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夫不想让孙女过早曝光,以免打扰宝贝的健康成长。

对此,骆响言和桑彤也是同样看法,不过小毛似乎不这么想,非常喜欢有镜头对着自己,每次有给她拍照录像都特别兴奋。

周岁礼,小毛被放柔软的垫子上,一大堆亲朋的注视下,欢快地爬来爬去,对所有礼物一概无视。

桑彤紧张地拉着骆响言的手:“一定要抓那本书,女儿自然是知书达理的才女!”

骆小毛爬过那本大部头的诗词鉴赏。

骆响言得意一笑:“小毛一定喜欢送她的珠宝,长大了一定是美女!”

骆小毛看也不看那些亮晶晶的珠宝。

韩左左笑得弯下腰:“小毛喜欢送的玩偶,这么可爱,小孩子都喜欢的…”

事实证明骆小毛与众不同,连小孩子都喜欢的毛绒绒玩具都不爱。

骆夫奇了:“宝贝喜欢什么啊?”

骆小毛兴奋地抓着一张光盘呀呀地叫,那是严翼全送来的最新电影,独家珍藏版。

桑彤幽幽地开口:“她是想成为演员吗?”

骆小毛的确喜欢表演,桑彤有时候家写歌,骆小毛话还不会说,就跟着音乐依依呀呀鬼哭狼嚎。每次电视上有跳舞的,骆小毛必定瞪大双眼看得如痴如醉。

桑彤很忧愁:“骆驼,说小毛将来不会真的想当明星吧?”

骆响言无所谓地说:“她就算想当明星也没关系…以骆家的地位,只要她稍微有一点点本事,想成名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有什么大不了!”

桑彤一想也是,有骆家,骆小毛绝对不会像她那样苦逼。

骆小毛很努力地长大。

小姑娘很活泼,整天笑嘻嘻的十分讨喜。一双眼睛大大的,乌溜溜像晶莹的葡萄,如精雕细琢的瓷娃娃漂亮可爱。

最近一段时间,骆响言一直忙一个开发案,连女儿的四岁生日都没能好好陪她过。好不容易暂时告一段落,就发现了骆小毛的不对劲。

骆小毛最近很奇怪,总喜欢自言自语,就好像旁边有个小伙伴陪她玩一样,甚至深更半夜的还梦游。

骆响言担忧地抱着心肝宝贝问:“小毛做什么?”

骆小毛眨了眨眼,指着墙角一派天真地说:“和小哥哥玩啊!”

骆响言看了看墙角,什么也没有。

“哪里有小哥哥?”

骆小毛嘟着嘴不高兴了:“有啊,小哥哥很好,天天陪玩,爸爸坏!小哥哥喊都不理他…”

骆响言听得毛骨悚然,仔细看着骆小毛。

小毛脸色有些苍白,眼下一圈乌青,印堂发黑,可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透亮,天真无邪,丝毫没有撒谎的痕迹。

骆响言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宝贝,告诉爸爸,小哥哥还说了什么?”

小毛的手指绞啊绞,抬眼瞪了瞪他,满含怨言。

“小哥哥说他叫毛毛,和妈妈不要他了…他好孤独,怕黑,想和妹妹一起玩!”

骆响言机械地放下小毛,摸了摸她的脑袋面部表情地说:“小毛乖,不要乱跑…爸爸有点事,去去就来!”

骆响言连滚带爬地冲下楼,四处找骆夫。

骆夫出门和好友一起喝下午茶了,还没回来。

骆响言又惊又怕,楼下团团转,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骆小毛一个楼上,只好鼓起勇气爬上楼。

“小毛…小毛——别动!”

骆响言一推开门,险些魂飞魄散。

骆小毛坐窗台上,手伸向外面,闻言回过头,歪着脑袋诡异地笑着说:“爸爸,小哥哥花园里,让下去一起玩!”

骆响言一步步挪上前:“宝贝乖,别动啊,爸爸陪走楼梯好不好?”

骆小毛笑着说:“哥哥说他能接住!”

骆响言一个箭步蹿到窗前,将小毛一把抱怀里。

楼下根本一个也没有。

骆响言吓得哇啦啦叫,抱着骆小毛冲下楼,跑出房子。

桑彤刚准备进门,差点被这爷俩撞到,没好气地说:“们又闹什么?”

骆响言激动地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紧紧搂着老婆,可怜巴巴地说:“老婆,好可怕,大毛报仇来了…”

桑彤抽了他一脑门:“胡说八道什么!到底什么事?”

骆响言结结巴巴地说了。

桑彤听完,瞪着骆响言怀里乖巧无比的女儿。

骆小毛安静地窝老爸怀里,对桑彤狡黠地笑了笑。

桑彤叹气,摸了摸骆响言的脑袋:“可怜的骆驼…小毛,最近严伯伯是不是想找拍什么恐怖片?”

骆小毛敏锐地感觉情况可能有些不妙,自家老妈一向偏心老爸,立马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骆响言也琢磨出不对劲了:“怎么回事?”

桑彤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前几天和小毛一起看了部恐怖片,《鬼婴庙》,有空可以欣赏欣赏…”

骆响言一头雾水,胆战心惊地拖着桑彤陪他观看。

看了一半,骆响言就明白了,骆小毛是故意装神弄鬼捉弄他。

桑彤感慨:“小毛很有天赋,演技真棒!”

骆响言飙着泪怒吼:“骆、小、毛——”

骆小毛鬼着呢,这会儿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骆响言悲愤万分:“惟女子和小难养…古诚不欺!”

桑彤同情地给他顺了顺毛,突然说:“恐怕不久…又要多个小养了!”

晴天一个霹雳当头炸来。

骆响言一愣,惊恐万状地盯着桑彤依然平坦的小腹:“天要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赶酒席,一桌子大老爷们,就我一女的…当大家发现我已经不再上学了,立马不把我当女的了,开始拼命灌酒…

嘤嘤嘤~好不容易有次大吃的机会,居然都没吃好!悲痛~

PS:《鬼婴庙》是泰国的恐怖片…胆小者千万别好奇去看…虽然我觉得没啥,还能一边欣赏一边指出其夸张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朋友说恐怖。。。。。

65章

梁小艺从来没恨过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很小的时候被她丢弃孤儿院门口。

从她记事起,印象中总是浓妆艳抹的妈妈就对她很好。

她的妈妈长得很漂亮,总是穿着花枝招展的裙子,温柔地对她笑。

她们住破旧的筒子楼里,楼道里阴暗肮脏,挂满了内裤袜子,所以地上总是湿哒哒的,增添了几分阴冷。

梁小艺还依稀记得,那间走道尽头的房间,门口堆着高高的煤球,旁边支起木板挡风,木板围着个小小的煤球炉。

那时候,筒子楼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是这样的东西,一到饭点,就是此起彼伏的炒菜声,到处烟雾缭绕。

梁小艺和妈妈住十几平米的单间,她妈妈却经常抱着被子衣服爬到楼顶去晒,所以即便房间长年不见阳光,依然不像别家那般阴暗潮湿。

十几平米的房间,中间用帘子隔开,里面靠窗的是小艺的空间,只有铺地上厚厚的褥子,其他装饰一概全无。

家里只有一张床,坐上去还会嘎吱嘎吱响,它却是妈妈用来养活她的工具。

那时候不过四五岁,没钱去幼儿园,妈妈卖掉几件首饰,给她买来了书籍和文具,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教她认字。

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妈妈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和头饰,别家的小女孩有什么,她一样也不缺。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小时候让别艳羡的东西,是她妈妈躺那张破木板床上,出卖身体换来的。

梁小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妈妈带着她出门逛街,站商店门口,抱着她指着精美的橱窗说:“小秋,要记着,是最漂亮的公主,没比更有资本骄傲!只要努力,喜欢的,都可以握手里!”

对了,那时候她还不叫梁小艺,没有姓,妈妈叫她小秋。

她是秋天出生的,她的父母也是秋天相识的。

梁小艺从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也许见过她却不知道,她的印象中,只有形形□的叔叔。

每晚,梁小艺躲帘子后面,抱着枕头窝被子里,听着帘子那边嘎吱嘎吱的声音,夹杂着妈妈或痛苦或难耐的呻.吟。

她太小,很多事不明白,却本能地厌恶着这一切。

所以每次有叔叔来到家里,她都拉起帘子躲后面。

有时候,陌生的叔叔看到她也会逗逗她,捏捏她的脸,拉拉她的辫子,拿着一张钞票诱哄:“乖,给叔叔唱首歌,或者跳个舞,这钱就是的了…可以买漂亮的洋娃娃哦!”

梁小艺看不懂那些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他们手里的钱,想的却是,有了这些,妈妈就可以吃得更好了。

梁小艺接过钱,蹦蹦跳跳,像是一只被围观的猴子,表演着滑稽的动作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有一次,一个肥头大耳的叔叔端着一小碟蛋糕,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说:“小妹妹,把衣服脱掉跳个舞,哥哥就给蛋糕吃!”

那蛋糕是梁小艺从没见过的,粉色的花朵,巧克力花纹,散发着浓郁的香甜。

妈妈又没吃晚饭,这块蛋糕一定可以让她开心。

梁小艺毫不犹豫地解开扣子,谁知道还没脱完衣服,门就被大力推开,她那娇俏柔弱的妈妈第一次发了很大的火,端起蛋糕砸那的脸上,披头散发地和他厮打起来。

“滚,这个畜生,连五岁的小孩子也下的去手,禽兽不如的东西,给滚——”

男离开后,妈妈脸上多了掌印,红肿的半边脸,嘴角乌青,一把拽过她将她的脸按地面碎裂的蛋糕上。

滑腻的奶油黏脸上,脏兮兮的地面让梁小艺差点窒息,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永远对着她温柔笑着的母亲毫不留情地按着她,声嘶力竭地怒骂:“让作践!让下作!不是想吃吗?给舔干净!”

梁小艺哭得凄惨,终于她母亲也落了泪,抱着她痛哭出声。

“小秋,对不起,对不起,是没用…不可以走上这条路啊——”

从此以后,梁小艺再也不吃蛋糕。

那段时间,妈妈总是满面愁云,也不再往家里带,没了那些讨厌的叔叔,她只觉得开心不已。

有天晚上,妈妈破天荒带她出去吃饭,点了许多小孩子爱吃的菜,有很多都是梁小艺从未见过的。

妈妈给她买了新裙子,蓬蓬的蕾丝,带着大大的蝴蝶结,还有漂亮的小皇冠,看上去就像一个受万千宠爱的公主。

妈妈给她夹菜,一边笑一边掉眼泪:“小秋,今天是五岁的生日,有什么想要的吗?”

梁小艺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什么都不要,只要妈妈开心…”

闻言,妈妈哭得愈发伤心,精心化的妆全都花了。

回到家,妈妈抱着她一起躺地上那张小小的被褥上。

“小秋,今晚和妈妈睡好吗?”

梁小艺欢呼一声,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好啊!”

妈妈亲了亲她的脸蛋,苦涩地笑:“对不起,都没让跟妈妈睡过舒服的床…那张床太肮脏,配不上的小秋!”

梁小艺不明白,明明每隔几天妈妈就会拆洗一遍,为什么床上会脏。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低地说了很多话。

那些话她都忘记了,可那天晚上妈妈的不舍和难过,却让她终生难忘。

第二天,她穿上那件漂亮的公主裙,背上小书包,被妈妈牵着出门。

坐了很久的车才停下,梁小艺昏昏沉沉地窝妈妈怀里,睡意朦胧地问:“妈妈,们要去哪儿?”

妈妈突然泪如雨下,亲着她的脸哽咽道:“小秋乖啊,妈妈没用,不能把带身边了…妈妈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不能再害了…宝贝,以后要听话,别恨妈妈,也别、别想妈妈…就当,就当从来没有妈妈吧…”

梁小艺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当即大哭起来,死死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放。

过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她妈妈终于狠狠心,将她的手拽开,放到了地上。

梁小艺哭得愈发伤心,踉跄着追上前,拽着她的衣角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小秋,不是想要妈妈开心吗,待这里好好长大,妈妈就会很开心…”

梁小艺突然停止了哭声,睁大双眼看着她,满脸的泪水。

她却仿佛不能承受这样的目光,捂着脸流泪道:“小秋,对不起…”

梁小艺就这么不哭不闹地站孤儿院门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夜□临,孤儿院门口一片荒凉。

秋天很冷了,梁小艺从包里拿出衣服穿上,抱着膝盖坐门口。

周围一片黑暗,天地间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是谁?”

梁小艺一惊,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站铁门那边,好奇地望着自己。

梁小艺怯生生地站起来,低声说:“、是小秋…”

那男孩走进两步,借着月光,梁小艺看清了他的长相,虽然瘦弱,五官却精致漂亮得让赞叹。

男孩看了看她脚边大大的包,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里面装满了她的衣服用品。

“妈妈也让这儿等她吗?”

梁小艺摇摇头:“她说她不能陪着了,让这里好好长大。”

男孩怜悯地看着她,突然从铁门缝隙里伸出手,掌心躺着一颗糖,因为被藏得久了,糖纸皱巴巴的。

“原来妈妈不要了…喏,给吃糖,吃了糖心里就不难过了!哦,对了,叫源源…”

梁小艺接过他手心的糖,剥开黏腻的糖纸,将已经化了许多的糖放入口中。

甜甜的味道舌尖弥漫开,这个冰冷孤独的夜晚,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

“别乱跑,这里等着,去喊院长阿姨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