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五皇子现在睡得很好,一时半会醒不来的,”慕容寒枝上去扶着她向外走,“还有,奴婢已经吩咐他们把门窗都打开,这样对五皇子有好处,娘娘只要从窗子里看五皇子就好,不会有事。”

至于其他的事,慕容寒枝并没有多说,还是先让杨淑妃离五皇子远一点比较好,免得她因为太过激动,对五皇子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当真吗?!”杨淑妃又惊又喜,双腿都有些发软,要不是慕容寒枝扶着她,只怕她连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本宫真的可以看到越儿,真的吗……”因为怎么都无法相信,她一路走一路问,看上去好不可怜。

而慕容寒枝则极有耐心地陪着她说话,她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两人渐去渐远,把个清歌给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罪婢,这次倒叫你碰了巧,可恶!哼,再得意也是罪婢,我倒要看看,你尾巴还能翘上天去…”

院子里一片安静,四名服侍在这里的婢仆一看到杨淑妃进来,才要跪倒行礼,她慌忙打了个手势,“嘘!不必多礼了,别吵到越儿!”她也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的,不敢弄一点动静出来。

慕容寒枝淡然一笑,“娘娘不必担心,五皇子太累了,睡得很沉,吵不到他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在五皇子药浴的水里放了有舒缓身体、安心静气的药,就是要五皇子全身心地放松,好好睡一觉,才有力气继续明天的治疗。

“哦,”杨淑妃喘息声都有些乱,下意识地回应一声,这才小心地往窗户靠近。越儿,我的越儿,你真的没事了吗?你真的会好起来吗?

近了,近了,终于看到了!当五皇子那张仍旧布满新旧抓痕的、有些可怖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时,杨淑妃到底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一丝哽咽从她紧紧捂着的嘴里透出来,没当场昏倒,算她够坚忍!

“越儿…越儿…”她低低地抽泣着,心脏一阵一阵收缩,疼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一年多了,她终于又见到了越儿,终于可以真实地感受他的存在,她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之前,每次来到这个小院,听不到越儿一丝一毫的声音,有好几次她甚至以为,她的越儿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她多怕,如果哪一次她叫着越儿的名字,却再也不会有人答应时,她该怎么办?!

“娘娘别难过,五皇子会好起来的,奴婢保证。”慕容寒枝瞧着心里酸楚,轻声上前劝慰,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杨淑妃心里很难受,是应该要大哭一场发泄发泄的。

“本宫不难过,本宫是、是高兴,”杨淑妃深吸一口气,拿锦帕拭去脸上的泪,她果然是在笑的,头上的凤钗不住颤动,“寒枝,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本宫、本宫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看得出来,五皇子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但他真的已经好了很多,在没有经慕容寒枝诊治之前,他什么时候睡得这样安宁过?!所以,她从心底里感激慕容寒枝,如果不是顾忌到身份,和有别人在,她绝对会给慕容寒枝跪下!

“不,娘娘不必说这样的话,奴婢也从娘娘这里得到了好处,奴婢这是在还恩于娘娘而已。”慕容寒枝轻笑着摇头,这话倒说得很明白,也不怕杨淑妃会把她想成会算计的小人。

“呵呵,”杨淑妃含着泪笑了,“寒枝,你还真是…好,本宫答应你就是,只要越儿的病能好,本宫一定求皇上,放你们姐弟自由!”

“谢娘娘!”慕容寒枝先是一呆,继而惊喜莫名,膝一屈,一个头就磕到地上去!这本就是她心里千转百转的念头,没想到被杨淑妃当面说了出来,不由她不头脑发晕,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杨淑妃赶紧伸手扶她,再把话说在前头,“不过,你要明白一件事,本宫只是尽自己所能,在皇上面前多为你们姐弟说几句话,至于皇上答不答应,本宫也做不得主,你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慕容寒枝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们姐弟的生杀大权掌握在孤竹烈手中,不过,他那么宠杨淑妃,而她又治好了五皇子的病,不算功劳也算苦劳,应该有机会的吧。

杨淑妃点点头,又回过头去,贪婪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怎么瞧都瞧不够。

越儿,快快好起来,你知不知道,娘亲真想把你抱在怀里,一辈子都不放开!

不期然的,慕容寒枝为五皇子治病,初见成效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闲聊之最。他们说什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罪臣之女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技,难怪她平时看起来那么高高在上了。

尤其是浣衣局那些欺负过她的女奴,简直是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慕容寒枝一朝得势,会反过来报复她们。而最害怕的人,莫过于楼嬷嬷,她不惜拉下一张老脸,找临镜私下里说话,要她在慕容寒枝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临镜瞧得暗暗好笑,却并不多说,慕容寒枝到底会不会借此飞上枝头做凤凰,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依她对寒枝的了解,她才不是那般无聊的人,要来报复她们这些可怜人呢。

只不过如此一来,慕容寒枝在宫里的地位就一下变得微妙起来,尽管从身份上来说,她仍旧是罪臣之女,可她如今被杨淑妃视若上宾,不讨好着点儿,能成吗?

人性中最卑劣的东西,尽现于此。

第21章 居心叵测

昭阳殿上,太子正一脸惊怒地看着孤竹烈,并竭力想要说服父皇改变主意,“父皇明查,那慕容寒枝是慕容落之女,怎会对五弟心存善念?说不定她会借机害五弟,以报父皇斩了她父亲之仇,这、这万万使不得!”

乍一听到慕容寒枝要为五皇子治病的事,他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则冷笑不止,他太清楚慕容寒枝有多柔弱,多无助,她能有什么本事,可以治得了五弟?

可是没想到,这两天传到东宫的消息越来越不同寻常,他们居然都在说,慕容寒枝是百年难得见一的神医,是什么华佗再世,是上天派来拯救五皇子的。

呸,这叫什么话?!就凭一个十七岁的女子,也敢称“华佗再世”,她有那般大的本事吗?

孤竹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他的样子却是很轻松的,显然五皇子能够好起来,他相当高兴,对慕容寒枝也相当满意,闻言只是挥了挥手,“无虞不必多说,朕心里有数,慕容寒枝虽是罪臣之女,却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何况她若要害无越,又怎会这般明目张胆,你想太多了。”

小心一点倒是好事,不过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如果慕容寒枝真的心存不轨,又怎可能借替五皇子看病的时候下手。不然五皇子若是有什么好歹,他们姐弟三个还想活命吗?

“可是---”太子急了,脸都有些红,双手死死握成拳,样子好可怕。

“朕还要批阅奏折,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孤竹烈脸色一冷,直接赶人。他原本对太子就有些不喜,尤其是太子总不会看眉眼高低,时不时就要触怒他,哪比得上五皇子乖巧听话。

“…是,父皇,儿臣告退。”太子咬着牙,施礼后快速退了出来。好个父皇,既然不听他的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别怪他不念亲人情份!

他才一出昭阳殿,一名三十岁上下、面容冷峻的男子就迎了上来,“太子殿下,如何?”

此人是太子心腹,东宫侍卫队长靳洪钊,武功很高,对太子也很忠心,一向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东宫的事大都由他照应着,称得上是条汉子。

“父皇根本不听本宫的劝,”太子冷笑,回头看了昭阳殿一眼,“反正本宫话已说明,父皇既然不肯听---”他阴森森地笑着,虽是大白天,也叫人不寒而栗。

靳洪钊沉默一会,脸上有忧色,“那…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做?”任由那个小丫头在这宫中兴风作浪吗?早知道应该让太子殿下收了那小丫头,免得她现在嚣张,坏人大计。

“呵呵,”太子笑着拍拍他的肩,“有神医为五弟治病,本宫这个做哥哥的岂非可以高枕无忧,也不必四处替他寻大夫了,不是吗?”

嗯?靳洪钊大诧,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种话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仰天大笑,转身就往五皇子那边走,“走,去看看慕容神医把五弟治成什么样了,本宫也跟着高兴高兴!”

看他眼神那么冷酷,笑容那么邪恶,像是要去探病吗?是去诅咒人家快点死还差不多。

这时候,慕容寒枝正为五皇子做第二次治疗,方法上跟第一次是一样的,就是把他身上那些完好的血泡刺破,然后再经过一个时辰的药浴,再喝下慕容寒枝亲自配的药,这样反反复复,直到他身上的血泡干瘪结痂,最终全部脱落,他的病就好了。

“五皇子,我要下针了。”慕容寒枝修长的指尖捏着一根闪着银光的长针,先提醒五皇子一句。

“嗯。”五皇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承受那彻骨的疼痛。不过,因为知道这样的疼痛过后,他的病就会好,因而他神情是欢愉的,眼里更是带着一种期待。

慕容寒枝轻轻坐下去,之前她已仔细为五皇子检查过,他身上又多了一些血泡,这一次治疗,只怕又要一个时辰以上了。她先拉起他的手,对准一个血泡刺下去。

“咝---”尖锐的痛从手背直传到心里,五皇子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待到慕容寒枝抬起头来看他,他又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呃---不要紧,慕容姐姐你不用管我,下针就是。”

真丢脸,本来想忍住的,居然又叫疼,慕容姐姐该在心里笑话他了吧?

“疼就叫出来呗,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慕容寒枝含笑斜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对了,五皇子,你从小在宫里长大,从来没想过到宫外去看看吗?”

还是跟五皇子随便说说话,别让尽想着血泡的事,不然这痛的确不好忍。

“我吗?有时候会啦,”五皇子忍着疼,拼命咧嘴,左眼角吊得老高,样子很有趣,“不、不过,父皇母妃都、都不肯让我出宫,说是外面危险,我也就、也就不怎么出宫去---”

想来也是,宫外不比宫里,到处有侍卫巡逻守护,在皇宫长大的皇子们尽管有时候也学些骑射之术,可真要碰上那种强盗匪类,又怎可能招架得了。

“嗯,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明白的,”大概想起了从前的事,慕容寒枝有刹那的失神,手上微停了停,才又继续,“那别的皇子们也都是这样的吧?”

整天不出皇宫大门一步,岂非闷死了。尽管皇宫很大,足够他们游玩,可如果一个人一辈子连家门都没出一步,地方再大,对他们来说,也只如同方寸之地一般。

“也、也不是啦,”五皇子甩着发疼的左手,再把右手递到慕容寒枝手里,认真地看她下针,“别的哥哥们有时候也会出宫去,太子哥哥以前做韩王时,就经常四处去,查看民情,最远还到过边疆,结识了很多能人异士,我就、我就跟太子哥哥出去玩过,见过很多以前没见到的东西,很有趣儿---”

想到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再想想一年多来如同地狱一般的生活,五皇子再洒脱,也不禁有些黯然伤神,都忘了身上的疼痛。

“以后还会有机会出去玩的,五皇子别急,”慕容寒枝眼里有异样光芒一闪而过,无声地笑了笑,“那太子殿下都带五皇子玩什么了,有没有孤竹国所没有的东西?”

她好像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而且只要一说到太子,她的眼睛就会格外亮,眼神也会格外锐利---仅仅是因为,太子领兵镇压了父亲的反叛吗?

第22章 太子要杀她

“孤竹国没有的东西?”五皇子怔了怔,微微眯起眼睛,很困惑的样子,“慕容姐姐你指什么啊,我好像…什么也没有…”

“算了,我随口问问的,五皇子别当真,”慕容寒枝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了些计较,“好了,五皇子,你翻过身去。”

五皇子顺从地翻过身,把后背给慕容寒枝,却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太子哥哥曾经领我去见一个怪人,他真的好厉害的,什么毒物都不怕,他家里还养了好多毒蛇,毒蜘蛛什么的,看着好恶心哦---”

想起那些花花绿绿、怪味儿扑鼻的东西,五皇子心口就一阵烦恶,差点吐上来。尽管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每当再想起那些东西,他还是会做恶梦。早知道就不去看了,没得让自己这么受罪,这一年多他只顾着承受病痛,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若不是慕容寒枝问起,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是吗?”慕容寒枝嘴角的笑意更深,”太子殿下对毒物很感兴趣吗,为什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谁知道呢,太子哥哥行事,有时候是很怪啦,”五皇子调皮地撇撇嘴,又转过脸去趴着,“慕容姐姐,我这病什么时候能好,我想见父皇和娘亲。”

以前他病着,为免连累到父皇母妃,他从来都不说见他们的话,可现在有了希望了,他又一刻都等不得了。尤其是娘亲,为了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他这个不孝子,也该给娘亲跪下请罪了。

“会很快,五皇子要耐心一点,相信我就好。”慕容寒枝温柔地拍他裸着的肩一下,语声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嗯,我相信你,慕容姐姐。”五皇子声音虽不高,语气却无比地坚定。经过这两天的治疗,他对慕容寒枝再无半点怀疑,也难怪他对她一点都不设防,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慕容寒枝不再多问,手上不停,脑子里也在想着一些事情,她的眼神就越见清亮了。

药浴过后,五皇子安静地睡去,慕容寒枝收拾了一些衣物,交给他们拿去烧掉,没有什么其他事了,她想还是先回嘉福宫跟杨淑妃说一说五皇子的病。而且,她又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弟弟妹妹,也该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可令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才离开五皇子这边不久,就迎面碰上了她命里的煞星---太子殿下。她脸色一变,低着头,匆匆绕过一边,躲着太子走,在这种时候,她是不想生事的。

太子早已看到慕容寒枝,眼睛里立刻现出浓烈的杀机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几步过去把她给拦了下来,“这不是慕容神医吗,怎么看着本宫像见了鬼似的,躲那么远?”

他今天来五皇子这边,明着是探病,暗里当然是为慕容寒枝而来,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道知道,在这宫里,谁说了算。

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慕容寒枝就觉得从骨子里发冷,冷得直想打颤,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慕容寒枝也只能停下来,低头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哟嗬!”太子把眼角吊得老高,斜着眼看着她,“给五弟治了几天病,就在杨淑妃面前邀了功,可以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慕容寒枝暗里咬牙,明知道太子是在寻他的茬,可依现在的她,也只能认了,“奴婢不敢,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劳太子殿下时时提醒。”说着话,她双膝一屈,已跪了下去。

“不劳本宫提醒?”太子眼中有狠辣之色一闪而过,慢慢弯下腰去,伸手钳住慕容寒枝小巧的下巴,狠狠用力,“慕容寒枝,你以为自己是谁,想讨好杨淑妃和五弟,飞上枝头做凤凰,嗯?”

“哦---”剧痛之下,慕容寒枝本能地挣扎,却换来太子更大力的折磨,她脸色已是惊人的惨白,话也要说不出来,“奴、奴婢不、不明白太子殿下说、说什么---”

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唯一想的就是,怎么样带弟弟妹妹安然离开,恢复自由身,如此而已。

“哈哈哈!”太子仰天狂笑,松手之时狠狠一推,慕容寒枝就身不由己地摔落到地上去,半张脸都疼得没了知觉,“慕容寒枝,你还真是让本宫惊喜呢,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能治得了五弟的病,本宫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

他眼里有血红的光,一步一步靠近,要把人给吃下肚去似的,慕容寒枝眼里闪过惧色,双脚蹬着地面,一点一点慢慢后退,却被太子一脚踩住裙摆,动也动不得。

“你、你…太子殿下何苦、何苦迫人太甚---”

慕容寒枝咬着牙,因为恐惧,双唇剧烈地颤抖着,也已一片惨白。她只是想为自己的未来、为弟弟妹妹能够保住性命而做些事,又不会危害到别人,为什么太子就是不肯放过她?

“又是这句?”太子故做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嘲讽地笑,“慕容寒枝,你总说本宫迫你,怎么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值得本宫迫吗?”他突然蹲下身,一把掐住慕容寒枝的咽喉,咬着牙警告,“慕容寒枝,本宫警告你,这宫里的事你没资格插手,也别多管闲事,否则本宫要你好看,你听到了?!”

因为呼吸不得,慕容寒枝眼里现出强烈的痛苦之色,却仍挣扎着冷笑,“是、是吗?那太子殿下又、又在怕、怕什么---”

她这话说的如此大胆,仿佛暗藏玄机,不由太子不暗吃一惊,“你说什么?!”莫非这臭丫头知道些什么,不然怎么会话里有话?

那,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慕容寒枝,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太子怒吼,脸色已变得铁青,狰狞而恐怖,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说不准下一秒就要把慕容寒枝一刀杀死!

慕容寒枝越来越喘不过气,却并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只是艰难地冷笑着,这样一来,她倒是越发确定了一件事:五皇子得的这病,绝对跟太子脱不了干系。

“你---”

太子才要下狠手,跟在他身后的靳洪钊却突然上前来,“太子殿下,淑妃娘娘过来了。”

她?太子一愣,继而恨恨地放手,可恶的杨淑妃,来得还真是时候!“贱人,给本宫听好了,你最好滚得远远的,别坏了本宫的事,否则本宫一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他再不甘也只能放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旁若无人地离去。

“咳、咳---”脖颈间力道一除,救人命的空气立刻疯狂涌进肺叶,慕容寒枝剧烈地呛咳着,流了满脸的泪。看来,太子对她已经动了杀念,她的处境已变得相当危险,得赶快想个法子,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泪眼模糊之中,她看到杨淑妃越走越近,突然就有了主意,禁不住抚着咽喉冷然一笑:淑妃娘娘,就是你了。

第23章 抱头痛哭

被太子一威胁,慕容寒枝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虽没有明说,但太子既然听出她的意思,想必也知道,她已看出什么来,太子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热门

而依现在的情况,有些事情又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想来想去的,如今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就是杨淑妃无疑。何况现在她正为五皇子治病,她的话,杨淑妃一定会听的。

她正神思恍惚间,杨淑妃已急急地奔过来,不惜纡尊降贵,亲自蹲下身来扶她,“寒枝,你怎么摔在这?本宫刚刚好像看见有人撞到你,是谁如此大胆,你告诉本宫,本宫替你讨回公道!”

能在这宫中横行无阻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慕容寒枝暗里冷笑,面上却很大度,顺从地站起来,“没有,谢淑妃娘娘对奴婢的回护之心,是奴婢自己摔倒的,没人撞到奴婢。”

“是吗,那就好,”人家既然这么说,杨淑妃也就不再深究,看她自己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寒枝,你这是要去哪里?”因为久等不到慕容寒枝回去,她着了急,这才亲自过来看看。

“奴婢正要回去跟淑妃娘娘复命,”慕容寒枝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让人看不出一点不妥,“还有,奴婢有件事要回禀娘娘。”

“你说。”只要是慕容寒枝要说的话,杨淑妃无有不尊,简直拿她当神仙一样对待。

慕容寒枝微前倾着身子,“回淑妃娘娘,是这样的,奴婢替五皇子治了这几天的病,他的身体正在恢复中,只是五皇子现在所住的庭院太过简陋,有些地方很是不便,淑妃娘娘是不是把五皇子接到您的嘉元宫去?”

杨淑妃一怔,继而惊喜莫名,“这、这可以吗?!寒枝,你是知道的,本宫从不想离开越儿,可是越儿怕、怕传染本宫,死都不愿意见本宫的面,这---”

“娘娘只管放心,五皇子现在已经传染不到任何人,奴婢可以保证。”

听她这般说,慕容寒枝一颗心登时放回肚里:太子殿下,你千算万算,到底算不到我会寻求杨淑妃的庇护吧?你若是有能耐,就直接到嘉元宫拿我,否则,只怕你是难以如愿。

“真的吗?”杨淑妃简直就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那越儿要是不同意---”她是一直想要见越儿了,可如果他不同意,她也只能徒叹奈何。

慕容寒枝一笑,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淑妃娘娘只管放心,奴婢会劝五皇子,只要他明白不会害到淑妃娘娘,自然就愿意回去。

“好,好,一切拜托了!”杨淑妃终于喜极而泣,拉着慕容寒枝的手就走,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将过去!

因为最近身体上舒服了,五皇子大多数时间都用在睡觉上,这些天睡得也着实够了,今日药浴过后,他只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过来,见慕容寒枝不在,正无聊得紧,耳听得杨淑妃的声音传来,他赶紧跳起来就躲进屋里,“碰”一下关上了门。

可怜的杨淑妃,才一进来,只看见五皇子的脸如昙花一现般,就被隔在了门后,急得她脚下一绊,差点摔到地上去!“越儿?!”她急叫一声,扑到门前,“越儿,别走,让娘亲看看你,越儿!”

“娘亲不要啦,会传染到你!”五皇子拿背死死倚住门,不依不让的,“娘亲不是答应过儿臣,不会见儿臣的吗,不然---”

“五皇子稍安勿躁,奴婢已经跟淑妃娘娘把话说清楚了,”慕容寒枝瞧得好笑,从窗户里向五皇子摆手,“五皇子现在已经不会传染到任何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嗯?”五皇子脑子里“轰”一声,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你、你说---”他真的可以走出这里,过回到从前的生活,又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吗?

天,你是不是真的这样仁慈,在折磨了我一年多之后,就此放过我?

“越儿,你不相信寒枝吗,是她救了你,你要相信她!”杨淑妃用力拍打着门,隔着门缝看着五皇子一角白衣,眼泪又要流下来,“就算你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寒枝吗,她说可以了,你快出来,让娘亲看看你,好不好?”

一年多了,如果再不见儿子一面,再不摸一摸他的脸,她就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我、我---”五皇子颤抖着,明明心里不敢相信,却下意识地让开了身体,他也想见娘亲,想在天底下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真的不会害到别人吗?”

“不会,”慕容寒枝看着他,眼眸如水般晶莹清透,“五皇子,奴婢以性命起誓,你绝对不会害到别人,否则,必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五皇子的病她已摸得很透,这个誓言虽然恶毒,她还是敢发的。

“真的不会吗…不会吗…”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五皇子的眼睛越来越亮,眼神越来越狂喜,终于一把拉开门,一头扑进杨淑妃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娘亲…呜呜…儿臣想你…呜呜…儿臣以为要死啦…”

他拼命把头往娘亲怀里拱,像小猪仔一样的,哭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就让他哭吧,这一年多来,他所受的痛苦和委屈也真的够了,不在娘亲怀里哭诉,又该找谁呢?

杨淑妃被他扑得一个趔趄,仍死死地抱住他,眼泪如决堤江水,汹涌而下!直到这一刻,直到抚上五皇子剧烈颤抖的肩背,她才敢相信,她的越儿还活着,还能叫她一声“娘亲”!

“越儿,我的越儿…你终于没事了…娘亲好高兴…好高兴…”她哭着,笑着,看向慕容寒枝的目光里,满是感激与尊重,那意思是在说,幸亏有你!

慕容寒枝眼里也含着泪,静静地看着这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心里的滋味儿好不酸楚!就算他们是她仇人的妻子也好,但天下娘亲疼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她没办法恨他们,真的。

良久之后,这母子二人才哭够了,相互为对方擦着泪,俱都相视而笑,许久以来横压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在彼此的眼中,他们也看到了重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之后慕容寒枝便与杨淑妃商议了五皇子搬回嘉元宫去的事,其他的都不成问题,只要禀报过皇上,五皇子就可以回到娘亲身边去,继续治疗了。

看着他们在那里忙碌,慕容寒枝的心又渐渐冰冷了起来:看来太子对她已经起了歹念,有些事情得赶快了!

第24章 强吻

随五皇子住在嘉元宫之后,慕容寒枝稍稍松了口气,心情也大为放松,脸上时不时都挂着笑容,使得她这张脸越发的倾国倾城,连婢女们见了,都有些心摇神动,更何况五皇子一个正值情窦初开之际的少年郎。

先前他病重,自然万念俱灰,也从来不想这些男女情事,可如今不一样了,因为身体正逐步恢复中,他原本的少年心性和皇族气质尽显无遗,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和荣耀令他身上时时散发出一种无可侵犯的气势,慕容寒枝尽管自认宠辱不惊,有时候看着他时,也会微微的失神。

“慕容姐姐?”五皇子好笑地伸手在慕容寒枝面前晃晃,叫了一声,“慕容姐姐,你听到我说话没?”他刚刚说了很多话好不好,可慕容姐姐却好像走神了,讨厌!

“哦?”慕容枝猛地回神,眼神有刹那的迷茫,“五皇子方才说什么?”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就狂跳起来,脸也热呼呼的难受,这感觉真叫人不安。

五皇子摸了下鼻子,很委屈的样子,“我方才说,你前些天本来很高兴的,这两天怎么又时常锁着眉,有什么难事吗?”

你瞧出我有心事吗?

慕容寒枝心中一暖,勉强笑笑,“不,五皇子,奴婢没有什么心事,就算有,也不敢劳烦五皇子替奴婢担忧,奴婢没事的。”

“我替你担忧又怎么啦?!”五皇子一听这话登时急了,顾不上慕容寒枝正为他施针,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慕容姐姐,你别跟我见外行不行?!你要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啊,就算我帮不了你,不是还有父皇母妃,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好不好?!”

他只顾着急了,都忘了现在的他正裸着上身,露出渐至光洁白晳的胸膛来,又死死抓着慕容寒枝的手,若是外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还不想到别处去?

“奴婢…”慕容寒枝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因为五皇子不会明白,她是在为弟弟妹妹担忧,是在为太子对她的逼迫担忧。

可是这些,说出来有用吗?五皇子和杨淑妃就算再感激她,也断不会为了她与太子撕破脸,她又何必找他们求救,没得自取其辱罢了。

“哎呀!”五皇子又气又急,“慕容姐姐,你别这么吞吞吐吐行不行,有事你说嘛,我都说了会帮你,你不相信我呀?!”

他上身一倾,俊脸猛地凑了过去,近得都能感受到慕容寒枝的气息就在唇齿之间!待到慕容寒枝惊觉两人这个样子太过暧昧,红着脸后仰上身,他立刻尴尬到无以复加,“呃---我、我---”

他原本是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他不想骗自己,这么久以来,跟慕容寒枝朝夕相处,他对她,早就有了某种依赖和悸动,每次看着她为他施针,感受到她细腻柔嫩的小手在他身上游移,他就会说不出的燥热,身上某个部位也会悄悄发生令他感到羞耻的变化。

可是,他控制不了,而且,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并不想去控制。他就是喜欢上慕容姐姐了,怎么样?她那么美,那么好,还从来没有嫌弃过他身上脏,更不怕被他传染,这样的好女子,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五皇子…”大概感受到五皇子心境的变化,慕容寒枝一惊,本能地想要躲开,“你、你别---”

虽沦为阶下之囚,慕容寒枝却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先前她只当自己是大夫,五皇子是她的病人,所以从来不会多想的。

可五皇子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单纯,起之于女儿家先天的敏感和细腻,她绝对想得到,五皇子对她,起了什么样的心思。

但…她怎么能接受?因为她太清楚,她配不上五皇子的,别说孤竹烈不会答应,杨淑妃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慕容姐姐,我、我好喜欢你,真的,真的…”五皇子的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胸膛里那颗心也跳得咚咚响,擂得他胸膛都生疼。他总想要做些什么来宣泄身上这股无名的火,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笨拙地、突然地抱住了慕容寒枝。

这种情欲煎熬,他也绝对是第一次尝到,倒真叫这个少年郎无所适从了。

“五皇子?!”身上骤然一紧,已落入五皇子瘦弱的怀中,鼻端传来淡淡的、混合着药味儿的五皇子的体香,慕容寒枝不禁心神大乱,用力挣扎,“五皇子别这样,淑妃娘娘也许、也许就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