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冷笑道“天下唯一的碧寒珠,季冠霖居然也舍得送你!”

我十分不解:“这珠子平时不发光!”

“这碧寒珠乃是至阴至寒之物,本就来自匈奴。此珠吸取墓室里的阴气,越发阴寒,故而发光。只是。。。”他似是十分不解:“此珠为何会落在相府?莫不是宰相。。。。。。”他说若有所思,生生咽下了后半句。

耳畔又传来女子低低的哭泣之声,借着碧寒珠发出的亮光,看见身旁正挨着一处极为窄小的通道,那声音听着好像就是从这条通道传来的。

何子衿拉着我的手向通道走去。

怎奈这通道十分狭小,一人走过,尚且吃力,而这碧寒珠发出的亮光又极为有限。无奈之下,我二人只能面对面同时侧身而行。

这样行走还真是艰难。我们面对面,身体几乎要挨在一起,我的脸颊不时的碰到他的胸膛。刚才在黑暗中我们虽然曾紧紧的拥抱,但是因为彼此看不到对方,所去不觉得太过尴尬。而此刻气氛就显得有些暧昧。碧寒珠的亮光时强时弱,在这种近似梦境的亮光中看着他俊美胜仙的脸,不由让我一时失神,哪知此刻他也在看着我。感觉脸上发烫,赶快低下头,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而他的呼吸也从绵长变得急促。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愣,抬头望去,他的眼神充满了我不解的神情,脸慢慢的靠近我。

作者题外话:各位请留言,收藏。写出你对剧情的感想。

37、石墓丽影(四)

何子衿低下头仔细的盯着我看,我手足无措,心似要跳出来。哪知他又用手轻轻的摸向我的脸,手指所经之处像是有电流涌过。最后像是落在了我眉心的朱砂痣上。

“你?。。”我的脸烫得难受。

何子衿的眼中竟流露出近似温柔的目光说:“我在想一个人说的他眼中最美的女子!”

“嗯?天下最美的女子不是北艳、南芬吗?”我的声音小得似是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可他说这天下最美的女子是他的妹妹。”

我睁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他如春水荡漾般对我微微一笑,“这个人是太子。”

啊!照明哥哥对何子衿说我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他说他妹妹不仅美丽,眉头似神仙般有一颗朱砂痣。不像是这凡尘中人。你这眉心也是朱砂痣吗?”

他不经意的温柔,真是如一江春水能将人溺毙。我像是被人下了蛊,哑声道:“其实,我是。。。。。”

他却瞬间恢复了清明:“长公主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不起,一直住在宫外的别苑中,没有外人见过她,可她万万想不到,这世上有一个你这样的小辣椒和她一样眉心也有一颗朱砂痣。”

“呵呵,真巧!”我干笑两声。

我们循着女子哭泣之声继续前行。谁知碧寒珠越来越亮。这也就说明前面的阴气越来越重。

果然哭声越来越清晰,我们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这里像是另外一个石室。

哭声似是近在耳边。可是在哪呢?

恍惚间,我似是撞到了什么,忙问:“何子衿,你看这是什么?”我一边摸一边指给他看。

他怔怔的看着我。他的表情怎莫这莫奇怪?

而且我摸得这个东西好像有温度。

“啊。。。。。。。。。。。。。”何子衿的声音几乎和我尖叫同时发出,“豆儿,快过来”

他一把拽过我去。

我摸到的那个东西难道是人?

我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何子衿的肉里。他摸了摸我的背颈,让我靠在他怀里。

我朝刚才的方向看去,眼前竟是有一个女子,之所以说她是个女子,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哭泣声。眼前的她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长长的白发,形如枯槁。一身黑色的长袍及地。难道她是个活死人?

“你是谁?”何子衿冷冷的问她。

她的神志好像还是清醒的,打量何子衿说:“你是中原人?”

“是,我来自中原!”

那女子长叹一:声:“没想到,我这一生还能见到第三个中原人。”

“你究竟是谁?”何子衿的表情像冰雕一般。

“我是一个比我更命苦之人的丫鬟。”她的眼中充满了悲悯。

这世上还有比她被关在这当活死人还悲惨的人吗?

却听她幽幽地说:“你们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吧?我是被单于关在这的,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要报恩,我宁愿被关在这,也不能出卖小姐。”

“你的小姐是汉人?”何子衿问她。

“是的!”

“你家小姐是谁?”

“我家小姐是草原共同的仇人,她的身上有着草原数千条人命的深仇大恨,我放了他们,是草原的叛徒,所以我甘愿在这里赎罪。”

“你。。。”何子衿还要问,可是她却胡言乱语起来,掩面哭泣,终归她的神志还是有些疯癫。

“你见过沐清风吗?”我最终大胆地问她。

她听见我的话之后,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你告诉沐清风,他要是忘记了当初他说过的话,我彦多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然后她就突然向黑暗处跑去。空中飘来她的声音:“左面有一条通道经常有送饭的人进来,可能会有出口,可你们出得去吗?”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很精彩的!

38、要我为妃

我们走出石墓时,天边已经泛白,我们居然在石墓里整整待了一夜。

苍穹无垠,我身边的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鬓边,有几丝柔的秀发,被风儿吹的乱了,拂过他英俊的脸庞,只是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默默地站在草地上,怔怔地向着远处的石墓凝望。宽阔的肩膀似是能够承载这世上的一切悲伤,可以让人安心的依靠。

此刻他脸上并无半点兴奋之色。低低的一声的叹息被风迅速的卷走,徒留空中残月的伤感。

我们都知道昨晚的事不能让人发现,必须赶快回去。于是各自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走了两步,突然说:“单于的寿诞之后,我就回中原去了。”然后转身就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我在心里反复的重复他这句话,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自己的帐篷外面。却发现此刻帐篷外面站满了手持弯刀的匈奴士兵。我刚一到,就被人围住,押了进去。

帐篷内也站满了士兵,中间的一个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眼神竟像是要把我活生生的吞下去似的。

旁边又有人口气阴冷到极点的对我说:“昨天夜里你干什么去了?”

说话的这个人竟是久未谋面的匈奴国师。而他旁边的那个人,更让我心悸。他脸上的刀疤太过显眼,凶恶的怒视着我,实在无法让我把他和歌里唱的那个伟大的匈奴王联系在一起。

“我。。。。”我一时语塞。

“他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帐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完颜烈。

完颜烈走进帐内,匈奴国师连忙行礼。而完颜烈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边。几乎是用手巨大的手臂在抱着我,加上他刚才和众人说的话,此刻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

我来不及反应,哪知完颜烈又拉着我在单于面前跪了下来,说:“父王,我想请求父王答应我,明年迎娶齐豆为我的王妃。”

帐内的气氛静得令人窒息。

匈奴王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将我焚尽。

这时匈奴国师对着完颜烈说:“王子殿下,昨天发现有人夜间私闯禁地。。”

“哦,国师是怀疑齐姑娘,还是怀疑我。”完颜烈非常不满的说。

“王子。。”

“够了!”单于一声怒喝对着我和完颜烈说:“你刚才的话以后永远不要再说。你应该知道,私闯禁地的下场是什么,这个妖女很快就要被祭天了!不要忘记你是匈奴的王子,更不要忘了你身上的使命!”然后冷哼一声,踢了我一脚,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他这一脚,我一点防备也没有,右腰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哎呦一声。完颜烈见状,抱起我,向床边走去。

“完颜烈。。。我昨天迷路了。。。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这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只能撒谎。

“豆儿,不想说,就不要说,你知不知道,你并不适合撒谎?”完颜烈的表情和以往很是不同。而且他说着竟用手去接我的腰带。

“你干什么?”我使劲地推开他。

他却用力的将我的双手抓向一侧。表情严肃,让我难免猜测他是不是在生气?是和我还是和他父王?

我的右腰露出了碗口大的一片淤青。他用手指按了几下,又疼得我直咧嘴。

他的眼睛盯着我说:“我刚才和父王说的话,都是真心的,豆儿,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以为父王说要将你祭天,只是在吓唬你?”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支持在哪?

众亲必看

众位亲亲,我是真的希望能写一部好看的故事给大家,每天都有很多想法和念头,但是因为太追求我能力范围内的完美,可能写的有点慢,但是我会一直努力下去,可能让很多支持我的亲亲等得有点不耐烦,在这里和你们说声抱歉。请相信我,故事一定会越来越好看的。

谢谢大家的鼓励,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9 、要说我的身份?

如果没有匈奴王的命令,王庭的禁地谁也不能进入。私闯王庭禁地,按律应该将私闯之人火烧祭天。明日是匈奴王完颜洪泰的寿诞。也就是我的死期。

完颜烈有心保护我,可是他的父王对我早就已经起了杀心。完颜烈想是有心也是无力,如果他真是因为救我而付出了什莫,到时我势必欠下了他天大的人情,他对我别无他求,就是一个心眼的让我嫁给他,这个情我不想欠,也不能欠。

当初既然来了草原,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要活命,还得靠我自己。

说出我陵国长公主的身份,应该会有些用处吧?想我父皇一生仅有一女。自我诞生之日起,普天之下皆知长公主无比尊贵。陵国百姓更是将公主视为神女转世。如果我死在了草原,他们应该知道后果。陵国的军队一定会将这里踏平。

可是我又很犹豫,如果真是那样,无论我是死是活,陵国公主私闯王庭禁地都会给匈奴和中原的关系蒙上阴影。我来这本是为了打听师娘是否在王庭,还有师傅与师娘与匈奴王的旧事。这些本都是私事,可是如果因为我的身份而影响两国关系,这可就是大事了。

一夜辗转无眠,反复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清晨时分,我浑身绵软,一点力道也使不出,像是又被下了药。

一直到有人冲进来,把我押走。我终于知道,是最后该面对的时候了。

广场上站满了人,我的双手被捆住,后边的两个人推搡着我往前走。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前两天我还被他们的王子捧在手心里,他们都以为我会成为草原上的王妃,转眼就成了要被他们单于祭天的妖女,怎么会不惊奇呢?

只是我感觉人群里有一双眼睛很熟悉。我侧目找寻,何子衿正站在那,远远的看着我,英俊的脸上还是往常淡漠的表情。我冲他一笑,是死是活总算有一个中原人能看到。

把我押到一个巨大的柴堆前,侍卫退下了。一个打扮异样的匈奴人走近我。围着我跳起了怪异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还不时的往我身上撒些东西。我猜应该是个巫师吧。

我昂起头,看着前方高高在上的匈奴王。他也正看着我。我毫不畏惧的眼神似乎激怒了他,他的表情十分骇人,像是要把什么血海深仇都报复在我身上一样。

他大吼一声:“准备祭天”

我身边又走来四个大汉,准备用一个写满匈奴文字的布袋从上到下套住我。

“等等!”

“等等!”

一个人的声音和我同时发出,是完颜烈。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的样子十分憔悴,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忽然他双膝一矮,扑通一声跪在了单于面前。用近乎哭腔的声音说:“父王,从小到大,您最疼爱我,难道今天要烧死我心爱的女子吗?他是我的妻子呀!”

完颜烈跪在匈奴王的脚下,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腿。

匈奴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动容说:“你是匈奴唯一的王子,你想要的父王都会想办法给你,只是这个女子万万不行。你很爱他,怎知她是不是也一样爱你呢?”

匈奴王嘴里说的这个女子是我吗,怎麽好像又是在说另一个人?

他的目光转向我恶狠狠的问:“我的儿子很爱你,你呢?你爱他吗?我猜你只是想利用他对吗?”

空旷的广场上此刻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又重回到我身上。

我的目光和完颜烈的交汇在一起,他好像更痛苦了,目光里有些期盼,但更多的是无奈。

我知道完颜烈此刻在想什么,他是在用眼神告诉我:就算此刻我说的是句假话,于人于己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不能这样做。

就算单于真的因为我的一句违心话放了我,而我将来又如何去面对今天这在场的千万双眼睛?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对匈奴王说:“单于,我虽不爱王子!但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他有难我也会想办法帮助他,我绝不会利用朋友。

周围的人骚动起来,窃窃的议论着。

匈奴王的眼神更冷了对着我身边的侍卫再次说:“准备祭天!”

我大声喊道:“我还有话说!”

可是此时却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向单于深深一躬说:“单于,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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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救我,为何还要丢下我?

施礼之人是何子衿。

何子衿并不看我,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让我不禁想,他真的是在石墓里和我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那个人吗?

“哦?云南王有何事?”匈奴王从高坐上走下来,连忙扶起何子衿。

何子衿满面愧色:“在下是来向单于请罪的。”

所有的人又将目光从我这个中原人身上又都转向何子衿。

“王爷是我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何出此言?”匈奴王满面高深的看着他。

“把人带上来!”何子衿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何子衿的几个亲卫,押着一个人上来。这个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被这样狠狠的扔在地上,嘴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何子衿指着地上的人说:“单于那日为我设宴,我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我的亲卫来报,此人整夜未归,形迹可疑,经过查问原来他竟私闯了王庭的禁地。问其缘由,他竟欲咬舌自尽。此人是在下的家仆,不想竟是个人不明身份的人隐藏于我府中多年,酿此大祸,还请单于降罪,子衿甘愿受罚。”

果然,那个人满嘴是血。

单于目光深邃的看着地上之人,又看看我,忽然诡异的一笑:“王爷,莫不是想救此女,故而有此一举。”

何子衿不慌不忙反问道:“单于说笑了,我为何要救她?”

几个匈奴士兵高高举着火把站在匈奴王的身后,火焰在风中跳动着,好像是跃跃欲试的妖魔,急不可耐的等待着将一个人的生命焚尽。将要失去生命的人不是他就是我。而地上的人是无辜的。可我不能救他。

北风从茫茫草原的一端狠狠地吹向另一端.像是有无数的幽灵在原野上把将要发生的惨案奔走相告。风声灌满了我的双耳,涤荡着我的灵魂。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何子衿,他的脸上依然平静如常。仿佛我二人谁的生命都与他无关,而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有一个人走上前来,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父王,王爷与我们相交多年,王爷的为人您难道还信不过?而且齐豆和王爷的妹妹颇有间隙,此事国师也知道,王爷更是在此之前只见过她一面,怎会救她?”

匈奴王看向国师,想要求证完颜烈的话是否属实。国师眉头紧蹙,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草原上一片安静。

“既然这样,就用这个人祭天。”匈奴王的面色很是不悦。

可能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句话虽短,但却是把我从地狱的门口又拉回了阳间。我本应该长长的舒口气,但是我的心为何更加苦涩了呢?

所有的匈奴人都一齐跪下,向匈奴王膜拜。恭贺之声震耳欲聋。我不敢看向那个在柴垛间慢慢烧焦的活人。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着。在心中呐喊:我要离开这里,永远、永远不要再来。

我又被人狠狠的推搡着,押回去。当经过何子衿的面前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嘴巴不受控制,无声说:带我走。

他的眼神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只嘴角轻轻上挑了一下,那竟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不禁愕然。

回到帐篷就沉沉睡下,想是身心太疲惫了。这一睡竟睡到了黄昏十分。睁开眼睛一个侍女站在桌旁,好像是给我端来了饭菜。

见我醒了,就对我说:“王子让姑娘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这几个月我也学会了几句当地的话,于是问她:“王子出门了?”

侍女忙答道:“今日午时,云南王向单于辞行,王子奉命送云南王去了,刚走了三个时辰,想必晚间才能回来。”

我头有千金重,屋内的景象在眼前晃来晃去。咬着牙,向帐外冲去。

我的身上软绵绵的,但是我不能停下来。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趴倒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我的手摸着地上轧出的车轮印记,在环顾四周冷冷清清的荒原,放声大笑。

此时草原上,点点孤峰衔着落日,行行归雁带走余晖。只是谁会惦念,还有一个不满十四岁的小女子此刻已被所有的人遗忘,她正独自在这一望无垠的荒原上哭泣?

天之娇女?天之娇女?心爱的人将她抛弃,曾患难的人将她遗忘。为什么?为什么不带上我?

我想起那日石墓里,何子衿曾经对我的温柔,那一切也许都是我的幻觉吧?那日救我,也是怕我会说出他来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都已经成为了幻影。最最真实的就是我又一个人坐在这里,伴着我的只有眼前这陌生、寒冷的草原,和耳畔呼啸而过的北风。

作者题外话:给些想法!

41、草原之夜(一)

天黑了,完颜烈从草原上捡回喝了整个黄昏北风的我,回到了帐篷,心痛的对我说:“豆儿,有一天你会喜欢上这里的,不要总想着离开。”

我凄然一笑:“完颜烈,你的父王要杀我,你都看到了,这样你也要把我留在这?哪怕是留着我的尸体?”

完颜烈的脸上顿时一片苍白。

我接着说:“我在这里只是一个过客,中原才是生我、养我的故乡,只要我活着就要回中原,永远生活在那里,那里才是我的家。”

烛光之中一双鹰眸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幽柔地让人哀伤,忽然这双眸子发出了锐利的光芒,直直的扎进我的心里。晚宴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猛地站起来,脸上一片肃杀:“豆儿,我永远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既然你这样坚决,我就将中原的整片河山打下来,送给你。让你永远生活在你喜欢的地方。”

“你。。。。。”我万万想不到这些话会是从完颜烈嘴里说出来的。此刻是否应该惊讶完颜烈对我用情竟已是这样深?

我不由苦笑,对他说:“完颜烈,如果你和你的父王早就垂涎我中原的大好河山,就不要拿我来当借口。念在我们朋友一场,我奉劝你最好不要以卵击石,我陵国国富民强,几百万雄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若不是我朝以仁治天下,这些邻国,包括匈奴的领土。恐怕早已纳入我陵国的版图之中了。”

完颜烈像是刚认识我似的,上下打量我:“豆儿,果然是豆儿,不似一般的中原女子扭捏作态。不妨我就告诉你,如今的陵国已是外强中干,危机四伏。十几位皇子为了争大位,暗自拥兵、结党,斗得昏天黑地。恐怕不久就要大乱了。”

我心里无比震惊。

完颜烈的眼神又温柔起来,高大的身子俯下来,将脸凑到我的面前,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我的父王是有意入主中原,实现霸业。而我完颜烈如果有一天领兵杀入中原,却只是为你齐豆一人,为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无论你信不信。”

说完头也不回向外走,临出帐外时又飘来他的一句话:“父王不会再为难你了,安心休息。”

屋内陈设依旧,华丽无比。而我再也没有了初来此地时的欣赏之情。我要尽快离开这。没有人带我走,我就自己走。我暗想:何子衿的车队刚走不到一天,我单人匹马速度自然能快过他们,要追上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下定了决心,带了些桌上的干粮,拿了水带。悄悄走出帐篷,向马厩走去。

帐外已经撤了把守的士兵,走到马厩前,一眼看见了美娜送给我的那批小白马。

我摸摸它的头,它亲昵的蹭着我的手。我轻轻地说:“谁说就剩下我一个了,不是还有你吗?你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暗色无边,天地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一骑白驹载着我单薄的身躯,冲破氤氲,向着南方飞奔而去。踏尘而过,卷起一片片黄土轻扬在无边的原野之中。

作者题外话:再有一章就进入下一卷了。豆豆的情路开始了。

42、草原之夜(二)

草原之夜寒冷入骨,我身上厚实的裘服此刻像是单薄的树叶贴在身上,挡不住一丝寒冷。

浩瀚的星空下,茫茫草原没有尽头。不知自己还要走多久,凄凉无助之感痛彻心扉。可是还是要走下去,不能停下来。停下来会更冷,周围随时会有狼群、野兽出没。那时即便不被冻死,我和小白马也会成为它们的美餐。

突然小白马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不安的抬起了前蹄,仰天嘶叫。我大惊,环顾四周除了呼啸的北风,仍是荒凉一片,寂静无声。

突然寂静之中一声嚎叫,响彻夜空,分外刺耳。这是什么?难道是狼?

小白马更是惊了,时而狂奔,时而摇晃。我被重重的甩了下来。

然后小白马弃我飞奔而去。

我吓得大哭起来,可是再撕心裂肺的哭叫,也没有人能听到。

我哭得实在是没有了力气,慢慢的从草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仿感觉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一个微弱的生命。我该怎么办呢?等死吗?

不、我要活下去。

于是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哪知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用手拭泪,竟是抹了一脸。

怎么这么臭?我闻了闻,好像竟是动物的粪便。

人要是倒霉就会这样吗?

我刚要起来,借着月光,发现前面不远处草地上有些东西。我走上前去,才发现我的前面后面,地上都有车轮轧出的印记,再走几步又发现才地上还有我手上的那种粪便,像是马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