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不得你现在与郑国公没有任何关系呢!”

洛清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再也不用看见那家子的嘴脸了。”



☆、第 69 章

定远侯府一纸和离书送到了郑国公府,犹如一记闷拳打在了这个岌岌可危的朝堂新贵大宅。郑国公一族在大盛王朝算是异军突起的一支权贵,爵位虽高,势力底蕴却比不得其他百年世家。这次朝堂风波他们被牵扯其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洛清以及她身后的娘家,虽洛昀下狱,但身处朝廷之中的郑国公知道洛铮与太子的手笔,此时讨好了定远侯一家指不定还有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洛清要求和离,且理由是夫君风流成性,这完全是强盗般的做法,硬是强行安了罪名在郑国公府身上啊!

第二天一早,郑国公便带着儿子来了定远侯府。而下人来通报时,洛清还半倚在床上,似醒非醒,“不见。”

小丫鬟有些为难,“姑奶奶,郑国公府的人……”

“从今儿起。”顾清出声打断了小丫鬟,“你们还称我为二小姐。”

顾清始终没有出去见郑国公的人,最后是老太君与洛雍出来见了他们。郑国公府此时还安然无恙,太子的手还没清理到他们身上,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郑国公府命不久矣,“老太君,亲家公,别来无恙。”

看着一向趾高气昂的郑国公一副讨好的嘴脸,洛雍冷哼了一声,“郑国公莫不是还没收到和离书吧?怎的还称我为亲家公?”

“你!”

世子到底年轻气盛,见洛雍冷漠的样子便来气,可郑国公却一把拦住他,和气地说道:“亲家公玩笑了,这即便是要和离也要双方同意,我们这不还没同意吗?”

“郑国公倒是打得好算盘。”洛雍端起茶杯,捏着盖子轻轻吹动里面的茶叶,也不喝一口,半晌才说道,“郑国公以为你现在还有不同意的资格?”

“你们不能不讲理!我什么时候风流成性了?!”郑国公世子被洛雍轻蔑的语气刺激到了,顿时跳脚,“分明是洛清她多年无所出,要走也该是我一纸休书!”

正走到门口的洛铮听见了世子的话,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要是敢一纸休书休了我姐姐,我就敢一纸奏折让你郑国府死无葬身之地。”语气轻描淡写,却让郑国公捏了一把冷汗。

“住嘴!”郑国公见自己儿子还不明白此时的情势,当真是恨铁不成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父亲!”世子见不得自己父亲低头哈腰的样子,“他们洛家不也是出了个反贼如今还在大牢里,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吓唬谁呢!”

“哦?”洛铮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放到了一般,“世子爷既觉得我定远侯府自身难保,如今上门来是几个意思?”

郑国公世子眼一横,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郑国公拦了下来,“侯爷,清儿嫁到郑国公府这么些年,我们从未亏待过她,好吃好喝的供着,没人敢给她脸色看,我儿子也不过只有一两个侍妾,且侍妾生下的孩子也将记到清儿名下。但清儿若是、若是和离了,别人家的风言风语也、也不好听,女人家到底还是要找个好夫家,我们郑家……”

“郑国公怎么还讲上道理了?”洛铮听了郑国公的话,原本笑盈盈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明摆着今儿我就是不讲道理了,我姐姐在你们郑国公府过得不舒心,我要接她回来,同不同意便是您一句话的事儿。若是不同意,您只管看着,今日被流放的赣章侯就是来日的郑国公。”

郑国公是懂洛铮的意思的,现在宫里还封锁着消息,但他郑国公又怎会不知道,齐丞相倒台了,齐贵妃和三皇子想要毒杀主上谋夺皇位,被太子抓个正着,自己是齐丞相的党羽,太子不会放过自己,而洛铮又是太子这次捉拿逆贼的最大功臣,但只要洛清还是他郑国公府的人,洛铮怎么也不会对郑国公府下重手……

“清儿喜欢回娘家住着就住着,我绝不拦着……”

“哎!”洛铮重重叹了一口气,“怎么,郑国公还以为捏住我姐姐能作为你们的护身符是吧?难道我姐姐堂堂一县主,离了你郑国公府就没法吃香的喝辣的?难道我定远侯府还有人敢给我姐姐脸色看?”

洛雍接着说道:“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儿郑国公签了那和离书,万事还好商量,若是不签,你当真以为我们定远侯府没那个能力把清儿从你们那里捞出来?”

郑国公父子今日碰了一鼻子灰,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定远侯府。今日他们洛氏父子就是两个臭流氓,不签和离书就要给郑国公府好看,签了也不说有什么好处,偏偏郑国公又没个胆子跟他们争个鱼死网破,夜里派人低调地将签了字的和离书送了过来。

而同时,定远侯府还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芸生坐在洛铮的书房里静静看着医书,窗外月影婆娑,静得芸生只能听见自己的翻书声,因此外面一点点响动她都能注意到。

月光下,洛铮与阿九领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缓缓走了进来。那女子身穿一身朴素的棉布衣裳,乌黑靓丽的头发上只有一支木钗,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

“芸生,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洛铮推开门,那女子走进了门才抬起头来。

芸生一惊,“黄姑娘?”

黄月兰对着芸生羞赧一笑,“芸生姑娘还记得我。”

洛铮看着芸生疑惑的表情,说道:“黄姑娘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黄月兰自被三皇子带回了京城,原本也是百般不愿,但无意中得知三皇子的谋反计划也是吓了一条,在宴会上碰见洛铮后便将三皇子的计划告知了他。而抱着报复三皇子的心态,黄月兰开始虚情假意地讨好三皇子,从他嘴中套出了不少消息计划,都一一传达给了洛铮。因此,此次太子能将齐氏一族和三皇子一网打尽,黄月兰功不可没。

“那黄姑娘日后有什么打算?”芸生只不过淡淡问了一句,黄月兰却突然朝着洛铮跪了下来,“求洛公子放过家父!家父虽然为官不正,又贿赂过欧阳嘉彦,但……”

“黄姑娘请起。”洛铮轻轻扶起了黄月兰,“你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太子怎么可能再为难黄大人。”

洛铮这么一说,黄月兰才算放心了,苦笑着说起自己日后的打算:“我一个残花败柳,还有什么打算呢,只求回家陪在父母身边也就罢了。”

黄月兰的父母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只报恩不记仇的女儿啊……芸生说道:“可万一他们又要强迫你嫁人呢?”

“这……”黄月兰亦想到了这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一自己父亲又要她嫁一个不人不鬼的丈夫,她可要怎么办啊!

“这个黄姑娘不必担心。”洛铮说道,“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并且会好好警醒令尊,他定不敢再强迫你做什么。”

有了洛铮这句话,黄月兰像是吃了定心丸,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这个她再也不愿踏进一步的京城。

芸生在侯府门口看着黄月兰的马车渐行渐远,只留一骑红尘,待马车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时,洛雍和洛铮也出来了。芸生连忙退到了一边,偷偷瞄了洛雍两眼,见他脸色铁青,脚步虚浮,上马车时差点站不稳。洛铮紧随其后,回头看了芸生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这才随洛雍而去。

洛雍和洛铮走后,芸生便打算回惊绿堂,可路上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芸生不得不选择了较近的致远堂。走进去时,落霞正在老太君身边为她锤脚,“这天啊,说变就变。”

老太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芸生进来了,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这几日昀儿怎么样了,谁都不肯透露个风声,现下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的,我估计着宫里是出大事了,这世道呀,要变咯!”

“老太君您在说些什么呢,”芸生轻声走到她身边,“吉烟呢?”

老太君也没睁眼睛,“给瑾儿送些东西过去了。”

不一会儿吉烟也回来了,三个丫头陪着老太君说些话,日子也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正午,雨也停了,天竟然又放晴了。

“老太君!不得了了!”庄妈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样子狼狈极了,“不得了了!”

见到庄妈妈这副模样,老太君心一凉,立马坐直了,“怎么了?是不是昀儿出事了?”

“四少爷他、他被判了秋后问斩!”庄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是齐氏一族和三皇子密谋造反篡位,四、四少爷他是同谋!”

老太君的眼里闪过一阵震痛,但却只是闭着眼摇头,她在这京城权利中心活了几十年,来往的全是手握重权的贵人们,如今虽老了,但这些日子的风波她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猜个大概,“料到了,在他被阿苍带走之时就料到了。”

“而且……”庄妈妈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这个判决是侯爷他亲自下的!”

没有预料中的震惊,老太君却只是叹气,“侯爷他,做得好啊。”

要想整个定远侯府不沾一点污水,定远侯就必须大义灭亲,舍弃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儿子算什么,现下他还有一个更有出息的儿子。相反,他给自己亲儿子下的判决越重,就越能展现自己对太子的衷心,三皇子都被主上流放了,他还能对自己儿子手下留情吗?

见老太君情绪还算稳定,庄妈妈便将得知的消息全部转告给了她。今日一早,卧病已久的主上终于下了一道圣旨,叛贼齐贵妃和齐丞相斩立决,三皇子欧阳嘉彦流放边疆,其他党羽杀的杀,贬的贬。而在这圣旨出来之前,太子专门问了洛雍,觉得该如何处置洛昀,洛雍只迟疑片刻便说了四个字:秋后问斩。

“对了。”老太君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这事儿先别告诉夫人,她怕是承受不了。”

下午的阳光亮得刺眼,老太君要独自礼佛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芸生不做停留直接回了惊绿堂,而与她一同出来的落霞却去了齐悦轩。

☆、第 70 章

阳光洒在雨后的京城,弥漫着草木气息。洛雍坐在马车里经过东市时听见外面人声鼎沸,热闹极了,便叫停了车,走了下去。

“爹。”洛铮探出头来,问道,“您这是做什么?”

“我想走走,走回去。”

“那儿子陪你。”语毕,洛铮便跳下了车,带领一众侍从跟在后面。

洛雍脚步沉重,虽说只是想走走,但却没有在任何一家商店小贩出停留,径直往定远侯府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侯府门口,他却迟迟没有进去。

洛雍抬着头看着宏伟壮观的侯府,“定远侯府”四个字还是七十年前的圣上亲笔。百年来,定远侯府的牌匾越来越陈旧,气势却越来越恢弘,就门口这两座石狮子都比京城里许多百姓的年龄都大。

“爹。”洛铮突然开口,“你会后悔吗?”

“不会。”洛雍负手而立,背影雄壮却孤单,“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洛铮没有说话,洛雍转过身,眼眶微微发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你弟弟?”

“爹您在说什么呢?”洛铮笑了,精致的面容一笑起来和当年的侯夫人沉香一模一样,“弟弟的判决不是您亲口说的吗?”

“你早就知道你弟弟与三皇子的勾当,你不想着劝他悬崖勒马,反而在最后给他致命一击,你这是为了什么?”洛雍看着自己这个生得貌美精致,却只笑不说话的儿子,“谦儿体弱,爵位迟早让出来,而昀儿从小就被你母亲惯坏了,以后是没本事与你争夺爵位的,你为什么非杀了他不可?”

洛铮脸上依旧噙着笑容,徐徐向府内走去,“或许,儿子天性便恶毒无良,有心残害手足。”

“那么……”洛雍的声音低沉地可怕,“我不得不怀疑谦儿所中之毒是否与你有关了。”

洛铮的背影一顿,两双僵硬地不知该往何处放,半晌,他始终没有转过身去面对自己生父,迈着腿进了家门。

洛雍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先去致远堂。如今整个侯府,最让他心安的地方,就只有这个住着自己老母亲的庭院了。

“娘。”洛雍已经四十好几了,常年习武的他身材依然强健,但此时却像个幼儿般,呢喃着喊着自己的母亲。

老太君深深呼了一口气,强扯出一丝笑容对自己儿子伸出手,“快来,饿了没?我叫庄妈妈给你弄点吃的过来。”

洛雍看着老太君的笑容,心里觉得莫名的一阵酸楚,“昀儿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

老太君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嘴张张合合多次才说道:“娘不怪你,你做的好,为难你了。”

洛雍心里的酸楚被老太君这一句话引得立即冲到了眼睛上,几十岁的常胜将军在这一刻尽然想要放声哭出来。

“哟,铮儿来了。”老太君看着洛铮走进来,说道,“这些日子累坏了吧?叫芸生给你做些药膳好好休息休息。”

洛雍闭眼将眼泪收了回去,但这一细小的动作还是被洛铮看在了眼里。

“爹。”洛铮面上含着笑,说道,“管家在门外等着您,要像您汇报这几日他查的大哥中毒一事。”

整个屋子的气氛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诡异,洛雍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不说话,心却一点点凉了下去,他似乎,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个儿子。

但很快,屋子里的沉默被外面的一声尖叫打破,侯夫人披头散发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下人不敢拦也拦不住,她脸上的妆容全部糊了,一冲进来就抓住了洛雍的领子,“你为什么要让昀儿死!为什么!为什么!”

“你冷静点!”洛雍看着侯夫人像疯子一般撕扯着自己,连忙握住了她的双手。但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侯夫人此刻力气却出奇得大,她挣脱了双手,依旧抓着洛雍的领子,“你不仅不救你儿子,反而要杀了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个衣冠禽兽!禽兽不如!”

“你疯了!”洛雍一把推开了她,“快来人把夫人带下去!”

“洛雍你这个禽兽!”侯夫人此刻衣冠散乱,样子狼狈极了,“你卖子求荣!”

“嘭!”洛雍一脚踢翻了脚边的凳子,“你懂什么!”

侯夫人挥打来拉扯她的几个下人,两腿不停乱蹬,两行糊着妆容的泪水挂在脸颊上,恶狠狠地看着洛雍说:“你要我儿子死,我也要你儿子死!”

“你说什么?”洛雍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侯夫人只看着洛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而此刻管家却站了出来,弯着腰,结结巴巴地说道:“侯、侯爷,小的这几日查世子爷中毒一案,似乎与夫、夫人有些牵连。”

“是啊。”侯夫人不再挣扎了,跌坐在地上,而其他下人也不敢再去拖动她,“你要杀我儿子,我也要杀你儿子,哈哈,有趣,有趣!真是一场好戏啊!”

这次是轮到洛雍说不出话来了,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个十几年来得枕边人慢慢露出得丑恶的嘴脸。

“你那病怏怏的儿子迟早要死,何苦要挡住我儿子的路呢。”说完这一句,侯夫人面色突然变得凌厉,指尖猛地指向洛铮,“还有你!你从小就处处压昀儿一头,别人都只知定远侯府有个三少爷不知有个四少爷!你也要死!凡是挡我儿子路的人都得死!”

“纸墨……纸墨……”洛雍嘴里呢喃着,突然就吼了起来,“给我纸墨!我要休了这个毒妇!”

“爹,冷静一点。”洛铮一边叫人把侯夫人待下去,一边说道,“咱们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这些事情先缓一缓吧。”

“我要歇息了。”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太君却说道,“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去处理吧,我要歇息了。”

其声音里的沉重让洛雍听了陷入自责,深深地低下了头,“儿子不孝。”

“罢了罢了。”老太君挥手,“你们都去歇着吧。”

不管洛雍怎样的暴跳如雷,休侯夫人的事情在洛铮的劝说下还是搁置了下来。芸生不解,问过洛铮为何要帮她,洛铮却笑道:“将她休了回去,她只是受点指点,却依然好好地活着。而我娘,却是生生被她逼死的,我怎能便宜了她,我要她在我侯府好好活着,好好看着她最恨的人,是享受了她所奢望的一切。”

*

半月后,主上终究没有熬过那个一场大雨,在半夜安详地驾崩。三日后,太子登基,大封了所有这次事变的功臣,其中以晋王和洛铮为首。晋王本就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新黄封无可封,便赏了许多金银财宝。而洛铮明面上虽只升了千牛备左卫,但新皇却将定远侯的爵位升到了一等勋,加之前几日洛谦以体弱为由,让出世子之位,那么这个一等勋世子之位便移到了洛铮身上。

朝野大更替一番,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气象与往日一样,该上朝上朝,该吃喝吃喝,从一开始就押对了宝的大臣们个个春风得意,以前与齐丞相沾点边的又个个提心吊胆。而最该风光的洛雍却病倒了,连连多日不见他上朝。

洛铮一早收拾妥当,吩咐阿九备车进宫,但却先去了致远一趟。

“铮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老太君见洛铮穿得正式,却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今日不是主上设宴吗?怎么你还没进宫。”

“不急。”洛铮坐到老太君身旁,说道,“我先来看看奶奶。”

老太君点点头,却开口说道:“铮儿,如今你仕途也稳当了,年龄也不小了,我看……”

“奶奶。”洛铮突然咧开嘴笑了,“我今日就是想跟你说说这事儿。”

“我知道。”老太君温热的手掌抚到了洛铮的手背上,“我几年前就帮你瞧着京城里好几家姑娘了,有几位长公主也来问过你的事情,要不过几天,你就自己去瞧瞧?”

见洛铮只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老太君心里突然一惊,“莫不是……铮儿啊,芸生这丫头好是好,但做个侍妾就是她福分的尽头了,你切莫做他想啊。”

“奶奶,我以为我是不用靠婚姻来获得所谓的身份地位的,权利,荣耀,我都可以一手挣得。”

“奶奶不是要你娶个权臣之女。”老太君皱了眉头,“只是咱们洛家到底是百年世家,与芸生的身份简直是云泥之别啊!不管怎样也该娶个名门之女。”

“咱们侯府如今的女主人也是个名门之女啊。”洛铮站了起来,“我早暗自立誓,必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将芸生迎进侯府。”

“可是……”

“主上他已经应许了。”洛铮向门外走去,一室清辉撒在他欣长的身影上,“别人说什么,由他们去吧。”

今日主上设宴,可洛铮却怎么都觉得像是相亲大会,感觉那些个有女儿的大臣们都用看女婿的眼光看着自己。不过那些人也确实这么想的,谁都知道如今定远侯升了一等勋,洛铮又是爵位第一继承人,且年少有为独得主上宠信,一表人才还未娶妻,这简直是浑身都在发光的金龟婿啊。

“洛大人,令尊今日可好?”

坐在洛铮旁边的户部侍郎端着酒杯,侧身问道。

“家父身体抱恙,不过没有大碍,过几日便能上朝了。”

“噢,甚好甚好。”户部侍郎抿了一小口酒,问道,“那改日我便登门探望侯爷,希望侯爷早日康复。”

“多谢李大人。”

“那个……”户部侍郎又吃了一口苹果,“听说洛大人还未娶妻?”

“……”

在等主上出来的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好几个人来和洛铮寒暄了,但不过话题怎么开始,总能绕到娶妻这个点儿上来。

光禄大夫何大人眯着笑说道:“听说洛大人还未娶妻?”

洛铮内心狂躁,但依然面不改色,“咋的?何大人看上我了?”

“……”

“哈哈哈哈洛大人真是幽默哈哈哈哈”何大人笑得胡子都抖了,“我家里有一女,年方十六,面容姣好,知书达理,温……”

“何大人。”洛铮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身边一直有一女子,不久后我便要娶她,她貌若天仙,精通医术,善解人意……”

眼看洛铮要把所有好的词汇都用了上去,何大人连忙打断,“敢问是哪家千金?”

“我府上侍女。”

“哈哈哈哈哈洛大人真幽默哈哈哈哈。”何大人胡子又颤了起来,“谁家少爷还没个貌美的侍妾,我是问洛大人正妻之事,小女她呀,真真是……”

“何大人误会了。”洛铮再次打断他的话,“我说的就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

整个宴厅突然静了下来,洛铮一回头,才发现是主上来了。

☆、第 71 章

新皇登基不久,此次宴请百官实则是借此机会再次封赏。与升官加爵不同,这次宴会主上是想赏百官一些平常玩意儿来拉近君臣关系。

主上落座后,下面的人纷纷起身敬酒。

酒过三巡,主上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这是,晋王凑在洛铮耳边说道:“你要小心我这侄子了,他醉酒之后啊,最爱给人做媒!你看他又在跟人家刘大都督扯家常了,指不定就想把他哪个妹妹嫁过去!”

洛铮惊讶了一番,“我与主上相识多年,竟不知道他有这癖好。”

正说着,主上眼神儿飘过来了,“洛铮,来!”

洛铮抬头看着主上,一脸莫名。

“朕问你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主上微醺,脸上泛着红晕,“你上回跟朕提那个什么顾氏女,朕准了!”

底下一片哗然,京城里多少人盯着的金龟婿就这么被主上赐婚了?顾氏女?难道是太子少傅顾大人的女儿?但并未有人听说过顾大人生了女儿啊。

“主上。”洛铮没想到主上喝了酒就这么给自己草率地赐婚了,于是站了出来,说道,“臣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顾氏自小就孤苦无依,还请主上赐顾氏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入我定远侯府。”

洛铮知道主上一定会准的,这就是他作为一个新皇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