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嗡地响,脑海中飞快闪过许多画面,眼前有很多张牙舞爪的妖魔,挥舞着铁钳般的手向她冲过来。

桑彤内心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恐惧,想要尖叫出声却无法张口,想逃跑手脚却不听使唤,全身痉挛一般抽搐着,那种感觉是从未体会过的。

韩左左好不容易安顿好醉死过去的褚绪臣,刚进包间就被一屋子群魔乱舞的围住。

韩左左气场太强大,冷眼扫过众纷纷退散。

找了一圈才角落里发现桑彤,不知道是不是被灌了酒,正瘫软沙发上。

韩左左挤过去,一看她面色不正常的惨白就觉得不对劲儿,慌忙上前扶着她的脑袋喊:“桑彤,桑彤——”

桑彤已经昏迷,神情痛苦无比,全身都细细抽搐,控制不住的口水流了出来。

韩左左心惊地把她死死抱怀里,伸手够到桌上的酒瓶,往群中用力一摔,大吼一声:“他妈的都给停下!叫救护车——”

众被吓了一跳,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

苏炜拨开群,皱眉上前:“怎么了?”

韩左左急得眼都红了:“快叫救护车,出事了!”

骆响言刚刚谈下来一个合作,连忙告辞出来,正要去找桑彤,突然心脏一缩,心底涌出莫名的恐惧。

骆响言摇了摇头,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难过是怎么回事。

电话响起,骆响言看到屏幕上跳动的“韩左左”三个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喂?”

那边声音很嘈杂,韩左左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仍然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慌:“快、快点过来,附属医院急诊部…桑彤出事了!”

骆响言一下子懵了,瞬间反应过来,厉声喝问:“她怎么样了?”

韩左左声音颤抖得厉害:“不知道,刚推进去…”

骆响言没有再听,飞快跑了出去。

所幸附属医院很近,骆响言一路飙车没多久就到了。扔下车子不管,发了疯一般冲进医院。

急诊门口只有韩左左和苏炜两。

韩左左当机立断地封住众的口,态度强硬地让所有暂时回去,包间被苏炜叫来的封锁现场,两一起守急救手术室门口。

骆响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剧烈的奔跑与莫大的恐慌让他脸色苍白。

“到底出了什么事?”

韩左左抱着胳膊摇了摇头:“不知道,已经让去调查了…她喝了杯酒之后就昏迷不醒,全身抽搐…”

骆响言猛然暴怒:“谁给她喝的酒!”

苏炜拉着他:“冷静,骆二爷,现还有很多事要做,别冲动!当时太混乱,桑彤只喝了小半杯,应该不会有什么…”

很快手术室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谁是病家属?”

骆响言连忙上前:“是!”

那医生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番几:“是她什么?”

“是她丈夫!”

医生看了看他,说:“病血液中有大量LSD,知不知道她有吸毒史?”

骆响言愣住了。

韩左左怒道:“不可能,她连烟都不抽,怎么可能会吸毒!”

医生冷哼:“不抽烟不代表不吸毒!她吸食LSD过量,所以会产生抽搐、昏迷、幻觉等各种症状…”

医生顿了顿,继续用平板的语气说:“LSD又叫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一种强烈致幻药物。滥用LSD的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也会有很多后遗症,这些暂时可以不讨论…知道病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吗?”

骆响言如遭重击,喃喃地说:“不知道…”

医生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家丈夫的!怀孕初期是很危险的,这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现需要问问,病体内有大量LSD,会对胎儿造成严重的影响,就算孩子能生下来,也可能活不了多久,而且即便活下来也可能有各种先天畸形…请尽快考虑,这个孩子还要不要?”

骆响言突然惊醒,控制不住地怒吼道:“要!就算生出来的是个傻子残废,它也是骆响言的孩子!”

医生点了点头,拉上口罩:“知道了,们会尽力保住病腹中胎儿…”

“等一下!”骆响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住孩子会不会…对母亲有所伤害?”

医生沉吟片刻道:“不好说,不同的对LSD的反应也会不一样…病脱离危险之后,建议去戒毒所进行戒断治疗。这期间病可能会非常痛苦,也许会有自残自杀行为…”

骆响言痛苦地点头:“知道了…”

医生叹了口气:“那…现还要这个孩子吗?”

骆响言闭了闭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他怎么开口!

要这个孩子,会伤害到桑彤,不要…那是他和桑彤孕育的孩子,要他怎么对桑彤开口说!

韩左左白着一张脸,想开口却被苏炜阻止了。

来往的走廊,骆响言艰涩的嗓音响起:“先尽量保证母亲的安全健康,剩下的…能保,请尽力!”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手术室。

骆响言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壁,时间匆匆流逝,却又好像凝滞不前一般。

没多久,手术室门再次打开,几个医生走出来说:“大没事,胎儿没能保住…对不起,们已经尽力了!”

骆响言松了口气,心里空落落地难受,跟护工后面一起送桑彤进了病房。

韩左左强忍着难过,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用,轻声说:“二爷,陪着桑彤,去给她拿点生活用品过来。”

骆响言恍若未闻,坐病床边轻轻握着桑彤的手,因为了挂着水,桑彤的手异常的冰冷。

韩左左轻声叹气,和苏炜一起离开了。

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骆响言吻了吻她的手指,低低地说:“对不起…”

若不是他来晚了,怎么会出这种事?

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可是他竟然毫无所觉。

要不是他的粗心大意,一时疏忽,怎么会害得桑彤躺床上昏迷不醒,又怎么会让他们的孩子早早夭折!

韩左左很快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示意骆响言跟自己出来。

骆响言已经冷静了下来。

韩左左看着短短一会儿倍显憔悴的骆响言,心下颇为动容。

“桑彤为和气,和剧组里的关系都不错,她刚刚复出,也不涉及多大的利益冲突…”

骆响言抬起眼,眼中的寒光仿佛尖锐的冰刀,眉峰一派冷厉。

“会查清楚!”

韩左左稍微放了心,就怕骆响言一时昏了头,忽略了潜的危险,给了潜伏暗的敌趁虚而入的机会。

“剩下的放心,今晚的事,保证不会有不长眼的捅出去!”

骆响言守床边一夜未合眼。

天亮了,有医生过来查房。

骆响言跟医生后面,关上病房门问:“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医生安慰道:“现看来各方面都不错…但是使用LSD会出现一种特殊现象,也就是俗称的‘反刍’。用过LSD的,如果不再使用,沉积于肾脏内的药物分子大量消失的同时,有的又进入的脑细胞,然后新的细胞中产生新的连锁反应。所以病的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等她醒来再检查…有些停药后也会有以往服用该药物后的幻觉,到时候希望能做好心理准备。”

骆响言诚恳地道谢,接着说:“请们务必先隐瞒病情,不要告诉妻子她怀孕的事…担心她接受不了,等到合适的时机,会告诉她孩子没了…”

那医生很理解地点点头:“放心吧,按照的说法,病以往没有吸毒史,首次摄入量虽然大,但好她体质不错,们送来的又及时,估计她的后遗症不会太严重。”

“谢谢!”骆响言略略放心了,送走医生之后回到病房。

桑彤还没有醒,小产之后身体很虚弱,面色安静地躺病床上,短短一夜,就消瘦了许多,脸色蜡黄,眼底有着浓重的青影。

骆响言哪儿还有心思管其他,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桑彤身上,便打了个电话给骆夫,将事情大概交代了一遍,让骆夫全权接手。

交给自己的母亲,骆响言绝对放心,便继续寸步不离地陪桑彤身边。

下午两点多,机场来往,广播一遍遍播放着提示。

梁小艺连忙站起来:“走吧,哥,进去了。”

梁源回望了片刻,满脸的落寞:“走吧!”

排队进入的并不多,很快就到了他们。

梁源刚要上前,突然冲上来几个警察,将他拦了下来。

梁小艺脸色蓦地一变。

梁源不解地问:“警察同志,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带头的敬了一礼说:“对不起,梁小艺涉嫌杀和贩毒,请随们去警局走一趟协助调查!”

梁源觉得可笑,不可思议地看向梁小艺,却发现她面色平静,眼神中满是疯狂。

梁源心里一沉,艰难地问:“是…谁?”

梁源问的没头没脑,梁小艺却明白了,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笑得那样灿烂,要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轻松快意地说:“哥,现可以安心了,所有伤害的都不得好死…谁伤了的心,都不会让他好过!”

梁源脑子嗡一声,像是炮仗自己眼前炸开一般。

“、做了什么?”

梁源不敢去想,祈求地看着梁小艺,表情惶惑不安。

警察咔一声给梁小艺扣上手铐,冷笑道:“这下正好,嫌疑倒是承认得很干脆!”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泪奔~看了姑娘们的留言,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按照早就设定好的写…于是,于是我对不起骆二爷,我凶残了一把,然后他的孩子没了…

嘤嘤嘤,大家放心,一定会让他们生出萌萌的健康的小宝宝!所以亲爱的,不要刷分嗷!大苗会玻璃心的。。。。

这次梁家两兄妹彻底完蛋了,可以略略消火咩?

62章

桑彤昏睡中仍然不安稳,时不时露出痛苦的神情,一直紧皱着眉头,中间还有一次毒品发作,骆响言的怀里不停抽搐。

桑彤一直睡到傍晚才模模糊糊醒过来,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一睁开眼就看见床边趴着的骆响言,神情疲惫,眼下青黑浓重,下巴上冒出了许多青茬。

桑彤从没见过他如此潦倒,想唤他,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骆响言猛然惊醒,看到她醒了,高兴地喊了她一声,连忙坐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问:“醒了,现觉得怎么样?”

桑彤转了转眼珠,才发现自己竟然医院里。

昏迷前的记忆慢慢脑海中回放,桑彤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本能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骆响言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扶起她让她靠自己胸前,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一杯温水。

骆响言给她擦了擦嘴角:“还要吗?”

桑彤摇了摇头,疑惑地开口问:“怎么了?”

骆响言眼神一痛,紧紧将她抱怀里:“…没事的,梁小艺给下了一点致幻剂,放心,有,不会有事!”

桑彤想起昏迷时产生的各种幻觉,那些恐惧的画面,那种身不由己的惶惑。

桑彤抬起头望着他,颤抖着声音问:“宝宝…宝宝呢?”

骆响言本打算瞒着她,却不想桑彤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

桑彤看着他沉默痛悔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

手紧紧抓着小腹上的衣服,桑彤躺骆响言的怀里闭着眼睛哀戚绝望地流泪,一遍遍追问:“宝宝呢?们的宝宝呢…”

骆响言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千言万语却都无法说出口,任何言语都是如此的苍白,所以的安慰痛失孩子面前,都是徒劳。

骆响言只能抱住桑彤,艰涩开口:“宝宝还会再有的…”

桑彤什么也听不进去,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苍白的脸色哭得泛起了不健康的红。

桑彤悲恸欲绝,骆响言的伤心却更甚,不仅为了自己没出世便夭折的孩子,看到桑彤难过,骆响言的心仿佛被绞成了碎片。

桑彤哭得快背过气去,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却不似以往的嚎啕,无声的哭泣更让骆响言心疼。

“桑桑,乖,不哭不哭…”

骆响言给她拍着背小声地哄:“不哭了,以后们还会有孩子的…”

桑彤一直泪流不断,脑袋尖锐的疼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仿佛要炸开,嗓子堵得难受,火烧火燎地疼…可是身上的痛,和心里的伤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骆响言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失去骨血的痛苦,岂是几句话就可以平息的。

骆夫拎着保温桶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抱着桑彤,一边流泪一边劝哄。

“响言,扶小彤坐起来。”

骆响言扶着桑彤,她背后垫上枕头,让她靠坐着。

骆夫坐床边,一边打开保温桶一边命令道:“响言,先出去!”

骆响言犹豫地看着母亲,骆夫淡淡地说:“有,有什么不放心的!”

骆响言只好先出去。

骆夫倒了碗汤,桑彤沉浸痛苦中,哭得凄惨无比。

骆夫端着碗,一边轻轻搅着一边平静地说:“知道现很伤心,大概什么也听不进去。可是,自己的孩子被弄没了,做母亲的,再难过也要为自己孩子讨回公道!”

桑彤的哭声猛然顿住,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眼中全是汹涌的恨意。

“梁、小、艺!”

果然,只有仇恨才更能让最快的振作起来。

骆夫吹了吹汤,淡淡地说:“梁小艺酒里放了毒品,借了别的手递给。身为艺,一旦沾了这样的东西,前途估计也就毁了…那女已经被抓起来了,现要做的,就是好好养好身体,不能趁了她的心。想要怎么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就要看自己了!”

桑彤恨恨地说:“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置于死地!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她那样对,都能一次次放过她,可这一次,不会再忍!”

骆夫勾起个嘲讽的笑,轻轻吐出两个字:“蠢货!”

桑彤黯然地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