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紫魆皇帝的态度那么明确,我又何必跟这样一号人针锋相对呢。

华蒙刚才也已看清,于是灵机一动:“那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我看这个小兄弟嘴唇有些发干,这酒赏了他如何?”

高座于上的莘,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谢华大人!”彦生急忙将酒饮尽。

苏恒见状,刚想说什么,却浑身哆嗦,痉挛起来,一时间开不了口。

“苏大人!”彦生急忙将苏恒的身子放平,开始按摩。

莘见状,激动的站起身来,却见外国使节在,不好急忙奔过去失了大体,忙连声吩咐:“来人,快抬苏大人回水渠轩休息,传御医!”

苏恒听着莘的声音,不由冷笑,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见自己躺在榻上。不远处的晔阳殿,一阵又一阵仙乐飘来。

“苏大人,你醒了!吃点东西吧。”彦生欣喜地端过一碗粥,凑上前来。

这个十五岁的孩子是当年自己一个部下的遗孤,被苏恒收养那年才七岁,苏恒对他来说,是兄长,又是养父,三年来侍奉苏恒,绝对的尽心尽力。

“咳咳咳…”

给苏恒垫高了枕头,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了几勺,苏恒咽得急了些,呛得咳嗽起来。

彦生急忙给他轻轻垂垂胸口,却听耳边又传来一声浑厚威严的男声:“我来。”

彦生一看,居然是皇上!

晔阳殿的乐声依旧。

“恒,你怎么了?”莘问道,照旧像往常一样,人一来,便先掀恒的被子。

“皇上,彦生刚刚已经帮我换过了。”苏恒有些不满地道。

莘瞪了彦生一眼,忍着怒气,道:“恒,你没事吧?”

苏恒缓缓摇头,二人相视许久后,莘转身而去,这一去,便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莘再次出现在水渠轩时,是个午后,那一张黝黑的脸微微泛红,走近软榻,打横抱起恒,连人带被子往龙撵里塞,驰往碧鸾泉。

龙撵之内,莘将恒拥得紧紧的,喉结顶在恒的额上,慢慢滑动。

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轻抱着恒在温泉里来回游移、轻轻帮他按摩,这次,莘双手抱着恒一进碧鸾泉的紫纱帐,就将他压在身下,两下将他的那件蓝衫除去,开始吻他的锁骨,顺着锁骨往下,疯狂地吻着恒一根根突兀的胸骨,再至恒稍有些松垮的小腹,刺眼的白色尿布展现在莘眼前。一把撕下,紫红色的小东西在外力下微微抖了抖,莘见恒的两腿间依旧光滑,不见一丝毛发,知是彦生已给剃过,一阵醋意急涌上大脑,于是将他抱进温泉,草草冲洗过,便转至恒的身后。苏恒眼看着温泉的水波忽近忽远,一圈一圈向外扩散,于是知道,那个反常的男人正在向自己的隐秘处冲击。

碧绿色的温泉,澄澈,见低,苏恒透过水纹,看得见一双黝黑粗壮的手臂,正提着自己惨白的腰,而自己的腰身正有节奏的前后晃动着,透过水面,看得清自己被剃得干干净净的暗色下身,被动地轻摆着。

苏恒抬眼,碧鸾泉内,几根冒着汗珠的盘龙汉白玉柱,支撑着整个大殿,视线的忽近忽远,让他感觉整个大殿都在轻颤。

“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同样,美人能亡国,亦能救国。”恒冷静地说道。

莘却没有回答,呼吸渐粗,喘息着,终于,轻轻送出一口气,恒知道,他终于释放完毕。然而,莘那双猿臂却转移到恒的肩膀上,恒低头看着那双微微颤抖的黝黑手臂,知道他拥得很紧,于是继续说:“半个月没有早朝,江山和美人选好了么?”

莘轻轻吻着恒的耳垂:“恒,朕心里想着谁,你不清楚?”

苏恒淡笑,回道:“可是皇上似乎已心志大乱,贪恋这种夜夜芙蓉帐暖的生活了,不是么?蓝刍女子果然名不虚传。”说完,只觉得喉咙里又是一阵翻滚,甜腥涌上,急忙咽下,那口血却翻滚着再次涌上,再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

先是一大团红花在水中落下,几声猛烈的咳嗽之后,莘看到自己黝黑的胳膊上和温泉明澈的水中皆撒上殷红,殷红滴落于水中,轻轻下坠,下坠,消散成一缕一缕。

莘皱紧眉头:“不是好多了吗?莫非是彦生在骗朕?”

恒说:“确是好了许多,可能刚才太累了。”

莘方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禽兽。难道,自己最近真的是成了沉湎于酒色的昏君了么?

第三章

一开始,莘和苏恒就是要混淆蓝刍国人的视听:帝王莘是好色的昏君,苏恒这个右仆射(右丞相)、兵部尚书身子骨弱得像纸扎的。

莘本以为自己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以为恒的病会很快康复,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如敌国所料了么?

帝王莘开始内疚地仔细帮恒按摩那双惨白的腿,眼睛里却悠悠闪现出蓝刍美女丝尘娇嫩得像桃花瓣一样的美腿,眼神开始迷离。莘的视线再次转移到恒紫红的小东西上,细长的小东西熟睡一般静静地躺着,莘忍不住想捏两把叫醒它,却不敢再伤了恒,只得轻轻在上面落下一个湿湿的吻,轻轻吻过之后,转移视线向上,盯着那张睫毛轻轻垂下的俊脸。

恒依旧是浅笑着说:“皇上,微臣的病都是闷出来的,如果您还介意微臣的健康,请允许臣回自己的府上修养。”

莘回过神来,叹道:“最近老三的小动作太多,你出宫不安全。对了,朕给你加了个副手,明天让他来宫里见你。”

恒冷笑,开始盘算——有些不想发生的事,终究要多久才会发生?

“三殿下现在动手也太早了吧?微臣还没完全'失宠',也还没有沦落到寸步不离床,明天微臣务必去兵部。不准阻拦。”苏恒敛色道。

第二天一早,轮椅刚被推出宫门时,那一刹那,苏恒只觉得自己有捂住眼睛的冲动。

原来,宫外的柳已千树泛翠,万绦春风抚过他挺秀颀长的颈。

苏恒举目。万里长空,微风和暖日鲜明。

苏恒刚要再看,便觉视线突被一遮,知自己被彦生抱起,眼前的柔绿角度一转,已经被抱至马车上。

无奈的是,刚被抱上马车半坐半卧好,彦生就说了句:“苏大人我帮你检查下。”说罢便撂开他浅蓝色的长衫及中衣 ,让苏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本来,端正下位置不需要如此,可是,某种雪白的东西已经被黄色的液体浸透了。

彦生轻车熟路的将事先备好,盛放于熏香漆盒之内的雪白东西取出一片,换好、端正好位置之后,放下恒的长衫,遮住了残废的身躯,苏恒迟迟未睁眼,闻听马车窗外一片燕子呢喃的啁啾声,心下又安慰起来,睁眼道:“彦生,将帘子开着吧。”

苏恒嘴角微扬,突然只觉得眼前豁然一片。

水渠轩外不是无柳,却哪有宫墙外的绿柳这般明翠?御花园不是无花,稀奇古怪的不寻常名花大片大朵盛绽,红的紫的,比血狰狞。苏恒望着道路两旁的树干,白花瓣飘下,他知道,那是梨花开了。

一阵微凉的风飘入马车,苏恒轻轻打了个喷嚏。

彦生急忙将车内的薄衾拿来给他覆在身上,苏恒微笑:“不必了,不冷。”

刚说完,苏恒又问道:“彦生,海外传来的十二篇兵法,你已背到第几篇了?”

正在这时,马车剧烈地一晃,马恢地一嘶,要不是彦生及时抱住,苏恒绵软的身躯怕是要当场摔出去。

苏恒眼前立刻闪现出三殿下那双猫哭耗子的眼神。

预料中,哪有那么快!

“休挡我路!”

苏恒听得几声清脆的镝铃响,一连串马蹄声从车窗边响过,一阵轻尘扑入车窗,透过窗帘,他瞥见一白马上的紫衣人,看样子是个少年,还似乎不伦不类地穿着红官袍,未等看清,人马便远去了。

苏恒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与他为难的。

“会不会骑马啊!车里的人撞坏了你赔不起!”

苏恒的车夫气得跳下车来,握着马鞭的手怒指着远去的少年斥责道。

苏恒急忙在车内提高了些声音劝道:“苏邑,算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马蹄声已远去,苏恒勾起唇角苦笑。

一骑白马,一袭轻衫,昨日少年时,不也是如此么?

苏恒使得一手好画戟,浮云白马之上,沙场之中,画戟一挥,杀敌无数。也曾在侯府里,每日晨曦未露时早起舞剑,帝王莘难耐想念跑出宫来旁观,又忍不住两人比划起来,可莘的每一招不是想制胜,却是招招攻下盘,想吃豆腐。苏恒也不恼,微微一笑,仗着自己更胜一筹的武功十几招之后将莘的衣服撕地一片片,让帝王光了膀子。

帝王莘低头倒是乐了:“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

苏恒反攻其下:“明明是你大清早主动送上门来好不好?美人,来吧!”

苏恒记得,“美人”两字一从口出,再看看对方那张黑得烧炭烧出来似的四方脸膛和结实得跟石头一样的腹肌,当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苏恒会心一笑,想去抚顺垂下的发丝,无奈的事实让他回到现实中——自己再也不能每日清晨闻鸡起舞了。

“彦生,不回侯府了,直接去兵部吧。”苏恒勾起的唇角微微落下,怅然地道。

望一眼窗外,柳垂风袅,竟又像是充满希望似的。

待马车慢慢从后门行至兵部大院,彦生将苏恒软绵绵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刚要抱他的腿起时,却听见苏恒脸刷地红了:“彦生,将帘子放下来,帮哥哥检查下好么?”

彦生点头,连忙放下马车窗帘,将手探进苏恒长袍内的两腿之间,发现一切相安无事,才将苏恒抱出马车放到轮椅上固定好,却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身着三品官服直愣愣地伫立在对面,双手抱肩,右手里还握一把宝剑。俊美少年一头浓黑的长发,一副过分白净的面皮,一双凌厉的丹凤眼,见到苏恒,即不迎上,也不拱手拜见,只是迅速整了整自己的官服,继而黑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恒,沉默。

看红色官服,应该是新来的自己的副手。

苏恒不自然地笑笑,刚才的事莫非他看到了么?

少年继续不眨眼睛地盯着看。

后院里,尽是一树树如雪的梨花。微风乍起,少年看到,一片片梨花瓣飘落在一个恍似仙人的男子的淡蓝绫衫的肩头。

仙人般的男子笑了,笑得眼波悠悠,风吹过他的发丝,苍白的绝美面容上染过些许红晕,像是桃花扇底的风抚过一般。

他在看自己的废腿么?还是看自己身下厚厚的软垫?抑或是,刚出宫门失禁了留下什么痕迹了么?苏恒依旧风度良好地微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他看穿了。

“这位大人可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凌霄凌大人么?不才是兵部的尚书苏恒…”苏恒笑说。

“是我。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苏恒听帝王莘说过,这个凌霄是镇国公凌远游将军的儿子,今年年方十八,从小在别处练武。

少年面对上司,也不拱手行礼,见彦生推着苏恒走近了,转到苏恒身后,对彦生说:“我来。”说完,便去把苏恒轮椅的把手。

苏恒眉头一紧。彦生急忙拦阻道:“这位大人,还是我来吧,苏大人不喜欢别人动他的轮椅。”

少年一双冷冰冰的俊目,狠狠地剜了彦生一眼:“那为什么皇帝可以?”

一句话听得彦生目瞪口呆——紫魆国有谁不知道苏恒和当朝皇帝的关系!

苏恒一张白皙的脸由微红涨得通红,却还是保持住了镇静,也不去侧头看这个古怪的英俊少年,只是笑道:“凌大人,莫非苏某的轮椅上有什么新鲜物不成?”

“有你。”凌霄答。

苏恒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道:“各位大人都在厅内等着呢。你刚来就与我这个残废上级走那么近,当心别人说你的闲话,快先进去吧。我的马刚受了惊,我先帮他看看。”

凌霄便走到马车前,马夫一见这个瘦高少年,便大叫起来:“是你!刚才你的马差点…”

马夫见凌霄是个三品官员,也不好多说什么,凌霄自己开口了:“早上睡过了,怕迟到,骑马快了些。”

凌霄说完,自己有些惭愧,兀自进了厅里,彦生推着苏恒慢慢移进厅里,苏恒启唇,绽出一个款款的笑,“各位大人,苏某来迟了,向各位赔罪了。”

众人忙起身。一阵寒暄,介绍了新来的凌霄之后,苏恒望着这个冷酷少年,轻轻说了句:“凌大人,请跟我来,我要详细说明一下你的职责。”

凌霄便随苏恒进了一间内室,内室里有一张软躺椅,彦生要抱苏恒躺下,苏恒阻止道:“彦生,不用,我和凌大人谈些正事,你去念书吧,一个时辰之后,你进来接我好么?”

彦生迟疑了一下,点头推门而出,回身将门带紧。

苏恒见屋里没有第三人,便笑道:“凌大人,你搬个椅子坐在苏某身边,靠近些。我说的话,不方便大声讲。”

凌霄便搬一个小圆椅坐到他身边,问:“彦生是什么职务?我要接替他,照顾你。”

苏恒又是一愣,道:“他是我一个旧部的遗孤,七岁之后一直随我到现在,我也算他的叔叔或是大哥了,是我的亲人。”

“我也要做你的亲人!”凌霄满眼的固执,紧紧抱住苏恒没有知觉的双臂。

苏恒苦笑。

苏恒记得,父亲未战死沙场之前,自己九岁的时候,曾随父亲到凌府看凌霄抓周,一周岁的小孩子爱上自己?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凌霄,我现在是你的上司,我命令你把手拿开!你父亲乃是驰骋疆场的英雄,莫非你想做一个轻薄残废的淫棍?”

苏恒美目一瞪,流萤的眸子散发着说不出的动人之色,却又带着伤惘,凌霄看痴了。

“放手!”苏恒再说一次,声音不大,却不容抗拒。

凌霄痴望着苏恒。轻轻将手松开。

“我要治好你。”凌霄说。

幽幽凝望着自己思慕了多年的妙人,想安慰他,因为嘴拙,凌霄却不知道说什么,为了苏恒,他一年多以来一直在寻访名医,前几日,刚拿剑指着脖子架回一个白胡子的山里老郎中,一直住在凌府上。

治好?苏恒倒是怀着希望,每日被针扎成刺猬,莘将整个温泉泡了名贵药材给他治疗,脖颈以下,始终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恒深呼吸一口,耐着性子道:“凌霄,我现在和你谈国家大事,有项很重要的任务…”

话音刚落,凌霄道:“你答应治病,我就接受任务。”

苏恒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继续稳住情绪,绽开一个从容的笑,道:“凌大人,我现在交给你的任务关乎国家安危,你若当这是集市上的交易,那么这个人选苏某也会考虑下是否改易他人了。”

“那你也得治病。”凌霄丝毫不肯退步。

苏恒笑了,突然觉得,这个霸道的英俊少年,竟与那个几乎是软禁了自己三年的帝王,那么相似。

深宫之内的帝王,如今却在作甚?

秾艳阁里,尽是一股奢靡浮华之气。

酒香、纵欲过后的气息,焚燃的香烟及异国而来的熏香,交织混杂在一起,将这享乐的佳境笼得密不透风。

已近午时,硕大的床榻之上,两个人通身□的人,依旧是酣睡如潮。

昨晚,莘将苏恒送回水渠轩之后,再度与蓝刍送来的美女丝尘彻夜笙歌。

帝王从此不早朝。

忽地,怀中的香软之躯一动,美人丰腴的双峰触动着帝王健壮的胸膛,帝王只觉得身体某个部位即刻间火热起来,睁开眼睛,胳膊一动,怀中的美人轻轻嘤了一声,帝王立刻翻身,扑了上去…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帝王莘一开始在心中轻唤着恒的名字,后来直接呼喊着身下美人的名字,完事之后,方才想起今天还有及其重大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皇上,您干嘛这么急匆匆的,臣妾让您讨厌了么?”

丝尘娇滴滴地挽着帝王莘的胳膊,将娇软无力的身躯贴在莘的后背一阵轻晃。

莘一时找不到其他借口,便说:“苏恒这几天病得很厉害,我得去看看。”说完,便整好衣冠推门而去,气得外国来的美人直跺脚。

莘坐上龙撵,自然不是去水渠轩看苏恒,而是和苏恒一样,径直从后门进了兵部大院,也不声张,穿过一排梨树下,见恒的侍者彦生正抱一本书津津有味地小声读着,不由升起一阵火气——半月没去恒那里,恒的两腿间依旧没有一丝毛发,朕不在,谁让这个小混蛋给他剃掉的!

“彦生,朕有一把折扇落在水渠轩,你速速取过来,风大,你顺便帮恒带一条薄毯。”

帝王莘命令道。

“是,皇上。”彦生便让车夫驾了马车赶紧回皇宫取扇。

这边莘自己悄悄走近大厅,只想听听这帮臣子们谈些什么,兀自在外面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