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爷的地下情人002:笙笙老公,今天遇到个神经病跟我抢你,还莫名其妙封我号了,不过我今天依旧爱你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比心么么哒@姜九笙V

发完,谈墨宝抱着手机乐呵呵,莫名其妙地被她笙笙老公甜到不行。她前面的电脑屏幕上,正开着直播,密密麻麻的弹幕已经刷满了屏幕。

我要听少林十八摸……你再低头玩手机,举报你哦……礼物走一波,主播快回神……DY最没职业道德的主播……主播小姐姐看这里……直播扣手机半个小时,老铁6666……

谈墨宝是个网络主播,直播间名:本宝有毒,坐拥好几百万粉丝,是DY直播平台里公认的唱歌最烂、游戏更烂的女主播,但没关系啊,不妨碍她火啊,她独树一帜,又蠢又可爱,尤其是打游戏的时候技术骚烂还金句连连,唱歌的时候花式车祸现场还如痴如醉,招人稀罕得不得了,不说是DY的一姐,二姐还是评得上的,围观过谈墨宝直播间的网友都知道,墨宝宝她是个笙粉,铁磁晚期那种,脑残程度:终极。

谈墨宝可算把脑袋从手机屏上抬起来,露出一张十分灵气的小脸,没上妆,依旧娇俏好看,看了看电脑桌面上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下播了,最后送一波福利。”

直播间人数好几百万了,弹幕快得飞起来!

这节奏好,谈墨宝抓住时机,语速很快:“发送‘戏精小婊砸’至柳絮任意微博,并@柳絮V,转发点赞量累计破66,截图给直播间管理,即可获得一次点歌机会以及印有本宝唇印的卫生纸一打,转发点赞量破88,本宝另外有惊喜哦。”

这波福利真是……

城会玩!

直播间里就有新来的哥们发弹幕了,问主播是不是柳絮的黑粉。

墨宝主播呵呵一笑:“我?柳絮的黑粉?”她大剌剌地靠在椅子上,一只脚搭在了座位上,扶了扶麦,“哥们,新来的吧。”

哥们说是,第一次来直播间。

墨宝主播大大方方就告知了:“本宝是笙爷的老婆,日常宠夫走一波!”

弹幕又飞起来了。

主播666……骚的一批……宠夫狂魔没毛病……哈哈哈……整段垮掉,全程宠夫……

谈墨宝直接闭眼,没看弹幕,深情款款地开始高歌,唱了一首她老公姜九笙的歌,不过太高了,唱得歇斯底里上气不接下气,从坐着唱到站着,架势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一句没在调上,唱出了一股子江湖腔。

直播间一众听众:我可能粉上一个假主播。

谈墨宝直播间的粉丝十分之给力,下午三点,话题【戏精小婊砸】直接上了热搜,笙粉们纷纷表示要鼎力支持,大家手牵手去怼柳絮,得知DY某主播是姜九笙死忠粉,围观了一番某主播的‘宠夫日常’,顺带点了个关注。

谈墨宝一个小时就涨了近百万关注,她惊恐:天啊,她要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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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笙笙笙笙笙笙是谁的马甲吗?——时瑾的宠妻小号!

后面不能经常加更了,已经要开始公众期推荐了,排队的时候加更字数会上去很快,不利于推荐,所以别催更哈,一切为了上架!

第一卷 016:你是我脑残粉?

因为柳絮的事情,广告拍摄推迟到了下午,这是姜九笙出道后的第一只广告,国内高端奢侈品牌推出的首款男士香水,主打酷冷性感风,形象很适合姜九笙。

广告的男主角姜九笙并不陌生,苏倾,她一辑的MV主角,那时候苏倾已经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小生,宇文冲锋指定他‘屈尊降贵’给姜九笙当配,也算给她新专辑造势。姜九笙与苏倾关系不好不坏,点头之交而已,偶尔也会在微博上互动,维系一下塑料花情意,毕竟,一辑MV出来之后,网上有相当一部分姜苏CP粉,印象里,苏倾是个比女人还美三分的男人,实打实的花瓶。

苏倾可谓是红得一塌糊涂,拍摄场地外,人山人海的粉丝里有一大半是他的老婆粉,多以年轻的小姑娘为主,疯狂程度着实让人侧目。

他姗姗来迟,刚下保姆车,粉丝们的尖叫声就排山倒海了,一波接一波,此起彼伏。

“啊——啊——啊——”

尖叫完,响起了统一又整齐的应援口号。

“苏倾苏倾我爱你,年年月月只睡你。”

“苏倾苏倾我爱你,年年月月只睡你。”

“苏倾苏倾我爱你,年年月月只睡你。”

姜九笙:“……”

莫冰:“……”

笙粉们:“……”算了,她们笙爷老公低调,她们都是有素质有逼格的真爱粉,出门在外喊不出这么黄暴的口号。

再看苏倾大明星,十分骚包地对粉丝们招招手,指腹按在唇上,嘘了一声,声音偏中性,低沉又柔软:“乖宝们,小声一点。”从胸口的口袋里,比出一个心,“要乖。”

苏倾的老婆粉们集体被撩晕了。

姜九笙:“……”

莫冰:“……”

笙粉们:“……”

骚就一个字,只用说一次!

苏大明星懒洋洋地朝姜九笙走来,伸出手,言笑晏晏:“合作愉快,笙笙小美人。”

红色针织毛衣,黑色破洞牛仔裤,白板鞋,很寻常的穿搭,配上苏倾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他嘴角噙笑,风流味十足,帅气又痞气,偏生长相清秀,平白又多了一抹阳光与干净。

确实很符合当下年轻女孩的口味。

姜九笙伸出手,轻轻握住:“合作愉快。”

很快,她松开手,目光掠过苏倾的手,很白嫩,算得上是上品,一双手,比女人还细腻,她手控的毛病犯了,不自觉地就会去比较,苏倾的手虽美,却过于女性秀气,不比谢荡的手精细,更不比时瑾的手精致。

姜九笙收回目光,不露声色着,天下好看的手比比皆是,她欣赏罢了,倒不是双双都想摸。

苏倾很活络,话不算少,偶尔也会与姜九笙说上几句有的没的,一个小时后开拍,虽是她第一次拍摄,可到底比不上万人演唱会的场面,她倒不紧张,从容不迫,只是拍摄进度还是比预想的要举步维艰,一个下水的镜头就拍了七遍。

姜九笙和苏倾有过合作,自然知道他是流量小生,实在算不得演技派,只是,这次才算真正领悟到什么叫毁容般演技。

苏倾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第八遍才勉强算过。

拍完之后,苏倾绅士地递了杯热饮给姜九笙,笑着夸她:“笙笙,你不当演员太可惜了。”

姜九笙接过去,点头:“我也觉得。”喝了一口,很正经的口吻,脸色微微发白,嘴角带着几分冷峭,“现在当演员的门槛居然已经这么低了。”

苏倾:“……”

圈里传闻不假,姜九笙特立独行,冷艳慵懒,却也帅气又洒脱,从不虚与委蛇。

苏倾也不生气,笑得风姿不减。

这时,场记走过,推着挂满戏服的挂衣架,脚下被及地的裙摆拌了一脚,一个趔趄就往苏倾身上撞。

他洒了手里的咖啡,猛地往后倒去。

离他最近的姜九笙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了他一把,重力惯性太大,整个人反被带着一同倒下,手按在了他胸口。

咣的一声,挂衣架倒地,戏服掉得到处都是。

苏倾目瞪口呆。

姜九笙怔愣了一下,很快神色自若,撑在苏倾胸前的手很是自然地往下挪了挪,眸光微敛,睨着呆愣在地上的苏倾、以及他的胸前:“现在当男演员的门槛也这么低了吗?”

苏倾面如土色。

“咔嚓。”

相机快门的声音突然一闪而过。

十分钟后,一条八卦消息迅速被顶上了热搜——摇滚巨星姜九笙情陷当红炸子鸡苏倾。

这下两边的粉丝都炸了,反应褒贬不一。

我睡觉的时候不饿:我就知道我两个老公之间有基情。

王六岁没有失去梦想:这碗狗粮我干了。

珊珊是姐姐不是阿姨:笙爷,我粉了你三年,你搞我老公合适吗?@姜九笙V

睡不到笙爷人生还有什么希望:笙爷,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年少轻狂你狂我更狂:蹭我老公热度,要脸?@姜九笙V

御姐范的大闸蟹回复@年少轻狂你狂我更狂:楼上,老子一把木吉他敲屎你!我家笙爷热搜体质,皇天在上,谁蹭谁热度还要爸爸教你?脑垂体泄露吧你!

补蓝营养液:你居然找这种货色,脱粉!@苏倾V

苏倾是我金主爸爸回复@补蓝营养液:天堂安好,一路好走,出门左走,滚!支持姜苏CP!疯狂打call!

一位美丽的追星女孩回复@补蓝营养液:已经加了关注,再骂我家笙爷一句,老子天天去你微博蹲你!见你一次教育你一次!

猫系少女:男靓女帅,很般配,路转粉。

“咣——”

陶瓷杯被狠狠摔出去,顿时四分五裂。

姜博美吓得赶紧躲进了狗窝,探头探脑地偷偷打量了一下主人爸爸,一副要杀狗的表情,好怕怕。

主人爸爸换了个手机,沉着脸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起来:“先生。”

一双漂亮的手扶在桌沿,白皙的指尖因过分用力而稍稍泛红,时瑾沉下声线,寒冽了几分,是命令的口吻:“她的绯闻给我立马——”

话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电话里的男声恭敬又拘谨:“先生?”

时瑾置若罔闻,目光突然落在了桌上的电脑屏上,显示屏里成像,姜九笙的脸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他挂了电话,将电脑监控屏退出,几乎没有思考,转身去了玄关,打开门。

“咔哒——”

姜九笙刚拿出电子门卡,闻声,动作顿住,回头,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发汗,低声喊他:“时医生。”

时瑾一只漂亮的手还握在门把上,俊朗的轮廓稍稍绷着,声线如紧扣的弦:“那个姓苏的是怎么回事?”

没有问候,也没有婉转,他单刀直入,失了一贯的风度。

姜九笙愣住。

到底是失礼了,时瑾有些惶然,缓了缓语调:“我的意思是——”

她没听完,身子晃了晃,趔趄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前面栽。

“笙笙!”

这一声,几乎脱口而出。

哪还有什么怒气,时瑾扶着姜九笙,手都在抖,头上立马沁出了一层薄汗,扶在她腰上的手指僵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托了苏倾的福,深秋的天姜九笙在冷水里足足泡了两个小时,头重脚轻,似乎天旋地转着,灯光在转,眼前这张漂亮的脸也在转,模糊不清的。

“时瑾。”她喊得轻,没有什么力气,苍白的脸稍稍透了酡红。

时瑾应声:“嗯?”

他声音都在颤抖,这才发现她的身体滚烫。

她提不起劲,靠着他,身量刚到他肩膀,眼皮一点一点合上,极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你是我的脑残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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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的秘密,你们发现了吗?

第一卷 017:姜九笙的野男人时瑾

她提不起劲,靠着他,身量刚到他肩膀,眼皮一点一点合上,极小声地在他耳边问:“你是我的脑残粉吧?”

刚才他质问她的话,到底失了分寸。

时瑾额头的汗滚下来,沉默了稍许:“……是。”

她大概被烧糊涂了,昏昏沉沉地,自言自语地喃:“手给我摸的话,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签名。”声音越来越轻,鼻尖都是让她安心的气息,她放下所有的戒备,任由身体虚浮无力地软下去,喃喃细语地说,“让我摸久一点,合影也可以给……”

姜九笙发高烧了,三十八度八,意识已经有点迷糊了。

时瑾抱她去了主卧,然后,他的房间、他的床全部沾染了她的气息,他恨不得将她严严实实裹藏,彻底据为己有。

心心念念到发疯发狂的人就在怀里,然后,所有严丝合缝的伪装全部溃不成军了,他压着她,用力地吻,像饮鸩止渴。

“汪。”

“汪。”

姜博美在门口叫唤了两声,尾巴甩得厉害。

时瑾突然抬头,眼眶通红:“滚出去!”

吓死狗了!

姜博美赶紧从主人爸爸的房间里滚出去,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偷瞄了一眼主人爸爸床上的人,真的好像它的照片妈妈。

屋里安静,只有粗重的呼吸,久久不得平息。

“笙笙……”

时瑾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放进被子里,裹紧,亲了亲她额头,起身去拿了医药箱。

姜九笙烧得太厉害,简单的物理降温已经不管用,时瑾给她擦了擦额头、脖颈的冷汗,她半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昏睡得很沉。

“笙笙。”

“笙笙。”

时瑾喊了她许久,没有回应,他将她抱起来,裹着被子揽在怀里,扶着她的肩给她喂药。

她唇色很淡,紧紧闭着,眉宇紧蹙,又有冷汗沁出来。

时瑾将药丸放到她嘴角,哄她:“笙笙乖,张嘴。”

她眉头又拧了一下,张了嘴。

他把药喂进去。

舌尖一碰到药,她立马皱了皱小脸:“苦。”

声音细细的,带了江南水乡的温软,一点都不像她平时里慵懒又随性的模样,更不像舞台上吉他声里铿锵而有力的歌声。

时瑾心软得不行,用勺子舀了水喂到她嘴边:“喝了水就不苦了。”

姜九笙闭着眼,咕哝了两句,没张嘴。

时瑾迟疑了一下,含了一口温水,低头贴着她的唇。

吃了药,一个小时后,温度降了些,已过十点,姜九笙睡得沉,发了一层冷汗,时瑾犹豫了很久,还是关了灯,褪了她的衣裳。

十一点,电话铃声响,是姜九笙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时瑾便拿了手机出了房间,看了一眼来电,眸色骤冷。

接话接通,那边的人先开了口:“姜九笙,我们谈谈。”

声音中性,是苏倾,语气有些急。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苏倾正要询问,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凛冽的声音:“她睡了。”

男的?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接了姜九笙的电话,身为成年人的苏倾没办法不脑补一出‘金屋藏娇’的戏码。

好奇心驱使,他探问:“你是谁?”

电话那边:“嘟嘟嘟嘟嘟……”

他被挂了电话!

苏倾:“……”

他掉出通话记录,再拨过去。

电话里传来机械又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艹!他被拉黑了!

苏倾有点炸,有点狂了。

旁边的人赶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这是苏倾的经纪人何相博,四十岁上下,长相周正,微微发福,是天宇的老牌经纪人。

苏倾耸耸肩:“被拉黑了。”

“姜九笙什么意思?”

何相博不淡定了,刚站起来苏倾就摇头了,语气耐人寻味:“不是她,一个男人。”

男人?

何相博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十一点了。

“莫冰分明跟我说起过她家艺人单身的,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他想了想,想不通,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苏倾,“继续打,换我的手机打。”

这件事迫在眉睫,心里若没底,公关不好做。

苏倾拨了电话,半晌:“打不通,关机了。”

姜九笙这是几个意思?不对,姜九笙的野男人是几个意思?

何相博越想心里越没底,再次询问自家艺人:“你确定她发现了?”

苏倾往后躺,两只手架在椅背上,倒不急,似笑非笑着:“你这是侮辱我的身材?”

“得了你!”何相博毫不客气地揭他的短,“你四千万粉丝都看不出来,你的身材还需要我来侮辱?”

苏倾:“……”

“你把这段时间的通告先推一推,我去找莫冰探探风再做打算。”何相博反复思量了许久,把柄被人握在手里,目前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好。”

“不过话说回来,姜九笙藏的野男人到底是谁?”何大经纪人一颗八卦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是不是宇文大老板?”

苏倾回忆:“听声音不是。”

“谢荡呢?”

苏倾摇头:“谢荡还在国外。”

“难不成是徐青久?”何相博被自己的猜测雷到了。

徐青久是姜九笙的对手,两人见面次数不多,可一见面,徐青久就没给过好脸色,看姜九笙时眼角都能翘上天。

“要是徐青久,我直播吃翔。”就徐青久那个毒舌,姜九笙又不是眼瞎,苏倾摊摊手,“别瞎猜了。”

左右,圈子里和姜九笙打过交道的异性也就这么几个,都不是的话……何相博断定:“野男人可能是圈外人。”

窗外月朗星稀,此时,‘野男人’时瑾正守在姜九笙的床头,她睡得沉,他看得痴,月上梢头,窗外雪松树被霜露压弯了枝头。

时瑾俯身,停在她耳边。

“笙笙。”

“笙笙。”

她紧闭了眼,怎么喊都不醒。

时瑾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小心地抱紧,嘴角缓缓扬起。

翌日,秋高气爽,是个爽朗的大晴天,日头透过天青色的窗帘,洋洋洒洒地铺在床上,纯黑色的被子落上了一点金黄,不突兀,冷清里添了一抹柔和,格外祥和。

姜九笙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她一时没回过神。

姜博美:“汪!”

它好激动,莫名地好激动!

姜九笙:“……”

怔愣间,一坨肉团滚进了她怀里,毛茸茸的。姜九笙低头,哦,原来是只博美,纯白色,肉乎乎的,很萌很漂亮。

“汪!”姜博美撒欢,用狗脸去拱,“汪汪!”

门口,男声,一字一顿:“出去。”

主人爸爸来了,撤!

姜博美打了个哆嗦,嗷呜了一声,就手脚麻利地爬下床,沿着墙角溜出了房间,然后去客厅,自觉地把自己的狗窝叼到阳台去。

姜九笙半晌都还愣愣的。

时瑾站在门口,没有贸然进来,他解释说:“那是我的狗,叫姜博美。”

姜九笙嗯了一声,环顾了四周,眉头拧得更紧了:“时医生。”

时瑾声线温和:“昨天你喊了我的名字。”

第一卷 018:共进早餐

时瑾声线温和:“昨天你喊了我的名字。”

昨天……

姜九笙只觉得脑袋疼。

时瑾两个字到了嘴边,她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像什么哽住了喉。衣服还算整齐,她掀开被子下床,穿着袜子踩在了大理石的瓷砖上:“我怎么在这?”

时瑾没有立刻回答,走到房间的地毯上,拿了棉拖,蹲下,放在姜九笙前面。

“昨晚你发烧了。”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家的门锁着。”

她低头,时瑾就蹲在她面前,没有刻意打理的短发很随意,发质大概很软,看着很乖巧服帖,没有他平时清俊孤傲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穿好鞋,后退了一步:“麻烦你了。”

“不麻烦。”语气礼貌,又平易近人,时瑾抬手,手掌自然而然地覆住了她的额头。

姜九笙下意识后退。

时瑾没有收回手,往前了一步:“我是医生。”

他音色温柔,带了安抚,像极了大提琴拉出的催眠弦乐小夜曲,动听又蛊惑人心。

姜九笙微怔,不再动了。

时瑾用手背碰了碰她额头,停留了片刻后收回手,然后退后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算太亲近,却也不疏离,嘴角带了很浅的笑,清贵雅致。

他说:“你还有些低烧,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姜九笙看了一眼时瑾那张大床,纯黑的色调,显得冰冷又刻板,倒与他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她摇摇头,虽说时瑾是医生,可到底男女有别。

时瑾没再说什么,拿了床头柜上的药给她,又递了一杯水。

姜九笙接过去,水是温的,不知是时瑾什么时候放的,她喝了药,向时瑾道谢:“谢谢。”

他说不用谢。

退烧药是白色的药丸,不是胶囊,特别苦,姜九笙素来嗜甜,舌尖苦涩一直散不去,她皱眉,又喝了两口水。

不顶用,想抽烟,想喝黄桃酸奶。

时瑾温声提醒:“不能喝奶制品,会阻碍药物吸收。”

姜九笙断了念头了,她身体算不上好,抽烟又喝酒,除了不熬夜,基本这么折腾怎么来,大概因为如此,这冷水一泡,就扛不住了。

她舔了舔下唇,压下烟瘾,还是有点苦。

时瑾俯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白色彩绘的玻璃瓶,递给她:“可以吃这个。”

瓶子很漂亮,瓶口是实木的塞子,裹了一层薄薄的油纸,看起来小巧又精致,里面装了白色的固体片装物。

姜九笙接过去,倒出一颗,闻了闻。

是奶片……

“若是苦,可以多吃几片,柜子里还有。”时瑾说。

姜九笙语塞,她的喜好,他像是很清楚。含了一片,甜而不腻,她眯了眯眼,胃里都舒坦了。

出了房门,姜九笙才发觉,时瑾的公寓与她那边的格局一般无二,她借宿的那一间是公寓一楼的主卧,大概便是时瑾的卧室。

登堂入室便罢了,她还鸠占了鹊巢,从没如此窘迫过,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时瑾却很自然,去厨房看了一眼,折回客厅问姜九笙:“早饭已经做好了,你是回你那边洗漱,还是在我这里?”

她迟钝了三秒:“……去那边。”

为什么是选择题,而非是非题?

像是一团乱麻突然滚到了心坎,后知后觉时,就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以至于半个小时后,当姜九笙站在了七零三的门口时,仍旧没想明白她和时瑾怎么就发展到了共进早餐的地步。

早饭是很丰盛,一碗南瓜粥,一碟灌汤虾饺,草莓芒果拼盘里放了火腿土豆饼与紫薯包,还有青苹果汁。

南瓜粥很甜,紫薯包的皮儿很薄,苹果汁不太酸,放了一点蜂蜜,全部是她的喜好,无一丝差漏。

姜九笙尝了两口,停了动作,盯着面前的餐盘,若有所思。

时瑾坐在她的对面,一米宽的灰瓷餐桌,抛了光,明亮干净得能倒映出他的轮廓,俊逸又清雅,家居服换了衬衫,没有领带,松着一颗扣子,不显得正式,随意且矜贵,桌上几乎没有声音,时瑾的餐桌礼仪很好,慢条斯理,认真又专注地进食。

她一时看怔了。

时瑾抬头:“味道不好吗?”不等她回答,他便放下了金属筷子,好脾气得紧,征询她的意见,“想吃什么,你如果不赶时间,我可以现在做。”

姜九笙摇头,将面前的南瓜粥挪近一点点,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舔了舔唇,很甜,她抬头看时瑾:“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时瑾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旁边,“只做了几样简单的。”

如果这还简单的话,煮泡面和炒饭算什么,姜九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拿起勺子,喝粥,食不言。

时瑾的厨艺很好,姜九笙喜好分明,算得上挑食,不过时瑾拿捏得恰到好处,味道极好,而且养胃。

“还合胃口吗?”似乎问得随意,只是他停顿下来的动作显现出了几分不自然与慎重,不难听出语气里极力掩藏的期许。

姜九笙大方地夸奖:“很好吃。”

他浅浅地笑,说:“锅里还有。”

她没有客套,一顿饭,也算宾主尽欢,餐桌上交谈并不多,却也不拘谨,自然又闲适,姜九笙很喜欢这种感觉,淡淡的,舒服自然,显然,时瑾的礼仪与气度都拿捏得很好。

吃完早饭,她在沙发上坐着,时瑾在厨房洗碗,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偶尔有锅碗瓢盆的声音,那只可爱又漂亮的狗狗不知躲哪儿去了。姜九笙这才有些如坐针毡,她便起身,打量时瑾的房子,与她的公寓一样的格局,偏中式的风格,色彩元素比较深沉,灰白素色为主,干净,却冷峻,不同于卧室冷素的纯黑,添了几抹白,很像时瑾给人的感觉。

整个装修的设计感很强,严谨又庄重的着色,当然不免沉冷与严肃,唯独有几样饰物显得格格不入,比如深灰色沙发上的木吉他抱枕,比如窗台前水滴状的藤木吊篮椅,比如沉香木书架前的老旧CD机,还比如楼梯拐角倾斜摆放的大提琴。

真巧啊,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心头好,与她公寓里的一模一样。

时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急又不缓,他喊她:“笙笙。”

熟稔又亲近的称呼,似乎顺其自然。

姜九笙回头:“啊?”

很多人都喊她笙笙,可从来没有哪个人像时瑾这样,很轻,很温柔,像散在耳边的风,无知无觉地侵入。

她不是声控,照样入了迷,一时恍惚,不禁想,时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一举一动都能扯着人的思绪,像谜,像笼了雾的月,像拨开朦胧,却抓不住轮廓。

“吃药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你现在可以喝牛奶,不过冰的不行。”

时瑾递过来了一杯牛奶。

姜九笙接过去,是温的,她喝了一口,黄桃味的。

原来上次电梯里,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