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亲王身体微怔,深邃的眸子里一片阴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猛地,他好似捕捉到什么东西,看安兰馨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充满了不可思议与探寻的意味儿,沉吟片刻,竟然是大笑出声,“哈哈…安兰馨,本王确实是小瞧了你,小瞧了你的狠毒,小瞧了你的无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算计本王,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够舍得搭进来,安兰馨啊安兰馨,你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本王小瞧你了,小瞧你了啊!”

善亲王笑得几近疯狂,在他的这些话从口中吐出来之后,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变,更加让善亲王确定了他的猜测,不错,他明白了,为什么安兰馨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因为,她料定了自己不会对一个还在几个月大小的婴儿做防备。

安兰馨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手段,心中对那个小婴儿生出了愧疚之意,但是,很快的,她却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们母子!她这也是为了郁儿好。

安兰馨睁开眼,眸中已经是一片冰冷,扫过善亲王,神色变得严厉,“不错,是你想的那样,你太过谨慎了,对什么都防着,我要杀了你,根本寻不到丝毫的机会,除了…郁儿。”

“你想对众人表现你对幼帝的慈爱,每日必定会抽出时间亲手抱着郁儿玩,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通过郁儿对你的接近,我才能够得手。”

“好狠心的娘亲,他是你的儿子,你竟然也下得去手,本王就不信,那琉璃草的毒,对郁儿没有丝毫伤害。”善亲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兰馨,眸光闪了闪,似乎是在思索着如何在精神上击败这个女人。

果然,安兰馨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晃了晃,善亲王的眼底划过一抹得逞,只是,他却是低估了安兰馨的冷血了,仅仅是在那一晃之后,安兰馨却是渐渐的恢复如常,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唇开合,“那又如何?总比我们母子二人都死在你的手里强。”

安兰馨冷哼了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等到你的根基稳了,我儿子苍郁就没有用处了,那么自然而然的,我这个皇太后,也没了用处了,到了那一天,自然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郁儿还小,那琉璃草势必会对郁儿有一定的伤害,但是,还不至于致命,只要这次除掉了善亲王,她会再想尽办法让郁儿好起来,她相信,即便是郁儿长大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怨自己,因为,这是她逼不得已而想出的救他们母子唯一的办法。

此时的安兰馨却是已经忘记了她的初衷。

善亲王脸色突变,安兰馨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他的打算,他没有想到这个安兰馨倒真的不笨,也算是看得透彻,眼下的安兰馨,明显没有受到自己的刺激,那么,他该怎么办?善亲王动了动,浑身依旧瘫软如泥,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而正在这时,安兰馨眼神中的锐利越发的凌厉骇人,“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吗?善亲王,你放心,你的一切盘算都会止于今晚,你将不会再有机会,因为…”

安兰馨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那匕首让善亲王身体一颤,眼神之中的防备,甚至多了一丝恐惧,“你…干什么?”

安兰馨邪恶的一笑,手中的匕首,故意在善亲王无法动弹的身体上,来回的滑动,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丝毫留情,那刀果然是锋利无比,这样轻轻一划,凡是刀锋经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来人,救驾…救本王!”善亲王大叫着,却是迎来安兰馨的一声讽刺的笑,救驾吗?这个时候,她也让善亲王尝尝求救无门的滋味儿。

“我说了,你这样喊是没有用的,你听听,外面为何这般热闹?难道你不怀疑吗?”安兰馨双唇开合着,手上的匕首依旧在游走,此刻的她,就好似一个调皮的孩子,恣意的做着她喜欢的游戏,并且享受其中。

善亲王紧咬着牙,狠狠的瞪了安兰馨一眼,可是,他刚这样一瞪,安兰馨的眉峰便是微微一皱,似乎是极不喜欢他的举动,而她紧随而至的举动,也是证明了这一点。

安兰馨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微小的弧度,而那利刃落下之处,立即蹦出一缕鲜血,赫然就是善亲王爆开的眼。

“啊…”善亲王痛呼出声,没有想到,这安兰馨竟然这般暴戾残忍。

“别再这样瞪我,不然,保不齐你的另外一只眼会是怎样的下场。”安兰馨淡淡的开口,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我不怕告诉你,外面之所以这般热闹,是因为有宫殿起火了,而你知道起火的宫殿是哪一座吗?呵呵,就是当今摄政王住的那个宫殿啊,听说好大的火,整个皇宫的人,怕都是去救火去了,也对,这些宫人们怎么能够不积极的营救呢?因为,摄政王还在里面呢,那么大的火,不知道烧死了没有。”安兰馨眸光微闪,不着痕迹的划过善亲王的脸,果然看到他脸上的震惊。

“本王明明在这里…怎么…”善亲王紧皱着眉,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因为,他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还能不明白吗

“是你!”善亲王看着安兰馨,语气分外的肯定,这个女人竟布置得这般精密。

安兰馨没有理会善亲王,自顾自的开口,“不错,是我,善亲王倒真的是不笨,这么快就想透了一切,你所想的是对的,那个在寝宫里的善亲王是假的,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廉亲王呢!”

提到廉亲王之时,安兰馨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抹柔和闪过,就连在提及她的儿子苍郁之时,她也没有如此的温柔,这一点,善亲王看在眼里。

“你那般谨慎,谁能够在你的寝宫里放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可是,我安兰馨就有办法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你进入这个温泉池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出去,不过,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对付得了你的那些高手侍卫呢?呵呵…就在方才不久,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善亲王都从这里走了出去,而那不过是廉亲王所装扮的而已罢了,你是没看到,也没有机会看到了,还真是装扮得很像呢,这还多亏了你以前你让我扮太皇太后的经验,廉亲王所扮的摄政王骗过了所有人,你的那些个侍卫早就跟随着‘摄政王’去寝宫歇息去了,不过…现在嘛,他们大概是在奋力的想要扑灭大火,救出‘摄政王’吧,可是,不可能了!”

安兰馨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如果她的嗓子没有被秦玉双那贱人给毒哑的话,她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在善亲王面前,大笑三声。

“好一个安兰馨…你…你够狠!”善亲王几乎是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她若是不很,那么,下场可想而知,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苍廉,早知道那天本王就该让他来做杀死苍翟的替罪羊,不,那本来就是他杀的,本王当时就该连同他一起给杀了。”善亲王后悔不已,是他太过自信,没有就安兰馨放在眼里,更加没有将那个廉亲王放在眼里。

善亲王的话刚落,安兰馨手中的匕首便插入了他的手臂处,猛地一声痛呼,在这空旷的室内回转,异常的诡异。

“晚了!你现在后悔也是晚了!”安兰馨笑笑的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她安兰馨掌握着他善亲王的命运。

善亲王好似想到什么,看安兰馨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和他的关系不简单吧!”

肯定的语气让安兰馨的身体怔了怔,善亲王看在眼里,心中了然,疯狂的大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名义上,你可是他父皇的妃子,你们竟然yin乱后宫,做出这样的事情,北燕苍家的祖宗可都看着呢,你们会不得好死的!会受到祖先的惩罚的!

不…你是打算让你奸夫来做这个皇帝吧?毕竟他也是苍家的皇子,哈哈…好一对奸夫淫妇啊!”

安兰馨听着他疯狂的指控,神色恢复如常,用唇语道,“这一点,不劳你操心,我儿子苍郁当皇帝也好,廉当皇帝也好,都是真正的自己人,我都会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廉说得不错,只要有你在,你是绝对不会让我和他成亲的,不过现在好了,你没有那个能力来阻止我了。”

“阻止你?阻止你什么?阻止你们成亲吗?成亲?哈哈…安兰馨,你想和一个名义上可以唤你母后的人成亲,当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本王是不能阻止你,但是,你以为北燕国的群臣,北燕国的百姓们,会看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yin乱后宫的狗男女成亲吗?你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善亲王笑得更是猖狂,大声吼叫着,此时的他,光裸的身子上,已经错落的交织着一道道深刻恐怖的血痕。

“哼,笑话?!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谁敢笑话!”安兰馨紧咬着牙,眼里激射出一道厉光,谁也休想阻止她和廉成亲,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谁若阻挡,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倒是要看看,谁敢不要性命的往鬼门关闯!

“哈哈…我等着,我会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你放心,我要看看你们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成亲,我要看看,你这个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的女人,会怎样成为天下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你不配,你根本就不配啊!”善亲王那个仅仅剩的眼中,闪现着疯狂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无疑会刺激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不过,他不怕,他怕什么呢?

果然如他所料,安兰馨被刺激到了,安兰馨抽出插在他手臂上的匕首,眼神一凛,高高举起,在狠狠的落下,刺入善亲王的胸膛,看到善亲王那张纠结着痛苦的脸,看着那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的狼狈,安兰馨无声的笑开了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安兰馨狠狠的将浑身瘫软的善亲王往前推动着,一边推,一边双唇开合,“一刀杀了你,便宜你了,听说善亲王爱极了这个温泉池,看在你当初算是救了我一命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恩典,让你死在你最喜欢的温泉里面,呵呵…这个处置,想必你是很满意的,对吗?”

安兰馨自然不会在意他的回答是否满意,她的真实目的,是要让善亲王受更多的折磨,像他这样,中了毒,浑身无法动弹的人,一落进水池子中,怕是连挣扎都不会有吧!

噗通一声响,温泉池中赫然一朵巨大的水花绽了开来,果然如安兰馨所料的那般,善亲王落入水中,他便是想挣扎,浑身都不听他的使唤,不过,他虽然不挣扎,却并不代表他不痛苦。

安兰馨看着温泉池中那个张口不断的灌着水的男人,嘴角扬起的笑容分外的得意,“善亲王,这是兰馨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对了,你方才说想看我的笑话,哼,善亲王,那你就好好的用你的灵魂看着,看着我安兰馨如何嫁给廉,如何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

安兰馨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她这句话不只是在对着善亲王说,她还是是在告诉那些死了的,曾经让她安兰馨感到憋屈,受伤害的人,她要他们一个个的都看着她安兰馨是如何的笑得灿烂。

渐渐的,水中的人眼睛闭了来,也不再不停的喝水。

死了吗?死了好!死了她就彻底的放心了,没有了善亲王这个阻碍,她的路,可谓是一片坦荡光明。

此刻,外面依旧嘲杂,安兰馨听着外面的声音,竟是觉得尤为的悦耳,她从来没有听过,比此刻更好听的声音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安兰馨最后看了一眼温泉池中的男人,随即走出了房间。

皇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身为皇太后,自然是要出面的,等到明日,摄政王被火烧死的消息传出来,如今幼帝尚小的情况下,也只有她这个皇太后来主持大局了。

安兰馨第一次觉得,她离权力是如此的近,伸手便可握住,而这种感觉,当真是好极了,让人尝到了,便舍不得放弃,就如她和廉的爱情一般,让人食髓知味。

黑夜中,安兰馨缓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不太平的。

而原来的房间里,噗地一声,似乎有人继续在努力的不让自己在水中溺死,安兰馨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方才明明已经看着没了生命迹象的人,此刻,竟是睁开了他那一只仅剩下的眼。

“该死的安兰馨,本王不会就此放过你。”善亲王在心中暗自低咒,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之前小瞧了安兰馨,确实是他太大意了,不过安兰馨想和他斗,终究是嫩了点儿。

可是,此刻,他该如何离开这水中,他担心再不离开,自己就真的如了安兰馨的愿,溺死在这温泉池中了,不,他不能死!这个信念在他的心中,尤为坚定。

而此时一心想着该如何自救的他,却没有发现,在这房间的某个暗处,正要打算离开的人,在听到房间里重新有了动静的那一刻,倏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温泉池,黑色的面罩之下,嘴角扬起的笑容。

正在善亲王以为自己真的逃不过淹死的命运之时,突然一个刚劲有力的力道将他从水池中带起,善亲王猛然摆脱掉那让人窒息的恐惧,在灯火中,隐约看到这个将自己救出来的蒙面男子,心中一喜,立即开口许诺道,“你救了本王,本王一定会重重有赏。”

蒙面人不可置否,重重有赏吗?他在意的可不是那劳什子的赏赐。

蒙面人见善亲王浑身光裸,皱了皱眉,这可有些不方便啊,身体一闪,下一瞬,蒙面人已经拿来了一旁挂着的衣裳,却是胡乱的将善亲王的身子裹着,打了个结,就这样提着朝着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善亲王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太过凌厉了些,这人是谁?

善亲王刚问出这句话,不知哪儿来的一团布便塞入了他的口中,随即便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真吵!”

善亲王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便被提起,跟随着那黑衣人腾空而起…

皇宫之中的火依旧燃烧着,而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嘈杂声之外,有两抹身影,悄然隐去…

夜色依旧浓郁,昌都城外,空无一人,城门紧闭,守卫都在城内带着,站在城外的这里,见不到一丝人烟。

两抹身影悄然降落,正是方才从皇宫之中而来的二人,黑衣人一落地,便将手中的那个负累随手一抛,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而那被丢在地上的人,如果不是口中塞着布团,不能说话,他此刻早就骂出了声来。

“唔唔…”善亲王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想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的疑问,随着时间的往后推移,善亲王心中的恐惧在不断的加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蒙面男人终于转过了身体,锐利的视线落在善亲王的身上,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善亲王竟然觉得这目光有些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在善亲王探寻的目光之中,蒙面男子缓缓抬起了手,揭开了覆盖在脸上的黑色面罩,当那一张脸暴露在空气中时,善亲王倏然瞪大了眼,“唔…唔唔…”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不为别的,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这张脸,竟然是属于一个死了的人的!

对,苍翟,这张脸,就是苍翟的!

苍翟扬唇,满意的看着善亲王的反应,一步一步的走到善亲王的面前,蹲下高大的身子,“好心”的将方才塞在他口中的那一团布给取出来,善亲王的嘴刚得了自由,便不出苍翟所料的惊呼出声,“鬼…鬼啊!”

鬼?苍翟呵呵一笑,自己长得这般狰狞吓人吗?鬼?他可不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和鬼有什么相同的,不过…

“善亲王,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鬼。”苍翟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为这黑夜平添了几分深沉。

善亲王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时候发生的一幕幕,苍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廉亲王给刺死了,他亲眼看着苍翟入了棺材,那日苍翟出殡之日,他又亲自追上前去,查看了棺材中的人,想到那日他所看到的,那明明就是苍翟。

可是眼前这个人…善亲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找回些许理智来将这件事情给理清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善亲王努力的想着,在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又面对着此刻的事情,很显然,饶是他再努力,想要恢复到那个内敛精明的善亲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苍翟将他的表情都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想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深邃的眸子中隐隐闪着些微的讽刺,被一个女人给设计了,当真是善亲王的耻辱,不过,那安兰馨倒真是够狠的,他从赤骥那里得知,安兰馨要对善亲王下毒,却没有想到,安兰馨竟然是以她的儿子为媒介,那还不过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儿啊,作为一个母亲,她倒是下得去手!

安兰馨和宁儿是两姐妹,可是,明显的,安兰馨是怎么也比不过宁儿的。

不过,安兰馨确实是一个好棋子!无论对谁来说,她都是一颗好棋子。

“廉亲王给安兰馨药,效果果然是不错,看来,我倒是要想想,该如何奖励研制这药的人。”苍翟赫然开口,扫了善亲王一眼,似乎是在替他解惑。

果然,善亲王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看着苍翟,神色变了又变,“你…你…你没死!”

眼前的不是鬼,而是真正的苍翟,他也终于明白,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了乱子的,那一晚…他自以为胜利的那一晚,却没有料到,一切都不是他所看见的那样。

“终于明白了吗?善亲王?呵呵,为了让那个隐藏得滴水不漏的你,主动现身,我将计就计的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你让人动了手脚的茶,可是死了好几只鸟,当真是可惜了。”苍翟眸中激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隐约夹杂几分嘲讽,善亲王纵然是如是算计,可终究的结果呢?

“哈哈…从那个时候,你就在设局对不对?你让我相信,你中了慢性毒药,性情大变,在那个时候,你就在算计着引君入瓮!”善亲王看着苍翟,从未有过的挫败,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苍翟是否是伪装,可是,在经历了后面那一系列事情,尤其是在经历了皇后和小公主的死,他更加是相信,苍翟不会伪装。

“对,那个时候我就在设局,善亲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又怎会容忍自己在睡榻之前放一只随时都会朝我张开利爪的狼?”苍翟轻笑了声,“你说,不连根拔除,是不是一辈子都睡不安稳呢?”

“所以,你装疯卖傻,便是为了这一刻?可为何那天你不设下埋伏杀了我?”善亲王的心里依旧还有很多的疑问,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杀了你?杀了你,又怎么揪出这些个拥护你的人,有怎么能保证,这世上还没有另外一个善亲王,我要的是干净,一个干净的北燕国,没有任何潜藏在暗处的威胁,而这一切,只有当你退回到暗处的时候,才看得清楚。”苍翟淡淡开口,他一早就说过,不会容许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他们一家三口,这一次,本来就是一个彻底的大清洗,正好借此机会,将所有包藏祸心的人,都给连根拔除。

“哈哈…苍翟啊苍翟,没想到你这般有心计,这般懂得隐忍,果真不愧是我苍家的子孙,但同样的,你也够狠心,竟然为此,不惜冒如此的险,甚至不惜让你心爱的女子命丧黄泉,来取信与本王。”善亲王哈哈的大笑着,看苍翟的眼神,也是从充满了幸灾乐祸,一遍又一遍的叫嚣着,“流着苍家的血,果真都是恶魔,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没一个是例外的,哈哈…没有一个例外。”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苍翟深邃的晶亮的眸子更是闪烁了几分,苍翟意味深长的扫过地上的善亲王一眼,“不,你错了,别忘了我的身体里除了流淌着苍家的血,还流着我娘亲的血。”

善亲王蹙眉,那个东秦国的昭阳长公主?

“在我的生命中,安宁是最重要的,我又怎会为了权力而舍弃她?全天下加起来都不及她重要,权力,不过是保障她的工具罢了,如果站在最顶端,才能够给她最大的自由和安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着她一起,凌驾于权力至上。”苍翟坚定的开口,满意的看着善亲王此刻僵掉的笑容,心中异常的畅快。

“你…什么意思?”善亲王意识到不寻常,这一次,他也不用费心的去想了,直接开口询问,他有预感,那答案一定不是他乐于见到的。

果然,苍翟也并不打算隐瞒他,“安宁没死!她还好好的活着,我和她的女儿也好好的活着,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吃惊吗?”

吃惊吗?他自然是吃惊的,要知道,他可是亲自派人去杀安宁和小公主的,而也已经得手了不是吗?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苍翟继续道,“你杀了的那两个人,不过是我专门准备的替身而已,而宁儿…对了,那日你也应该听到宁儿的声音了,就在我出殡的那天,你要出手毁尸的时候。”

善亲王眸子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声音…

“哈哈…好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我承认我栽了,我谋划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了你们的手上,还有那个安兰馨…哈哈,看来,不仅仅是本王被骗了,安兰馨那贱女人也被你们骗了啊,哼,我倒是要看看,她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反应!”善亲王一想到安兰馨,依旧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也终究会得到报应,他的一口气,也稍微平息了些许。

“不过你没有机会了。”苍翟扯了扯嘴角,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善亲王还沉浸在对安兰馨的幸灾乐祸之中,便感觉道他的身体再次被提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善亲王一惊,对上苍翟的双眸,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然想到了那两日做的那个梦,梦中的苍翟,也是这般诡谲骇人,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脸上的笑容又扬起了些许,苍翟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这一抹笑容,在善亲王的眼中,和他梦中苍翟的笑容重合,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些什么,胸口便被一踢,整个身体脱离了苍翟的手,抛向空中。

而就在此时,善亲王梦中的那一幕终于上演,只见苍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苍翟手中的利剑脱离了他的手,如箭矢一般,朝着空中的善亲王激射而去,那凌厉的速度,以及穿破空气的声音,无一不让人感到恐惧。

善亲王看着那利剑朝着他越来越近,一如梦中的惊恐真切,噗地一声,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咽喉,但利剑前行的速度却没有停止,直到噌的一声,利剑没入城门之上,早已经没了气息,狼狈狰狞的善亲王依旧挂在剑上,夜色寒风之中,微微听见剑柄颤抖的声音。

苍翟看着被钉死在城门之上的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双手背在背上,转身朝着另外一方走去,隐没在夜色之中…

翌日一早,天色微微亮,到了开城门的时辰,有些要一早出城的人,早已经在城门内等候着,轰的一声,城门打开,城门口一滩血迹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那血迹似乎是从城门上滴下来的,而此刻还没有停止,依旧一滴一滴的滴着。

在场的,无论是侍卫还是要出城的人,都是惊了一惊,立即有人跑出了城门外,仰头一看,当看到一具挂在城门上,还在滴着血的尸体,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怀着好奇的心思,立即跟着出了去,看到了眼前的画面,顿时一片哗然…

“哎呀,怎么有死人?”

“死得可真惨,一剑穿吼,连一只眼睛都没了,不知道是谁干的。”

“怕是仇杀吧,不然谁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这人是谁?你们谁认识?”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看着那骇人的尸体,似乎是在回想着,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啊…是…是…是…是他…”突然,有人指着城门上挂着的尸体惊呼道,这一吼,顿时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满脸震惊与不可思议的人,都有一样的疑惑。

“是谁?你认识?”

那人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看了看城门上挂着的那一具尸体,是他看错了吗?这具尸体虽然狼狈,一时之间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人,可是,那日先帝出殡之时,他有幸得见了那个人,两个身影一重合,倒是真的有相似之处。

“你们不觉得,此人像极了摄政王吗?”那个人低声开口,生怕自己的一个错误的言论,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可是,他却想说出自己的猜测,看看周围的人是否也和他有一样的看法。

那人话落,其他的人目光一致转向城门上挂着的尸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在那日先帝出殡之时,见到过摄政王一面,这一看,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如果没人提醒,他们无法将这个死人和摄政王联系在一起,但是,经过提醒,他们越看越像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百姓们不敢多言是非,那些侍卫立即进了城门,其中有一人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皇宫里,也是一片诡异的气氛,昨夜的大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扑灭的,只知道,摄政王的所住的宫殿,全部被烧毁,而摄政王的尸体,却是不见踪影。

幼帝尚小,摄政王失踪,所有的事情,由太后娘娘做主,全数交由廉亲王苍廉主持。

昭阳殿中,安兰馨见到赤骥进来,立即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遣散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安兰馨和赤骥两人,安兰馨这才焦急的起身,用唇语道,“糟了,善亲王那老匹夫的尸体不见了。”

她一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处置善亲王的尸体,可是,她在处理好了外面的一切,再去温泉池寻善亲王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竟然失踪了,这可是急煞了安兰馨,只要一想到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万一那善亲王没死,那么,紧接着死的就是他们了。

可是,她分明确定昨天晚上,她是亲眼看着善亲王那老匹夫淹死的啊!

“别急。”赤骥上前,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肩膀,正要打算去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听得外面传来紧急的通报声。

赤骥示意安兰馨沉住气,将外面的人给叫了进来,那是一个侍卫,神色之间带着些微的焦急与慌张,一见到安兰馨,便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太后娘娘,属下有急事禀报。”

安兰馨的一颗心全在善亲王的身上,根本就不想听什么禀报,赤骥看了那侍卫一眼,“有什么事,你便说吧,太后娘娘听着呢。”

侍卫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太后娘娘,不好了,属下在城门外发现了疑似摄政王殿下的尸体,不知…”

侍卫还没说完,安兰馨就跃然而起,猛地冲到侍卫的面前,凌厉的指着他,双唇开合,“你说什么?”

侍卫不敢直视皇太后,更是不知道皇太后说了什么,他只是感觉到皇太后浑身猛然散发着的戾气,压迫得他,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善亲王的尸体?善亲王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外?

“走,带哀家去,快,带哀家去!”安兰馨无声的叫嚣着,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要亲自确定,那真的是善亲王的尸体,这一次,她容不得有半点儿差错。

那侍卫抬眼,被安兰馨那狰狞的表情吓得愣了神。

“太后娘娘让你带她去城门看个究竟,还不快麻利点儿起来带路。”赤骥走上前,对着那侍卫道,在方才听闻安兰馨说尸体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而此刻,听了侍卫的汇报,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意味深长。

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了,立即起身,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外跑去。

不多久,安兰馨和赤骥便到了城门外,看到城门上挂着的那个尸体,惨不忍睹的模样,安兰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要说方才她还担心善亲王的死出了差错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是彻底安心了,善亲王,她怎么会认错呢?

只是,安兰馨想到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廉,昨夜这老匹夫的尸体,明明是在温泉池中,为何…”

赤骥在心中暗自哀嚎了声,只得将自这件事情自己扛下来,意有所指的道,“你不觉得,善亲王这般死相,更加过瘾吗?”

安兰馨对上他的目光,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你?好,很好!”

安兰馨的一颗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吩咐人将善亲王的尸体放下来,如此一来,她倒是更加顺理成章的向世人宣布善亲王的死讯了。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摄政王的死讯便在整个昌都城传了开来,据说,昨晚的大火疑似东秦国或者是西陵国,乃至是海国派来的细作所放,将摄政王的身体钉死在城门外,更是对北燕国的挑衅。

当天,北燕国的皇太后安兰馨便推举之下,代替了摄政王摄政,开始垂帘听政。

至此,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不敢在小看这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客栈内,安宁听到外面盛传的事情,皇太后垂帘听政?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那个三妹妹的模样,眼底的光芒隐隐闪烁着。

前世,安兰馨在北燕国,登上了皇妃的位置,而这一世,这个三妹妹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竟成了皇太后,呵呵,当真是命运吗?

安宁却不怎么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而安兰馨…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安宁若有所思,她在和苍翟闹翻,离开北燕皇宫的那晚,写下了一封信,如果茵茵已经交给苍翟了的话,那么,苍翟不可能不会留意安兰馨。

听闻廉亲王和皇太后走得极近呢!

安宁呵呵一笑,似乎猜出了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她和这个三妹妹见面的日子,不会太遥远,而或许,见面之时,便是她们姐妹二人最后的时光了。

皇宫,昭阳殿内,安兰馨一看到赤骥进来,便兴奋的朝着他跑去,整个身体埋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仰头对着赤骥,双唇开合,“廉,现在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阻碍了,我要嫁给你,我们择日成亲可好?”

赤骥皱了皱眉,但仅仅是片刻,眉峰却是舒展开来,“是啊,没有任何阻碍了,可是,西陵国,东秦国,还有海国的军队,越逼越近了。”

不错,在善亲王死之前,三国的夹击就已经让善亲王焦头烂额了,此刻,安兰馨虽然掌控了一切,可是,外界的压力仍在。

安兰馨的脸色倏地垮了下去,心中暗自低咒一声,手也紧握成拳,咬了咬牙,倔强的道,“我不管,无论怎样,我都要嫁给你,咱们成亲不会影响北燕的将士们对敌。”

“这…”

“就这么定了,成亲的事宜我会安排,而你,只管成亲当日,等着我成为你的女人便可。”安兰馨打断了赤骥的话,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如一个小女人一般,娇羞的靠在赤骥的怀中,她已然下定了决心,谁也休想改变。

西陵国,东秦国,便是海国逼近又怎样?北燕国的强大,又怎是他们能够攻得下来的,成亲之后,她亦是能够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商议对敌之策。

赤骥没有多言,将安兰馨揽在怀中,嘴角的笑容在安兰馨看不见之时,却是夹杂了几分讽刺与不屑。

成亲吗?那么,他便期待着成亲之日的到来。

不出所料的,皇太后要另嫁的消息一传出来,几乎是所有人哗然,北燕太后,素来没有改嫁的先例,安兰馨还算是有些顾忌的,在宣布改嫁之时,并没有提及要嫁何人,如果世人知道她要嫁的人竟然是该唤她一声母后的廉亲王,那么,整个北燕的天下,怕是要百姓们的反对声给掀翻了。

即便是没有提及要嫁之人是谁,昌都城的百姓们都在因为这件事情谈论得热火朝天,都在猜测着,那个让皇太后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到底是谁。

而在朝堂之上,已经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皇太后宣布这个旨意当天,便有朝臣坚决反对,并当场劝谏皇太后打消念头,可是,安兰馨已然打定了主意,又怎会因为朝臣的反对而改变?而在这条道路上,谁要是反对,那么下场便只有一个。

安兰馨当场下旨,将那个劝谏的大臣砍了头,并发出狠话,谁要是再对这件事情有更多的议论,便是和那个死了的大臣一个下场,她安兰馨不会手软。

一时之间,朝臣们个个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多言,生怕下一个被砍头的人是他们自己。

无论是朝堂内外,流言四起,却在两天之后,因为皇太后所下的禁令而三缄其口。

太后娘娘另嫁的婚礼,定在这月的二十八,距离现在,不过只剩下十天的时间,皇宫里,一片繁忙的景象,据说,太后娘娘对这次婚礼的要求极高,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而短短十天,足够宫中的那些宫女太监忙得人仰马翻的了,为此,宫中不得不破例,在民间招了一些临时的下人,而安宁便是其中之一。

皇宫内,安宁和几个绣娘一起赶制着太后娘娘新婚之日要穿的嫁衣,再次回到皇宫,安宁没有想到,自己是以这样的身份,此时的安宁,一张平凡得出奇的脸,放在这些宫女堆中,任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这就是安宁想要的。

“你们几个,将太后娘娘的嫁衣送过去给太后娘娘试试,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好有时间改,在让太后娘娘看看款式是否合意,如果不合意,你们几个,之后这几个晚上,就休想再睡觉了,快些去吧。”一个中年宫女进了房间,对着正在刺绣的几个宫女吩咐道,宫女们立即起身,收拾好一切,不敢有丝毫怠慢。

安宁几人福了福身,便带着嫁衣,朝着昭阳殿走去,昭阳殿内,一如安宁离开之时,没有过多的改变,不过,已经换了主人,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改变了吧。

安兰馨为何会在这么多宫殿之中,独独选择昭阳殿来居住,安宁不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除却这昭阳殿是东秦国的建筑风格,怕是还因为她那颗不甘的心吧。

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她可没有忘记,当日安兰馨被发现在老皇帝床上,当时的皇太后硬是要逼着皇帝将昭阳殿赐给安兰馨住的事情,老皇帝当时没有如了她的意,却是将昭阳殿赐给了她肚中还未出生的小余儿,凭着安兰馨那份永远不知道甘心的心,在她得势之时,她又怎会不正大光明的住进来?她太了解她的这个三妹妹了。

“太后娘娘,您穿这身嫁衣,可真是美极了。”带她们来的那个中年宫女赞美道,满脸讨好的笑容,这才将安宁的神思拉了回来,此刻,安兰馨已然在宫女们的伺候下,穿上了这一身嫁衣。

安兰馨本就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的年华,生得也是貌美如花,此时,这一件重金打造,绣娘们精心赶制而成的嫁衣穿在身上,谁能够说她不美呢?尤其是,安兰馨的脸上,明显就流露出陷入情爱中的女子独有的风韵,便是掩藏都掩藏不住。

安兰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穿嫁衣啊,不知为何,安兰馨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安宁的那张脸,不知道二姐姐在嫁给宸王苍翟之时,穿上嫁衣,是怎样一番模样。

“美吗?”安兰馨用唇语道。

周围的宫女知道太后娘娘有此“恶疾”,时刻都是不着痕迹的留意着太后娘娘的唇,且是专门学了唇语,此刻看到太后娘娘说的话,那中年宫女立即附和道,“美,太后娘娘是奴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了。”

这句话倒是大大的取悦了安兰馨,眸光微转,“那么先皇后娘娘呢?哀家和她两人之间,谁更美?”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没有想到,皇太后竟然提及先皇后娘娘,也是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安兰馨口中的先皇后娘娘指的是谁,可不就是那个叫做安宁的东秦国女子么?

你比得上人家先皇后娘娘吗?好些人在心中暗自腹诽,要知道,先皇后娘娘才是他们见过的,最风华绝代的女子了啊,甚至比当年的昭阳长公主还要高贵几分,她好似就是天生的皇后,威仪天成,可惜,红颜薄命…

“先皇后已然是死了的人了,怎么能够和太后娘娘您比呢?”中年宫女带头回答道,在宫中生存这么久,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捡主子爱听的话说。

安兰馨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些许,“已经死了的人吗?确实,已经死了,又怎么有资格和哀家比?”

安宁将安兰馨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一声冷笑,原来,自己的这个三妹妹,一直都在和自己比吗?那么她现在,怕真的是胜利者的姿态吧,不过…

“哀家很满意这件嫁衣,你们几个,都重重有赏。”安兰馨心情畅快的吩咐道,随即,便有宫女拿了商银出来,分发给这些绣娘,紧接着自然是一番谢恩。

“太后娘娘,奴婢觉得,这嫁衣,若是用一种特别的针法,绣上一些东西,这件嫁衣会更出彩,而到了大婚当日,太后娘娘也会更让人惊艳。”一个一直低垂着头沉默着的宫女开口,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中年宫女意识到什么,忙道,“这件嫁衣,太后娘娘已然很满意了。”

该死的,什么特别的针法?这不是在告诉太后娘娘,她们没有将这件嫁衣当做最好的来制作吗?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样的惊艳法?若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让哀家不满意,那么…你参与绣嫁衣的功劳,不仅会被全数抹去,甚至于你的这条小命儿…”安兰馨目光扫过那个开口的绣娘,眸光变得深沉,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绣娘突然的提议,让他感到不悦,但是,那绣娘口中的“惊艳”二字,却是撩拨了她的心,让她禁不住为之吸引。

惊艳?她要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大婚之礼,自然也希望让所有人记住她的这个婚礼,尤其是廉,她想让他在新婚之夜看到最美的自己。

那开口的绣娘不是别人,正是易了容,做了伪装的安宁,安宁福了福身,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道,“太后娘娘,那种针法因为太过复杂,已然鲜少见得,不过,奴婢的姑姑曾经是个顶级绣娘,也正好是这种针法的传人,姑姑临死之时,将这针法传给了奴婢,奴婢却是鲜少有机会能够用得到,奴婢觉得,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所以,奴婢斗胆…斗胆才会有此提议,请太后娘娘明察。”

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才配得上那针法的美妙,安兰馨嘴角一扬,不管这绣娘是否是为了讨好她,她大大的取悦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安兰馨打量了那个绣娘片刻,“你先绣一些给哀家看看,怎么个美妙法?”

安宁福身领命,随即,有其他的宫人送上了一切用具,安宁坐在凳子上,手中的针线在绸缎上穿梭,那变幻多端的针法,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手中的那一副绣品便已然完成。

安宁起身,站在一旁,看着安兰馨命令宫女将绣好的锦缎呈上去,这刚一呈上去,便听得大殿之中响起一阵抽气声…

“是彩蝶戏花,好多彩蝶。”

“不,是,是百鸟朝凤,那凤凰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