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本来都爱护我的亲人,一夜之间都抛弃了我。

委屈的眼泪如决堤的江水,汩汩的涌出来。

“豆儿…”

“别叫我的名字,你们不配。”

他愣住了,下一刻便暴怒了:“你说什么?不配?那他呢?他要杀你父兄,夺你齐家的江山,你却还要和他在一起,把身心都一起给了他,而我连叫你的名字都不配?”

“你胡说,他只是报仇,他不是要夺江山。”我反驳他。

完颜烈冷笑起来:“他在你心中永远都是完美无暇的,而我无论做过什么,到头来竟连唤你的名字也不配了。”

我心中已经被怒意填满,再也不屑去解释什么。

我的冷漠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长臂一挥,我便跌入了他的怀抱。

陌生的气息让我的身心更加排斥,我用力的推开他,可是他的胸膛就如铜墙铁壁一般。

我被他反压在床上,双手搂住我的纤腰,紧紧的抱着我。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的心坠入冰潭。

却听他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道:“豆儿,我是那样的爱你,爱到已经迷失了自己,仿佛我今生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让你幸福。”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可是却丝毫不能动弹。

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此刻身体的变化。

“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永远的和你在一起。

当我听说到何子衿拒婚的真相,我几乎要发疯了。想到你为他受的那些苦,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要两次放你走,让他有机会得到你,铸成大错。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你知道你自己和他在一起,还会承受些什么吗?我不会眼睁睁让你继续错下去。”

“完颜烈,我是何子衿的妻子,我只属于他一个人,我说过,我从未恨过你,但是现在我恨你,你不要碰我。”

我绝望的吼叫。

他并不理我,他说:“豆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

下一秒,他的唇就已经覆在了我的上面。一双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我的身上抚摸起来。

薄纱之下的我未着寸缕,越是挣扎,他的反应越强烈。

他的吻越来越深,我使尽全力,用力一咬。

“啊”的一声惨叫,他的舌终于吃痛的离开了我。

可是他似乎是铁了心今晚不会放过我,才几下,他便扯去了自己的衣袍。精壮的身躯再次覆上来。

我方才已经将自己的嘴角咬破,血腥的味道,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他的目光深情炙热,浓浓的情欲波澜起伏。

我知道,我今晚,必定难以逃脱。

可是,今后,我又将如何面对我的爱人?

我,冲着完颜烈凄然一笑,相信我的笑容定胜过最娇艳的桃花。

果然他看呆了。

下一刻,我使尽全力咬下去,可是这一次,可怜的却是我自己的舌头。

瞬间,鲜血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完颜烈反应很快,随着他一声吼叫,我的下颚已经被他重重的捏开。

这一次我没有再哭泣,哭泣解决不了问题。

很快,我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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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伤得不轻。从那日过后,我就没有再和完颜烈说过一句话。当然,我的舌头也说不了话。

我甚至都不去看他一眼。

我平生最讨厌就是别人强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何况是那天的情景。

虽然没有最后得逞,可是那种耻辱也足令我终身难忘。

他每天都来看我。

我只顾低头写字、画画。我的武功恢复了,单打独斗,他占不了任何便宜。

所以他派了武功最好的人日夜看着我。

地上,桌上,定的都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画的都是,一张极为清俊的男子,负手而立。

终于,完颜烈被我的冷漠、无视激怒了。

他说:“等你的伤好了,我们便成亲。”

他说的轻松,可是我听的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必定是忐忑的。

因为我终于在这一瞬间,无惧的对上了他的眼睛,是的,无惧。

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恐惧的。

完颜烈的表情一下子悲伤起来:“豆儿,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呀,在草原寒冷的夜晚中,曾经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哄我入眠。

他摘采美丽的野花,为我别在发间。

只是为何我们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完颜烈,矮下身,半跪在我的面前。

我心中一惊,终于把头转过来,看着他。

他认真的看着我,我看不懂他此刻眼中深邃的眸光包含了何种情绪。只是觉得有一种淡淡的悲伤拢在他的眉心。

他说:“豆儿,我以为,你永远只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美丽、单纯的小女孩。

我以为你喜欢我陪着你游山玩水。

我以为你喜欢我给你唱戏文哄你开心。

可是我不知道,豆豆最喜欢的不是这样的男子,豆豆喜欢英雄,喜欢做大事的男人。你会依靠何子衿、会依靠你的太子哥哥,但是从来没想过依靠我,完颜烈。

我还没有机会让你了解全部的我,你就已经死心蹋地的爱上了别人。

豆儿,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

你和他在一起,永远也不可能幸福。

留下来,了解全部的我。让我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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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还不知道,完颜烈所说的那句:他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到。指得是什么。

等我后来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完颜烈了。

那日之后,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看我,我也乐得逍遥自在。只是越发思念远方的子衿。此刻他必定已经知晓我失踪的消息。他会不会因我而分心?或是正在到处找我?

这么久了,泸州之战我一点消息也没有。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没有事,否则完颜烈一定会告诉我的。

那,是不是说,太子哥哥会有事情呢?

这两个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根本就愿意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我想子衿也应该亲口对皇嫂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若是我没有猜错,皇嫂此刻一定是已经凶多吉少。在这场爱与恨、家与国,亲人与爱人之间的纠缠中,也许皇嫂是第一个先离去的人。

下一个又会是谁?

可是死亡依旧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让仇恨更加浓烈。

那么爱呢?我曾经认为,一段感情的开始,也许会是一段仇恨的结束。

时至今日?到底怎样才能化解仇恨?这个问题几乎快要让我疯掉了。我想真有一天,无论是子衿还是太子哥哥,他们谁真的被对方置于死地了,那种结果,我都将无法承受。

独自坐在窗前发呆,这里已经是深秋了,金黄的落叶随风起舞,万物皆是一片萧瑟。

“王子。”外面的武士齐声行礼。

我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里面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下。

脚步声越走越近,只听他对我说:“今天你和我出去,快把衣服换了。”

我冷哼了一声,本不予理睬。可是忽然又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回过头去看他,是完颜烈没错,可是这声音,这表情。

正看着,他忽然呵呵一笑,这笑容如此的熟悉。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多日不见,竟然把本小王爷忘了?”

我恍然大悟:“子佩?”

他一下子上前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跟着我离开这。”

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这里。看着我们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所遇之人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用匈奴的语言交代了几句,便有人为我们准备了马车,像做梦一样。子佩带着我离开了这。

回头望去,才发现我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一座华丽至极的宅院中。

“子佩,这是哪里?”马车走了好远,此时驾车的已经换成了子佩。

他没有回答我,侧着头,看着我问道:“你的声音怎么了?嘴角还有伤?”

我知道子佩从不知男女之事,便骗他说,“是我不小心自己咬的。”

子佩的样子还是一如我第一次见到时那样,英俊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他很高兴,满意地看着我说:“你的样子变回来了,真好。”

若不是亲眼所见,怎能想到这样一个阳光健康的男子,那日被情花之毒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样子。

“这里是塑州,离泸州还要有七八天的路程。我来这里也已经四天了,我恨不得第一天就带你走,可是熬到今天早上,才看见那个王子与国师跟着很多人离开后,才终于找到了机会。

不过,这几日,我发现那个匈奴王子,只要一离开你那,便整日整日的饮酒。他似乎很喜欢你?”

我们两个人都同时沉默了下来。

谁都不愿提起那日他毒发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提及,我也没有问他。

“子佩,那日你是如何脱身的?”我记得我被师傅打昏前,他还在昏迷。

子佩轻蔑的一笑,说:“你那好师傅下手,可丝毫不留情面。若不是我醒的快,跳下了山崖,恐怕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转世投胎了。”

师傅?我越发搞不懂了。师傅怎么会加害子佩呢?

子佩好像十分不屑于提到师傅:“清风居士,本是我的前辈,但是他很不简单,豆豆,你最好要小心。”

前面忽然奔来了很多人,各个衣衫褴褛,面露菜色。更有妇人搀扶着一个拄拐杖的老婆婆,而她怀中的婴儿,还在不停的哭泣。让我的心也跟着孩子的哭声,狠狠的揪起来。

想我中原大地,从来都是太平盛世,何曾见过这种情景?

渐渐的感觉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在了路边。

我这才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再一看,子佩已经翻身下车。走到了那个怀抱婴儿的妇人身边,从怀里摸出一打银票,还有许多散碎的银两,随便一分,一份份递到那些百姓的手里。

此刻子佩已经除去了易容,回复了自己的样子。站在那些人中间,越发显得英俊脱谷,卓尔不凡。

那些人一起跪下给子佩磕头,抓着子佩的衣襟还要说什么,可是子佩已经一闪身,跃上了马车。

几个小孩子在他身后不停的唤他:“神仙哥哥,神仙哥哥。”

我也跟着笑起来。

“丫头,我身上的钱没几个了,看来这几天要受苦了。”

我摇摇头,怎么会苦呢?多少天了,从未这般开心过。子佩,真是一个神仙般的男子。

突然,远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原本安静的山坡上人们立刻慌乱成一团,四处躲藏。

这些人的打扮,应该是天朝的军队,速度之快,让人无法闪躲。我们的马受不住惊吓,也跟着嘶鸣起来。

而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平民百姓,被马蹄践踏,顿时惨叫声,悲呼声响彻天际。

而这些人根本视若无睹,眼看着前面路上一个小孩子已经吓得抱头缩成一团,他们的马却没有停下。

“妈妈…”

我大叫一声,飞身将那个孩子,从地上抱起。闪在了一边。

而孩子的妈妈几乎已经瘫软在地上,口中哭道:“阿牛…”

“妈妈…”

母子俩人抱作一团,哭声一片。

那些官兵,源源不断,向前飞速奔去。

这个方向,正和我们走的是一样的。难道他们是赶往泸州?那不就是增援太子哥哥的人。

泸州发生了什么?

太子哥哥出事了?这些人才会去救援?

或者是子衿出事了,父皇要赶尽杀绝?

这时,一个老大爷,在我身旁摇头叹息道:“我们老百姓,素来敬仰太子殿下,也钦佩云南王,怎知道,如今他们今日却在泸州开战。从开战之日起,每日攻城,死伤无数。那护城河的水,如今都已经是红色的了。

真是造孽呀!”

老者的话,像一把大锤,重重的砸落在我的心间。

是呀,无论是子衿复仇,还是太子哥哥为江山而战,最终受伤害最大的只有这些平头百姓。

爱恨本与他们无关。最后却要由他们来承担后果。

“大爷,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唉!如今能往哪里去?南面,丽国大兵压境,两位皇子,明争暗斗,不发援兵,丽国大军,一月内收复三城,如今安南城已经被围困数月,丽国的兵马,只要见到我们这样的流民,不分老幼,举刀便杀,若是安南城破了,这南方肯定是不能去了。

北面,匈奴人早就虎视眈眈,上次公主跑了之后,匈奴王又在边境增兵,我看用不了几天,也要开战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来不及将刚才老人家的话深想。赶快问道:“老人家泸州战事怎样?”

那老大爷叹了口气,满面悲愤道:“半月前,云南王突然改变了战术,本来以防守为主的他,忽然下令发动数次进攻,双方死伤无数。

可云南王不知道是怎么了,看那架势似乎是想速战速决。

如今,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只是,几日前传太子被人刺伤了,性命堪忧。但是今日看到这些援军,似乎并非传闻呀。”

太子哥哥被刺伤?

别过众人,我与子佩重新上了马车。

大脑中一片空白。

子佩似乎看我面色不好,问道:“丫头,难过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撇撇嘴,很想哭。

“我的肩膀是不借的,等见了我大哥,再哭吧。”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

可我仔细想了很久,对他说:“我想先不回泸州。”

“驭…”马车嘎然停下来。

子佩有些着急了:“你要去见太子?”

“子佩,那是我哥哥呀,我去看看他,然后马上回去。”

我从听到太子哥哥受伤那刻起,心里就一直无法平静。但愿这只是一个传闻。

我亲眼去看看,也就安心了。还有刚才那位老人家说,太子哥哥是被人刺伤的,如果真是这样,会是谁派来的呢?

我想绝对不会是子衿,他是君子。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陪你去。”他犹豫之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

“你跟我去?不行,绝对不行。”

他有些忧心忡忡,反复摆弄着手里的马鞭。

我将他的马鞭夺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说:“子佩,谢谢你。但是,你不能和我一起去。我去看哥哥,他不会为难我的,这个我心里有数。可是你若是跟我去,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对你不利的,甚至还会拿你去威胁子衿。所以,你不要跟我去。”

子佩看了我很久,突然说:“看得出,你真的很爱我大哥。我大哥真幸福。”

好端端的居然说起这个?我面上一红,他又笑了起来。

“豆豆,我总觉得,前世我们一定有缘,来世必定会再见。”

“子佩?”

“好了,我送你到太子的大营,然后我去找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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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随便啃些干粮,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数日的路。

终于看到了前方连绵一片的军营。

子佩还是不放心的拉着我的衣袖道:“真的不用我同你一起去?”

“子佩,不用担心我,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辞别了子佩,我独自一人走上前去。将腰间的一枚玉佩解下来,递到巡逻的士兵身前,道“我想求见太子殿下,劳烦军爷将这个转呈太子殿下。太子自会明白。”

那玉佩是父皇所赐,上面栩栩如生的雕琢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太子哥哥自然能认得出是我的东西。

可是,士兵却说:“今日,任你是何人,太子也不会见你的。速速离开这里,否则视为奸细,将你抓起来。”

我冷哼一声,对他说:“我劝你还是速去通传,否则误了我的大事,太子怪罪下来,到时,看你有几个脑袋?”

正在争执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大喝一声,“何事喧哗?”

我举目望去,原来是五皇兄。

他一眼便认出了我。大步向我走来。

他的表情极为复杂,伤感、怜惜、惊讶的表情一起浮现在他的脸上。

可是最后他还是冷笑了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妹妹呀。只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云南王为了获胜,连自己的王妃也不顾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有人惊讶,有人忿恨…

更有人小心议论道:“那不就是云南王的王妃吗?把她抓起来,还愁云南王不降?”

此话一出,便立刻听到有人咬牙切齿道:把她抓起来,让云南王提头来换,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大家见五皇兄并未开口阻拦,这些人几乎要蠢蠢欲动了。围上来的人越聚越多,将我围在当中。

我呵呵一笑,用手指着众人。对他们说:“你们此刻将云南王视为自己的仇敌,可却不知,真正的敌人已经在我中原的南端,屠杀我们的同胞,占领我们的土地。

我天朝最最精锐的兵马,不去抵御外敌,而是在这里自相残杀。真是可笑至极,说不定等你们凯旋回朝之日,才发现,那时根本就已经无巢可还。”

这本是我要对太子哥哥说的话,没想到,却事先在这里讲了出来。

立刻有人大声吼道:“原来是替云南王当说客的,何子衿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而她也早就不是我们的公主了,把她抓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立刻跟着呼应:“抓起来,把她抓起来。”

五皇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想看我的反应。

我上前几步,对着这里的人大声道:“主次不分,声音再大,也不过是匹夫之勇。”

我的话一出,这些人便被我激怒了。上前便要抓住我。

“住手!”旁边的五皇兄,终究是看不得他们近我身前。

可就在这时,五皇兄的身后,又有人走上前来,对他说:“太子殿下要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