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书儿对温尔克先生的积怨当真是不浅啊。

苏沐无奈,只好转身下楼,“抱歉,书儿一直呆在房间,她似乎是不想跟你说话。”

蓝眸掠过黯然的心痛,但是被威洛掩在眼底了,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苏沐,“苏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在这里等她下来。”

苏沐点点头,表示她不介意。

“最多等到吃晚饭,她就会下来了。”

威洛礼貌颔首,苏沐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出门了。

哎,这位怎么说也算得上客人,为了让书儿的心结打开,她去买点菜准备一餐丰盛的晚餐,希望晚上气氛好一点,不要把局面弄得太僵。

海因茨不在这里,虽然这男人看上去彬彬有礼,绅士斯文,但是她怎么瞧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跟她第一次见海因茨一样,骨子里散发着一种暗黑与寒漠。

直到脚步声远去,书儿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一点,可她仍旧只能无声无息的抓着被子,手指的关节都因为她过度的用力而泛着白色。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这几乎要把她撕裂的痛苦才开始慢慢的退去。

等到残留的痛楚在她的身体内消失干净,已经又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她全身都被冷汗浸湿,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力气也都被差不多抽干,整个人很虚脱很疲软。

她勉强的找了套衣服,到浴室放好了水,放了几片柠檬在里面,然后躺在里面泡了一个舒适的热水澡。

温度适宜的热水终于让她恢复了一点体力,脸色也在热水的蒸腾下红润两人不少,从浴室穿好衣服出来,她就觉得肚子有点饿。

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闭了闭眼,想起几个小时前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书儿微微的出神,他还在吗?还是走掉了?

不可否认,书儿苦笑,她的心偏向后者。

她走到楼梯的时候才发现苏沐已经做好饭菜在等着她了,书儿顿时歉意起来,连忙加快脚步走了下去。

“书儿,”苏沐朝她笑着,“温尔克先生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书儿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柔声笑着道歉,“苏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苏沐吐了吐舌头,表示她并不在意。

威洛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目光从她出现在楼梯口就落在她的身上,这样过于灼热的眼神让书儿有一丝的难安。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威洛看她落座,才皱着眉头问道。

她这脸色,让他想起她曾经剧痛发作后的样子,声音不由当即一沉,“你是不是又发作了?”

南书儿这人最讲究礼貌修养,即便是不想见他,她也不会做出让苏沐夫妇等着她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迁怒而对别人的敲门一声不吭。

苏沐很茫然,什么发作?

书儿没想到他的眼色这么利,不过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是自己的脸色真的太难看?

她明明化了淡妆才下来的。

书儿正准备说话,却被门口突然想起的动静打断。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身后是那人一贯贴身的手下。

苏沐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变了,她下意识的朝海因茨看去,目光有些惊慌。

海因茨站了起来,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以及他昔日熟悉的兄弟,眸底的神色复杂。

“宫老大。”海因茨低声喊了一句。

他以为,叶门已经放弃对他们的追捕了。

“嗯。”宫深拓只是象征性的对他点了点头,目光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南书儿。”宫深拓的声音暗藏着一股带着杀意的冰冷,“夏堇在哪里?”

书儿诧异,她没想到宫老大是来找她的,更没想到他会问她进在哪里。

“宫老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堇一直都在叶门,她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书儿突然有点慌,有一个可怕的认知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的额就刻意忽视了。

“南小姐,”埃文皱着眉,声音淡淡的,“夏堇私自离开叶门,她失踪了。”

“什么叫失踪了?什么叫她私自离开叶门?”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重,书儿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威洛依旧坐在一边,一言未发的看着他们。

宫深拓的眼睛眯了起来,南书儿这个样子,不是在说谎,可是,夏堇要离开叶门,又怎么可能不会找南书儿? “一个礼拜前,她趁我们谈判,私自逃离,她从美国乘飞机到了沙特,就再也不见踪迹了。”

“你说她去了哪里?”

书儿的声音突然一变,脸色顿时褪成了惨白。

沙特,她竟然一个人去了沙特?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不爱你了]

威洛绕到她的身后,搂住书儿的腰,“书儿,怎么了?”

书儿恍惚了很久,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清色的眸微微的垂着,所有的情绪都掩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下。

“南小姐,”宫深拓的音色很冷,“她为什么要去沙特?”

书儿抬头,直视宫老大的眼睛,语气已经恢复成淡淡的,“她没来找过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柏林,宫老大,这恐怕要你动手去查了。” 宫深拓凝视她的脸试图判断她话里的真伪,但是南书儿只是一派风轻云淡,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是,她这个态度,明显是不正常的,这一点威洛也看得十分清楚。

如果夏堇失踪了,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是南书儿一脸缄默的表情,十分直接的表达了她不愿意再多说少什么的意思。

“老大,”埃文在一边开口,“既然南小姐不知道,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唐简去了沙特,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宫深拓沉思了一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书儿,朝海因茨淡漠的颔首,便带着他的手下转身就走了。

书儿看着那道笔直挺拔的背影,眸里翻滚着复杂的神色。

“温尔克先生,你也该回巴黎了,”书儿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男人淡淡道,目光直视威洛的眼睛,像是要望进他的心底,“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对你,我已经死心了,看在我趁你昏迷的时候帮你挽救了华安,请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爱你了。”

她说得平静,且无比的笃定。

浑身都是疏离冷漠的气息。

仿佛连多一秒都不想看见他。

“为什么?”深邃的蓝眸闪烁着幽暗的火焰,一跳一跳的。

“哪里这么多的为什么,”书儿调开视线,“你再不走,我就让海因茨帮我赶人了。”

晚上,书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头顶的太阳出着神,满目的落寞和绝望。

“书儿,”海因茨的声音在近处低低的响起,“为什么?”

书儿转过头,“什么为什么?”

“你跟威洛说的话,那都不是你的真心话,你跟宫老大说不知道夏堇去沙特干什么,这更加不是真的。”

“你的眼睛可真利。”连那男人都被她气走了。

“因为旁观者清。”海因茨的声音是他一贯冷淡的音色,“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书儿抬头,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像海因茨这样的人,虽然他性情冰冷,沉默寡言,却是真真正正的朋友,这份友情,她很珍惜。

“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请你出手。”

也许,书儿苦笑,这一次是真的有需要。

她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打输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两年前的噩梦,书儿收紧自己的手,闭上眼睛。

“蓝舞,我告诉你,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世,我等着你回来求我的那一天。”

“蓝舞,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倔强,宁愿死也不做我的女人。”

“呵呵,你不在意你自己的生死,难道你还不在意夏堇的命吗?”

“我给你两年的时间,两年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自己来给你们两个收尸。”

“是你来招惹我的,那么,现在我对你有兴趣了,你别以为你还能逃掉。”

“蓝舞,我会迎娶你成为我第九任王妃。”

“相信我,你一定会成为我的王妃。”

……

堇,我们曾经约定好,一起去面对这场战争,为什么你要独自去面对那个人渣。

“你在纠结什么事情?”海因茨在她身边站了很久,见她神色是少见的犹豫,不由出声问道。

“海因茨,”书儿抬头看他,“如果是夏堇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宫老大?” “是,”海因茨毫不迟疑,“老大已经认定夏堇是他的女人,如果有需要,他所有的事情他可以一力承担下来。”

她担心的是,夏堇会不愿意她这样做。

黑道很有传闻,说夏堇任性猖狂,处事肆意,但是她很清楚,她从来都是很懂事的女人。

不该招惹的事,不该添的麻烦,她一定有多远闪多远。

她信奉刚过易折,但骨子里其实骄傲。

她绝不会想成为拖累宫深拓的女人。

书儿打电话给宫老大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似乎是料准了她会来找他。

一个小时后,就有叶门派来的车来接她。

“宫老大,”书儿看着坐在书桌面前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必须立即启程,马上去沙特。”

宫深拓皱眉,“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书儿缓缓摇头,“我会在飞机上跟你说,这个故事太长,会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已经耽误不起了,时间很紧迫。”

宫深拓朝埃文使了个眼色,他立即出去准备人和飞机。

“宫老大,”书儿低低的开口,“这件事,我不想让温尔克先生知道,请你不要告诉他。”

“我不说也不代表他会不知道,如果路西法连这点事都查不到,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宫深拓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他早就看出来当时她只是当着威洛·温尔克的面才否认,她似乎有心想瞒着那男人一些事。

连他都看出来了,也难为只有南书儿会自欺欺人的认为威洛会看不出来。

当然,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夏堇那个不听话的女人。

巴黎飞往沙特的飞机上。

“宫老大,”书儿神情严肃,“堇有没有常常没有缘由的出现剧痛?”

埃文坐在一旁的冷静相视一眼,这种情况他们见过好几次,夏堇是极其忍耐的人。每次都被折腾的痛不欲生,偏生医生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害得老大差点把那几个医学界的权威一枪崩了。

“是。”宫老大沉默了几秒,缓缓答道,“一共出现过五次,她说是出身就带下来的,可能是家族遗传。”

夏堇说话一贯半真半假,但是宫深拓是什么人,没有什么谎话能够瞒得住他。

可是夏堇的情况,连所有的医生和仪器都检查不出来,加上她每次都只是剧痛,过了时段就一点事都没有。

他虽然不甘心看着她每次痛得死去活来,却也没有办法。

书儿动了动唇,“那不是病,更加不是家族遗传,那是一种用病毒研制出来的毒药。”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哈吉王子]

书儿的手里拿着电话,眸色冷酷,全身亦是僵得笔直。

电话那边是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难听的嘶哑,“是你吗?我亲爱的舞。”

书儿咬着唇,声线冰冷,“哈吉,是你抓走了夏堇?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

“你已经消失了两年了,”哈吉腻腻的感叹,“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和你那美妙的身体啊。”

“你最好没有折磨她。”哈吉是沙特最受宠的王子,不为其他,就因为他的母亲是沙特王最喜爱的女人,因此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被溺爱着,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

就连大王子都要忌他三分。

这男人有严重**情节,最喜欢在床上玩些变态的花样,同时,他还有一个怪癖,他只对自己看上眼的女人有反应,而他看不上的,管你绝色美艳,他都没有性趣。

比如,他就对夏堇没有兴趣。

同时,对他看上了的女人,他的执念绝非一般人能比,不得到手,绝不甘心,就如同他对蓝舞。

两年前她接了一个任务,到沙特皇室盗取一件政治机密,她跟堇,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惹上了这个变态,也是因为这件事,彻底的脱离了墨西哥黑帮。

她当初冒充陪酒女接近哈吉王子,结果当场被他买了下来。

她们如愿拿到了文件,却让书儿落到了哈吉的手里。

那一晚对书儿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回忆,可怕得她从来不敢去回忆。

彼时她刚入组织不久,年轻气盛,根本不懂如何跟男人周旋,且对贞操的执念很深,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于一个陌生男人。

她被下了药,拼命挣扎,她越反抗,哈吉的兽欲就越是旺盛越想征服她。

她当时险些废了一只手。

后来夏堇拿到文件来找她,几乎是在最后关头把她救出来,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她们离意已绝,上头对她们完成了人物拿到了文件无话可说。

竟然把她和夏堇又一次出卖给哈吉了。

就是因为这一次,她和夏堇同时被灌了毒药,哈吉原本想用这个药来控制她,结果夏堇无意碰到了海因茨。

海因茨把她们救出来去,但是那病毒却留在了她们的体内。

这种新型病毒原本就还在研究初期,医生专家们完全检测不到它们的存在。

她只知道,如果两年后拿不到解药,她们会因为过度的痛楚而死亡,也就是说,她们会活活痛死。

两年的时间,已经很快到期了。

“我也不想折磨她来着,”哈吉说得不甚在意,“可是谁叫她这么不听话呢,我叫她给你打个电话,她怎么都不肯,我也没有办法,为了见你,只好稍微用点刑,不过,她的骨头还真是一如当年那么硬啊,怎么样,都不肯开口。”

书儿的嘴唇都几乎被咬破,她见识过哈吉的手段,她也去过沙特皇室的地牢。

有多恐怖,有多折磨人,她都很清楚。

“哈吉,宫深拓会杀了你的。”

她知道这根本就恐吓不了这个变态,因为哈吉王子背后撑腰的是黑手党教父沙甲,他们是长久良好的合作关系。

而黑手党和叶门又一贯是对手,他怎么会因为惧怕宫老大而放了夏堇。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夏堇被折磨的样子。

“哈哈,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哈吉却是一阵猖狂的大笑,“宝贝,如果你看乖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让你见那个女人一面,如何?”

书儿闭了闭眼,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s说话算话?王子殿下,即便你留不住我,这也算吗?” “当然,我已经快思念成疾了。”

书儿考虑了一个晚上,最后决定让宫老大想办法带她进皇宫,宫深拓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至于他怎么做到,这不是书儿需要担心的事情,他既为一方霸主,就自然和他的方式。

三天后,沙特皇室一年一次的嘉年华晚会在利雅得举行。

书儿挽着宫深拓的出场。

她穿着一袭经过改造的沙特服饰,既融合了现代的特色,又保持了沙特的传统。

出席宴会的贵宾多不胜数。

书儿刚踏进晚会现场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