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两人便是绵长绵长的问,吻了那么久。

紫衣男子的手开始悸动,慢慢地褪去白衣男子的外衫,灵巧的唇从脖颈一直到他胸前的两朵茱萸,再也不肯往下。

苏恒一张白皙的脸开始微红,却不知为何,在这时候问起来:“小凌霄,为什么我恢复的这么慢,是不是你和你师伯骗我,我的胸以下再也不可能有知觉了?”

原来当日,老头子带着笑笑和梅若林、苏恒走散,怕笑笑再出事,便将她带回自己的师弟也就是凌霄师弟那边的黄门山,之后一个人出来找苏恒,却打听到苏恒已离开了墨城,又折身回了那隐逸的山谷。

——经过半年的恢复,苏恒总算能大致照顾自己,身子的感觉也从肩膀一直回复到胸前,然而之后,却再也没有新的进展。

凌霄道:“怎么可能。”

苏恒淡笑道:“你已经多久没问我胸以下有没有感觉了?”

凌霄哑然。

之后,温和儒雅的苏恒便时常对凌霄大动肝火,凌霄冷笑:“怕连累我,想把我逼走是么?不可能!”然两人却不再亲近,不冷不热的关系一直维持到现在…

两人默默对望着。凌霄凸起的眉头越来越紧。一直自信苏恒对他的真情,就刚才看来,他竟还想着旧人么!

凌霄想问他,却再也无力开口。

苏恒想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

窗外,夜色已深。

凌霄终于怕耽误了苏恒休息,只得丢下一句:“放心,为你,别说是一个墨城,一个紫魆,哪怕是天下,我也帮他打,我要你幸福。”

说完,凌霄竟走到苏恒面前,探下头轻轻在苏恒茫然的脸上落下一吻,苏恒没有再躲。

一吻过后,凌霄转去,临到门口时后,回望一眼,冰冷的眼下火热如炙…

第二天一大早,墨城几乎所有民众开始骚动,城门几次险些被冲破,然这整个孤城,

已人心涣散,不攻自破。然那马行却不急着攻城,庆祝起来。

这一天,宓宓等人的两丈高大花篮终于竣工,苏恒吩咐众人用浓重的花香熏去了菜籽油的味道, 装满了鲜花和布匹,并召集城内所有的烟花巷女子和小倌,于当日下午,让轩辕莘和姬胥华携几个前去送降书宣告明日投降,这日,凌霄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吓得宓宓急忙熬了醒酒汤,口对口喂了,直到傍晚才醒来。

入夜时分,马行的夜宴已然开始。

一手拥一美女,一手拥一小倌,小倌是城中的头牌小锦,酒量惊人,一杯杯劝酒,甚至用起了坛子,在座的蓝邹兵亦是怀拥美酒佳人,欣赏着墨城送来的舞妓曼妙的舞姿,那舞姬真张得不赖,几曲下来,身子几欲飞升般轻灵,恍似仙女。

那舞姬跳到兴处,更是围着两丈高的花篮起舞,大有天女撒花的媚态,众人陶醉了,连飞到大花篮上的火绳也以为是绝妙的舞蹈,直到火势迅速从大花篮中蔓延开,方知不妙。

“不好了!中计了!”

座下稍微清醒的将领见那火花大吼。

那男|妓小锦却将一杯上好的女儿红对上马行的嘴:“真是好舞呀!舞妓中的舞妓!”

马行喝得醉醺醺,饮下小锦的杯中酒,忽觉喉咙发紧发痛,口吐鲜血倒地,连同在场的所有舞妓从腰间掏出浸透了菜籽油的绳索向那熊熊燃烧的大花篮上抛去,营帐内遍是火舌,一直烧到营外,烧了无数营帐。

正在此时,墨城的士兵犹如神降,杀喊而来,几乎完全松懈掉的蓝邹兵未等反应过来,毙命无数。

墨城多民兵,持刀的,持棒的,持剑的都有,最为突出的,还是一把在夜空中闪着的大刀和一把长剑,一把弓和那假扮的舞妓——原来,那舞妓竟是水晗月。

大刀上绣着梅花,虎胆神弓有普通弓两个那么粗,假扮的舞妓水晗月迅速击毙了在场的大部分将领,几人率领墨城军兵勇往直前,杀出一条血路。

然蓝邹军队人数太多,怎么杀也杀不完,如蜂,黑压压,如蚁,一堆堆,黑夜中的血光四溅,一时间,血流成河。

杀着杀着,便顺着墨城的城外一直杀到另一座城,从黑夜杀到第二日的下午。

重醉之后的凌霄也逐渐体力不支,倦意上身,长矛开始吻上他黄金的铠甲,长槊开始刺伤他的手臂。

“大丈夫当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多少年前,爹曾如是说过。

凌霄兴奋地挥动长剑,今日,此梦当圆。可是,为什么,爹爹却在轩辕炤即位之后躲起来带家人远走他乡,不问国事了呢?害自己死前都不能见他一面。

凌霄背上又中了一枪。

很疼。

视线开始模糊,手开始发软,背后鸡蛋黄的声音也好像很远。

忽地,一枪直刺过来,凌霄已无还手之力,抬抬脱了力的胳膊,枪头越来越近。

闭眼,苏恒的笑脸已如秋夜的月光。

大片的曼陀罗犹在眼前。

“啊!”一声惨叫。

凌霄睁开,却见眼前一黑影闪过,听声音,不是别人,却是轩辕莘!

惨叫之后,凌霄眼前一黑,亦失去了知觉…

这一战,维持了四天四夜,梅若林带领紫魆民众,竟连一举收复八个城池,休息一下,只待再战,紫魆的势力强大起来。

这一战,凌霄的一场酒一场伤让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迎上好兄弟姬胥华渴睡的眼,一睁眼,凌霄便问:“轩辕莘哪!”

姬胥华眼睛通红,不回答。

凌霄盯着姬胥华痛苦的眼珠,一切已了然。

“他为什么要救我!”凌霄一急,沙哑着声音问。

姬胥华想说什么,动动嘴,却不忍开口。

凌霄便摇晃着姬胥华,抓着他的前襟问:“他临死前有说什么吗!”

姬胥华终于拗不过凌霄,挤出两个字:“成,全。”

“苏恒呢!”凌霄继续问。

姬胥华摇摇头:“走了,只留下一封信给你。”

凌霄迅速爬起来,一把揪起桌上的信,却见那纸上洒脱的小字只有两句:“凌霄:忘记我吧,你再也找不到我。”

凌霄脚下一脱力,跪倒在地上…

一年之后,梅若林带领凌霄姬胥华等人收复了旧山河,紫魆复国。梅若林被黄袍加身,成了新皇,封姬胥华、凌霄为护国大将军,凌霄却在加封当天失踪。

梅若林倒也宽容:“随他去吧。“

从此,凌大将军再也无音信。

后记:

凌霄去轩辕莘的坟前拜祭过之后,怀着满腔的感激,回到黄门山,并没有找到那人,失落之余,便只身去了曼殊岛,可惜的是,依旧没有找到牵挂了整整一年的妙人。

凌霄于是想到那大片的白花曼陀罗,终于在殊死杀掉大群的秃鹫之后来到仙棹山。

白花曼陀罗中间,却依旧不见那人,凌霄暗笑自己傻:是呀,没有腿,只有一个小女孩子跟着他,他又怎么来得了这种地方?可是,苏恒,我真的想你了。

一个人泡在热泉中,凌霄心如刀割。

上了岸,竟头沉脑热,大病了一场,在附近的村子一倒,就是两个月。

这天,凌霄的心情特别好,好到莫名,于是背起薄薄的行囊,再度远行。

温暖的春光下,在邻村,他看到了一个女孩正在扑蝴蝶,小女孩眼睛大大,睫毛长长,虽高了些,却依旧是自己头一次见面冷着脸恐吓她时的模样。

小女孩挥动手臂,虽没捉到蝴蝶,却伴着周围的春光而笑,那一刻,凌霄也笑了。

这是凌霄有生以来的第一笑。

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的笑让春日的阳光也暗淡无光,那一笑,像他的爱一样,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