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流雨的父母已经做起了未来状元爷泰山的美梦来了。

在蓟江时刻的关怀以及父母不时的念叨下,流雨也是情愫暗生。她今年十八,年纪也不小了。

流雨得空的时候,时常会来帮帮忙,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就是了,毕竟她是殷侧妃的得力助手嘛。只是如果她想,再忙,每天都会抽得出一点时间的。况且他们住的又不远,从后门出来,拐一条街就是了。

渐渐的,两人有了那么点意思。

“表小姐,你又来看大少爷了?”书童阿大惊喜地问。

“嗯,你大少爷在吗?”

“在屋里呢,奴才领你进去。”

流雨一进去,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蓟江发愁的脸,见到她时,才转愁为喜,露出笑脸来。

流雨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两人仍如往常一般处着。

可流雨是什么人哪,不着痕迹地打听下,才知道是蓟江的弟弟哮喘的病又犯了。

蓟江愁眉,“要是有个太医能帮小伊看看就好了。”呢喃般说完,他随即苦笑,“我又在痴人说梦了,别说让太医给小伊看病,就是随便给个治哮喘的方子都行,但这都是不可能的。”

流雨迅速地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只自顾自地说着,并不曾留意自己的反应,心中的疑心去了,觉得自己真是多疑,她表哥又不知道她主子的能耐,怎么可能——

“别发愁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流雨安慰。

蓟江自责地说道,“唉,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要是今年我身体不是那么不争气就好了,好歹能挣个官身回来,这样小伊也有个希望啊。“

说完这句之后,蓟江似是怕她和自己一样担忧,主动地换了话题。

流雨注意到这点,心中不免感动,脱口而出一句,“小伊的病别急,我来想办法,让小伊先吃着原来的药先。”说完她同时也在心中琢磨,回去求她主子,让太医开个方子这事的难度。流雨是家生子,打小就和殷慈墨生活在一起。

流雨想了想,跟在她主子身边那么多年,这是她第一回有请求,殷主应允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她知道宫中有一两位太医,她主子开口一定能请得动人的。

……

这日,殷慈墨处理完事,又去看了儿子女儿后,流雨很有眼色地给她上了茶。

殷慈墨接过茶,笑问,“怎么了,这些天看你经常恍神,是不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还真被主子给猜着了。”

“说吧,我看看能不能解决。”

“还不是我表弟,昨儿个哮喘又犯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我爹娘都担心他挺不过这个冬天呢。”

殷慈墨眼睛一闪,喝水的手微微一顿,“那你是想?”

“奴婢是想请主子出面,如果能请到一位太医帮我表弟瞧瞧就好了,如果不行,让太医开一张治哮喘的方子也行。”

“你这要求倒是不高。”殷慈墨似笑非笑地说道。

“求主子成全。”

“只是,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表弟,我怎么不知道?”

“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流雨把蓟江带着弟弟如何孤身来到京城的事详细地说了。末了,眼巴巴地看着殷慈墨。

殷慈墨从她刚才说话时就注意到流雨提起那蓟江时,眼睛微亮,不难看出流雨对这位表哥是有好感的。

殷慈墨的心情有些复杂,殷家如今被灭了,给她提供不了丝毫的助力了,她以后的路注定了更艰难。

最近几年都是她用人之际,流雨的能力还是很可以的,她实在不想放流雨离开。女人一旦成亲生子,大部分精力就会放在家庭上了,这是她不乐意看到的。

于是点了点她,“流雨,其实你不必急,你的终身大事我自有安排,必不会委屈你。且安心做事,以后你的相公,比起你现在的这个表哥只好不差。”

殷慈墨不知道的是,其实这话,她上一世也和流雨几个得力属下说过。只是那时她已经是晋王妃了,地位不同了,手上的权力也不一样,况且当时殷家的实力也处于稳步上升期。这样都让他们这些属下看到了希望,也让他们有等待的动力。

如今,数次行动都受挫,让他们损失不少,而殷家更是直接被灭了族。这些都在不断地打击着他们的积极性。所以对于殷慈墨的话,他们会听,却不会如一开始般的信服。

殷慈墨越说,流雨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头也越来越低,最后只低低地回了一句,“主子,奴婢知道了。”

见她听话,殷慈墨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一棍子,接下来自然是要给一颗甜枣的,“不过,你表弟的病就不需要麻烦太医了,我这里有一个偏方,几副下去,包管你表弟能药到病除。”

流雨强打起精神,“真的吗?奴婢替表弟谢过主子了。”

“主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伺候我笔墨吧,我这就把方子写给你。”

“嗯。”

随着墨被研好,宣纸铺好,殷慈墨拿起笔,刚想下笔,脑中什么东西一闪,于是她突然一顿,抬头对流雨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这方子你拿了也没用,这些药材熬开的时候,必需配以一味药丸才能起效,那丸子是我亲自配的。”

殷慈墨想了想说,“这样吧,每日我让人熬好药,你拿去给你表弟好了。”其实她还想过让她表弟亲自来喝的,不过这个念头刚起的时候就被她掐了。别说景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再者这样的举动让自己显得未免也太多疑了一些。

流雨觉得没什么差别,点了点头,“主子怎么说就怎么样吧。”

……

当谢意馨得知他们没有拿到药方,只每日拿到一碗药时,她不得不再次感叹殷慈墨的谨慎与多疑。

只是这回他们麻烦了,不知道她请来的张问宾太医和葛发生几个大夫能不能靠一碗药汁子能不能推测出所用的药材。

不过谢意馨看这是悬了,她想了想,还是派人将金从卿秘密请了来。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喝,只能让她表哥自己决定了。

那碗药送到的时候,果然所有太医和大夫都品不出其中的药材及分量,只能略说出几种。其实如果药的分量足够的话,给张问宾他们时间,或许能品出其中所用药材以及分量。只是事与愿违,药呢,每日只有一碗。

所以当第一碗药只剩下大半碗的时候,大家都看向金从卿,等他的决定。如果他决定喝,那就没他们几个大夫什么事了,虽然错过了这么一个根治哮喘的古方,他们也颇觉遗憾。可是,这不是由不得他们决定么?如果金从卿不喝,那是最好的,那他们每天都会有一碗药给他们做推测了。

“我喝!”

金从卿已经从谢意馨那里得知了殷慈墨给出药方的经过,如谢意馨猜测的一般,金从卿也觉得这碗药的确能根治哮喘的可能性很大。

90、第九十章

吃了几天药,金从卿的哮喘明显地好转了很多。吃到第九副的时候,金从卿已经全好了,连几位大夫都对这药的药性感到不可思议,可惜没有药汁给他们研究了,急得他们挠头。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谢意馨只在第一天的时候确定了那药是无害的之后,就低调地去了京郊的庄子与君南夕他们汇合了。后续的扫尾工作,谢意馨也交给了春景,并且吩咐他要做得自然隐秘一些。

这日一早,谢意馨与君南夕正在喝茶,便有下人通报说门房张管事求见。

“让他进来。”君南夕说完之后,与谢意馨对视了一眼,这一大早的,门房管事过来,有什么急事或什么人到访?

张管事疾步而来,“禀王爷王妃,门外有贵客到来。”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双手递了过来。

君南夕一看,神色严肃起来,他转过头对谢意馨说道,“是父皇来了,咱们出去迎一下。”

谢意馨一愣,明显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周昌帝,“嗯,咱们赶紧吧,别让父皇久等了。”

走了两步,谢意馨停了下来。

“怎么了?”君南夕问。

谢意馨想了想,说道,“叫上小十一一道吧。”

君南夕点了点头,招手让人去叫小十一。

小十一在用完早膳之后,很自觉地描红了,被带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沾着墨汁。

谢意馨历经两世,还真没见过那么哪个孩子在才四岁的时候就有那么强的自制力。前世她的孩子就不说了,六七岁才开始启蒙,有时候还时常和她撒娇不愿意写字呢。她弟弟瀚哥儿,够乖了吧?她没出嫁前,偶尔也是赖着不愿起床的。可十一这孩子不一样,做事条理性很好,从来都不会太调皮,乖得让人心疼。

周嬷嬷就经常在谢意馨耳边嘀咕,说十一这孩子长大了一准有出息。谢意馨对这话是极认同的,俗话说小时看老,若小十一一直都是这种性格,以后长大了不管做什么,都能混出个样子来。

只是,这也是谢意馨担心的地方,将来的皇帝能容得上太过出息的兄弟吗?为此,谢意馨曾委婉地劝过小十一不要那么用功,小十一不听,说得多了,就用黑亮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你,让你不忍心拒绝。

谢意馨有点能感觉到小十一的恐慌,以及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件东西以及想要强大才能心安的感觉。知识对十一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知识那么简单了,它们对十一来说就像救命草一样重要。这让她如何忍心拒绝?

谢意馨牵着小十一,与君南夕一起在二门等着,张管事得了君南夕的命令,去将圣驾迎进来。不是他们拿大,而是这里人多嘴杂的,不比皇宫,最好不要暴露圣驾的行踪。

没一会,圣驾便进了大门,没一会就到了二门,周昌帝率先下的马车,然后又从马车上接出一个人来。

周昌帝是带着戚贵妃出来的,对此,谢意馨并没有太惊讶。

她发现她这皇帝公公对她婆婆真的是很喜爱的,甚至可以说是深爱。只不过就算是皇帝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就算是深爱着,也不可能因为喜欢她婆婆就废了如今的皇后,立她婆婆为后。

他们三个这样的状态能维持近二十年,这和他们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她那婆婆那名利一事非常淡然,不是不在乎,只是周昌帝在她心中超过了这些名和利。

而皇后又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她非常清楚她要的是什么,也非常清楚她能得到什么,同时,她也很明白周昌帝的底线在哪里。

而周昌帝呢,也不是那种任性妄为倒行逆施的人,对皇后,也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体面。

三人中,一个不闹腾,两个很理智,能维持着这份平衡不奇怪。

见到十一,周昌帝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请完安,两人自觉地上前,一人扶一个。

谢意馨留意着十一的反应,只见他愣了一下,然后很自觉地跟在她身侧。

“父皇,你风寒刚好,怎么跑出来了?”君南夕不赞同的说道,“母妃,你也不劝劝父皇。”

周昌帝前两天偶感风寒,才好,现在整个人看着精神还行,就是感觉有点消瘦了。

“你父皇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决定了的事,别人说什么哪听得进去啊。”戚贵妃也是一脸无奈。

周昌帝搭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慈爱的光芒,世人皆道他偏心老五,连几个儿子私下都曾嘀咕过,孰不知并非是他太过偏心,而是他们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

如果他们有老五一半的真心孝顺,他也不介意多偏心一下他们。

“听说那几亩棉花能收了,朕出来看看。”

这话不假,棉花一事事关民生,周昌帝一直都很关心,会想出来看看,君南夕并不意外。

“而且成天窝在紫禁城里,人都闷坏了,正好带你母妃出来散散。这秋高气爽的,一路的景致真是不错。”

说这话时,周昌帝的情绪很高昂。特别是想起在半道上时,和两老农聊了几句,得知今年收成不错时,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这做皇帝的,最让他欣慰的莫过于看到治下的百姓们安居乐业了。

君南夕对周昌帝是极了解的,当下朝侍卫长看过去。

侍卫长无奈地点了点头,君南夕就知道他父皇又下地看百姓劳作了。

一行人缓缓往客厅走去,君南夕说道,“父皇,十一如今也四岁多了,该有个大名了,总不能一直十一十一地叫着吧。”

周昌帝看了亦步亦趋跟在谢意馨身后的十一一眼,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就叫君泽瑜吧。剩下的事回去后朕会叫礼部办了的。”

泽,恩泽、仁慈之意;瑜,美玉也。泽瑜,挺不错的名字。谢意馨暗暗替小家伙高兴。

小家伙很聪明,也听明白了他父皇的意思,情绪有点小兴奋,眼睛亮亮的,脸蛋红扑扑的,连拽着她的小手都有点汗湿。

进了客厅,下人立即沏了香茶上来。

近了,谢意馨才看到周昌帝因为一场风寒真的是瘦了挺多。脸上的肉完全是不见了,嘴角都下垂了,老态毕显,只是眼睛一如既往的锐利,暗藏精光。

皇帝都不长寿,太祖爷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也才活到六十二,周昌帝今年五十八了,皇子朝臣们都盯着了。

在谢意馨的印象中,周昌帝就是她婚后第三年冬,生下第一个孩子不久去世的。当时天寒地冻的,她正在月子中,因为坐月子的妇人哭灵不吉利,所以谢意馨没被要求去哭灵。

婚后第三年,也就是明年,一想到这,谢意馨的心情就有点沉重。凭心而论,周昌帝这个公公对他们夫妇确实还不错的,她还真舍不得这颗参天大树倒下。

他们才品了几口茶,门房的张管事又来了,“皇上,贵妃娘娘,王爷王妃,景王携侧妃来访。”

谢意馨与君南夕对视一眼,他们来得倒是挺快。

周昌帝闻言,哼了一声。

“请他们进来吧。”君南夕吩咐。

两人在君南夕这里见到周昌帝和戚贵妃,脸上表现得很意外,“真是巧了,父皇和贵母妃也在啊。”

“的确是巧。”周昌帝仍旧没好气,窥视皇帝行踪,往小了说没甚大事,往大了说也是一宗大罪。但眼前这个儿子是他看重的皇位继承人之一,再者,敢这么做的人还不少,只是或明或暗而已,所以他也不会真的就为了一个猜测就治了儿子的罪。

“前几日庄子里的管事去王府,说庄里的作物能收成了,还送了一些到府里。儿子尝着挺喜欢的,手上的差事又告一段落,就想带着家人出来庄子里松快松快。可惜王妃怀有身孕,头三个月不好走动就没来。不料能在这遇到父王。”君景颐似真似假地解释着。

他们在附近也置了一个庄子,谢意馨是知道的。

周昌帝嗯哼了一声,算是他的借口过了关。

父子几个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谢意馨趁着他们讨论的空档给他们又添了一些茶点。

看着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小十一,殷慈墨开口了,“晋王妃真是疼十一皇子,走到哪带到哪。真是兄友弟恭。很多人都说,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是这种待遇吧?”

一直安静坐着旁听的十一抬眼,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抿着嘴低下了头,强忍着心中的委屈,他就知道他们都见不得他好过!还有这个疯女人,他又没得罪她,为什么她要和自己过不去?

很多人都说?周昌帝眼神一暗,她这是不是在变相地提醒朕别乱了规矩?不过自己尚在,小儿子养在兄长家,确实不是个事。

“说的什么话,小十一是我们的弟弟,他亲生母妃又是那个样子,五皇弟和五弟妹多疼惜两分也是应该的。”君景颐表面上看是斥责殷慈墨,实际上,他这话只提了十一的母妃,只字不提他父皇,只会让周昌帝多想,暗合了殷慈墨刚才的意思。

谢意馨也无可奈何,毕竟周昌帝也没发话,名不正言不顺的。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虽然他们用意不善,但表面上的话都是好的,她竟想不到太好的话来反驳。再者,此时的气氛极好,她怕她一开口,就忍不住刺这两个人,把气氛弄僵,还在公公婆婆面前落下个嘴舌刻薄不识大体的印象。

她也知道此事的关键在于她的皇帝公公,如果他打定了主意,别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反倒是君南夕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三皇兄和殷侧妃如此明白事理,真是太好了。小十一长大了,也会感激你们今日这番话的。”

君景颐有点尴尬,往十一的方向看过去时,只看到一只垂着的脑袋瓜子,完全看不到十一此刻的表情。他此时是松了口气的,他这十一皇弟,今年才四岁,还不记事呢,今天这事搞不好转眼就忘了。再说,就算他记得又如何,等他长大,皇帝是谁的早已有了定论了,没这小孩子什么事。

君景颐不知道,恰恰是他们今日这番话害得他们以后的日子很难过。

“皇上,我看这孩子挺可怜的,要不,就让他记在我名下吧。”戚贵妃看了一眼儿子儿媳,温柔地开口说道。

糟,弄巧成拙了,君景颐心一紧。

如果十一真的记在了贵妃名下,他就是除了君南夕之外最尊贵的皇子了,按照大昌传位的规则,那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本来想为难一下他们,让老五和十一分开的,却给自己竖立了一个大敌,这下可怎么办?

君景颐紧张地看着周昌帝,就怕他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父皇遇上戚贵妃母子的事的时候,在不违背底线的条件下,总是愿意满足他们的要求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涩,为他,也为他母妃。去争去抢那把椅子,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这里固然有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热爱,但内心深处也是渴望通过这件事来证明自己得到他的认同的。

这般想着,君景颐不由地看向君南夕,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却发现他喝着茶,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一时之间,君景颐神色复杂地看向君南夕。皇室薄情,皇帝对已经成年的皇子,戒备心只会随着年老力衰越来越强。老五虽然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他父皇的父爱都给了他,对他也是最不防备的。

但他同时又庆幸君南夕是注定了难有子嗣的,要不然,他还真怕以父皇的偏听偏心,就算君南夕腿有毛病都一意传位于他。

殷慈墨也是一愣,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个,朕再考虑考虑。”

“皇上,是臣妾考虑不周了,这话你就当臣妾没说过吧。”戚贵妃满含歉意地说道,她经常忘了自己贵妃的身份会给一件事情带来不同的意义,真是郁闷。

“没事,别难过,朕是知道你的。”

91、第九十一章

周昌帝既然出来了,那自然是要去看看地里的棉花的。

周昌帝和戚贵妃要过去棉花地,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得安排好相应的一切,至少得保证周昌帝戚贵妃两人的安全。

幸好谢老爷子还在庄子上,没有回内城,所以一应的工作都是他和侍卫头领安排的。

谢老爷子随帝驾出巡的经验丰富,随意地提点几句,在他的安排下,有限的人手得到了最大的利用,各个死角都顾及到了。

这样精妙的安排让侍卫长点头不已,不愧是极得两位皇帝信任的两朝元老,能力果然是极出众的。

因为周昌帝心急,所以他们稍作休息,就出发了。君南夕等人劝阻不及,无奈之下只好跟上了,半路上遇到侍卫长,侍卫长朝他点了点头,君南夕狠松了口气。

路上,遇到了同样出来秋游的宁王宁王妃。周昌帝也仅仅只是瞥了一眼,然后说了句跟上,就懒得开口了。

快到谢家庄时,谢老爷子早就领着人等在那了。君臣相见,略寒暄了几句,谢老爷子就领着他们去了棉花地。

周昌帝到的时候,棉花地里只有十来位精壮的男子有序的散在周遭,不见任何老弱妇孺。

见周昌帝近了,他们迅速地合拢面圣。周昌帝将这十几人打量了一番,见他们腰杆挺直,眼神也正,而且下盘极稳,显然是练过的,暗自点头,谢氏族人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面了圣,十几人迅速化整为零,散落在棉花地里,戒备着。

“这就是棉花?”周昌帝看着田间开得大朵大朵的雪白棉桃,好奇地问道。他之前见过棉补和棉衣,还没见过长在枝头的棉桃呢。纵然他不了解棉花这种作物,也能看得出来这片地的棉花收成不错。没看到那些枝丫上全挂着雪白的棉花么?

“是的,皇上,你看,这叫棉桃,也是我们需要采摘的部分,棉籽都在里头呢。”谢老爷子给皇帝讲解着。

周昌帝好奇地摘了一个下来。

“皇上,你这样子摘棉花,可要费老劲咯。这里的庄户人都是这么摘梅花的——”谢老爷子给皇帝做了示范,只见他左手握着棉桃的蒂,右手五指微微张开,捏住棉花,手指合拢齐用力,一次就把一朵棉花摘了下来。

周昌帝回想了一下他刚才的动作,用的是两只手指来摘,一朵棉花有五瓣,他就要摘五次,这样可费时间了。这么一对比,发现确实是谢老爷子教的法子省时。

这厢,君臣两人在说着棉花种植中的事。

那厢,殷慈墨打量着这一片棉花,据目测,亩产能达□百斤了。和她种出的那一片的产量相差不了多少,不排除是这一片土地肥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