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老夫人拍板,“大媳妇,你就这么回大伯婆那边吧,听不听随他们了。”

66、第六十六章

随后文氏带着管氏又挑了一些出去应酬时的趣事拿出来说,老夫人时不时地附和点评两句。

谢意馨明白她们这是提前给她普及夫人外交的知识了。她知道过了新婚期,估计那些邀约请帖就会纷涌而至了。所以她听得仔细,这一世改变颇多,很多事都不同以前了,老仗着以前的记忆,出错怎么办呢。

政治不仅是男人的战场,也是女人们的阵地。所谓男主外,女主内。

男主外,指的是丈夫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女主内,不仅是指夫人们需要管理好内宅,照顾好老小,甚至连后勤外交都包括在内。

女人们的交际,多数通过品茗宴赏花会等等来体现,所以这些宴会可不是单纯的喝茶赏花闲聊打发时间而已。

她们会时不时地交流传递一些男人们不方便在明面上传递的信息,有时则是联络加深一下家族之间的感情来往什么的。有时一些官场上的情报以及一些看似不显眼却很重要的信息,都是通过这样的渠道来交换来获得的。

这些看似不是特别必要,但缺少了,很多事情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毕竟有些事,男人们不方便做,或者做起来太显眼了,女人做起来就方便自然多了。

历经一事,谢意馨自然也知道夫人外交的重要性,对此,也不是很排斥。对文氏与管氏的好意,更是欣然接受。

管氏现在对谢意馨的态度还是可以的,关心中带了些讨好巴结。

只要她不闹腾,谢意馨都乐意,所以她们之间的对话也挺愉快,不冷场。

谢意馨不知道其实管氏见了她的态度,心里是偷偷松了口气的。

管氏挺怕已嫁入皇家后的谢意馨因为之前的事对她心存怨恨的,在迎接谢意馨回门的这一段时间里心情一直都很忐忑,此时才算是放下了吊着的心。随后却是在心中越发地佩服这个侄女的胸襟,如果是她自己,得势后不说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什么的,至少做不到她侄女这般的宠辱不惊。

果然,得老爷子看中并且得到全族拥戴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此时的管氏对谢意馨那是一点眼气嫉妒都没有的,满心眼剩下的只是服气。因为谢意馨已经嫁出去了,不会跟女儿争资源,而且她晋王妃的位置坐得越稳,对整个谢家来说,有益无害。

她虽然目光短浅,但毕竟也是小世家教育出来的,这点子眼光还是有的。

谢意馨嫁得好,她的儿子与女儿以后的婚事可能还需要仰仗她这个晋王妃呢。虽然他们谢府的门第已经够高了,但锦上添花的事谁不想?

这厢,女眷们的气氛愉快轻松,而书房那厢,气氛就略显凝重了。

和谢家交涉棉花的事很顺利,毕竟这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谢家没道理不答应。

君不见,千百代的君主都在致力于让他治下的百姓吃饱穿暖。而他们大昌朝,有了这棉花,便有可能做到了其中之一,这样的彪炳功绩,将永垂史册。谢家能沾上一两分光,已属幸运。这样的幸运这样的好事,如何能不让这些谢家的男子抵掌称幸?

只是,这棉花种子的基数太小了,要发展成大规模的种植,需要最少几年的时间。

他们对形势错估了还好,如果事情真按他们预测的方向发展,就算谢家将全部的棉花种子种下去,产出的棉花对将士们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综合他们在北蛮收集到的情报,君南夕担忧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

北蛮平静了几年,去年他们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碍于他们老首领刚死,整个部落陷入内战,才分/身乏术,没精力再向大昌发动战争。

而老首领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首领之位,展开了残酷血腥的厮杀。

他们的内战于上个月刚刚结束,新首领于新最终脱颖而出坐上了首领之位,其他的兄弟非死即伤,由此可见,于新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而心狠手辣之人,通常都伴随着狼子野心。

从大昌国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个于新的确是个极有野心和手段的首领。

大昌与北蛮有一战,毋庸置疑,迟早而已。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里,真正心思凝重的只有君南夕一人,谢老爷子倒能猜出两三分君南夕神色不轻快的原因。

这已经很难得了,毕竟朝庭在北蛮收集到的情报都是绝密的,而老爷子凭着君南夕的神色能猜到几分,已经是极具大智慧的表现。

没见其他人都是一副神色轻松愉快的模样?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午膳准备好了,请诸位主子移步餐厅。

临出书房前,老爷子对君南夕说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担心也没用的话,倒不如放开,或许会有另外的转机也不一定。”

君南夕本来就是聪明至极的人,刚才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了而已。此时被老爷子点了一句话,顿时豁然开朗,是啊,能发现棉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再奢求,未免太过贪心。

吃了饭,谢意馨就该回去了,尽管不舍,却还是得走了。好在晋王府与谢府并不远,真有什么事,见面也容易。

临走前,谢意馨他们还带走了一株桃树。这株桃树,就是谢意馨父亲在她出生时亲手栽下的那株,寓意了对谢意馨的期望,也算是她的一个象徵。

君南夕一直知道谢家有这个传统的,所以昨晚他与她商议,想将这株桃树移植到晋王府中,谢意馨想了想,就同意了。

嫁鸡随鸡,此举也隐含着一种追随的意义。

回到府中,两人一同把那桃树栽在院子里。

这日,两人一同用了午膳,君南夕去了书房,而谢意馨有些困了,拿了本书躺在榻上随意地读着。

其实她看得也不是很专心,脑中想的尽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不由自主地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足。

最终,谢意馨想到了,叹了口气,其实在棉花一事上,她有些操之过急了。

如果等到开战前,再将做好的棉服献上,更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索对策。

献与不献,就两个结果。如果献出去的话,还不能迟疑,他们的每一次迟疑,都难免让人怀疑其居心。可惜现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也从不怀疑景王一系的情报能力,恐怕不用多久,他们便会得到消息了。

看来最近事事顺遂,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啊,忍不住敲了自己一记。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君南夕告诉她,她帮了他大忙了。这样就好,他就不必时刻忧虑了。而且他们谢家也是沾了光的,这样就好,毕竟世上的好处哪能事事占全呢。

这么一想,谢意馨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是犯了贪心的毛病,如同殷慈墨他们一般。

如果他们不是想着占尽所有的好处,也就不会被她摘了桃子。毕竟就在去年,殷慈墨已经用上棉布了。

谢意馨所料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综合各方面信息抽丝剥茧的调查,君景颐终是确定了那日君南夕与周昌帝在御书房谈的是何事。

棉花,竟然是棉花!

君景颐一得了消息,就脸色难看地去了殷慈墨的院子。

惊闻这一消息,殷慈墨眼中闪过一抹狂怒。

棉花一事,她准备了两三年了,就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上报周昌帝,为他们这一系换取最大的利益。而那个时机,业已到来,是从钦天监那得知的,就在今年年底,正好是今年这一批棉花收成之后。

只是这桃子眼看着就要成熟了,却被谢家摘了去,殷慈墨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脸色变得比君景颐还难看,就差没有吐血了。

谢家,该死的谢家!殷切慈墨眼中满满都是对谢家对谢意馨的厌恶。她发现,什么事只要和谢意馨扯上关系就没好结果。

这女人就像专门克她的一般,真是碍事至极!

直至肚子传来一阵刺疼,殷慈墨才勉强压下心中暴怒的情绪。

君景颐阴沉着脸坐在那,见殷慈墨那么快就平复了情绪,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同时心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似堤防似忌惮,一个女人于情绪的控制力竟然不亚于他,而且还是他的枕边人

不过这些情绪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现在还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君景颐敲敲桌子,说道。

一时之间,殷慈墨也是心乱如麻,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只能沉重地摇摇头。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知道我们手上有一批棉花及棉花种子?”君景颐突然问道。

殷慈墨心一跳,“不可能吧?知道这事的,都是我们的心腹中的心腹。”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能通过一些渠道知道老五与父皇密谈棉花之事,焉知他们不能知道我们手上有棉花一事?”君景颐淡淡地说,“把这个考虑上。”

思考良久,对谢家的意图,他们隐约有些明了。此刻他们只剩下一个念头,决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而且就算他们此时跟着晋王一道献上手上的棉花以及种子,也捞不到太大的好处了。倒不如隐忍不发,另寻时机。只要他父皇一日不公布棉花的消息,他们就可以一直装傻。只是这样,未免太过被动,却也无可奈何。

67、第六十七章

二月二十八,太后寿诞,周昌帝是个孝子,欲大肆操办太后的千秋。

不过被太后劝阻了,太后的意思是,又不是整寿,别整那么铺张,自家人一起吃个饭,心意到了就是了。只要让她看到君家子子孙孙安好,比举全国之力给她操办还要让她开心。

周昌帝无法,只得反复交待礼部,太后的千秋精简可以,但一定要隆重。并且得空的时候总会召开礼部的负责人,询问一二。

又要精简又要隆重,可把礼部的那帮人折腾得够呛。没办法,精简意味着要花的银子尽量的少,可没了这许多银子,又要隆重,这不是折腾人吗?

二月二十八,寿宴安排在晚上,一过午,谢意馨便打扮齐整,收拾妥当,与君南夕一起进宫了。

刚进皇宫,君南夕便被周昌帝召了去。

谢意馨只得一个人前去慈宁宫,她想着时辰尚早,走得也不快。

走到千波湖的时候,谢意馨被湖景所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千波湖离慈宁宫不远了,所以春雪等人也不催促,由着她赏完景再说。

谢意馨无意中抬眼,正巧看到殷慈墨带着人朝他们走来。

谢意馨一行人走在内侧,殷慈墨等人自然就走外侧了。

两波人一见面,殷慈墨作为侧妃自然得给谢意馨行礼。这大节日的,而且还是在这皇宫内院,谢意馨也不想为难她。再者前些日子她得到消息说殷慈墨怀有身孕的,谢意馨是一点也不愿意和她打照面,更不愿意与她独处一处。所以她行了礼,谢意馨便叫了起。

这是两人自谢意馨大婚后的第一次见面,殷慈墨的情绪很平静,整个人面对她的时候还笑盈盈的,丝毫不见被摘了桃子的愤怒,这样的表现直让谢意馨颈后的汗毛直立,心中暗暗敲起了警钟,太违和了。

只是有些事防不胜防,就在她们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谢意馨左脚脚下的宫鞋被一股推力推着往前一滑,她不由得身子往外侧一歪。

殷慈墨一惊,下意识地要远离她。

“主子!”殷慈墨的贴身侍女银杏惊呼,下意识地上前,不料脚尖似乎收势不及般踢了殷慈墨一脚。

火光电转之间,原本殷慈墨已经抓住了栏杆一端的手蓦然一松,整个人向湖中倒去。

千月湖的栏杆是隔段有的,殷慈墨倒霉,才有此一劫。

“不好啦,殷侧妃掉水里了。”银杏大呼。

谢意馨一呆,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又来这招,这招在长公主府的假山附近已经用过了,不过那时打的是腿,这次打的是她的宫鞋。

其实谢意馨不知道招式是不是用过的没有关系,只要有效就行。

而此时,在谢意馨看不到的地方,两道人影正在飞速狂奔,一个在逃一个在追。

随着银杏的叫喊,一时之间,动静闹得很大。赶来的太监会水的如同饺子下水一般,扑通扑通地往下跳。

唯独谢意馨这边的人一个也没动,主要是谢意馨这个主子没动,下人自然不敢妄动了。

谢意馨想起刚才她左脚的宫鞋似乎被什么击中一般,不由得四处搜寻着。突然,她眼睛一亮,迅速上前几步,在栏杆处捡起一枚不起眼的珠子。她身后的人不明所以地跟着。

此时,几个太监七手八脚把殷慈墨弄上了岸。

而银杏看到谢意馨这个罪魁祸首要走,大急,“晋王妃,你等一下。”

被一个丫环叫住,还没等谢意馨有什么反应,一道冷凝的声音响起,瞬间让整个场面静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侍候主子的?”

银杏等人眼中闪过喜色。

谢意馨转身一看,果然是君景颐来了。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刚接到消息急忙赶来的。

见着了一身湿的殷慈墨,君景颐更是满脸铁青,“你们这帮奴才知不知道你们主子是有了双身子的人,而且怀的还是龙凤胎?竟敢让你们主子落水,回去后,去总管那各领三十大板!”

龙凤胎?上天果然很厚爱殷慈墨,这个念头在谢意馨脑中一闪而逝,随后脑子高速地运转着,别人的局已设好,她该如何破局呢?

而逃出生天的银杏诸人狠狠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他们只是挨三十个板子,算是主子格外开恩了。

整个场面静了下来,直至一道威严冷肃的声音传来,才打破了平静,“老三,你说什么?”原来是太后听到动静坐不住,出来看看,正巧就听到了君景颐的话。

君景颐答道,“太后,早上的时候,殷侧妃觉得不舒服,孙儿请了太医进府,一把脉才发现殷侧妃怀的是龙凤双胎。想起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儿就想带她进宫给您老报喜的,不料遇上了这种事。”

在太后寿辰的日子里诊出龙凤双胎,意义可是大不一样的。

太后一听,紧张了,龙凤双胎,大昌建国至今皇室没有见过的,祥瑞啊,“太医,快,快看看殷侧妃,千万要给哀家保住她肚子里的皇嗣。”

好一会,太后追问太医,“现在殷侧妃怎么样了?”

“幸亏救上来及时,殷侧妃没事,只是受了惊,肚子里的胎儿因为落水一事,恐怕危险啊。晚点臣再开点安胎药,调养一段时间再看看吧。”

听到龙凤胎不好,太后心一沉,点了点头,对太医说道,“那你先去开药吧,煎一碗来再说。“

然后她环视众人,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晋王妃。”银杏结结巴巴地道。

“你胡说,我们王妃根本就没有撞到她!”春雪大声道。

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牵扯到了两个孙子。若搁平时,她定然要偏袒一下老五媳妇的,毕竟老五媳妇代表的是老五的脸面,轻易打不得,而殷慈墨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

但此时情况有所不同,殷慈墨肚子里怀着的是代表着祥瑞的龙凤胎。而且因为明妃的关系,太后对君景颐这个孙子还是很喜爱的。这下可麻烦了。

而君景颐的利眼也朝谢意馨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浓浓的不喜,淡淡地说了一句,“五弟妹,殷侧妃她毕竟怀着双身子,如果她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望你海涵,不要与她计较。”

这是直接给她定罪了?

“我没有撞到她。”谢意馨认真的强调,她记得很清楚,她与殷慈墨根本没有肢体接触。如果说殷慈墨是被她吓到了,一时失足掉进湖里,这个说法倒有可能。

“晋王妃,明明是你往左边一撞才把殷侧妃撞到湖里去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丫环眼中带着不赞同与指责,义愤填膺地道,“你为什么敢做不敢承认?”

“你在质问本王的王妃?”

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在场诸人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晋王。

只见晋王步履悠闲,嘴角还一如继往地挂着温和的笑意,可熟悉的人却能隐约感觉到他生气了,而且是程度很严重的那种。

“就凭你一介奴婢的身份,嗯?”君南夕似笑非笑地问。

无尽的威压朝她涌来,银杏只觉得一时之间呼吸困难,她只能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道,“晋王妃恕罪,奴婢也只是一时情急。”

君景颐不语。

太后眉头微皱,确实,一个堂堂的王妃可不是一个下贱的奴婢可以质问的,即使她可能有错。

“五弟,五弟妹,这个奴婢也是护主心切。再者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你们两波人在,我们也不了解情况,她只是将她看到的说出来而已,只是口气可能有些急切,你们别和她计较。”此时蒋初篮站了出来,和声和气地说道。

君南夕正欲说什么,却被谢意馨拉住手摇了摇,于是闭口不语,但整个人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身后。

谢意馨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战场,这场仗她要自己来打!于是她说道,“我倒想不和她计较,可她的意思是我把殷侧妃推下去水的,我可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啊。”

银杏气愤极了,再次忍不住出声,“如果不是你推我们侧妃,难道是她自己跳进湖里的不成?”

“可不是你们侧妃自己跳进湖里的么。”谢意馨笑得意味深长。

“你胡说!我们殷侧妃明知自己有身孕,怎么可能会自己跳进湖里?”银杏显然是豁出去了。

子嗣比一切都大,没有人会傻得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的。

众人怀疑地看向谢意馨。

“依你的意思,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傻吗?会在大厅广众之下对殷侧妃的肚子动手?”谢意馨有些奇怪,殷慈墨已经堕落到耍这种小手段的地步去了吗?再看周围人的神色,她心中暗自摇头,自己的道行果然还是太浅啊,小手段大手段有什么区别呢,关键是有用就好了嘛。

“晋王妃从来都是聪明的,或许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盲点对我家主子动手的。可惜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抵赖。”

“呵呵,你这是歪理。”

“歪理也是带着理的。”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对殷侧妃的肚子动手?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谢意馨这时已经明白,眼前的银杏正是逼她入局的关键人物。虽然她身份只是个奴婢,但若是自己不重视,恐怕不行。

“因为您和我主子不对付。”银杏笃定地说道。

“何以见得?”

“以前的奴婢就不说了,说说最近的几次吧。从城煌庙那次晋王妃不服我家主子的分组,到笔志阁时因为司状元与我家主子针锋相对,再到长公主府中分庭抗礼,这一件件一庄庄,这些还不够么?殷侧妃怀有身孕的事,早已人尽皆知,而注定无子的晋王妃晓得后,怒极攻心,恶从胆边生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奴婢,谢意馨心中却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她真的那么忠心护主,那么她此刻应该围着殷慈墨打转才是,毕竟主子安然不明嘛。此刻如此异常的表现,除了她是殷慈墨的绝对心腹,和她主子一起合演了这出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奴婢根本就不管殷慈墨的死活,也就是说她不是殷慈墨的人。一直紧咬着自己不放,目的自然就是栽赃嫁祸了。

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能被殷慈墨带在身边的,必定是她极信任的人,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的第一个猜测。

而且,除了在笔志阁那次,她几乎不曾与殷慈墨正面对上过吧?殷慈墨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敌意,谢意馨不奇怪,可眼前这侍女,殷慈墨会和一个奴婢交待这些事吗?而且还交待得如此清楚...

如果银杏不是殷慈墨的人啊?会是谁,有那么厉害的洞察力?而且还算计到了她的头上,想借她的手除掉殷慈墨肚子里的种。想到这里,谢意馨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殷侧妃果然会调教人,一个奴婢都被调教得口才如此了得。”谢意馨状似无意地说。

银杏的心一紧,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刚才一时兴奋,表现过了头,于是她微微欠身,“殷侧妃对我恩重如山,能跟在她身边是我的福气。奴婢万死不能报答一二,所以晋王妃,就算丢了这条命,我也要揭发你。”

“呵呵,好一个忠仆!只是你说这话真是好笑。是,她是与我不睦。但她既不是晋王的侧妃,也不是晋王的小妾,她生多少个孩子,都和我晋王府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我犯得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设计她一个小小的侧妃?说句不客气的话,那是拿上好的瓷器去与她一个瓦罐相撞,你觉得我很傻吗?”谢意馨嗤笑,眼里含着一股浓浓的嘲讽。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吧,我身体之所以会歪了一下,就是因为这颗钢珠。”谢意馨把刚才一直握在手心的钢珠拿了出来,然后对银杏说道,“其实按你的想法,就算我见不得殷侧妃的孩子出生,还有人比我还着急呢。那个最着急的人也决计不会是本王妃。”

在场的某个人闻言,心一紧。

在场的诸人都被谢意馨手中的钢珠吸引住了视线,其中以太后和君景颐最为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