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宋子言倒了杯水递给她,“护照办好了吗?”

她接过,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不是滋味,“我先坐车去北京,回一趟母校,到那边再说!”

“注意安全!”

林嘉怡忽然觉得难过,她来,他去接,她走,他从不挽留。

他一向这样,分寸把握的滴水不漏,给足了她面子,却从来都无情的不给她半分希望。

“我妈给我找了个红毛洋鬼子,可她不懂我过于东方的审美,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她突然又提起了这件事。

“你好好和他们谈,你父母不是不开明的父母,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他们不会强迫你的。”

“我知道,他们就是看我年龄大了,怕我嫁不出去。”

“乱说什么,你才多大!”

“二十六岁了,高中同学的孩子都会喊人了。”

“你还年轻!不用管旁人乱扯,你自己活得明白就行。”

“可我活得不明白,师兄…宋子言,我问你,你有没有过哪怕一刻,觉得我合适过?”

他没有犹豫,直接回她,“抱歉!”

林嘉怡笑了笑,“我就知道!”她捧着水杯,低头慢慢地啄着。

过了会儿,她才抬头,他歪着头,一下一下地揉着太阳穴。

她觉得心疼,难过,又有那么点不甘心,她忽然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她叫了声,“宋子言…”

他揉着太阳穴的动作停下了,抬头看她,“怎么?”

她忽然倾身过去,两手搭在他的肩膀,猝不及防的一个吻。

却在最后一秒被他偏头躲过,林嘉怡咬着下唇,哪怕是一个吻,他都不愿意将错就错地给她。

他推开她,站了起来,目光清淡地落在她身上,“你别这样,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为什么总是装作视而不见?宋子言,我喜欢你,喜欢了多少年我自己都快忘了,从我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你了,明恋明恋,明示暗示,可这么多年了,哪怕铁树都要开花了,你就对我这么没感觉?”

她也站起来,上前了一步,仰着头看他,她凑近他,抓住他的手,想抱他,却被他反扣住了手,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林嘉怡,你清醒点儿!”

她咄咄地回他,“我很清醒,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该清醒的是你才对,唐瑶走了,你们之间没可能了,走之前我去求她,求她考虑考虑你,别离开,别伤害你,可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如果我和你在一起的话,她会祝福我们!”她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脸色,笑了笑,“所以啊,你还在坚持什么,你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她知道吗?她在乎吗?你醒醒吧!”

她用另一只手去勾他的脖颈,学着去勾引挑逗男人,她只穿了连衣裙,肩带褪下来,半个胸脯几乎露在外面,她捏着他的下巴,“宋子言,满不满意,试试才知道,我们试试吧,如果你还是对我生不出好感,我不会要你负责的。都是成年人了,我不会纠缠你的!”

她去解他的衬衣扣子,暮色四合,时间很合适,一个受伤的男人,或许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她愿意变成一汪水,去包裹他。

哪怕只有一夜,也算给自己漫长青春里执着不悔的坚持一个交代。她想要他,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她肖想了他那么多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那么强烈。

她这样想着,念头越来越疯狂,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抬头,想吻他,想占有他,想和他一起跌进无底的深渊,然而抬头的那一瞬,却撞进他冰冷的眼眸里,那双眼里像淬了冰,让人发寒。

他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说,“林嘉怡,我警告你,你够了!”

血液凝固,大概是那种感觉,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了一盆冷水,她狠狠地战栗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拉好自己的衣服,低头,苦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第32章 迷途

宋子言没说话,转身去了阳台,拉开窗帘,外面黑漆漆一片,玻璃上映着他的自己,脸色很差,他盯着看了许久,逐渐平复下心情,林嘉怡还站在原地,两个人站在一个屋子,第一次觉得这样尴尬。

“对不起!”林嘉怡再次说了一遍,她辛苦维持的分寸,今天全部崩塌了,今后,两个人连朋友大概都没得做了。

他开了口,“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错觉,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我很抱歉。你很好,也可以找得到更好的人,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做不到喜欢你,即便在一起对你也不公平,你不需要忍受这样的委屈。今天的事我会忘记,从今往后,我希望我们只是朋友,这样的事,请不要再提,我无法给你任何回应。”

林嘉怡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笑了,她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她深吸一口气,开口,“既然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做朋友了,宋子言,我们江湖不见吧!这样或许更好。”

宋子言回头,看着她,然后说了一个字,“好!”

那一个字可真残忍,哪怕是她先提出来的,她还是忍不住心口疼了一遍,可爱情是什么,是一厢情愿里一个人的惊涛拍岸,只是她一个人的,哪怕她再翻涌,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她明白了,她也认了。

“那再见,我今晚的火车,你送送我吧,最后一次。”

夜晚的应城显得光怪陆离,霓虹灯到处闪烁,三环路新开了一家超市,门口搭了台子,歌舞团在撕心裂肺地吼着歌,音响震天,台上是个个子很小的女人,穿着露脐装,皮裤、长筒靴,唱起歌来吼的嗓子都要裂了的感觉。

“我记得高二的时候学校办晚会,大冬天,唐瑶穿着兔子装跳舞,只为了逗你开心,结尾的时候,她拿着话筒,站在三千人的礼堂上,祝你生日快乐!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就觉得这姑娘可真勇敢。现在想想,她之所以可以那样,是因为你心里有她,不是有句话吗,叫做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或许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感情的事,输就是输了,其实很早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无法忘记你,所以拼命想靠你近一些,那时候傻,跟自己说,往后天涯相随,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说不定哪天你累了,回头看到我,忽然就觉得,我也不错了呢!”

她絮絮地说着,以前从不敢在他面前说,怕自己的爱对他来说只是困扰,而最终,真的变成了这样子。

“你不用回答我,也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憋太久了,想说说话!”

那些不为人知的爱,如果能够早一点埋在回忆里,或许现在回忆起来,就能释然了,可她偏偏,做了这么多年无用的努力,到最后双方都难堪。

宋子言真的一路无话,送她去车站,帮她提行李,在她进站的时候,他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她点点头,转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倔强地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背挺的直直的,直到进了候车室,她才放松下来,捏着票偷偷往回看,人影憧憧,什么也看不见。

真好,这下真的不用念想了。

她坐在连排椅上,难受得捂着脸,有个残疾小姑娘拿着小碗挨个要钱,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扯着她的袖子,把碗往她面前放,她没看懂,摇摇头,小姑娘锲而不舍地扯她,表情委屈又可怜,边儿上有人嘲讽地调侃,“要钱呢这是!”

林嘉怡这才明白,一瞬间有些啼笑皆非,她都这模样了,还要被人这样闹腾,她从兜里摸出来一把零钱放在她碗里,小姑娘这才眉开眼笑地冲她鞠了一个躬,离开了。

被小姑娘一闹,她再也没心情自怨自艾了,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母亲给她发了微信,是张照片,红毛洋鬼子,底下附着一条消息,“这个怎么样?别挑了啊,嘉怡,你可不小了,这孩子不错,家里是开连锁超市的,比你小了一岁,我看正合适!”

这些个外国白人,她哪里能认得出谁是谁,以前她总是直接一句没兴趣挡回去,可这次她只回了一个字,“好!”

母亲的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过来了,兴高采烈地跟她交代那人的家底和背景,俨然一副她已经答应要嫁过去了似的。

看,她哪有时间伤心,生活一地鸡毛,根本没空去矫情。

“你说你是东方审美,妈这里其实还有一个,程氏药企的公子,不过程氏这会儿乱得不成样子,你爸的意思是不趟浑水,等看看情况再说吧!”

她还是回,“好!”

-

汽车沿着山边走,盘山路不好走,导航里不停在提醒,“前方急转弯,前方急转弯…”

唐瑶终于体会到贴着悬崖边儿走的感觉了,有时候突然从山坡上滚下来一颗石子,都让人忍不住心惊。

但车最终还是顺利到了,北乡镇政府,白色的二层建筑,坐落在山坡上,院子是用不到一米的青砖矮墙围起来的,里面杂乱地堆着东西。

领队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这地方平时没人,我借了钥匙,这几天我们都在这里驻点!”

一群人回说,“行!那开始搬东西?”

一些基础医疗设备,还有常用药,后勤人员一箱箱搬过去,而唐瑶蹲在路边,不住地干呕。

齐堃搬完东西出来,看见人还在垅上蹲着吐,就提了瓶水过去,拧开给她,“晕车?”

唐瑶漱了下口,跟他说谢谢,“估计是,以前不晕车的,今个儿大概是坐太久了。”

过了会儿,朵朵喊着饿,唐瑶扒着行李箱给她找吃的,却扒出来一沓钱,和一枚戒指,钻戒,细细的一根,很简单的式样,内壁刻着她的名字缩写。是宋子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塞进去的,她盯着看,突然而至的悲伤刺激着泪腺,她一下子捂住了眼,抹了一把,手心都是泪。

她一路上都逼自己不去想,不想他,可这一刻所有压抑的情感都爆发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朵朵有些无措,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爸爸你去哄哄呀!”

齐堃蹲下身,“乖,让你阿姨自己待一会儿。”

朵朵“哦”了声,跟着爸爸出去了。

有人问齐堃,“堃哥,唐瑶姐是怎么了?”

齐堃接过他手中的大箱子,回了句,“没事,让她自己缓一会儿!”

“唐瑶姐看起来满腹心事的,不会是失恋了吧?”

齐堃拍了他一下,“就你能,干活儿去!”

唐瑶没哭多久,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再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

只有齐堃一眼就看见,她脖子里多了个坠子,是枚戒指。

晚上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收拾妥当了,明天把牌子挂出去,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唐瑶晚上的时候出去转了一圈,这附近的住户并不紧挨着,一个坡上,顶多有两户,灯光零零星星,隔好久才能看见一户人家,她打了个手电,四处看看。

走了会儿,才发觉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去看,齐堃手里夹着烟,跟在离她不到十米的距离上。

“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掐了烟,扔在地上,踩灭了,然后才抬头看她,“黑灯瞎火的,我倒想问你出来做什么,这地儿偏的,谁把你剁吧剁吧扔山沟里,都没人知道!”

唐瑶笑了,“哪有那么可怕!”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于是说了句,“谢谢!”

黑漆漆的夜,星子黯淡,两个人走在土路上,右侧是陡峭的山,左侧是陡崖,他走在她的左边,本来不想煞风景,可最后还是问了句,“真不打算回去了?”

唐瑶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有些倔地说,“嗯,死了也不回!如果我死在哪里,我就麻烦人把我的骨灰撒进湖里。”

他忍不住骂了句,“扯淡!”

第33章 迷途

北乡是个挺偏僻的山区,但不属于深山,交通还算可以,每年有一部分追求原生态的人来这边自驾游,山上都是果树,一家承包一片山,唐瑶在这边待到国庆小长假的时候才有体会。

山上到处都是人。

三个月,过得真快,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一,郑晴闪婚了。

第二,她怀孕了。

郑晴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大她十岁,有一个五岁的女儿,郑晴嫁过去就是个后妈。

唐瑶知道的时候,张口就骂她,“你发什么疯啊!”

郑晴在电话里哭得像个傻逼,“分手的时候,说什么他爱我,说什么他舍不得,他爱个屁,他舍不得个屁,转头就跟人好了,那女人看着有十八岁吗?小太妹似的,两家谈婚论嫁,这下他母亲倒是满意了,合着老太太左一个不满意右一个不满意的,是看不上我家是个刚脱贫的小农,人家家里有钱了,就样样都好了…”

听了半天,唐瑶才明白,是老路又找了对象了。

当初分手分的决绝,可到底是没那么容易割舍吧!

“你这是报复他,还是折磨自己呢?”唐瑶只觉得难过,郑晴在她眼里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高考的时候因为发挥失常,回去复读,那年偏偏赶上她急性肠炎,考得比第一次更差,直接掉到了三本线,学费太高,不想给家里添麻烦,合计合计就打算不上了。

小城市,初中辍学的不少,更别说高中了,本来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偏偏她从小就是那种成绩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复读过的,父母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望女成凤的,结果流年不利,节节败退!

少不了是冷嘲热讽加幸灾乐祸,郑晴那时候有段时间整日锁家里不出门,怕一出门就是各式各样探究的眼光。

她心里压力挺大的,父母亲人给她的压力也挺大,父母的意思是,哪怕是个三本,她也要去上了,不上学在家,给人看了,净闹笑话。

那时候唐瑶都急,急得满嘴泡,大半夜打电话陪她说话,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急。

但郑晴其实挺能打算的,顶着压力说她不读书了,上个三本,她自己也意难平,又烧钱,平白给家里添负担。

家里不同意,吵得热火朝天的,家里乱成一锅粥,亲戚也说要她好好读书,别想些有的没的。

她宁死也不去。

后来她自个儿去借钱,做生意,起初摆摊卖旧杂志二手书,学生星期天或者放假了就去学校门口支个摊,旧杂志二手书,利润能高的哪里去,可倒腾着,也存了不少钱,后来加卖一些青春小说,没事的时候她自己也看,自己写,给杂志社投稿,赚点微薄的稿费。

那时候别人碰见她会偷偷嘀咕,那个卖二手书的、写言情小说的!

在旁人眼里,就是挺不入流的。

后来慢慢地,积攒了不少钱,她就开了那家书店,五十平的书店,不算小,九排书架,名著、各类小说、工具书、辅导资料,一个书店几乎满足了应城一中所有学生的需要,有时候老师们也会光顾,她一个人承包了应城一中的辅导资料生意,有时候订一次,就是几千册,她开着车,亲自送进学校去。

有时候订单赶在一起,她一天要去图书批发市场跑好几趟,可咬咬牙,都挺下来了。

不显山不露水,她这些年其实赚挺多的,跟唐瑶说她自己在应城明湖庄买了一套房子,全款,她说要留着养老用。

明湖庄那里都是小户型联排别墅,这些年应城房地产业发展起来,算是新开发的中高档房区。

房子郑晴没住,她说自己不能提前进入养老状态,再拼几年,多攒些家当,父母在乡下住得挺好的,邻里处久了,挺习惯的,搬到城区反而不自在,她说等装修完就租出去,混个房租用。

唐瑶还嘲笑她,说买个别墅出租,也是没谁了。

可除此之外,郑晴整个人挺土的,一个靠卖二手书起家的辍学少女,如今折腾个书店每天累成狗,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穷酸样吧!

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但是按郑晴自己说的,挺值的!

有时候她会感叹一声,说到底还是上学好。

可她从来没说过后悔,自尊心挺强的女孩子,总希望自己能做得好,去堵住悠悠众口。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看扁了,唐瑶能体会到,她心里那股不是滋味。

“我不报复他,我也不折腾自己,我就是累了,我不小了,父母都催了,我弟妹的儿子都两岁了,我这个姐姐都变成了剩斗士了,我妈现在恨不得是个公的就拉来给我说媒,我也该结婚了,我不图爱情了,爱情就是个屁,随随便便就能放了,还是图钱比较实在!”

唐瑶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沉默着。

最后郑晴又说,“那人其实挺好的,是个ktv老板,比我大了七岁,成熟有担当,能扛事,我不是小女孩了,太轻浮的爱不敢要了,老路是挺好,但是他太年轻了,太幼稚了,他母亲针对我的时候,他连最基本的调和都做不到,就这一点,我都做不到嫁给他。”

唐瑶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是还是替她心疼,她和老路交往挺久了,从在一起到后来,前前后后有三年了吧!想必最初也是抱着结婚生孩子去的,没想到闹到最后却是惨淡收场。

“没事,唐瑶,你别可怜我,也别劝我,我考虑得很清楚了,就算以后老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后悔了,我妥协了,我跟生活妥协!”

每个选择都有它的道理,唐瑶能做的,也只是默默支持她。

她去给郑晴挑结婚礼物,她不打算再回去了,礼物就更想用心准备。

北乡山区到县城,她坐了四小时的车,又转车去市区,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天,刚出车站就遇到飞车党抢包,她吓得脸都白了,刚想叫一声有小偷,却腹部剧痛,她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身,旁边有人问她,“姑娘,你没事吧?你脸怎么惨白!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响,疼得冷汗往外冒,世界天旋地转!

她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齐堃坐在他床边,看见她醒,有些疲惫地跟她说,“孩子没事!”

她觉得自己还没清醒,世界依旧天旋地转着!她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

“亏你还是个医生,神经大条成这样,孩子都两个月了,你一点儿都没发觉?”

孩子,她和宋子言的孩子!

第34章 迷途

唐瑶在医院只待了三天,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先兆性流产迹象,大概劳累加上情绪激烈造成的。

齐堃还要照顾朵朵,当天来看过她就离开了,换了组里一个阿姨来照顾她。

那阿姨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不知道名字,别人都叫她兰姨,原先在第二人民医院上班,后来辞职了,自己开了个诊所,对儿科很在行,应城附近的十里八乡,孩子生病了,都会去找她。

她个子不高,微胖,一张圆脸却让人觉得安心又温暖。

至于为什么来参加志愿队,就没人知道了。

“年轻人真是不行,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兰姨进门的时候就数落她。

她抿着唇,低头受教,大脑乱成一团,她根本无法思考。

兰姨去医院的食堂给她做营养餐,她有贫血症状。

她躺在床上愣了会儿,很多事情堵在脑海里,她觉得头很疼。

她想了又想,最后给齐堃打了个电话。

她说,“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北乡信号不好,听筒那头齐堃的声音并不是特别清晰,“你的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不用担心。”

唐瑶的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齐堃努力了许久才能辨别出来,她说的是,“我想把孩子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