦书生下手的.采.阳.补.阴.的妖精,笑嗔了一句:“你不是说,夜黑风高,三更半夜见面不太好么?”

沈澈僵住。

对手太狠,一上来就直接给他下马威!

沈澈装作没听懂,“你是不是找到账本了?”

到了这个时候,再拐弯抹角已经没有必要。

郁娴数次出现在曹家大宅附近,如果不是为了账本,沈澈想不出她的目的还能是什么?而且兵部曹大人就是死在她的手里,基本可以排除她是景帝的人。

既然都是同道中人,透露一下实情也没什么。

郁娴也不再逗他,见沈澈整天疑神疑鬼,她都不忍心逗他玩了,到底是自己看中的男人,她当然是要宠着点了,气势很霸道:“并没有,不过我有一个办法,你凑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事出有因必有妖!

沈澈更加提防。

为什么要悄悄说?

现下也没有其他人啊。

郁娴又说:“沈公子今晚不就是来打探消息的么?怎么?难道不是?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我要睡下了,沈公子请回吧。”

沈澈很无奈,都怨他太过俊美,被郁娴给惦记上了。

为了沈家,他就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况是被……

沈澈冷着一张俊脸,朝着郁娴靠近了几步,很自觉地把耳朵凑过去。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并不小,郁娴近距离的上上下下扫了沈澈几眼,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她突然踮起脚,故意哈了口气。

沈澈差点没绷住,垂在下面的手掌渐渐紧握成拳,郁娴这才附耳,缓缓说了几句。

沈澈顿时如醍醐灌顶,看来今晚出卖.色.相.也不算吃亏,当即站直了身子,没有看郁娴一眼,嗖的一下就翻墙离开了。

郁娴站在庭院中回味了半天。

心想,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不用父亲母亲催促,她就已经想男人了呢。

……

乾坤殿,青鹤瓷九转顶炉溢出丝丝缕缕的紫檀香,左云龙恭敬的立在乾坤殿的中轴线上,四周安静的落发可闻,唯有景帝时不时发出了叹息声。

左云龙等了半天没有动静,一抬眸就见景帝一手捂着胸口,他闭着眼,眉宇紧蹙,似乎很痛苦。

而左云龙不知道的事,景帝的确很痛苦。

一品居去不了、姑苏公子抓不到、沈家的罪也治不了,为何近日总是诸事不顺?

难道是上天对他的考验?

半晌,景帝终于抬眼,左云龙瞬间垂下脑袋。

就闻景帝低沉的嗓音无力道:“左卿以为,那姑苏公子当真不是沈家郎君?”

沈家眼下只有两个男嗣了,如果不是沈澈和沈淳,那姑苏公子当真就不是沈家人了。

左云龙如实答话:“回皇上,微沉与姑苏公子交过手,能笃定姑苏公子绝非是沈二公子,至于沈家长公子……”

左云龙眼前突然浮现沈澈那张清隽妖冶的脸,夜风中,他满头墨发随风轻舞,虽是身子孱弱,却又如驾风而来的谪仙,徒生一种尊贵与翩然。

左云龙身子一僵,收回神智,当即再一次抱拳,道:“沈家长公子体弱多病,微臣已探查过,姑苏公子也绝无可能是沈澈!”

闻言,景帝真的很绝望。

上苍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诸事不顺?!

景帝默默的决定,过阵子闲暇,他要亲自去法华寺烧香。

作者有话要说:沈澈:???我的CP到底是谁?

郁娴:你只能是我的人。

左云龙:-_-||

沈卿卿:所以……我大哥才是真正的玛丽苏?

沈淳:最俊美的我,为什么依旧单身?

萧瑾年:→_→明明我才是最帅的!

景帝:朕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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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上)

景帝一宿未免, 也未踏足后宫半步。

次日, 金阳才将将破晓而出, 文武百官陆续从重阳门进入, 沿着宫道的中轴线, 有条不紊的走向大殿。

今日是每隔五天一次的早朝。

景帝眼底暗青,一身帝王冠冕衬托出神色威严清寡。

景帝坐在龙椅上,享受着众臣的叩拜大礼, 阴郁了一宿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这一刻提醒了他,他是这天下的帝王, 坐拥天下十一洲,他是天下苍生的主宰,这世间没有他达不到的夙愿。

这个认知, 无疑让景帝通心畅快,饶是臣子和他的几位儿子再有能耐,也逃不了他的五指山。

正处于自我修复的景帝,突然听到了一个非常不乐意听到的消息。

只见,文官这一列, 大理寺卿张元、刑部廖大人、以及人称毒嘴的李御史,这三人纷纷站了出来上书曹家罪大恶极。

私养.娈.童、营私舞弊、营私作弊、以权谋私……每一项罪状都足以灭其九族。

要知道, 兵部曹大人已死, 而且死相残暴,凶手姑苏公子至今还未归案,这已经让景帝颜面尽失了。近日全城捉拿姑苏公子,目的就是为了曹大人报仇, 彰显皇威。

可眼下,没有一点点心里防备,没有一丝丝缓冲的余地,曹氏一族就被烙上了“逆子贼臣”的烙印。

更可恨的是,这几位奏疏的大臣,甚至还体贴的将证据都呈上来了。

景帝亲眼看着呈上的证物,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兵部曹大人与帝师白罗博走的很近,是四皇子一党,曹家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无疑是对白家和四皇子的抨击。

景帝抬手捂着胸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一双因为纵.欲.过.度而形成的死鱼眼扫了一眼大殿,只见白罗博和四皇子也同样面色凝重。

到了这个时候,再维护曹家就是愚蠢了。

断尾求生才是明智。

景帝给白罗博递了一个“你懂朕的”的眼神过去。

在景帝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时,白罗博就将注押在了他身上,一直为他出谋划策,师徒二人几十年的配合,早就形成了默契。

白罗博当即出列,他双手抱拳,一张老脸愤慨不已,仿佛曹大人欠了他几万两,“皇上! 曹世坤罪大恶极,纵使他已早早命丧歹人之手,但此案万不可就此了结,皇上明鉴,定要彻查此事,匡扶我大周朝纲!以儆效尤!”

白罗博可能由于太过愤慨,声音在大殿之内发颤。

四皇子也当即出列,也赞同对于曹家的重罪,半点不可姑息。

太子和三皇子萧子琰面色极淡,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景帝扫了一眼几个儿子,孩子们都大了,翅膀开始硬了啊,他竟然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了。

景帝内心沧桑,当即下令抄了曹家。

退朝之后,景帝一人关在了乾坤殿良久。要知道,兵部曹大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当初两人年轻的时候,还时常结伴逛勾栏吃酒,如今物是人非,他保不住好友的命根子,更是保不住曹家的基业了。

……

沈家这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对于此事,沈澈可不敢居功,若非是昨夜听从了郁娴一言,他也想不到直接抛出曹家的罪证,让景帝对曹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