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夫不疾不徐地说:“心善宽容是好事,可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不是所有都值得被原谅!有的就是死不悔改,容忍只会助长她的气焰。识不清,放过了不该放的,所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果。”

桑彤沉默不语,心里的恨意和悔痛太多,让她无处宣泄。

骆夫舀起来一勺汤,吹了吹递到桑彤面前:“不管要报仇也好,还是要做什么,都不能只顾着自己!这孩子不仅是的,也是响言的,是骆家的,响言心里的难过悔痛不比少半分!自己伤心可以什么也不管哭个没完,可曾想过响言,他难过之余还要照顾,怕伤心过度,怕健康受损…桑彤,请求,为了儿子,请好好照顾自己!”

桑彤看着面前热气袅袅的汤匙,眼睛一眨落下泪来。

桑彤咽下熬得浓香无比的补汤,虽然一点食欲也没有,却仍然强迫自己喝了一碗。

骆夫收拾好了东西,站起来说:“是骆家的,不管要做什么,都记着有骆家为做靠山,有骆家,什么都不用怕!”

桑彤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妈,谢谢!”

骆夫抿了抿鬓边的头发,微微一笑离开病房。

骆响言蹲走廊上等着,一看门开立马紧张地问:“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喝了一碗汤…”骆夫边走边说,“伤心是难免的,不过不用太担心,眼下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放心,戒断治疗不会有太多困难!”

骆响言送了骆夫到楼下,骆夫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送到这里吧,外面的事有兜着,就安安心心地照顾她吧!”

骆响言知道自己的母亲虽然强势,却最是护短,有她,自然一切不需要他操心。

骆响言回到病房,发现桑彤呆呆地坐那里,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

“吃饭了吗?”

骆响言一愣,点点头:“刚刚妈带来的晚饭,吃了点。”

桑彤伸出手,摸了摸骆响言的脸,愧疚地说:“骆驼,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们的宝宝…”

“嘘——”骆响言止住了她的话,将她搂胸前,吻了吻她的发顶,心疼地说,“这不是的错,是太大意了,什么都没发现…桑桑,以后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桑彤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泪,抽了抽鼻子。

病房很安静,傍晚的风凉凉的吹进来,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两,虽然悲伤,但相依相偎的身影,却显得格外温馨。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骆响言放开桑彤说:“请进!”

病房门被推开,梁源满头大汗,神色焦急,喘着粗气走进来,一看到桑彤的面色不由满心愧疚。

“彤彤,怎么样了?”

桑彤一看到来,脸色蓦地阴沉下来:“所幸没死成!”

梁源掩饰不住的焦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桑彤冷笑:“梁源,知道想说什么,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一点都不想听!”

梁源痛苦地闭了闭眼,艰难说道:“对不起,彤彤…、不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竟然的酒里放了毒品…”

“不知道?”桑彤高声骂道,“一句不知道就能完了吗?梁源,真是让彻底恶心了!从们相识以来,每次被梁小艺陷害,都是一句‘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桑彤激烈地质问:“梁源,不是说梁小艺是一辈子的责任吗?说这话是想把自己摘个一干二净吗!”

骆响言坐床边,拍了拍桑彤的后背:“别激动…”

梁源满脸疲惫:“知道恨…是们对不起!可是,不能坐视不管,求,求…”

“闭嘴!”骆响言冷厉道,“滚——”

桑彤讥讽地笑起来:“当然恨,若不是那可怜的自以为是,若不是对梁小艺的无限包容,她怎么可能会一次又一次害!梁源,自己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可曾有半分对不起们过,可们伤害了多少回!”

梁源看了看他们,深吸一口气,一脸的绝望哀求,扑通一声跪了桑彤的病床前:“是的错,是对不起,不敢祈求的原谅…只求,要报仇对着来,不管要怎么泄愤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一切责任由来承担!小艺她、她…她心理出了问题,是没看好她,她才会涉毒…可是,不能以谋杀罪起诉她,这罪名太重…”

“重?”桑彤冷冷地看着他,“她杀了未出世的孩子!梁源,的孩子没了,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桑彤越说声音越高,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那是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她害死了,为什么要原谅她…梁源告诉,要怎么原谅才能换回的孩子?”

骆响言心疼地揩去她的眼泪,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层,带着让胆寒的冷冽:“再说一次,滚!”

梁源愣愣地跪坚硬的地砖上,一时竟然无法反应。

桑彤虚弱地靠骆响言胸前,泪流满面,愤恨地说:“即使能放过梁小艺,凭什么以为骆响言愿意放过她?有想保护的,也有!她害死的不光是的孩子,那也是响言的孩子!自己的亲骨肉还没出生就被害死…这口气不出,响言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屡屡给伤害的让响言一辈子不痛快?”

梁源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桑彤讥笑道:“梁源,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谁吗?是!盲目信任着梁小艺,她每次做了错事,都替她圆场!固执己见,不愿意相信事实!梁小艺爱了那么多年,爱得整个都扭曲了,却故意视而不见…梁小艺要是主谋,梁源就是帮凶!”

梁源像是无法承受一般,颓然地跪坐地上。

桑彤擦了擦眼泪,漠然地说:“梁源,不止害死了的孩子,害了和响言,更害了梁小艺!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一手造成!恨她,绝不会再纵容她!但是梁源,更恨!前所未有的的憎恨!”

桑彤转过脸看向骆响言:“不想看见这个,打一顿丢出去!”

骆响言沉着脸,眼神中满是冰寒,拎起梁源的衣领,狠狠一拳打他的脸上。

闷痛传来,嘴角渗出了血,耳朵一阵嗡鸣,梁源却半分反抗也没有。

骆响言冷笑着将他拽出病房,狠狠一脚踹翻了他。

“梁源,下半辈子想见到妹妹,就等着探监吧!”

骆响言掏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打的手,仔仔细细地擦过每一根手指,然后将纸巾砸梁源的脸上。

梁源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外面的天气很好,黄昏中散步的很多,走路上能闻到各种饭菜的香味。

这样美好宁静的傍晚,梁源却一片绝望,茫然地站路边,看着车流穿行不止。

桑彤的质问和指责还脑海中一遍遍回响。

是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自私和懦弱造成的。

若不是他刻意轻视了小艺对自己的感情,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彤彤不会受伤,小艺也不会被抓进监狱。

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梁源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璀璨的灯光渐渐亮起。

为什么那么多的惩罚,没有直接报应他的身上,却让他最意的两个,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

“妈妈,那个哥哥怎么哭了?”

小女孩稚嫩天真的声音响起,让梁源瞬间回过神来。

年轻的妈妈歉意地笑了笑,连忙拉着自己的女儿走开。

远远的听到那对母女嬉闹的声音,梁源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道何时泪水流了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OTZ…梁小艺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渡过了…别以为躲在监狱里就能安稳度日!哼哼,我们二爷不会让她好过!

还有梁源…这一生都要在悔痛中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比良心上的折磨更让人痛不欲生呢?

这个文文马上就要完结了,完结了之后会有小番外的~大家想看神马番外,可以提出来!

PS:百、度自己的笔名玩,居然在贴、吧发现了“苗亦有秀吧”…好神奇,居然还有读者给我建了一个贴吧~不过好荒芜,没有人也没有神马好玩的帖子~~o(>_<)o ~~有兴趣的姑娘可以去玩玩~

63章

戒断治疗是很痛苦的。

桑彤开始精神不振,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却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让桑彤一次次被惊醒。

最可怕的还是发作时的痛苦。

那种百爪挠心的痒,满脑子纷乱不止的奇怪画面,血管里流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长着尖利牙齿的小虫子,密密麻麻地穿行在全身各处,啃噬着每一寸肌理。

桑彤的脸色一片惨白,满头的冷汗,脸颊上却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眼神狂烈而迷茫。

“求求你,求你,给我…”

桑彤被骆响言紧紧锁在怀里,一边大力挣扎着一边苦苦哀求,总想要什么来让自己忘掉所有的痛苦,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骆响言的手臂被抓出一道道的红痕,顾不得泛血的伤口,牢牢禁锢住桑彤的双手,以免她伤到自己。

骆响言一手钳制着她,一手按下呼救铃声,红着眼哄到:“桑桑乖啊,忍一忍,一会儿就好,很快就没事了…”

医生护士迅速赶来,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

桑彤疯狂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几个护士用力按住她的手脚,有医生拿来束缚带要将她绑在床上。

骆响言脸色一沉,眼神如刀地盯着束缚带,愤怒地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医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绑、绑、绑起来…免得她伤到人,伤到自己…”

骆响言黑着脸怒吼:“都给我滚——”

有个年纪大点的医生皱了皱眉说:“骆先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我觉得还是把她绑起来更好…”

“没看见她很害怕吗?”

骆响言大力拨开人群,桑彤趁机跳下床,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瞪着他们,全身都在抽搐,抱着自己往墙上撞。

骆响言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心疼至极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冷冷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有我在就行了,我保证我不让她受伤!“

医生不放心,劝说道:“骆先生,骆太太这个样子,很容易就会伤到你的…“

骆响言看也不看他,将桑彤手脚都困住,淡淡地说:“我乐意被她伤害,只要她觉得舒服…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

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发疯的人,如果连自己都不陪着她,还有谁愿意陪她承担!难道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受尽苦楚吗!

骆响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几个护士都十分感动,护士长心有不忍,提议道:“要、要不…再打一次镇定剂?”

“不用了,镇定剂用多了对身体不好!”骆响言想也没想就拒绝,“谢谢,有我在没事的。”

医生护士都没什么好说的,纷纷离开病房,把门带上了。

桑彤抽搐得愈发厉害,双手握拳用力挣扎,两条腿奋力踢腾。

骆响言被踢了好几脚,强硬有力的双臂牢牢把她锁在怀里,让她挣脱不开。

“别怕,别怕…这里只有我陪着你!放心,忍一忍就好了…”

“放开我——我要,求求你,给我…”

桑彤几乎崩溃,那种深入骨髓的痒让她几欲疯狂,渐渐的耳边只有尖锐的声音回响,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桑彤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头发黏在脸上好不狼狈,控制不住一口咬在骆响言的肩上。

骆响言疼得全身一颤,肌肉绷得紧紧的,“嘶——”了一声,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任由她撕咬。

神志模糊的人完全不懂得控制力道,桑彤在被禁锢之下更是下了死劲儿地咬,尖利的牙齿穿破布料,嘴巴里尝到血腥的味道。

桑彤小产后身体还很虚弱,这么闹腾了一会儿,很快就没有了力气,牙关渐渐放松,最后昏倒在骆响言的怀里。

骆响言怜惜地理了理她的头发,桑彤在睡梦中还止不住颤栗,神色痛苦,满脸疲惫。

骆响言静静地抱着她坐在地板上,等桑彤睡得安稳些,才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

病房里很安静,骆响言低下头吻了吻她紧皱的眉头,起身去端来热水,轻手轻脚地为她擦拭着身体。

大概是身上不再黏腻,桑彤的神情总算放松了些,沉沉地睡了过去。

骆响言不敢离开,坐在床边守着她,满心的痛和怜惜,握着她的手,忧虑不已。

桑彤再次醒来,天都黑了。

骆响言支着头在旁边休息,桑彤一动他就惊醒过来。

骆响言揉了揉眼睛:“饿了吧,我给你叫吃的?”

桑彤点了点头。

骆响言掏出手机打电话,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满是抓痕。

桑彤心里一痛,拉过他的手,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伤口,内疚地问:“疼吗?”

骆响言故作委屈地撒娇:“当然疼,老婆你给我呼呼…”

桑彤知道骆响言故意插科打诨,是不想她内疚,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桑彤翻出抽屉里的药水,给他消了毒之后抹上,药水刺激的骆响言手一抖。

桑彤轻轻吹着,低低地说:“对不起…”

骆响言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慰:“傻瓜,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桑彤闭上眼靠在他的肩上,却听骆响言忍不住“嘶”了一声。

桑彤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骆响言嘻嘻哈哈地摆手:“没事没事…”

桑彤不相信,仔细打量着他,才发现他肩上一滩干涸的血迹。

桑彤一惊,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拉了下来。

桑彤解开他的扣子,小心褪下他的衣服,骆响言疼得肌肉紧绷,想躲又不敢。

干涸的血迹将布料沾在了伤口上,桑彤花了好久才把衣服给他脱下来。光滑的肩膀上,一圈深深的牙印,黑红的血迹干在皮肤上,让伤口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桑彤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骆响言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哄着说:“哭什么啊,又不疼…”

桑彤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按住他,拿起酒精棉球给他擦洗伤口。

骆响言顾不得伤口被刺激的火辣辣疼,轻声安慰道:“没事,还没小狗咬得疼,反正咱俩做得比较狠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咬过…”

桑彤吸了吸鼻子,瓮声骂道:“你就没个正经样子!”

桑彤撕开胶带,将纱布固定住,然后让骆响言去换件衣服。

两个人挤在狭窄的病床上,桑彤躺在骆响言的怀里,轻声问:“是不是很难看?”

骆响言愣了愣:“什么?”

桑彤黯然地盯着天花板:“我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那感觉太难受了,为了舒服点,我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种连呼吸都被压抑住,心跳得太剧烈,每一下搏动都撞击在胸骨上一般,闷闷地疼,全身的毛孔大张,叫嚣着寻求发泄…为了能够解脱,什么形象,什么尊严,全都不值一提。

骆响言摸了摸她的背,温暖宽厚的手掌带给人心安的力量。

“是很难看…”骆响言缓缓地说,声音却让人平静下来,“疯疯癫癫的,眼泪鼻涕口水到处都是…可是,我记得你最美的样子,桑桑,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有你在,我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桑彤觉得自己一定是小产后抑郁了,太过多愁善感,不然这会儿,为什么又有了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