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心一沉,不由地低下头,目光中透出一种嫉恨来。

第70章 虚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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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大太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胡知州即将成为胡知府的消息让她心烦意乱。成为知府后,手中的权利更大,对他们的掣肘也越多,将来当家人一位真的能由她说了算吗?

胸口一阵阵地发闷,大太太索性起了身。

因为月娘有自己的小家,所以晚上守夜的是翠微。翠微听到动静,爬起来,点上灯关切地说:“太太,睡不着吗?要不要喝点水。”

大太太摇摇头,有些疲倦地说:“我没事,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去隔壁厢房里睡吧。”

翠微听令,起身穿了衣服出去了。

翠微走后,大太太吹灭了蜡烛靠在床上,隐没在黑暗中。

她看着对面窗户纸上摇曳树影,心中千头万绪。

假茶事情发生后,她是不是应该狠下心肠将信川送去官府?或许就没有如今的烦心事了。

可随即又摇头,没有用的,有胡大人在,信川一定会平安回来,而信忠肯定会成为替罪羊。他们一样会争夺当家之位,可因为撕破了脸皮,会更加无所顾忌。

这场争夺根本无法避免。

大太太心烦之下,下了床,走到庄老爷的画像前。

月光透过窗户,微微照亮画像上庄老爷丰俊的面孔。

大太太抬头看着,轻声道:“老爷,你可知你给华英留下多大的重担?可是华英知道,华英身上不止肩负着老爷的希望和信任,也肩负着上下一千多人的命运,所以不管面临多大的困难,华英一定会坚持下去。”

第二天,大太太与庄信彦商量此事,也叫秦天留了下来。

大太太与庄信彦隔着一张小几坐下,海富站在旁边写下大太太的话。

“茶引势必要拿到手,只是如果真的要信川去办理此时,只怕他们会提出诸多要求,最有可能的就是要在茶行重新掌权!”大太太说到这里,摇摇头,“我实在不放心再将权利交到信川的手上。谁知道他会不会瞒着我又做出什么事来?”

庄信彦看着母亲那张焦虑憔悴的脸,心中既心疼,又自责,自己如果不是这个样子,母亲又哪来这么多的烦恼?

月娘在一旁忧心地说:“翠微说,太太为了此事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真是让人担心。

庄信彦见了此话心中更加担心,他握住母亲的手,满脸的关切之色,有心想替母亲分忧,可一时又想不到很好的办法。

秦天在一旁了解了整件事,又见大太太眉头深锁,满脸烦忧,心中着实同情这个坚强而又艰难的女子,她沉下心来,心念电转间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出声道:“太太,二少爷如果要掌权,不妨让他掌虚权!”

“掌虚权?”大太太和庄信彦都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同时心中又充满期待。

秦天说道:“太太给他一个管事的位置也无妨,只是却不让他掌握实际的权利,不管他想做什么,都必然与其他管事发生联系,太太可以给其他管事下令,二少爷不管想得到哪位管事的配合,都必须有你的手令或者你的吩咐,还可以安排一个您信得过的人成为他的副手,从旁看着他,让他领着管事的差,却没有管事的权,相信他也闹不出什么事来。”

大太太思索一会,眉头渐渐松缓下来,她笑道:“秦天的脑子就是好使,我一直烦恼的问题被她三言两语就解开了!好,好,有赏,有赏!”激动之下让月娘拿了一两银子赏了她。

秦天笑嘻嘻的接下,其实这也没什么的,之前她工作的地方,老板安排没有才能却又无法拒绝的亲戚就是这样做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能帮上大太太的忙,又有银子领,她还是很开心。

解决了难题,大太太心中大定,回头见儿子眉头依然深锁,不由问道:“信彦,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庄信彦本来提起了笔,可是见母亲又露出紧张的神色,心中一软,又放下笔来,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了。

即使有什么问题,他也不忍心让母亲继续烦忧,先让母亲睡一个好觉,其他的事情,他慢慢再想办法。

大太太见儿子摇头,心中松了下来,又道:“既是如此,我明天就找他们摊牌,免得等过了几天他们以为我们无计可施了才去求他们,助长他们的气焰!”

大太太笑了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秦天却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又多添了一些,心中恻然。

秦天随着庄信彦回到青松远。

趁着庄信彦去沐浴的时候,秦天也出去洗了澡回来,她发现庄信彦特别的爱干净,每天都会沐浴,床单什么的,也是每天都要换。不过好在她也是十分爱干净的人,不像一般的丫鬟们,头发好久才洗一次,平时都用篦子篦,上很多的头油,她可受不了那个味道。

回来后,庄信彦还未回房,秦天摆上文房四宝等着他。

这段时间,他们的相处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庄信彦绝大部分时间依然是那副白板脸,很少理会她,但是好在也没怎么为难她,秦天觉得,他或许已经接受了自己留在他身边。

不过至于他之前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留在他身边,秦天想来想去,觉得,或许是因为他的怪脾气,听说聋哑人的心理一般都不健全,他们的心思,平常人很难琢磨。

不过她也懒得去琢磨,只要他不再为难她,让她能安心过日子就好。

刚准备好,庄信彦披散着头发走进来,见到书案上的纸笔并不意外,因为这些天秦天每晚都会练字。

老规矩,秦天先给他擦干头发,见一缕头发贴在他脸颊上,下意识地用手指去将他的头发勾回来,无不避免的,手指碰到他的脸。

本是不经意地动作,却没想到庄信彦浑身一颤,“嚯”地回过头来,睁大了双眼瞪着她,灯光将他的脸渲染得棱角分明,隐约地透出一种阴冷之气。

秦天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一步,伺候他这么久,也了解到他并不喜欢别人太过碰触他的身体,所以碧莲一直不放心将穿衣一事交给她做,就怕她做不好,惹他生气。

或许是意识到她不是故意的,庄信彦的脸色又慢慢缓下来,转过头去。

秦天拍了拍胸口,庄信彦有时候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

庄信彦拿起本书看,不再理她。秦天见他左手拿着书,右手撑在桌子上,抚住额头,双眼低垂,显出淡淡的双眼皮线条,鼻梁又高又挺,彰显着一种贵气,嘴唇淡淡地抿着,冷淡而严肃的样子,如黑绸般的长发顺着脸颊披散下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金光…不得不说,不管从那个角度看,庄信彦的容貌都堪称完美无缺,如果不是他的神情太过冷淡,或许便是绝艳的风华。

像是感觉到秦天的目光,庄信彦忽然抬起眼向她看过来,秦天一阵心虚,连忙别转头走回桌旁,脸上却忍不住微微发热。

庄信彦的目光又回到书本上,可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心情忽然变得轻松,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灯如豆,微弱飘摇,昏暗的灯光静静地在屋子里一层层地晕染开。窗外夜风吹过,刮的树叶沙沙的声音,倒映在纸窗上,摇曳生姿。

秦天怔了一会,想起自己的目的,在铺好的纸上写下一行字,写完后,推到庄信彦的面前,示意他看。

秦天这段时间一直有坚持练字,现在她已经可以用繁体字跟庄信彦进行简单的交流了,就算有什么字忘了写,也不会影响庄信彦的理解。

庄信彦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去,见纸上写的是:“大少爷刚才在太太那里是不是还有什么话忍着没说?”

心中不禁诧异,自己的心事,她竟然看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庄信彦拿起搁在砚台上的另外一只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话。

秦天没有抬头:“我见你欲言又止,想着你应该还有什么顾虑,可是怕太太担心所以才没有说。”旁观者清,刚才她在一边瞧得很明白。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

秦天见他迟迟不肯落笔,以为他不想和自己说这些话,又写道:“婢子也是关心太太,如果大少爷真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婢子虽然没有大少爷聪明,但最起码也能替大少爷分担些忧愁。”

这真的是外交口吻了,忧愁又怎能分担,除非她真的能解决此事。她只是不想大房真的输给二房,否则,就凭二姨太太对自己的恨意,自己就吃不完兜着走。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拼尽全力,帮着大太太渡过难关!

说着她抬起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庄信彦,灯光下,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如两颗晶莹璀璨的宝石,闪烁着动人的光彩,长发披散在两侧,如绸缎一般顺滑,脸颊丰满红润,娇嫩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

庄信彦不由地握住了拳,仿佛不这样做,下一秒他就会去掐她的脸,他很诧异自己的这种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的情绪,在纸上写下:“我只是担心就算过了这一关,只要他们有胡大人这个靠山在,总会不断生出事端,让母亲疲于应付。我在想,要是我们手中也能掌握他们无法替代的实力就好。”

第71北方巨富

至于这个“无法替代的实力”到底是什么,庄信彦一时还没想到。

只是他知道,光是有父亲的遗言,和宗族的支持,还不足以压住有未来知府大人撑腰的二房。

两天后的一大早,大太太便要让将庄信彦叫来清音院,同来的还有二姨太太,庄明喜,刘碧君等人。庄信彦和秦天以及庄信忠也被叫了去。

大太太坐在正位,其余诸人分别在两边坐下,而秦天和灵儿这些下人则侍立在主子的身后。

二房这边心知肚明大太太叫他们过来是什么事,一个个的皆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二姨太太和媳妇刘碧君竟然还旁若无人地小声议论着早上吃的鸡汤面条不够劲道。

那些个小人得意的样子看得秦天都忍不住生气,可大太太却一直冷眼瞧着,面容平静。因为站在庄信彦的身后,瞧不到他的神情,不过依秦天对他的了解,他一定还是那副淡然冷漠,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面孔。

这时,大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庄信川说:“信川,大娘想将今年与官府商议茶引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庄信彦有些得意的挑了一下眉,面上却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不想去。”

那副样子让人看了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起码秦天就有这种感觉。

可大太太却好休养,非但不恼,还微笑:“为何?”

庄信川坐在椅子上,用手一下下地拍着扶手,晃着晃脑袋,“我不过是个制茶房的学徒,哪有脸面去见胡大人?让胡大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盛世不尊重他,瞧不起他,岂不怪罪?”

说着拿眼瞧着大太太,二姨太太也忍不住看向大太太,嘴角含笑,庄明喜低着头静静地喝茶。

大太太低头沉思,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她越是为难,庄信川母子越是得意,心中有种得逞的爽快,也正因为这样,也放松了警惕。

“其实,我本打算让你在制茶房多待一段时间…”大太太叹口气,“可是你说得对,胡大人何等身份,自然不能让你以现在的身份去见他”,

庄信川和二姨太太几乎忍不住笑意

“也罢,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们茶行的外部管事。”大太太像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决定。

“外部管事?”正自得意的庄信川和二姨太太都怔了怔,一时没回过神来,庄明喜也抬起了头。

“那是个什么管事?”庄信川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大太太看着他笑道:“这是茶行新设的一个管事,你知道的,茶行生意上往来的商户不少,每年的生辰节日打点,迎来送往,都不是一件小事,更多的还要与官府打交道,生意场上的诸多应酬,以往都是掌柜们代为打点,可掌柜们事情也多,经常性的顾不过来,所以我想着干脆将这些事情交给你负责,你素来交游广阔,一定胜任有余!”

庄信川听着觉得不错,之前做收茶管事还需经常下乡,与那些下贱人打交道,弄得一身污脏,还累得贼死,油水也不多,稍有不慎还会引来大娘的责备。可是这个差事很明显是个闲差,有姨夫在那里,和官府打交道完全不成问题,平日里的迎来送往肯定有不少油水可捞,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名正言顺打着招呼客人的名义与朋友们花天酒地,怎么看都是个肥差!

这一步棋下得真不错,有姨夫撑腰,大娘哪能不低头!

庄信川一时很得意,也顾不上询问妹妹母亲的意见便一口答应下来,“好,既然大娘信得过我,我一定不会让大娘失望!”

旁边庄明喜本还在思索,这差事虽然听着很好,可是大娘哪是那么容易相与之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玄机?本想让哥哥先缓上一缓,争取点时间再想明白一下,没想到哥哥却一口答应下来。

庄明喜阻止不及,暗暗叹息。

大太太见庄信川答应下来,便笑道:“很好。与官府商议茶引一事本是你的份内事,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庄信川得意之下拍着胸口道:“大娘放心,包在我身上!”他刚刚上位,自然要显出自己的能耐,来慢慢抵消假茶一事在众人心中所造成的影响。

秦天在旁边看得乐呵,这个法子自然也是她出给大太太的,就相当于前世的公关经理。可是人家公关经理有权啊,所以八面玲珑,处处威风。可庄信川很快就会了解到,理想和现实其实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想起之后庄信川气急败坏的样子,秦天忍不住笑了笑。

可没想到这个笑容恰好落入对面庄信川的眼里,庄信川见她粉嫩嫩的脸,甜甜的小酒窝,俏生生的活泼可爱,身子骨立刻酥了半边。

情不自禁之下脱口而出:“大娘,儿子还有一件事情相求…”

旁边庄明喜一听势头不对,连忙扯了扯庄信川的衣角。

得妹妹提醒,庄信川又清醒过来,脑海中回想起妹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哥哥,等你当家一位稳当后,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现在给嫂子添堵,她带来的人也就算了,你还特意去跟大娘开口要,你让嫂子怎么想?你别忘了,往后我们需要她娘家的地方多了去了!”

想到这,庄信川看了身边的刘碧君一眼,想来想去,也觉得为了秦天得罪自己的妻子不值,也就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怎么,信川你还有何事?”大太太问道。

庄信川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事了,没事了…”

可到底心中舍不得,一双眼睛落在秦天的身上收不回来。

对面庄信彦发现他目光异样,便顺着他的眼光转过头,发现他看的是秦天,心中立刻一紧,说不出的气恼。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转过头。

站在二姨太太身后,一直牵挂着庄信川的灵儿自然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嫉恨地看了秦天一眼,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

“很快就要到中秋节了,今年中秋节的各项打点就交给你负责了!”大太太笑着对庄信川说。

从清音院出来,庄明喜忍不住对庄信彦说:“大哥,你何苦这么快答应,缓上几天又有什么要紧?”

正自得意的庄信川听到妹妹略带责备的语气有些不高兴,“还能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笼络茶行的大客户,以后对我夺取当家人一位也有帮助!”

“可是大娘哪里是这么容易相与之人?”庄明喜继续道。

旁边搀扶着庄信川的刘碧君有些听不下去,出言笑道:“小姑,我知道你聪明,可是你哥哥也不笨啊,我们女人呢,掌柜内宅伺候夫君才是正经,这种生意上的大事还是交给男人去做吧!”

“明喜,我知道你关心哥哥,可是哥哥我自有我的想法,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时间就绣绣花,做做女红,准备嫁妆吧!”庄信川也不以为然。

听了此话,庄明喜心中虽不喜,可是却不愿和哥哥嫂嫂起冲突,当下走到嫂子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盈盈一笑:“嫂子说得对,是明喜浅薄了!”

刘碧君瞟了她一眼,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小姑比起一般的女儿家来,心思可是灵巧多了,以后也不知哪位公子有福气能娶到你。”

一句话说中庄明喜的心事,她脸上一热,不由地低下头去。

女儿家最在乎的自然是嫁个好人家了。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前边的二姨太太忽然转过身来走到女儿身边,笑着说:“昨儿谢家派人送了帖子给我,说是要请我和明喜十四那天去他们家看戏喝茶。”

“谢家?”庄信川停下脚步,满脸惊奇,“可是那新近加入杨城盐市生意的北方巨富谢家?”

听到“北方巨富”四个字,二姨太太脸上就笑开了花,连声道:“不错,不错,正是那个谢家。我还听说,谢夫人正在为谢家的未来当家二少爷亲事操心,十四那天不止邀请了我们,还邀请了别的大家闺秀,都是适婚女子,可见谢夫人是在为二少挑眼了!”

庄明喜虽然羞涩,可是仍忍不住问道:“那谢二公子不知是怎样的人?”

庄信川笑道:“能成为谢家当家的,怎会是简单的人物,听说还生得一表人才,威武不凡,和妹妹的天姿国色秀外慧中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庄明喜羞得满脸通红,心中却无限欢喜,她一跺脚嗔道:“哥哥坏死了,只知道笑话我。”说着一扭腰掩面疾走而去。

庄信川与二姨太太一干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二姨太太道:“只要明喜嫁到了谢家,我们多了谢家如此雄厚的亲家,那个江华英还怎么和我们斗!”

越想心中越痛快,就好像自己的女儿已经嫁到了谢家般。

这时,有丫鬟来报:“二少爷,大太太他们正在门外等着你了。”

二姨太太帮着庄信川整理了一下衣襟,看着儿子丰神俊朗的模样,心中欢喜不已,“信川,你记着,你才是盛世未来的主人,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娘,你放心,姨夫很快就是知府大人,谁还敢小瞧我?巴结讨好我都来不及!”庄信川冷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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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别扭孩子

庄家四辆马车依次行走在通往盛世茶行的大街上,马车华贵,奴婢成群,引来无数路人的艳羡目光。

秦天和庄信彦坐在其中一辆朱轮华盖马车上。

庄信彦脑海中全是刚才庄信川看着秦天的那种色迷迷的眼光,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在花园看到的他与秦天的火热纠缠,又想到了很多年前他在花园里亲眼见到的那不堪的一幕。

她到底和信川关系呢?她真的值得母亲如此信任?

庄信彦沉着脸,不去看坐在一边的秦天,只是盯着车窗处,透过起起伏伏的窗帘看着窗外。

本来他已经慢慢接受秦天成为他贴身丫鬟的事实,这个丫头虽然古怪了一点,但是做事还算细心,他想着只要自己不给她希望,就像对待秋兰一般,相信她与母亲都无可奈何,等再过一两年,她年龄大了,就让母亲将她配了。

可是刚才的那一幕,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的难受。

可是之前秋兰跟二房勾勾搭搭的时候,他也不见得这样,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更为心烦意乱。

秦天坐在一边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如同波涛起伏,她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个这几天刚做好的小本子,和一只炭笔,递到庄信彦的面前。

小本子巴掌大,便于收藏和携带,至于炭笔是秦天在制药房里找到的。她在木炭里面翻找了很久,才找到质地较软便于书写的木炭,然后再削成小支,削出笔尖,就像是铅笔似的,再用柔软的绸布包在外面,小心扎好,这样就不会弄脏手了。

秦天见他每次和人交流都得麻烦地摆上笔墨,弄得一般人都不太愿意和他交流,越没有人理会他,他的性格就越孤僻,越孤僻就越没有人理会他,由此造成恶性循环。有时候在一旁看着他被大家无视冷落的情景,让她蛮同情的,身为他的丫鬟,再加上太太一向对她很好,所以她才会花这么多的心思。

庄信彦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面色很不好。

秦天已经习惯他这副脸色,知道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不在意。见他不明白,便用炭笔在小本子上写字给他做示范。

“这是我给少爷做的记事本,以后少爷想和别人说话,就不用准备笔墨了,用这个写又快又方便。”给他看了后,又当着他的面将这一页纸撕下来,告诉他写完撕下来扔掉就是,很方便。

接着,又笑着递到他面前。

庄信彦看了看她手中的小本子,又看了看她脸上灿烂的笑脸,心忽的一软,可是转念想到庄信川,心口又堵起来,气恼之下,他冷冷地推开她的手,可是一不小心,再加上秦天没有提防,她手中的纸笔都被他打落在车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