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女人事业搞多了,很容易就会生出这样的心态来,而且那种容易挑动男人兴趣的羞涩心态,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褪去,含光这一年来,因为管的是公共关系,不知道联系了多少媒体,多少合作伙伴,虽然都是公事公办,没什么私交,但也是真的把能力培养出来,只要自己心里不晃,就是见了刘景羽可能也会连一点尴尬都没有,更何况一个睿王?

她有气无力地举手远远地和睿王打了个招呼,笑了一笑,便是进去考试了,考出来连放松的时间都没有,处理了一下学期末的杂务,就直接奔回公司去了,这个月悠游网流量翻倍,客户注册量也是猛增,都是因为前几个月在韦氏控股的一些媒体上投放广告的结果,这几天技术部门正在研究访问来源,这样就能更精准地做广告投放,这关系到支出的真金白银,含光当然要随时关注进度,为了考试,她已经耽搁了有几天没看报告,现在可不敢再懈怠了。后天韦凤飞会进公司开会,她拿不出个看法,可是会被削的。

到了公司,来不及和德瑜、思阳打招呼,就自己忙了起来,期间又免不得把几个人叫到办公室来问话,又要安排跟进工作进度等等,不知不觉就是到了下班时分,积压了好几天的工作才是刚做了一半,含光决定今晚留下来都攻克掉,这样明天还可以休息一个上午。她伸了个懒腰,跑去办公室找德瑜时,德瑜果然也没下班,还在办公室里赶报表。

按说,她分管内勤、行政这块,很多杂事都可以交代给下面做,是三人中比较轻松的,不过德瑜生性好强,说起来她没带人脉,也没技术,就管出钱,在三人中作用相对小,所以也是很肯学肯干,这半年来渐渐是把人事也接过去做了。最近公司因为又要招人,现在的这层楼已经不够用了,要搬家去新的办公地点,德瑜也是忙得屁股冒烟,她比含光早考完两天,这两天内都是全天在公司加班,只有晚上回来睡觉,两人说来都有一周没一起吃饭了。

“啊,遇到睿王啦?”吃饭的时候,德瑜倒有点八卦的兴致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啊?说起来,都两年了,他和孙家小姐的婚事还没公布,看来又是绯闻啊,也不知道睿王的婚事到底何时定下来。”

“可不是,”含光说,“现在都是拿他当太子看了吧?真正的太子好像都有五年没在人前现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一直拖着,说起来,他也二十五六了,对天家来说,是成亲的好年纪了。”

和说陌生人一般说了睿王几句,她揉了揉眼,又打了个呵欠,“简直要累死了,哎,对了,你不是想要考研究生的吗?说起来,大三下学期也该开始联系导师什么的了,打算什么时候着手呀?”

“现在哪有空啊?”德瑜说,“先忙着吧——再说,我想读的是欧洲那边的研究生,有国子监的学历的话,过去是很好申请的,又和这边要考不一样。虽然学历没国子监的值钱,不过我们又不在乎这个。”

“啊?想去欧洲念书?”含光有点吃惊,“那公司怎么办?难道就不做了?”

“是啊,就是在想这件事了,我还没下决定呢。”德瑜面上掠过一丝阴影,“本来当时是觉得在国内,始终距离家里很近,太烦了。尤其是……你也知道,反正我一点也不想和我家里有什么联系,不过他们这几个月也很少烦我,可能是对我死心了吧。我娘之前来找我两次,都被我祖母叫回去了,如果这样能一直继续的话,那我就继续呆在国内忙公司也可以的。我对我们公司的未来还挺有信心的。”

虽然当时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都忙了这么久了,心血倾注进去,当然也会产生感情,希望看到回报,含光闻言也是点头道,“是啊……有个公司在,人都被拴住了……”

德瑜敏锐起来,“啊,听你语气,难道你也想去欧洲留学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啊!含光!我们再申请一样的学校,一起住啊,永远都别分开!”

八字没一撇呢,兀自就激动起来了是在干嘛啦,含光忍不住笑,“好好好,如果我们去欧洲的话,肯定一起,肯定一起,可以了吗?”

听德瑜这一说,她原本也有所浮动的心思又骚动了起来:她有多忙,桂思阳肯定是知道的,那就等于于思平也知道,所以最近除了偶然联系一下问好以外,他没有找她,都让她忙着,还有可能也是忙着去攻略韦凤飞了。不过等到毕业以后,公司这边的事是不足以让她维持现在的繁忙度的,到那时候,于思平要见她的话,她也很难找到借口回绝。

之前就隐约有出国读书的想法,就是觉得放不下公司,现在听德瑜提起来,也是觉得挺有诱惑力的——不是读书有诱惑力,而是去欧洲很有诱惑力,虽然欧洲有种种不足,和秦国根本无法相比,但是也不是没有富于魅力的一面,如果去了那边就不用搭理于思平的话,她还是挺愿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她还是学生,还有固定工作,总之就是还在过安稳的生活,于思平应该都是有本事把她找到,去国外留学也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要甩脱他的话,估计就只能是请权寅牵线搭桥,认祖归宗回去,让家里人的力量隔绝开他了。不过那等于是把自己送给别人当作筹码,其实还是一样不得自由,还不如安于现状呢。

要不然就是请韦姐姐出马……唉,但是听权寅说,韦家也是黑白通吃,谁知道韦姐姐会不会恼火起来真让这个人在字面意义上消失?她只是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日子,却还不愿意看到于思平挂掉。

反正还有一年半才毕业,这个念头含光也就是随便想想就放下了,和德瑜一起吃过饭,回去又对着电脑开始忙碌了起来。到工作以后她才是认识到电脑的伟大,可能连十年都没有,电脑真的就已经遍布了千家万户,现在她都难以想象离开电脑该怎么办公了。

忙了大概半小时不到,手机就响了,含光现在有两台手机,其中一台是工作号码,她看响的是这一台,直接就接了起来,“哪位找?”

“呃……是含光吗?”电话那头传来了有点犹豫的声音。含光一听就分辨出来了——靠,居然是何英晨。

说起来,她也没拉黑他的号码啊,有事找她干嘛不打老电话?含光一边想一边说,“对是我,怎么打了我这个电话啊?”

可能因为在大忙人看来,时间都过得比较快,现在何英晨的事对含光来说简直就是上辈子,她当然也不会再介意什么了,就公事公办着对付。

“啊,真的是你……”何英晨好像很吃惊,“我是从古董行的朋友那里拿到这个电话的——还以为只是重名呢……你现在是有在做古董中介吗?”

说了半天,原来是何英晨现在也在帮家里做事,他主管的是玉石这一块的,也知道许云深的网站,不过感到那边都是古董,所以也想赶着现在的互联网网站潮流,搞个玉石的网站,把市场向国外扩展,但是他并没有网站相关的人脉,而且因为想要把玉石摆件什么的往外卖,也少不得这方面的中介人脉,正在接触时,有人就和他提起了做国外中介的含光,他觉得名字熟悉,就要了电话打过来确定一下。

含光现在又是做网站的,手里又有一些国外的大客户资源,这两样都是何英晨求之不得的东西,看在以前同学的情分上——他毕竟对她一直都很好,含光也没想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很爽快地和他约了时间,让他到公司来谈谈。

这边刚把电话给挂了,那边于元正居然又打了电话来,说是自己明天会过来实习,两人免不得也小聊了几句——于元正虽然已经是保送了研究生,但他也想找个公司做社会实习,而且对于现在的互联网热潮也是很有兴趣。当然同学兼好友的公司就是第一选择了,再说他搞数学的,天分又出众,上半年发生兴趣以后,自己写的几个程序都是有模有样,桂思阳根本舍不得把他放去韦氏实习,直接让他来了悠游,所以从明天起他就是悠游的暑期实习生了,还拉了两个同学来,一起到悠游的技术部门实习。

各方都联系过了,含光把电话放下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又是一样的一群人聚在了一起——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当然,最有意思的是,因为韦凤飞时不时会过来公司的关系,只要她在公司,于思平就烦不到她。

今晚实在是太巧了,巧到说曹操,曹操到,才想起于思平呢,于思平的短信就跟着发了过来,‘考完了吧?明天过来我这里。’

含光皱了皱眉头,‘可是明天要到公司加班……’

于思平的消息回得很快,‘那就明晚,准时下班,我来接你吃饭,不要带别人,有点东西给你。’?

给家用

?虽然说是累了快一个月了,但行程还是排得好满哦,含光早上起床的时候都快哀怨死了,可为了把工作早点做掉,晚上可以去于思平那里,含光还是把和何英晨的约会排到了早上,再说她也要带于元正在公司里熟悉一下环境,想要赖床,根本就没门儿。

累得都快死了,连咖啡都挽救不了她的疲倦,就算是要和旧日的追求者见面,含光也没心思打扮,随便梳妆了一番,差点没在吃早饭的时候又睡过去,只好又灌了两大杯咖啡,这才稍微振作点。到了公司照了下镜子,才发现自己眼睛底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好像被人打过一样,估计是累积的疲倦都爆发出来的结果。

现在再去化妆可能也来不及了,含光索性就没管,自暴自弃地开始工作。何英晨进来的时候,果然是被她吓了一大跳,“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有那么憔悴吗?”含光被他一说,也有点担心起来。

何英晨摇了摇头,“不是,就是气质变化也很大——感觉你现在比以前更干练了……反正和以前比,变化很大。”

其实他自己变化也不小,虽然不是说翻天覆地,但也的确看得出来,气质上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就连谈吐,也不再和以前一样莽撞冒失,没个分寸。简单地说,就是感觉在进入社会开始接触实务以后,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气息褪去了不少,现在已经不再那么纨绔了,浅薄也被得体取代——就是向刘景羽这样的大家子弟靠拢就是了。

当然了,也不是说一下就能和刘景羽一模一样了,毕竟是暴发户出身,举手投足间,还是有种洗不掉的粗野感,但含光也不在意这个,她对于上层社会自以为是的精致做作,简直是嗤之以鼻。“你也变了不少,感觉能干了很多呀。”

她跑去给何英晨泡了茶,两人在会客区安顿了下来,何英晨扭过头打量了一下室内,也是啧啧有声地真心感叹,“你们真是有能力,连我家里都听说了悠游网的名声,谁想得到这就是我以前三个同学搞出来的。”

“才刚起步而已。”含光笑着说,“盈利前景根本还不明朗,就是瞎折腾的,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再说了。哪里和你一样,你那个网站要搞起来,效果立刻就在眼前了。”

“也才是有个想法而已,这个网站到底该怎么搞,我们也不清楚,今天来就是要偷师的。”何英晨到现在为止表现都很良好,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余情未了。这也让含光松了口气,“思阳和德瑜今天都有来上班吗?”

“肯定都来的,”含光说,“其实技术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基本都是思阳在搞,能把技术搞定的话,接下来的运营难点就不多了,都是可以解决的,现在国内就是这方面的技术人才奇缺无比,世界范围内都是才刚开始学呢。”

把他带去桂思阳那里,让桂思阳来接待,于元正又到了公司,含光忙跑去迎接他——和何英晨比,他们两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还是很熟悉的,并没有那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于元正进大学以后,又高了点,因为每天忙于学业,十分不修边幅,之前毕业考试时候还干了自己拿把剪刀随便剪头发的事情,现在是一头乱发,穿着T恤、牛仔短裤,和打扮整洁的何英晨比,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含光也是习惯了,基本搞技术的都是这幅尿性,她还想带于元正四处走走呢,结果才办了入职,刚到技术部,他就被拉走了,“元正,昨天你说的那个思路,我们初步写了代码出来,来你也一起讨论下……”

好吧,本来还以为会隐藏风云的见面结束得这么容易,让她也是松了口气,含光转头就投入工作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两个老同学——桂思阳开车,把他们都拉到了附近的餐馆里,大家坐下来这才算是好生叙了旧。

德瑜颇有些不怀好意,盯着何英晨问了几句他的近况,何英晨倒也大方,直言现在单身,“太忙了,没时间恋爱。自从兴起了想搞网站的念头,基本课余时间都被占满了,我下学期又要到外地实习,这个暑假不把框架搞起来,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欢迎加入地狱模式。”桂思阳苦哈哈地说,他的下巴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以后你就知道了,别说恋爱,连睡饱觉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德瑜、含光,哪个不是感同身受,于元正面色微变,“那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大家都是笑了起来,含光见何英晨仿佛是脱胎换骨,心里也很为他高兴——很显然,在经过一门心思只想着恋爱,巴不得立刻就定下终身,和满脑子情伤啊、女人啊,这个阶段以后,何英晨现在已经是真正成熟起来,可以说是开始做一个对社会、对家庭都很有用的人了。

当然了,对社会有用也是有代价的,这一张桌子上的三男二女,全都是单身状态,忙得连恋爱都是奢侈,中午吃了个饭以后,含光也就回办公室继续忙碌了,她和何英晨做了约定,等他把网站搞起来,自己手头的一些媒体资源会分享不说,最重要的是国外的大户资源,也肯定会尽力帮他介绍。

这个人情,何英晨是结结实实地受落了下来,将来该会如何报答那就是他的事了,反正人脉就是这样在互相帮助中积累起来的,含光觉得就算悠游以后做不下去,她也不至于会没饭吃,起码一个高管的工作肯定是找得到的。

一整天搏命工作,总算是把积压了好多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含光在下班时候真的困得不行了,就想回家睡一觉,于思平来接她的时候,她都不用假装平静——她现在困得实在是已经没心思去伤春悲秋了。

也不管于思平把她带到哪里,含光上车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这才被——嗯,自然的呼唤给憋醒了。

她还有些迷糊,在微光中摸到洗手间,上了厕所,这才是隐约清醒过来,发现不但房间和她宿舍不一样,自己也还穿着上班时的内衣,身上披了的也不是她的睡衣……

还是很困,她走回到床边,先是窝进了刚才的那个位置,闭上眼又沉入了梦乡——只是这一次就睡得很不安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的……

浅睡了一会,含光猛然睁开眼,这会儿已经是完全清醒了,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几点了!”

她转身摸索手机的时候差点没尖叫起来,“你——你——”

于思平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里的《论人与动物的心灵》,把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拧亮了点,“你醒啦?”

含光瞪了他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她更紧张了,“几点了?几点了,要命,德瑜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和她说了,”于思平说,“说你一上车就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她说她要加班,没法过来接你,就让你在我这边睡一晚上。”

含光先觉得被德瑜背叛了,后来脑子更清醒了点,转念一想——对啊,德瑜肯定以为她在照顾于思平背伤的那段时间里经常留宿,再加上两人还单独出过门,比起让一个男性把她抱扶回宿舍,还不如直接就外宿了,影响还小一点,这倒是怪不得她。

“噢,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几点了啊?我睡了多久。”

“七八个小时吧,现在晚上一点多了。”于思平说,“最近怎么搞得这么累?”

“没办法啊,考试又赶上公司要搬家,事情都快多疯了。”含光抱怨了几句,就借机要离开现在这个暧昧的状态,“我要去洗漱了,你有没有多的牙刷啊?”

于思平家她当然还是熟悉的,于思平随便指点了几句,含光翻了一件她留在这里的长T恤当睡衣,洗过澡出来,把换下的衣服放去快速洗净甩干了,还犹抱希望,站在门口揉眼睛,“还是好困啊……那我去客房睡喽?”

于思平啪地把书合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气势,丝毫也不像是被韦凤飞一再狠狠拒绝的样子。含光顿时有些提心吊胆,也不敢再争辩什么,慢慢地走进屋内,在床边坐了下来。

要命了,自己这不等于是送肉上门吗……希望于思平还有点理智啊!就看在韦凤飞的面子上,也不能……了她啊……

“之前说要给你的东西。”于思平好像没看出她的胡思乱想一般,从床头柜上拿出一张银行卡,丢到了两人中间的床面上,“拿去吧,密码和上一张是一样的。”

“呃,这——”含光万万没想到他给她的是这个,她拿起卡,“这里面有多少钱啊?”

“不是都开了网上银行了吗,不会自己去看?”于思平没有正面回答。

“哦……”含光看主卧室角落的电脑桌上,主机按钮还闪着一点微光,就走过去打开显示器,真的打开网上银行,对着卡号,输入密码,进去点了查询余额。

“等等……”她揉了揉眼,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怎么这么多零啊?你不会是给错了吧——于思平——这里面、这里面——”

仅有的睡意,全都不翼而飞,含光超认真地把那串数字数了好几遍,声音也高起来了,“八个零……亿——两亿?于思平,你、你、你——你干嘛给我两亿啊?”

于思平摊了摊手,好像被她的吃惊取悦一般,唇边还浮现出了一点笑意,“你不是老叫我还钱吗?喏,这不就是了。”

含光都快晕过去了——两百多万,借出去一年多,回来就是两亿,世上、世上哪有这样的借钱法啊??!

还在震撼中呢,就又听于思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公司那边,做得这么累,还不如就不要做了,反正有我养着,你还怕饿死?”

当然、当然不怕了,可……可她却不愿放弃公司啊!含光被天文数字震撼得说不出话的脑筋,渐渐地又开始转动了起来,她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让于思平维持这样的想法,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这么突然?

?这两百倍的收益率,让含光根本都不敢收这张卡了,她直接把卡丢到了床上,“你、你……你干嘛呀!干嘛给我这么多钱——别告诉我你又打算走了,然后把全副身家都留给我什么的。”

“这真的就是投资收益啊。”于思平说,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把身家留给你干嘛,我的那份在我自己卡里呢。”

“什么投资能有两百倍的收益?”含光都快晕过去了,“你到底把我的钱拿去干嘛了?——你不会是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去了吧?”

这也就是两年时间吧,什么正当的生意能翻出两百倍来?就是全拿出去放利滚利的高利贷,也放不出这些钱来啊,再说了,高利贷标的上两亿,还只是她的这一份而已,规模得做到多大啊?这个收益率,必须是比高利贷更邪恶的行当了,一般的灰道行业根本都没有这么离谱的盈利能力。含光见识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于思平到底拿她的钱去做什么了。“你——你不会是贩.毒了吧?”

“贩.毒?”于思平也露出晕眩的表情,“怎么可能,毒.品、军.火的竞争比一般行业都要激烈,动不动还得拿枪火拼,你看我像是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吗?”

也是……一般这个层次的大佬身边肯定都得带保镖之类的,甚至还有养私人军队的。含光说,“那你告诉我干嘛了,你不说我……我就不拿这钱。”

“那就别拿。”于思平有点恼了,伸手说,“还给我。”

含光刚才网上银行都看见了,卡是她的名字,现在她怎么能不把这钱的来源问出个所以然来?要是哪天被抓了她真是跳到黄河都解释不清了。“于思平——”

她爬到于思平身边,对着他的耳朵深情地呼唤,“于思平——告诉我嘛——”

于思平书一合,头一歪,眼睛一闭,小呼噜就打起来了——这货难得卖萌,居然选在了这样的时刻,实在是太欠揍了……

“于思平!”含光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给你钱还讨厌啊?那世上有你喜欢的人吗?”于思平懒洋洋地又把眼睛睁了开来,“钱是怎么来的……嗯……你猜?”

含光真想一拳把他锤死,虽然于思平把手放到她的脖子后头,算是半揽入怀中,但现在她也顾不得为这亲昵而心惊胆战了,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在任何国家都会是罪名,尤其如果是追黑钱追到她账户里的话,她坐牢都有可能。

其实她是知道于思平弱点的(起码是相对弱的地方),不过出于很多原因,不愿意利用而已,现在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看于思平还是不为所动,只好祭出撒娇大法,扑在于思平身上软软地说,“于思平,你就告诉我嘛。”

于思平半闭着眼睛,让她又推又拉地撒了好一会儿娇,这才不经意地说,“笨啊,你都知道搞网站,难道我会不知道?”

“啊?”含光倒是真的为之愕然,“搞网站……搞网站能做到投资回报率两百倍?——就两年内?”

于思平环着她的腰,时不时吃点小豆腐,惬意得很,这会儿就是把头埋在含光发间耳厮鬓磨着,又磨蹭了一会,闹得含光浑身燥热,才是懒洋洋地道,“能不能赚到钱,就得看网站是卖什么的喽。你们卖百货的想要在两年内盈利那是做梦,我的话,可就不一样了。”

“那你是做什么的……”含光自动地说,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你该不会是……那个怀特先生……”

“还不算笨到底。”于思平悠哉悠哉地笑了,“现在这社会,什么都得信息化,军.火行当然也不例外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军.火、毒.品,人口买卖,都是无本万利的事情……呵呵,两百倍?那还是洗过的了,这笔钱现在的来源绝对是干净的,你也不必担心,随便去花就是了——这是你的股东分红嘛。”

含光一听,什么股东,更是迷糊了,只好继续趴在于思平怀里,由着他揉来揉去的,把自己当个宠物般闹着,这样东拼西凑,一点点地从他口中把整件事给掏了出来:这个网站的主要服务内容是面向鲁国和西欧,和秦国关系并不是很大,于思平和怀特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合作,于思平是服务商,怀特是重要供货商之一,钱是走向西太平洋岛国的离岸公司,经过多重转账,最后才由于思平之前在国内注册的投资顾问公司回流到秦国,含光因为出资两百万,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当然也就拿到了相应的股份分红,这两亿就是在过去两年间多次经过类似的方式被洗进来的,并不是一次巨额,所以就来源是根本查不到什么的,要追查到黑钱的源头,起码得要十年八年,这还是在怀特那边彻底倒台暴露的情况下。——人家表面上都已经是上岸洗白的重要人物了,哪有那么容易倒台?所以于思平说得没错,这笔钱含光的确是可以放心花的。

“但是……但是……”含光还是很无语,“难道鲁国就这么开放?枪炮都是可以在网上直接买的?”

“当然不是了。”于思平淡淡地说,“互联网也不是每个网站都会对外开放的嘛。”

含光对这些技术类问题也是一窍不通,她知道自己在技术上和那个网站没有任何关系,大概也就满足了。——不过思及于思平似乎是用她的身份来增强过怀特的信心,就又有些顾虑……话说,她那个所谓的家族到底是多牛啊,怀特被于思平骗了一下,信了她是那个家族的后裔,于是就立马拍板合作,做起供货商了?这么说,感觉也不是什么干好事的家族,难怪权寅让她最好不要认祖归宗,说不定当时从秦国出去,就是因为别人要办他们,所以才逃走的。

“那,那个网站算是你的吗,还是怀特也有份,要是你们拆伙了,比如说你又要回去了,然后就说不干——”含光戳着他的胸肌,多少有些忧虑,“他会不会……”

“他肯定会出巨款把网站买下来的。”于思平说,“他敢动我?不可能的事。这你就放心好了,我临走前肯定把一切办妥,连累不到你身上。”

听语气,他短期内好像还不打算走,含光刚才因为那两亿来的猜想算是全被推翻了。她也不敢流露出什么端倪,“我都赚了两亿了,你赚了多少啊?”

“其实不如你的多。”于思平说,“现在国内得靠你养……我的钱不在秦国,这里的金融体系相对封闭,要进来损失非常大。”

“光是抽成,就能抽成出洗/钱以后还有两亿的收益……那个网站的规模能有多大啊,”含光想想都惊叹,“那你前段时间老不见人影,就是在忙这个吗……”

“也不只是抽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其中就包括中介……哎呀,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于思平有点不耐烦了,他翻过身戳了戳含光的脸颊,“说,你男人疼不疼你?”

“……疼。”含光只能直点头,她该说什么好?这两亿里起码一亿九千多万是于思平送给她的,当时只是说借,可没说是拿去投资,就是只还个本都是可以的。

“那你又要怎么回报呢?”于思平眸中带了笑意,他本来就生得很俊俏,此时眼波流转,略带邪气,多看一眼都让人心跳。

含光完全不敢多看,也不敢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流露出端倪,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感觉于思平的兴致反而被挑得更高,又静止下来,嚷道,“可……韦姐姐那里……”

“她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于思平失笑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还会遵循什么一夫一妻制,想要和她玩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含光都懒得吐槽了,她巧妙道,“韦姐姐可能和我们两人一起出现呀。”

比如说许云深的生日会,于思平要是去的话,他和含光之间要是真有了什么事情,可能是很难瞒过韦凤飞的眼睛。发生过关系的男女,彼此间的表现总是要特别一点的,含光也绝对相信韦凤飞有这个能力。

于思平闻言,果然微微一怔,像是之前居然还真的把这点遗漏过去了,他悬在含光身上,偏头思考了一会,又笑了。

“你就担心这个?”他戏谑地努了努含光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的就没不情愿了?”

别看他看似很好商量,但含光却觉得形势险恶,于思平话里藏的都是陷阱。“啊……我……我不情愿什么,不都是说好了吗,有过约定的,我又没想过反悔……”

“真没想反悔?”于思平说,他的身子缓缓用力,将她大腿切开,形成了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含光现在是骑虎难下,除非和于思平翻脸,不然现在她也不能回口了。

“呃,也许有一点点?”她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见于思平笑意似乎要收敛了去,忙又说,“但主要还是韦姐姐——”

“她的问题,我来考虑就可以了。”于思平的唇角勾了起来,他慢慢冲含光俯□去,“现在我想考虑的,主要是我们两人的问题。”

含光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她真是想要抓住什么,可惜,才是开了口,于思平的唇,就把她没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扑朔迷离

?对于第一次这种事嘛,说来和定义不符合,含光其实有过两次体验。前世那真正的第一次给她带来的阴影,着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算来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时不时地有点边缘,这才算是把她的认知给慢慢地扭转了过来。不过随着她对这个世界接触的深入,她倒是没有什么第一次一定要如小说般在洒满玫瑰的大床上,你侬我侬互定终生后顺其自然地发生这样的幻想,或者说她相信世界上有人有这个运气,只是觉得如此好事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而已。

这世界上可能有九成人的第一次都不是和自己唯一真爱的人发生——如果唯一真爱有的话,含光生活圈子里更是都没真爱这个概念,她大部分女同学都是和两百年前一样,经由父母安排嫁人,虽然不说到新婚之夜才看到丈夫什么的,不过可想而知也有一大堆人和她一样并不喜欢自己的丈夫。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于思平对她心思难测,但她还是有点……有一些……好吧,反正就是喜欢他的,程度什么的,就不去想了。虽然整件事还是和她的人生一样,有点小糟心,有点小莫名其妙,但含光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早在伦敦她就做好了发生这件事的准备,推后了一年多以后……也就等于是把该付的账单给付掉了就是。

嗯……反正就……还可以吧……

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第一次,肯定是很痛的,不管于思平技巧多高超,身体上的反应总是克服不了,也没有什么第一次就特别High的神奇事件,就连于思平都没在她身体里做完,含光的不适感达到一个程度以后他就退出来了,最后几下是在她腿间完成的,这多少让她松了口气,不过他的心情看来还算不错,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奚落话语,反而是展现了体贴一面,超难得地搂着她温存了一会。

除此以外,其实也没什么变化,要说什么裸裎相对的话,这都什么年代了,两个人度假的时候基本也是正大光明地都把该看的都看过了,也就是那么寥寥几处区域没有涉猎到而已,至于那处的风景也不至于有什么特别的,那种‘把这个人都交给他’的托付终生感根本就没有浮现,反而是有种,‘啊,这种事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如此’的感觉。

“在想什么?”于思平有点困了,他面上难得没有了伪装得无懈可击的温良,也没了平时偶然闪现的阴狠疯狂,现在看起来就是……就是超级居家普通的青年,凤眼微垂,脸上略带柔软,再加上环过腰际的手,两个人就这么贴合在一处,在这一瞬间,含光倒是的确觉得两人的距离比以前拉近了许多许多,近到她几乎有种错觉,好像她现在是终于有了点希望,能够抓住于思平一样——好像于思平对她是很特别的一样。

这种感觉不是特别好,激荡在心里的情怀反而是让她有点小感伤,含光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韦姐姐——还有那些在古代现代肯定享用过这肉身的许多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地说,“就……觉得这种事好像也没有很舒服,虽然不会和以前那次一样不舒服了,但是……”

提到以前那一次,于思平情不自禁,噗地笑了一声,这才在含光额头上印了一吻,玩笑道,“怎么在我身边,你还想着你相公?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这个人有时候还真爱演,含光白了他一眼,“是哦,恨不能现在就穿回去,把那个该死的心机庶妹一脚踹走,抱着两个孩子和相公笑傲江湖……你觉得这么回答怎么样?”

于思平已经埋在她肩膀里快笑疯了,“还一脚踹走呢,你有这个能力吗?你那个妹妹,论个人能力简直秒杀你,你不被她干掉就好的很了。”

“好啦,不提这个了。”含光又担心起来,“快睡吧,明天说不定还要回去公司加班——啊,对了!你没在我身上留什么痕迹吧!”

她连忙举起手来,又在身上看得到的地方浏览了一下,于思平刚才在她身上啃啃咬咬的,要是留下吻痕的话,她和他的关系就再也没法瞒人了。

“哎哟,有一个。”含光一低头就在锁骨下方发现了一个,别看现在还发红呢,等到明天起来就该黑青了,“糟了啊,这个不穿高领的话根本遮不掉的。”

“你不说倒是忘了这茬,”于思平又在她脸侧亲了一下,“好啦,睡觉吧。”

“这让我怎么睡得着啊!”含光晕了,“你也不想个办法,还在这云淡风轻的……”

她也是够了解于思平的了,看他那气定神闲的表现,就知道他肯定有后招,只是逗他而已,便如愿配合他闹了好一会别扭,于某人这才满足,笑眯眯地为她按摩揉捏了几下。

“这还是我和我二哥学的,其实这都是因为毛细血管被破坏,有淤血,揉散了就好了,就算还有点痕迹,看起来也不会象是吻痕。”

“你二哥还知道毛细血管呢?”含光忍不住笑了,于思平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下,“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就行了。”

如果抛开种种因素,单纯论刚才发生的事情来说,他表现得其实挺好的,很照顾她,什么都给打理得妥当,反正就是也迷人得紧。结果现在反而是含光不想和于思平多说什么,就想快点睡觉,要一直压抑心里的那种感觉的确挺难的。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的确也困了,再加上于思平给她揉捏按摩,手法得当,也让她很舒服,不知不觉间,她便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嗯……于思平已经醒来并且忙活了好一会了。

头几次的感觉其实都是差不多的,顶多是舒适程度递增,不适递减而已,比起重头戏,她还更喜欢开胃小菜,于思平也还是和之前一样,用手指让她放松几次,这才剑及履及,而且时间也不会太久,不过因为这种高.潮含光也比较熟悉了,并不会说是失魂上瘾,洗过澡出来看看自己,其实和昨晚前也没什么变化,更没觉得腰骨酸痛什么的,相反,因为舒服过了几次,所以是精神抖擞、浑身轻松的状态。

女孩子动作慢,含光洗漱出来的时候,于思平也在主卧室的洗手间洗漱过了,连早餐都拿出来加热好,含光坐在桌前咬了口加热过的馒头,看着于思平一头乱发地在厨房里忙活,忍不住就微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笑了,赶紧收敛表情,不过于思平已经端了两杯牛奶走出来,问道,“笑什么?”

他声音里也饱含了笑意,显然是很明白含光在那一笑里表达的情绪的。含光冲他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并不回话,于思平拧了拧她的脸颊,“今晚要加班吗?”

“可能是要的。”含光如实说,“下午韦姐姐要过来开会,开完会如果不加班就会一起去吃饭吧。”

“嗯。”提到韦凤飞,于思平神色有些淡。含光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如果什么都不问的话可能也有点假,便问道,“你追她追得如何啦?”

“暂时也就那样,这几天已经没有联系了。”于思平喝了口牛奶,倒是很淡然。

她咬了一口馒头,转动着眼珠子,唔了一声,也就不问了:暂时也就那样,那之后必然还是要有所行动的喽?

正这样想着,于思平倒是难得地主动开口,谈起了这事儿,“对你来说,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区别是什么?”

“就……我不知道啊,你这个问题很大。”含光想了想,“你是说我六妹和旻旻,表哥和许云丹,是吧?”

“嗯。”于思平点了点头。

“应该是也不算原来的他们了吧,毕竟身份都不同了,成长经历也不同,虽然性格有相似的地方,但不代表会和以前完全一样。”含光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你看,旻旻现在和我虽然是好朋友,但是毕竟和姐妹不同,许云丹那就不必多说了,也就一熟人吧,还闹过点不愉快……要把他们当成前世的那个人是有点难的,顶多我心里对他们会有些不同的情分,但本质上依然不再是以前的关系了。”

“但是以前吸引你的地方,现在应该还是存在的。”于思平说。

“这……”含光耸了耸肩,“我又不是爱慕他们俩,你要问这个的话,得让那个我爱慕的人重新出现才能知道吧。”

“你在前世有爱慕的人?”于思平一下直起了腰,“谁?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没……就……又没说过几句话,少女思春而已,有什么好说的……”含光被他乍然外放的气势压得都结巴了,虽有心含糊,可在他冷锐的眸光下,连撒谎的精力都欠奉。“就……就我七妹生母那边的亲戚啦,你应该也知道的——”

“你七妹的亲戚……你是说燕云卫指挥使封锦?”于思平眼神一闪,语调有些古怪了。

“嗯,对啊。”含光说,刻意轻描淡写。“小时候见过他几次,他那么好看,就有点喜欢呗……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