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很甜,一向不吃这些的他也多吃了点。

又听她问:“你会在高唐呆多久?”

“时间不长,迎亲使团不日就到满都,我不能让有心人看到,故而咱们最晚后天就得走。”

红袖苦脸:“我还不想走,刚见到卫妍,昨天她还邀请我和莫语冰到柠雪山庄小住,还有还有,莫语冰给我做了几套衣服还没完工……”

“大家同在学府求学,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们两个,不如明天见个面吧。”安少君闲闲道来。

红袖立马反对:“还是不用了。”

“哦?这是为何?”

红袖小小声地道:“昨天卫妍还取笑与我,真让她知道你是来找我的,多不好意思。”

低头不敢看他,她怎么跟别人说自己跟安少君的关系?找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却有些羞于启齿,会不会很矛盾?

“红袖,难道我很讨人嫌弃、见不得人吗?

“不,不,你堂堂一国王子,怎么会见不得人,只是……”

红袖迟疑地样子让安少君不忍为难她,伸手替她擦去嘴边的食物残渣,柔声道:“我明白,别想太多,这次回苍宋后我会让父王母后派人去赤岩提亲,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算了,说得好似她在要名要份一样,其实只是觉得一段感情刚刚开始,低调些总是好的,要不然将来万一有变,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自己?只好失约于卫妍和莫语冰她们两个了。

想到他为自己跋涉千里,又心软道:“后天出发是吗,那这两天咱们可得好好在满都玩玩才是。”

吃完饭立即回客栈去接长风三人,出得宅院,红袖回身看周围环境,古意盎然的宅门开在背街小巷,上书“安宅”,便向安少君提意见:“我觉得这宅子名字起得不好。”

“怎地不好?”

“太普通了,怎么着也该叫盘龙阁啊憩凤阁什么的,叫着气派。”

安少君似笑非笑,略一沉吟:“我看不如叫挽袖别院,如何?”

红袖心中大为受用,挽袖别院,嗯,挽留红袖别走的小院,可圈可点呀!开头是这样的,即便她要天上星星他也会为她上天。

意气风发地上了为她准备的马车,接人去也。

到了客栈却只见到韵韵和七郎,问及长风,韵韵道:“长风公子也是一夜未归,今早我去看他房间东西都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怎么会这样……”顾不得同来的安少君,红袖忙奔向长风的房间,果然是人去楼空。

不禁跺脚埋怨:“这个长风走也不说一声,起码留个信啊。”

安少君跟进来,自觉不便多言,只安慰她:“也许他有急事。”

见她依然不乐,只好贬低自己逗她开心:“虽然不知道他是谁,肯定要比我重要得多了,嗯?”

“不,长风是我很好的朋友,亦师亦友,唉,少了他行走江湖多有不便。”

“听你这么讲,我倒是想结交与他,看看到底是何等样人能让你这么挂心。不如你先给我讲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口气有一些发酸,红袖还停留在长风已走的震撼中一无所觉,闷闷地同他诉说:“长风嘛,脾气有点怪,不喜欢说话,但是武功很好,最重要的是长得那个好,简直是人神共愤!”

可惜不常示与人前,说到这里,红袖有些遗憾,她还没学到易容之术呢,下次见到他一定不放过他。

人神共愤是形容人长得好吗?安少君摇首叹笑,拉她离开房间,吩咐下人帮韵韵和七郎收拾行装,红袖才想起介绍给他认识:“这是韵韵,这是七郎,都是我的宝贝,能干得很。”

又对两小道:“这是安公子,嗯,我的,我的好兄弟,以后呢,会与咱们一起上路。”

饶是安少君好脾气,听了她这般介绍胸中也颇为不顺,好兄弟,嘿,要不要做好姐妹啊。

韵韵和七郎老老实实地跟安少君行礼,红袖看得咂舌,什么时候两人变乖了。

待到上了车,韵韵道:“小姐,我和七郎以为你们都走,不要我们了。”

红袖连忙解释:“怎么会,咱们是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举动对他们有多大的影响,又想到长风,居然就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他们,前几日听他说要处理楼中事务,难道在高唐宝紫楼中也这许多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长风公子。”韵韵又道。

红袖正挑起帘子看窗外,听了这话,转头取笑她:“小韵儿,你莫不是对他动了心呐?”

韵韵抿嘴,正儿八经地道:“小姐莫开玩笑,长风公子听到准会罚你。”

红袖吐了吐舌头,说真的,她还真怕长风听到。

韵韵偷偷看看外面骑马的安少君,又对红袖耳语:“小姐,这个安公子看起来很有派头,不象一般人呢。”

七郎在外面也探进头来,低声道:“就是啊,小姐,他是什么来头?”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变老实了,还行礼,平时也没见对我这么老实。”红袖暗自得意,咱眼光真不错啊,红袖出品,绝非凡品!“我这位兄弟身份非凡,咱们后天就会随他去苍宋,到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小姐,咱们又要去苍宋吗,去干什么?”

“玩啊,你们不喜欢吗?”

“不是,韵韵不敢,反正我和七郎都没家了,到哪都一样。”

韵韵今年还未及笄,七郎也未成年,两人都还较小,没有家的感觉红袖深有体会,看他们脸上的凄惶之意,不由人心酸,她只顾自己痛快了,没想过给两人一个家的感觉,只是自己暂时还不会安定下来,如何给他们一个家呢?

虽说当日是买了他们的,红袖平日也没个主子样,走这一路下来与两人也有了感情,她搂住韵韵,轻轻地道:“别怕,家会再有的,我和小七就是你的家人,等我安定下来了,咱们好好建个家。”

不几时又回到安宅,下了车后见几个仆人正在门口换匾额,忍不住心花怒放,虽然只是住两天就走,但被人重视真是感觉太好了。

笑眯眯地任安少君牵她手进门,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后天还得打包上路。

天气越来越冷,出门游玩的人很少,虽说要趁最后两天玩个尽兴,两人也没走远,安少君是不方便招摇上路,红袖要到这里的赵家分号去送信,出来这么远,信只写了没两封,身为人女,她很是忏悔了一番,但是如果和安少君之间能一帆风顺的话,那她也没白离家出走不是吗。

赵家商号一如别地那般热闹,红袖在外面看了半天,再次感叹自己投了好胎,家中如此赚钱,不用打生打死地找生活。

早在家时她就打听过高唐的分号掌柜与苍宋的赵掌柜不同,是正经赵家家仆出身,已为赵家做了一辈子,比爷爷年纪还大。

站在红袖面前的老赵掌柜虽然老,可眼中精光毫不逊色与另一个赵掌柜。她拿出银牌,老赵掌柜仔细查看后,有些兴奋,规规矩矩地身她行礼:“小姐终于来了,月余前二爷就传信于我,若小姐在满都出现,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您,二爷他正赶来这里。”

原来不只安少君一人猜出她的路线,家人没放弃找寻她,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呢。红袖一头黑线,干嘛啊,她这才走到高唐就要被抓回去吗?她看向安少君,眼光中强烈表达出自己的不愿意。

“赵掌柜,我给你留封信你转交给二叔吧,过几日我就会离开满都,就不等他了,好吗?”

老赵掌柜当然不同意,原城传信说小姐是一人出门,如今身边跟着个男子,不知是何身份,老掌柜早把安少君给打量了无数遍,坚持这几日会一直跟着小姐,直至二爷来才会放心。

遇上这个老忠奴真是无法,打也打不得,重话也说不得,红袖暗自后悔不该来这里一趟,早知道让别人把信送来就行了,干嘛非得自己来?

安少君示意她少安毋躁,由自己来处理,向老赵掌柜打听清楚赵家来人的时间,老人家却说快刚三五日,慢则半月,没个定期。

要命的是红袖已经决定后天出发,哪里能等二叔这许多日。安少君略一思忖,道:“赵掌柜也不必亲自跟着红袖,我们在城东灯坊巷的挽袖别院落脚,若红袖家人来寻,便烦请赵掌柜带到那里即可,我们暂时不会离城。”

到底不是一般人,以安少君的气度说出这样的话,老赵掌柜不再多言,赶忙应允。

出得商号,二人慢慢往回走,红袖跺脚大叹运道差:“不行,我还不想回去,原本打算转上一大圈后风风光光地回去,现在是被抓回去,太没面子了。”又质问安少君。“你不是说后天就出发的吗,怎地又说不走了?刚才是应付老掌柜的对不对?”

他却扬眉摇首:“不,我是真打算等你家中来人,适才老掌柜说的二爷是你二叔对吗?正好,我会等他来当面提亲。”

她一听停下步伐,啼笑皆非地指着他,半天才道:“提亲?不用了吧,你也说过几年再说的。”

哪知安少君哼了一声,自往前走,她连忙跟上,小声絮叨:“淮安,你不是还没回家呢,提亲这事不是得你家中同意才行?你不是那个……王子吗,可以随意想跟谁提亲就跟谁提亲吗?”

他大步前行,并不回答,她搞不懂男人心思变化,一路只好东张西望解闷,若不是牵着他衣角,早已走散。

直走回挽袖别院,安少君在门口停下,郑重地告诉红袖:“若我们亲事不定,就总会有赵掌柜之类的人用那样的眼光打量我,若我不等你二叔来满都就带你走,岂不是拐带人口?而且我的亲事会自己做主,所以红袖,你我今生注定在一起的。”

原来他是受了别人打量他质疑他的刺激,呵,估计也有她不想让卫妍等知道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在内,故此想尽早将两人关系定下。能让处事从容的他气愤莫名,看来老赵掌柜的眼光如刀般利,可做杀人利器。

红袖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道:“别这样,赵掌柜他老了,又不知你身份,有眼无珠,别放在心上啊。”

只是他还有自己安慰,自己谁来安慰呢,可怜自己才十五六,就得面临定亲的局面,真正该仰天长啸的人是她啊!

客不绝

感情这东西,刚开始的时候都会如火如荼,虽已是冬天,天寒地冻,却一点没影响挽袖别院里的两个初尝情滋味的人之间的热情,除了睡觉的时候,两人几乎没分开过,一同游玩,吃饭,沉静时呆在书房,相谈不多,只是看书也变成一种乐事。

几天下来,红袖不时想象这样两个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受外界打扰该有多好啊。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二叔马上就要到了,安少君还要即刻起程回苍宋,卫妍和莫语冰那里她还没去告别,估计那两人到客栈里找不到她,正着急呢。她太懒了,懒到该想的该做的都当不存在,除了享受眼前的快乐,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么快就找到了命中的他?有些确定又有些不确定,让人好生郁闷。

腊月初八,苍宋迎新使团终于到了满都城,两国都很重视此次联姻,迎亲使团阵容强大,高唐这方也准备充足,红袖曾问安少君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而不是年后来迎亲,才知道高唐公主执意在要年后立马出发,以便赶上苍宋最美的季节——春天成婚,如果年后使团才出发前来,便会错过春天。

赵梦山也与此消息一同而来。老赵掌柜带路领着自家二爷赶到挽袖别院时,红袖与安少君刚从大街上看热闹回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最大的乐趣已经变成凑热闹,人多嘛。

赵梦山的初衷是见到红袖后立马把她拎回赤岩,听了老掌柜说她与一男子同行,更是怒不可遏,瞪向安少君的目光很不善,以他多年经商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很轻易看得出安少君的好出身,但那又怎么样?

沉声道:“红袖,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封建家长样子表露无遗。

可惜红袖毫无惧色,给他端茶请他坐下:“二叔,您别急啊,一路上辛苦,先喝水。”她是真的不怕,早知道会这样。

她不紧不慢地样子更让赵梦山心急,不由厉声:“红袖,你不声不响从家里跑出来,可曾想过家人有多着急?……这是别人的地方,你我叔侄不便在此多言,你先跟我回商号。”又思及早逝的兄嫂,他不禁更是伤神。

好啊,反正一时半会儿二叔的气也不会消。

她应声要去收拾东西跟赵梦山走,被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安少君拦住。

先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示意她带老赵掌柜等人离开,厅堂内只剩下他和赵梦山二人。

具体安少君是如何跟二叔说的,她不清楚,但过了半个小时后,二人和和气气地一起从房内出来,客客气气地宾主相待,猜也猜得到二叔已被安少君成功拿下,唉,她承认二叔是个好人,但有时候唯利是图了一些,权势面前,不由他不动心啊。

乖巧地上前聆听二叔教诲,原来二叔只是不再坚持带红袖走,关于提亲的事却要请示家中长辈,在此之前,她行事说话需得谨慎,不可太过随性。

托了安少君身份的面,红袖执意不回赤岩二叔也不怪她,因安少君在一帝帮衬说明春苍宋有一场皇家婚礼,想邀请她去观礼。二叔也当她小孩儿心性要去玩耍,略责备了她胆大妄为私自离家,累家人担心,交待她观礼过后必须回家,安少君担保到时一定护她周全,届时会着人送她返家,这才放心。

她见二叔不似刚来那般生气,又有胆子搞条件:“二叔,你回去替我在爷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别让他太生气了,我一路上都有写信报平安的,不算太离谱的。”

“你知道自己离谱吗?哼。”

“其实不怨我,谁让你们张罗给我定什么亲事,不然我才不会走。”吐吐舌头,装装可爱,反正她还算是繁花似锦地年龄。

赵梦山看看安少君,没说出心中所想:还是给你定亲定得太晚了,如今若是结上这门亲事,不知是祸是福。

再看看红袖,过了年她才十六岁,这么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能懂什么?居然惹得苍宋王子陪伴身边。

只是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还是及早回去与爹商量早做打算才是。于是先行告辞,还得在他们走前为红袖去苍宋准备些东西,不能丢了堂堂赵府小姐身份。

二叔临走前欲语还休的样子,担心的眼光,红袖都明白,可她不在乎,也许还未在这里碰过头,不需要流血和牺牲,她有的是勇气。而且,能再晚些时候回去,多玩得一时是一时啊。

她跳到安少君面前:“好了,我二叔你也见过了,咱们哪天出发?是不是明天?”

他拉住她的手,反问她:“为何不问我与你二叔都说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有你办不成的事。”

“对我这么有信心?”他好心情地笑,拥着她回屋,二人边走边聊。

“对。”她拉长声音,男人最受不住女人夸。“你还没说何时出发呢,马上快过年了,咱们赶回苍宋过年去,我想见柳慧恩,还有花灵,还有兰儿,不知道能赶上过年不能。”

“那就明天出发,不过红袖,这次咱们要辛苦赶路了。”

“不怕,又不是没苦过,我没那么娇气。”

“我虽然不喜欢娇弱的女人,但喜欢照顾你。”

“真的?呵呵。”情人呢喃,不怕肉麻。

明天便要出发,红袖终于提笔给卫妍、莫语冰二人写了封信,无限抱歉自己失约离去,小小提及了一下自己与安少君已见面的事情,想必二人都能猜到点什么。写完封好,又去看韵韵和七郎收拾得如何,一番折腾,已至半夜,正要就寑,忽听前院似有人声,派韵韵去打听,一会儿韵韵回来报说有客来访,不过来人很神秘,带的人个个象煞神,守在书房外让人近不得。

来访肯定是找安少君的,会是谁?红袖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他说此行暗藏身份无人知晓,而且明天就走了,谁在这个时候来访?

窗下是亘古以来偷听的最佳位置,红袖躲过屋前的护卫,趴在屋后窗户上偷窥,缝隙里可见有来访者穿一白色斗篷,兜帽并未取下,就那样与安少君面对面站着。

良久,一道清婉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不是?”

原来是个女人,奇怪的是安少君挺为难的样子,依然没有说话,究竟是什么问题?

女子继而黯然道:“公子藏踪暗行来到高唐这许多日,都未曾给过我消息,定不是为我而来,今夜叨扰,让公子为难了。”

说罢不再等待,转身离去,那一瞬间,红袖看清她的面貌,清瘦的脸庞,大眼中微有湿意,只一眼便摄住她心魂。

作为一个让这般美丽的女人鼓起勇气深夜寻找的男人,安少君的内心活动到底如何?红袖并没有看到奸情那样乱气,她好奇究竟是什么问题让他为难地说不出话来。忽闻屋内的安少君叹口气:“人走了,你还不进来?外面不冷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她也不走门,跳窗进去。

“你若不来我倒会奇怪。”别院就这么大,谁在干什么一猜就猜得到。“何况我看到你那小丫鬟来打探。”

原来这样,她还以为自己学艺不精呢。

安少君习惯性地拉住她的手,怕她冷到,想为她取暖,发觉自己的手还没有她的热。便听到红袖打趣他:“通常人有心事便会手心发冷,公子,何事让你为难?”口气学足了那女子。

他索性抱着她整个人取暖,吸一口长气,嗅尽她发间清香,虽然她没问,但不表示可以不解释,能不产生误会最好。于是想了一下措词,道:“来人是高唐的烟烟公主,去年我被派来与高唐商谈一些合作事宜,与皇室来往颇多,于是认识了她,后来两国联姻,父王母后曾有意让我与她成婚。今夜她来,问我一个问题,”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最后还是说出:“她问我可曾喜欢她。”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红袖心中很不舒服,那公主总不没有原因就这么开放地喜欢上一个男子吧?

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的僵硬,安少君又道:“我没喜欢过她,真的,只是以礼相待,有一次为给你找作笛子的材料,与她同游过一次。若说会让她误会的,可能是两国联姻之事初议时,我为了不让此事落在我的身上,使了些手段,我有一个哥,自小爱与我争,若我假意极力争取,成事的反而会是他。只是在外人看来,便是我在高唐倾心与公主,谁料情场失意,错漏婚事。”

即将嫁人的烟烟公主,寅夜来访,却黯然归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哭?长得那么美,哭起来也会好看。安少君这么说的话,勉强过关了。女人啊,果然是最可悲的,错寄芳心也就罢了,婚事还得被别人算计,长得漂亮不漂亮、身份尊贵不尊贵全都一样,公主又怎么样,不一样被安排着嫁人。

她一时有些忧郁,抬头看这个男人,还没回苍宋呢,就冒出来个什么公主,以后路还长……不对,她揪住他胸前衣服,紧张地问:“你还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已?趁早告诉我好了,另外你有没有什么侍寑的啊收房的之类的丫鬟?有没有?”

安少君脸红失笑:“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没有,统统都没有。”

红袖愈发紧逼:“那你刚刚为什么没直接告诉那个公主你不喜欢她,啊?是不是想着给她留个念想,等人家嫁到你们苍宋后好再勾搭?”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放松对他的要求,一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在他心里留根留底,树立情有独钟、唯红袖独尊的霸王理念,时时教育,时时提醒,直至他成为习惯才行。

安少君拧拧她的脸,轻吻一下,强制心中激荡,未在意她的胡言乱语,与她道别晚安,明晨就得出发,尽早休息才是正经。

回到自己房中,发现韵韵还等着房中没有回去,想来也是个八卦之人,等着自己告诉她神秘客人是谁,不过已受不住困,趴在床边熟睡。走过去推了几下,却没见她醒来,正要查看,心中似有所警,已听有人在她身后说话:“些许日子不见,你是不是又把功夫给落下了?”

她惊喜回头,低声叫道:“长风!”居然是不告而别的长风。

可不就是长风,从一旁屏风后闪出来,他又成了一身黑衣。

今天晚上来客不绝,刚才是长风,现在是自己,真够热闹的。她皱眉作生气状:“阁下深夜闯入我房间,有何贵干?”

长风望着她,淡淡地道:“日前离开未曾与你道别,知你明日前往苍宋,特来一晤。”

“然后呢?”

他不明所以,道:“什么然后?”

“当然是讲讲你为什么不吭一声就离开我们?”

“没什么,有事就走了。”

红袖泄气,与之相交就这点不好,无法痛痛快快地谈话,她讲起话来虽然废话居多,但与人交流没有废话哪来的乐趣?韵韵还没醒来,她把韵韵放在自己床上,好睡得舒服些,继续自说自话:“你点了韵韵的穴道是不是?干嘛这么神秘,你也不是不认识她,好歹咱们同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去苍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呢,真不懂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那天不打招呼就走。吶,要不要喝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见过安少君了吗,现在太晚了,不然介绍你们认识,我就是同他去苍宋呢,呵,你不会笑话我吧?”

找张椅子坐下来,看着她在屋里不停走动,说着些琐事,间或坐下来倒杯水给自己,不知该先回答她哪个问题。

他点了韵韵的穴道是不想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来过,自己也没想到会忍不住还是来见她一面。那晚他其实看到红袖跟人上了马车,不放心,所以跟了一路。宝紫楼传来消息,苍宋四王子与红袖并无交集的可能,相反是七王子曾在怀玉求学过。当她在这个地方接受安少君心意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功力深厚,屋中两人并无觉察有人跟着。回到客栈,收拾了一些衣物,想是时候离开了,难道能继续一路跟了去?宝紫楼中一应事物还在等着他去接收,以前固执地不愿去,现在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也许去了之后,还便于随时打听她的消息。

猛地眼前一晃,红袖的脸放大出现,打断他的沉思,迅速运气连人带凳往后一撤,离得她远远地,红袖气极:“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干嘛,我有那么讨厌吗?”

长风只得含糊道:“你刚才说——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