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述着别人的幸福,权当自己也有这份福气,能象李妍馨和李仲二人,早早修成正果。

“你们难道……”

“是的,他给了我你不曾给过我的安全感,不必担心会耽误了他的家国大事,也不会有人硬要分开我们,故而他也没机会背弃与我。你也别太过自责,不怪你,怪只怪你的身份,你的环境,变数太多,实在是怨不得你。”她口中说着不怨,其实手里早把那枝琼花扯得粉碎。

“原来是真的,方才,我还抱有丝幻想,直骗自己说听错了,原来竟是真的。”他闭上眼,喃喃不已。

沉默片刻,他又忍下心头酸涩,最后道:“我们相知一场,为何竟会落到如此地步,红袖,无论你怎样,我余生至不会再负你。”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通了,太辛苦的感情,不要也罢。我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仲哥生活在一起也很开心(在一个地方住也算在一起生活),如今有了孩子,以后我们过得会更好,过往如云烟,慢慢你也会忘记的。”

狠着心说完这些,红袖再不愿面对他,向山下飞奔而去,留下安少君一人站在黑暗里独自伤怀。

事已至此,他来过,见到了魂牵梦萦的人儿,却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她都有孩子了,所以他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他怎能把这一切当做云烟,永生永世也忘不了。心中象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嘶吼、狂笑,重复着她那句“不要也罢”,使人癫狂不已,原来这一路奔波身心疲惫只得到四个字“不要也罢”!他自忖算无遗策,谋划到了最后却把自己的爱人和心全部丢失,盘踞在心头的抑郁之气蓦地爆发了出来,冲入五脏六腑,直叫他跌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中去。

红袖低着头一口气跑回自己的住处,连李妍馨那里招呼也不打一声,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若说刚才她狠狠地刺激了安少君一回,实则伤已更深。

半晌有人进房来,她以为是李仲,头也不回地道:“仲大哥,我不饿,晚饭就不吃了。”

“怎地不叫仲哥?”声音却不是李仲。

“长风,又是你,每次都这么无声无息地,你偷听我们讲话?喂,我还没问你,为何要告诉淮安我在这里?不是让你说我死了吗?”心情不好,逮到长风就开始一通乱叫,最后还拍起了桌子。

长风耸耸肩:“我就是这样说的,你说你已经死了嘛。”

“我无语了。”红袖被他一句话噎得没了火气。

谁料长风倒问起她:“想知道你走之后那个安少君怎么样了吗?”

“他能怎样,不至于自杀吧,我自认没那么大魅力。”

“他到横城的时候已经耗力过甚,又赶到了典城,体能已近油尽灯枯之处,你一走,他就昏倒了。”

红袖咬着嘴唇不出声,努力忍住去探视他的冲动,不住安慰自己,既然长风看到了,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长风继续问她:“我一路跟着过来,觉得他没有说谎,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这不是说不说谎的问题,重要的是事实,我无法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容忍不了一个娶了亲的男人来告诉我说,他爱我,即使他说成亲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笑话,难道有刀架在他脖子上吗?我为什么要面对这种破事?我为什么要用理解别人来体现我有多伟大?难道非得用这些事来验证感情吗?我偏不善解人意,我要的,是一份平平安安的,顺顺利利的,水到渠成的爱情!而不是整日担心怀疑,对未来生活的怀疑,对两人感情长久的怀疑!”

“有这样完美的感情吗?”

红袖肯定地道:“有,眼前就有一对,李仲和李妍馨夫妇。”

长风定定地看着她,意有所指:“如果你想要,你也会有,关键是你真的要吗?”

乱如麻

屋内没有燃灯,二人谁也不曾想过要将灯点上,月亮的光华足以照亮所有心事,真的想要就有?如何会有这等好事,今夜的长风似乎变了个人,红袖忍不住躲开他灼灼目光,轻轻道:“这是不可能的。”

长风微微叹气,看来她还是比较在意安少君,说那么多绝情的话也只是嘴硬而已,不由有些气堵,当真她就一点没察觉自己的一片心意?

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直问进她的眼睛:“为何?他是王上,其身心已属于苍宋,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这个事实,再继续下去也无甚意思,何不……”

面对着眼前放大数倍的脸庞,她想逃也逃不开,何不什么?另做他想?她脑子现在一片浆糊,屋外的虫鸣声无限放大,化成两个字在脑海中回荡:妖孽,妖孽。他专注的眼神,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片,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诱惑,呆滞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居然被一向冷淡的长风给调戏了,这个姿势太暧昧,她快受不了了!后知后觉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头痛不已地道:“干嘛……离我这么近,虽然屋里太黑,可我能看得见你啊。哦,对了,你说到哪了?”

“我说,你把眼睛睁开。”他说话的气息喷在脸上,近在咫尺,吓得她连忙睁开,惹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近距离观看美男的效果太震撼,一个轻笑就让她差点破功出手去摸,但是被人手托起下巴的时候应该乖乖地做鹌鹑状,哪有鹌鹑被抬着下巴时还一手摸别人的脸的?

鹌鹑的笑话让她心神定了不少,正要开口,长风又扔下重磅炸弹:“若你想要,我便是那个人。”

红袖大感吃不消,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人?他,嗯,你刚才说他昏倒,现在如何了?”

他突兀地放下手,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又停住,冷声道:“无甚大碍,休息过来就好。你既然说了不要也罢,那我自然不会留他在此,刚才已着人送他离开,现下恐怕你想追也追不上了。”

长风把他送走了?红袖有些担心,担心安少君会出什么事,毕竟刚才给他的刺激太过,什么自己已成为他人妇,还有了身孕,这也算是狠狠折磨了他,报复成功吧?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不开心,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唉,她也不求着能回到现代,只要时光能够倒流几年就成,她一定会小心避开一切不愉快的事。

又想到长风,心神皆乱,不可否认,她对长风一直抱有种复杂的心思,虽然一直看起来是她巴着不放开他,可也得他能容忍才行,真说得上是她的良师益友,今夜过后,他们之间该如何相处?真怀念长风以前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才叫酷,自从做了宝紫楼的主人,不复潇洒。

回头看她怔怔的样子,长风有些不忍,是否太过逼迫她,是否不该在这个时候表露心意:“你后悔了么?”

后悔什么?后悔认识他?还是后悔那样对执着的安少君?若她说后悔,他会不会替她去追回来呢?

算了,事已至此,追上去又能如何,还不是要面对一些不开心的事实。她摇了摇头,面带伤感,眼带坚定:“我干嘛后悔,后悔没有一见到他便扑到他怀里?然后告诉他我不介意牺牲小我,成全他的大我?免了。”

如果她有那么花痴,她早先扑到长风怀里去了好不好?

“以后呢?”

“什么以后?呵,我哪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我最喜欢一首诗: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都说人生苦短,我看倒不如及时行乐。”

长风笑笑离去,平时一点小时就唉声叹气好半天的人,能做到这点才怪。

第二日清晨,红袖刚到茗香亭,梅子不住向她打探直道昨天傍晚见到的男子是何方人士,她在典城从来没见过这么出色的男子。

红袖不胜其烦,晚上没睡好,白天还得继续听到安少君的事,冷着脸道:“哪里出色了,有我好吗?人心难测,你不要光看外表,再说了,他昨天一副病痨鬼的模样,哪里好看了。”

山中少女性子直爽,有话就说:“就是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才打动人呢,啊,我愿意听他诉说心事,为他解忧,冷大哥,你告诉我,他是谁,是你好友吗,他今天可会来这里?”

红袖心中更不痛快,你怎么不说要为他抚平心中的伤痕!懒懒地道:“他已经走了。好了,闲谈到此为止,快收拾一下准备开店。”

梅子自去开店,红袖呆呆地坐在柜台里想了半天心事,忽地跳起来,她看到已多日未到前面茶楼的李妍馨出现外面,李仲小心地扶着她正往茶楼走来。

“妍馨,你怎么来了,早上正是你最难受的时候,出什么事了吗?”她忙迎上去扶住她另外一边。

李妍馨柔柔地笑道:“我没事,你也学仲哥来扶我做什么,用不着的。昨天晚上你没来吃饭,我有些担心,想来看看你。”

她一定是听了李仲的话,知道安少君来过,唉呀,倒忘记她也识得安少君,这下哪还会猜不到他们之间会有何事。

红袖隔着李妍馨看向李仲,后者笑笑没有言语,这个妻奴当然一五一十地汇报清楚过了。

“一顿饭没吃而已,我这么大人了,肯定不会饿死。”

三人进到店里,李妍馨找张椅子舒服坐好后,才继续道:“昨晚上安少君来了?虽然我远在山城,可也听说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身温柔可人,不是好事之人,一大早不顾孕吐之苦跑来问红袖,一则关心,二来嘛实在是没想到红袖会与安少君之间真的有故事,那时候在怀玉也只是隐隐有些苗头。

红袖呻吟叫苦:“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他来找我,我让他走了。”

“就这么简单?不会吧,仲哥明明告诉我你一见到他,立马变色,还故意叫他做仲哥,你一身都是叫李仲或者是仲大哥的。”

这个李仲,真看不出来反应挺快。

“孕妇应该听些好听的音乐,或者是去看看花啊草的,不要这么无聊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想让他误会,是不是?”

对,你猜得很对。

“早上吃饱饱了没?可别饿着小宝宝,前期营养一定要跟上。”

“他放下一切千山万水地来找你,你让他走了,会不会太过绝情,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要好好说嘛。”

可是男人不会都像李仲那般安份。

“我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停!你准备和我绕到什么时候?”李妍馨不再和她自说自话,举手叫停。

红袖无奈地看着她:“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讲的话故事太长,用三句话概括起来就是:我痴心妄想要高攀,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不信,若是真的,他来这里找你做什么?还抛下一切地来找。”李妍馨一直站在安少君方面,因为女人都是浪漫的,都愿意去相信男人会付出所有。

“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典城,主要是避开一个讨厌的人,而安少君则是以为我死了,追查到了这里,现在看我平安,便又回去了,他终究和我们不同世界的人,重视的东西也不一样。”

李妍馨听得似懂非懂,她在这小山城一住两三年,与外界通信不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红袖才在这里呆下去,若是早让他们知道,在异样眼神里,她会崩溃。如今,她再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了。

“红袖,一定是觉得他给你气受了?你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却最容不得别人给你气受,那时候梁老夫子一让你抄书,你便要偷偷把他的讲义给弄湿,这次你怎么气安少君的?”

她有吗?不记得了,那其实根本算不得是给她气受,反而是她把梁老夫子吃得够呛。

“我啊,我问李仲叫仲哥,还让他误会我已经嫁人,而且有的身孕!”

李妍馨吃惊道:“怎可对名节如此轻慢,二人斗气,最怕意气用事,会误了你与他大好姻缘,要慎之又慎!”

“大好姻缘?他已经成亲了,抱歉,怎么会同我有大好姻缘。”

“看他行事,绝对是放不下你的,别再斗气了。今天我已经好太多,能来茶楼坐镇,你快去追他啊。”

正说话间,茶楼又进来一人,天还是大早,便客似云来。

财神到

来人身着玄衣,进得门来,丝毫不理会上前迎客的小丫头梅子,径直走到一楼店面最里面离红袖不完的一张桌子前,酷酷地坐下,一语不发。

梅子顾不得再偷听老板闲话,梦游般地招呼:“不知道客官想用些什么茶点,小店刚刚开门,茶水需得等上片刻呢。”

“随便。”长风无可无不可地吐出两个字,也不刻意去看红袖,他的位置靠窗,正对着店后的一片树林,清晨时分,到处还很寂静,只有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他往那里一坐,黑衣,木窗,绿林,生生就是一副古意盎然的画。

梅子送上几样干果点心,又去生火烧水,其他三人还是维持着长风进店时的姿势,李妍馨夫妇大概是惊诧于这男人的面容,毕竟少有男人长相如此好。红袖是为了昨晚在尴尬,不住猜测他要做出什么事来,还有种冲动,想给长风的脸带上屋面纱,怪只怪自己成日给长风灌输的思想太过成功,这下子人家现在出门从不易容,露着原来的面目,要让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失了心,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件好事还是坏事。

李妍馨准备再度劝说她的时候,红袖眼光示意李仲快带她回去,扶着她往门口边走边道:“好了,到此为止,妍馨姐姐,还是我来劝你一句吧,这可是很重要的,知道胎教吗,你有空多看看这个帅哥,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会这么帅的,即使生个女孩,只要长成这样,也一定是个美人。”

送走李氏夫妇,然后向长风那桌挪过去,他对面坐下来,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决定不提昨晚的事,开口道:“好早啊。”

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

“想喝什么茶就尽管说,我请。”她就差没拍着胸脯告诉他这里她做主。

他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梅子找了点在店堂里做的小活,磨蹭着就想多看长风一会儿,看着红袖老练地跟客人搭话,心中后悔,要搭话也应该是她啊,平时这个冷公子都是没精打采地缩在柜台里动都不动,凭什么今天要抢她的风头?

那边红袖正努力制造话题,今早的长风又变成初遇的时候,恪守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原则,果然是不能得罪的啊。

“我以为你也走了,横城那边现在没什么事吗?”

他还是点头。

“你会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吗?”

面前的点心他一样没吃,只是静静地坐着,红袖没坐到他面前时,他看着窗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待红袖坐到他面前,他就专注地看着红袖,面对这样一个不张口,只用眼光说话的俊美男人,相信石头也会微微心动。

红袖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住笑意换个话题问他:“我大舅舅好吗?”

“剑伯好吗?”

“谢右使好吗”

“连左使呢?”

“娉婷和婀娜好吗?”

……

无论问及谁,他都是以点头作答,其实他哪知道每个人好还是不好,只不过印象中最近有见过便算是好。

最后红袖装做不经意地道:“翩翩嫁给你好吗?”

就象在问“谢右使好吗”,因为问一遍就差顾翩翩没有问到,所以长风不疑有他,顺着红袖的问话点下头去,刚点下去便觉不对,红袖阴谋得逞,笑出声来:“那我可要恭喜你了,翩翩小姐那么美,美人配美人,绝配。”

长风脸色一沉,缓缓道:“早同你说过,我和她没有什么婚事。”

话虽不重,却让红袖心中一紧,糟糕,别把他给得罪了,赶快道:“玩笑,开个玩笑,只要老大你别光点头不说话就行。”

总得来说,长风表现出对她有情意,让她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从来没想过这个黑衣少年会同她走到这一步,当初只是看中他的身手,依小卖小想赖他一些好处,他不光是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还教会她上乘武功,不然凭她一已之力,哪能到现在的境界。虽然她一直不知道学了这些有什么具体意义,目前来看也就是单身在外的时候胆子大些。

有时她很想问,他是不是因为自身太过美丽,已美到不需要别人来锦上添花,所以才会看中她这个不是大美女的小美女?心里常想,可从没敢问出来。

不敢再调侃他,毕竟长风帮过她太多,按理她该好好谢人家,便笑嘻嘻地发出邀请:“你有地方住吗?这段时间不如住在我那里,好不好?”

说完却见长风脸上浮起可疑的红云,想想才觉不妥,又解释道:“呃,我的意思你肯定没地方住,可以先住那里,我基本上都住在李妍馨家里,就刚刚那个还没大起肚子的孕妇,刚才在这里和我坐在一起,这间茗香亭就是他们夫妇开的,我不是要和你住在一起,呵,李妍馨我在怀玉……”

没说完就被长风不愉地打断:“我都知道,你别说了。”

看着他有气的样子,红袖也不高兴,宝紫楼的能力当然不容质疑,她自己的感情生活也从没瞒过他,在他面前,她可以说是透明的。那么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还处于悲伤得无法自拔时期,需要人同情,干嘛那么拽?呆坐半晌后,甚是无趣,既然人家要留下,她也干涉不了,现在只得摸摸鼻子去招呼渐渐多起来的客人。

进入茶楼的人客无一不被一楼靠窗而坐的长风萌到,没办法,太显眼,以致于男客全部自惭形秽自发自动上了二楼,一楼则挤满了女客,有的甚至原本只是路过茗香亭外,这些大都不是本地人,个个非富则贵,穿戴讲究,个个自持身份举止高雅,再加上长风身上散发出越来越冷的气息,竟无一人敢上前攀谈。

梅子已恢复逐利本色,穿梭在楼上楼下的客人之间,趁女客人还在状若羞涩暗暗打量长风之际,上最贵的茶,最贵的点心,而且一上就是几份,虽然她暗中无比嫉妒红袖,为什么好男人一出现就两个且都跟一个男人有关系,明明应该她做主角,但是这些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她是勤快的小蜜蜂。

红袖自不去理外面的女人有什么想法,她坐柜台里面,不断地回忆昨晚见安少君的情形,一句一句地想着自己说的和他说的,会不会真如李妍馨所说,太过绝情,不,不够绝情,她应该再狠狠地报复他,痛彻心扉有什么用,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她应该学学眼前这些女人,见到好的就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就是本能动物!既然这样,要不要接受长风的提议啊,好难选择,要她立马改变心意去爱上长风,好似不妥,也不愿意与安少君这样痛苦地互相折磨。忽地自嘲: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便是感情生活丰富一点,再丰富一点,现如今回到古代,一一实现,这般烦恼说出去简直就是言若有憾,心实喜之,会被人不耻。

抬头看到梅子一直给客人续茶,加点心,不禁好笑。招手让她过来,低声道:“今天每桌你提一成利,奖赏你。”

梅子眉开眼笑,她年纪本小,只是朦朦胧胧有些少女怀愫,这些钱足以让她忘记男人是什么东西,眼前不讨喜的冷公子一下子变成了大好人。

红袖偷眼看看长风,心里决定晚上一定要他转变思想,还是和以往一样,一定要易容才可出门,现在就让她和眼前这些女人一样,沉沦在他无边的魅力当中,看够本再说。

一直到近午,楼中盛景也未褪去,茶楼吃的东西再精致,可终究无果腹之食,一杯杯茶水续下来,肚子没填饱不说,还会使人想去方便一二。一贵妇唤来候在楼外的家仆,吩咐了几句,不过一会儿,那家仆便着人送来菜肴,一盘盘地摆上,众女纷纷有样学样,不过一会儿功夫,茶楼就变作高档酒楼,香气四溢。这些女人居然在这里叫起了外卖,太有创意了。

红袖和梅子忍住口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要不要上前去提醒大家,这里是茶楼,要吃饭请出门左转?

梅子坚决不出面,她怕得罪客人,那每桌一成利泡汤。红袖看了看罪魁祸首,不,是祸水,人家除了冷一些,其余没有什么不自在,巍然不动地坐着,能出面的只有自己,便走到正中,打着哈哈道:“诸位客官,本店有项规定,便是不得自带外食,就写在外面招牌下,这个,还请各位撤下菜肴,回家吃饭去吧。”

最初叫外卖的贵妇一抬下颌,后面站立的小丫鬟立马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交到红袖手中,份量足有五两,贵妇人风韵犹存,用盈盈的眼光瞟着长风道:“店主莫急,今日我有些要事,在此等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请店主给个方便。”

红袖皱眉看着手中的银锭,五两很多,可是答应了她,其他人怎么办,微一扫店中其他女客,还未说话,另几桌的客人也都自觉交上银锭,她捧着银子回到柜台,梅子咋舌不已,今天即使只要她得一桌的一成利也愿意。

长风此时忽道:“中午了吗?”

红袖忙拉着梅子上前听吩咐,虽然茶楼生意好与不好都不重要,可是谁会跟钱有仇,今天长风算是财神爷了,财神爷的话当然得听。

“是。”

“我吃什么?”

问得红袖一愣,是啊,光安排了他的住处,吃饭还真没想到,梅子接道:“客官你想吃什么?”

红袖心中大叹,这个梅子好像忘了这里是茶楼,她一副能做出山珍海味的模样,丢人!

长风看着红袖道:“你是主,我是客,你安排,我随意。”

自有女子忍不住上前道:“这位公子,相请不如偶遇,刚才家人送来饭菜,你若不嫌弃,可与我一同吃些便饭。”

等了半天,终于有人出手,不过她这一出来,别的人可不乐意,贵妇人的丫鬟已挤过来道:“我家夫人要我来问过公子,可愿与她共进午餐,若嫌这里人多嘈杂,她愿邀公子同往唯醉楼。”

红袖与众女子的眼光都聚集在长风身上,她倒要看看长风会如何应付,以她对长风的了解,最大可能是此人会冷冷一笑或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众女,穿窗离去,她敢打赌。

岂料本年度最跌破眼镜的事发生了,只见长风把头略转向堂中众人,眼光一扫,给所有人一种他是在看我的感觉,轻勾嘴角,笑意上来化解周身冰冷气息,用无比诱惑的声音道:“抱歉,今日我与这位公子已经有约,明天我还会在这里,到时再好好谢过各位美意。”

夜夜思

这明显只是托词,可这些女人还得想着自己的身份,不可能扑上来,闻言陆续离去,留下几桌动也未曾动过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