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无法,只好装作不知了。

那边老太太听着这话,也只好点头:“把五丫头带出去,关起来,今天不许她出这个屋子!看看闹得这一地,像什么话啊!”

说着这话时,她皱着眉头问三太太:“你这到底是煎了多少药啊,怎么味道这么难闻?熏得我这老骨头都要头疼了。”

三太太忙回复道:“只因胡太医说了,阿宴这腿伤得重,需要外敷内服的药各开了一些,偏生昨晚跪在祠堂里她受了寒,又给开了驱寒的药,这才显得多了。”

老太太不说话,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带着五姑娘阿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这五姑娘闹了这么一场,也没沾到什么便宜,等到老太太等人一来,她到底年纪小,不敢闹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三太太一眼,然后跟着大人们走了。

这事过后,就听下面的小厮们打听到的消息,说是五姑娘被禁足了三天,禁足后,就直接搬去大太太房中去了。

而郭姨娘呢,则是被放到了外面的庄子上,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宴对上郭姨娘后,也算是得到了小小的胜利,她虽然疑惑这郭姨娘怎么这么凑趣地就疯了呢,心中也想起那晚看到的九皇子。

想想就害怕,她也就不敢多想,既然一切结果都是好的,那就让它这样吧。

三太太呢,自从这件事后,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了。她在阿宴的提点下,开始慢慢地找王瑞芳家的商量对策。

王瑞芳家的呢,对于这件事看得倒是挺清楚的。

“咱们三姑娘可是被罚跪了整整一夜啊,太太,你看看哪个世家大族这么欺负家里的姑娘啊?虽则咱们是庶房的姑娘,可那也是敬国公府的血脉。你看看别家,哪个不是把庶出的姑娘也当成宝一般疼着宠着啊?”

世家大族的姑娘,那一个个都生得如花似玉,好生教养,将来结亲的时候也是能多结交一份人脉。这个道理啊,就连她这个仆妇都是懂的,反而如今敬国公府的当家太太糊涂,就是没看明白这个道理。

三太太听着王瑞芳的说得在理,忙又请教该怎么办。

王瑞芳的看看左右没人,这才压低声了声音道:“太太,我给你说啊,这事儿我听我家瑞芳说了,其实咱们府里的小厮丫鬟仆妇,那些碎嘴的哪个不知道呢!只是大少奶奶压着,不让外面传,所以还没传到外头。这件事儿依我看,倒不如狠使出几两银子,使了人把这事始末添油加醋地往外一说。外头的人都知道敬国公府里苛待咱们三房,以后就是出个什么事,咱也好说道一番啊!”

三太太听得恍然,连连点头:“原本就该是这个理。”

当下就让这王瑞芳家的支了一百两银子,命她出去和王瑞芳一起办这个事儿。

至于她怎么用这银子,却是不管的,只要把事儿办好了,剩下的银子她留着补贴家用就可以了。

王瑞芳的在三太太跟前是个得用的,知道三太太出手大方,可是这一次如此大方却是不曾想到,当下也是感动,便一叠声地说一定把这个事办好。

要说王瑞芳这两口子做事也是老道,于是不出三天的功夫,这燕京城里就开始传闻着敬国公府苛待三房遗孀的事儿。

当家老太太欺负苦守着的寡妇,且想要人家的嫁妆,那可真是怎么说都让人看不起的。

偏偏大家都知道敬国公府现在是个空架子,府里出得多进得少没银子,是以越发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一时之间,敬国公府名声大败,走出去上个香,别人知道这是敬国公府的轿子,都要指点一番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阿宴是觉得非常满意的。不管将来如何,先把这敬国公府欺凌守寡三房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办事也好办。

也因为外面这些流言蜚语,府里老太太到底是怕落人口舌,这几日竟然没再为难三太太,只是言语间总是颇为冷淡罢了。

阿宴这几日也无事,便在暖阁里跟着惜晴绣花儿,每每也和三太太说话,知道如今表少爷阿易过些日子就要来燕京了。

阿宴听了这个,便有几分期待,想着如今母亲手中偌大的陪嫁,如果干放在那里,到底是坐吃山空,还是要跟着表哥,看看有什么好营生,偷偷地拿出去做了,这样也能为将来打算。

除此之外,阿宴这几日和哥哥说话,看得出哥哥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又想着上一世哥哥做买卖也总是不济,几次都亏本,如果不是好歹有个皇商坐着,还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一来,阿宴心里倒是有了个主意,盼着这阿易表哥能在外面为哥哥找一个武师来,也好让他跟着学学,或许将来竟然能走上这条路呢。

要知道如今边关也不太平,宁王一直被皇上派出去驻守,再过三四年,就连十岁的九皇子都要被带出去历练的。

四年后,哥哥顾松也有十七岁了,眼瞅着就大了,到时候若能学得一手武艺,跟着九皇子去了边关,那怎么也能博得一身富贵回来的。

将来即使这四妹妹当了皇贵妃,有哥哥顾松当年陪着九皇子去边关的情分在,自己这三房也不至于太过凄凉。

这几天柳嫂的女儿巧云已经来到了三房做个使唤丫鬟,拿的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分例。柳嫂因了这事,自然是对三房感恩戴德。

虽说这柳嫂只是老祖宗房中的不起眼的粗实仆妇,可是到底是老祖宗屋里的,还是要拉拢着。

这一晚,阿宴心里盘算着这些,在惜晴的服侍下,来到暖阁里躺下歇息。或许因了今日实在是想得太多,她也累了,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朦胧中,好像有人来到她床边,拿了一个散发着异香的药味儿喂给了她吃。

她一惊,陡然记起那一日在祠堂里的事,就这么倏然睁开了双眼。

只见眼前,竟然坐着一个童子,仿佛年画上的小人儿一般。

这眼前的人儿,不是别人,正是九皇子。

九皇子也没想到阿宴竟然醒过来,见她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怔怔地望着自己,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阿宴的脸颊。

“不要怕……这一次我会保护你的。”

阿宴嘴巴动了动,喃喃了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我这是做得什么梦?”

九皇子听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他本来就生得俊美,眉眼如画,只是太过清冷,让人生出高处不胜寒之感。如今他这么一笑,犹如春花绽开,暖阳袭来,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他抬手拍了拍阿宴的脑袋:“你继续睡吧。睡着了就不会做梦了。”

阿宴美丽而迷茫的大眼睛睁得越发大了:“对,对!”

这时候,一阵浓郁的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望着九皇子,却觉得九皇子的目光好温柔,温柔的带着一点忧伤。

仿佛是跌落在梦中的一个叹息。

就在这温柔的注视下,她渐渐地上下眼皮打架,于是真得睡着了……

第27章 吃小醋的阿宴

第二日阿宴醒来后,想起昨晚的事儿,好半天不能回过神来。

对于这件事,她心里自然有很多想法,一个想法是她遇到什么鬼祟了,一个想法是她最近老想着九皇子,所以做梦了,还做得特别真切。最后一个想法,也许其实九皇子真得来过?

她的暖阁外面昨晚是惜晴守夜,趁着早间她为自己梳洗的功夫,阿宴忍不住试探道:

“昨晚我好像做梦了,梦里也不知道说什么梦话了。”

惜晴一边熟练地将为阿宴梳发,一边道:“昨夜不知道怎么,我也是睡得熟,竟然半夜都没醒一个,也没听到姑娘说什么梦话。”

其实要是往日,惜晴总是会半夜醒来个两次,过来给阿宴掖掖被子,或者递口茶水。只是昨晚却睡的熟,都没醒来一次。

听着惜晴这么一说,阿宴却不好再问什么了。

总不能问,昨晚有没有人外人来到我房里?那才是离经叛道呢。

就在阿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一日三太太从老祖宗房中回来,却是听得一个消息。

“明日个宁王妃要亲自过来把四姑娘送过来,听说一起来的还有九皇子。”三太太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九皇子?阿宴听了,心中一动。

想着这九皇子如果来了,她是不是可以用言语试探下,也好知道这几次做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太太却在继续说着从老祖宗房里听来的消息:“听说四姑娘在王府里呆了这几日,天天都和九皇子一起读书呢。”

说起这个话,三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明摆着的。

虽说敬国公府的这几个姑娘年纪都不大,可是凡事儿还是要早做打算啊。显见的这大姑娘打的好主意,是想以后四姑娘嫁给九皇子,敬国公府再出一个王妃。

若是一个国公府出了两个王妃,便是再不济,也是人前的体面,外人等闲不能及的荣耀。

阿宴听到心里,想着四妹妹和九皇子一起读书,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很不是滋味。

上一世他们就曾一起读书吧?或许只是自己不曾注意,也就不记得了。

不过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就一闪而逝罢了,阿宴很快打起精神,对三太太笑着道:

“若是九皇子过来,倒是要让哥哥多和九皇子说句话,这样于哥哥将来也好。”

三太太却摇头叹道:“你说得是在理,只是那九皇子是千尊万贵的,怕是大少爷二少爷凑在跟前,哪里轮得到我们阿松去结识。”

阿宴想想也是,只好暂时不再提了。

*****

这一日是宁王妃前来的日子,一大早敬国公府上下就忙碌上来了。老祖宗特意命人开了库房,把那陈年舍不得用的盘子碗,还有各色花瓶都摆了出来。

因前些时候阿宴腿脚一直装作不好,老祖宗就免了她的请安,这几天她渐渐好起来,勉强能走路了,只是走几步路总是叫着疼。

五姑娘阿洛因为前一次来到三房大闹一场,姨娘又被送走,自己也被禁足了几天,听说自那之后精神不济,还病了一场,再醒来的时候,性子越发暴戾了,动辄就是打骂丫头。

又因为四姑娘阿凝这几日一直不在府中,二姑娘也不敢和阿洛走近了,便每每来找阿宴绣花聊天,这下子两个人关系越发好起来了。一来二去,处得跟个亲姐妹一般。

三太太平日其实是个慈爱的,看着二姑娘没人疼,遇事便每每想着她,便是厨里做个什么新鲜菜样儿,都想着请她来尝尝。

对于这番情景,二太太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她素来有病,凡事儿不往心里去,也就随她去吧。

这一日,二姑娘一大早来找了阿宴,两个人都打扮得妥当了,一起前往老祖宗房中请安。

老祖宗前几日因为阿宴的事儿,外面流言不好听,对阿宴说起话来也没好气儿,听说也时常对底下下人发火,前两天就连素日最得宠的朱桃都吃了一顿排头呢。

可是这一日,阿宴和二姑娘一来到老祖宗房中,就觉得不一样了。

屋子里摆满了各色不曾见过的器具,比如今日熏笼旁放着一个景泰蓝掐丝珐琅海棠式香薰炉,还有一个铜胎掐丝珐琅方炉,这都是往日不曾见到的。还有窗下桌子上摆着的宝石蓝鎏金如意双耳花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物事。

阿宴不免掩唇想笑,这老祖宗啊,平日里说得好听,言语间动辄就是“免得失了尊贵”,可是如今大姑娘要把九皇子带过来府中,瞧瞧这一番显摆,真是把压箱子的陈年老货都挪腾出来了。

不过想归想,此时面上她也只好装作一脸懵懂,上前恭敬地给老祖宗请了安。

老祖宗想着今日那当宁王妃的大姑娘要回来,还要把九皇子带来,一早上起来心里舒坦得很,把今日不快都一扫而光,是以如今看到了阿宴和阿容——这两个和她没有什么骨肉血缘的女孩儿,也不觉得过分碍眼了。

只是依然面上凉淡:“你们二人可要记住,今日贵客登门,万万不可莽撞,免得失了我国公府的体面。”

说着这话,她特意指了指阿宴:“阿宴啊,尤其是你,更是不能惹是生非。”

阿宴听了,自然恭敬地点头答应。

待见了礼,阿宴和二姑娘便守在老祖宗旁边,一个帮着捶腿,一个帮着捶背。

这么等了片刻后,便听到外面一个孟嬷嬷走进来,带着笑意道:“老祖宗,你盼了这么半响,可算是来了。”

老祖宗一听,就要起身,阿宴和二姑娘作势上前扶,可是阿宴到底人小,于是朱桃忙过来,和二姑娘一起扶了老祖宗出去。

那边果然是来了,宁王妃带着九皇子和四姑娘,已经进了敬国公府的大门,正往内院走呢。

待这边老祖宗迎出去,那边也进来了。

大太太和大少奶奶那都是早就出门亲自迎去了,此时也和宁王妃一起过来。

这么一大群人,每一个都是穿得风光体面,打扮得花团锦簇的,这其中尤其以宁王妃更为出众。

一行人亲亲热热地见了面,这边老祖宗带着大太太和大少奶奶原本要见礼的,那边宁王妃赶紧拉住了。

这期间,宁王妃自然是郑重其事地介绍了九皇子。

老祖宗一见九皇子,原本心里就喜欢,如今看他生得唇红齿白,实在是米分团儿一般,精致得比画上的都要好看,那自然是更为喜欢。

当下上前,慈爱地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爱怜得跟个什么似的。

末了,众人拥簇着老祖宗,老祖宗握着九皇子的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屋。

屋内自然是欢声笑语不断的,大少奶奶那边还特特地请了说书的女先儿来凑趣儿,说得大家满堂欢笑。

在这么热闹屋子里,阿宴陪着二姑娘一起,坐在一个角落里,却是不怎么说话,只用那水灵灵的一双眸子时不时打量下九皇子。

九皇子的眼睛,真跟个黑宝石一般,好看得紧,却也清冷冷的,仿佛没什么温度。此时任凭那老祖宗怎么热络,他好像也淡淡的,只是不反抗,也不拒绝。

阿宴回想起这几天的种种事儿,原本以为这九皇子总会看看自己的,可是谁知道,他却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望着一左一右,犹如金童玉女一般坐在老祖宗身边的九皇子和四姑娘,阿宴心里再次生出一种不是滋味的感觉。

非常莫名的滋味,有点沮丧,也有点无奈。

或许她怎么努力,也摆不脱那既定的命运,最后四姑娘依旧是尊贵的皇贵妃,她依然是卑微地跪在那里的生不出孩子饱受冷落的后宅妇人?

片刻之后,有丫鬟们一排排地进来了,在每个人面前都摆了梅花朱漆小几,这波人下去,又有一拨人开始上菜了。因了有贵客,今日菜色自然都看着比往日更为精心。

大家说说笑笑,吹捧着老祖宗,奉承着宁王妃和九皇子,顺带夸赞着四姑娘,就在这满堂欢笑中,开始用膳了。

用膳过程自然也是一群人疼宠地照料着九皇子,老祖宗如今是把九皇子看得比自己亲孙子还要亲了,一个劲地劝他尝尝这个吃吃那个。

阿宴这顿饭吃得却很是没滋味。

用过膳后,这时候女先儿便开始说书唱戏,逗着大家开心。

阿宴见此,只说自己腿疼,找了这么一个借口便出去了。

第28章 阿宴的帕子

阿宴出来后,惜晴忙也跟着出来。

眼见着阿宴出了院子,就在一旁跨院花园里的假山下坐着,看着她小小人儿,落寞地坐在那里,仰脸望着不远处的高空,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惜晴就笑了:“姑娘这是怎么了?倒像是有什么心事呢。”

阿宴勉强绽开一个笑来,却是什么都说不出。

惜晴无法,只好命下面小丫鬟拿了一个月白绣花小披风,给阿宴披上,免得受了风。

阿宴笑了下,对惜晴道:“惜晴,你回去吧,太太还在屋里呢。”

惜晴听着阿宴这么说,知道她是怕三太太性子老实,别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当下也就点头,只是命两个小丫鬟:“定要看顾好三姑娘。”

两个小丫鬟答应了,她这才去了。

其实这个时节,天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了,眼看着开春了,假山旁边的树都开始冒着绿芽儿呢。有风吹过,那芽儿颤巍巍的,仿佛带着无限的生机。

可是阿宴心里,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她又想起那个冬天,油尽灯枯的她,躺在房中,她想喝口水都已经没人答应一声了。

她才三十多岁啊,就那么死去。

而在她的生命渐渐消亡的时候,沈从嘉正陪着他的几房小妾和儿子吧……

低低一个叹息,阿宴就要起身。

可是就在这时,她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儿,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阿宴一怔,九皇子,他不是应该在屋内吗,怎么来到这里了?

一旁的丫鬟早已认出这就是那个大家围绕着的九皇子,不过见他示意安静,也就没敢吭声。说起来真是奇怪,不过是小小的六岁孩童罢了,怎么他一个冷清的眼神过来,她们都有种丝毫不敢违背的惧意。

这就是皇家威仪吧?

九皇子见阿宴转过身来,却是终于开口,问道:“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

阿宴嘴唇动了动,想笑,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也笑不出。

最后她只好轻声道:“我觉得这里景致好,出来看看,透透气儿。”

九皇子闻言,淡淡地道:“我也觉得屋子里有点闷,也出来透透气。”

阿宴心里却低低哼了声。

如果说之前她怀疑过也许夜晚自己遇到的是真正的九皇子,那么现在心中的想法已经烟消云散了。

前些日子因为受他连累落了水,他还亲口答应自己和他是患难之交呢,今日个在屋里却是自始至终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

九皇子安静地凝视着小小的阿宴,见阿宴娇红犹如小樱桃般的嘴唇微微噘着,倒像是有些怨言,他黑而幽怨的眸子泛起一丝诧意,不过还是上前,拿出一个帕子。

“阿宴,这是你的。”

阿宴低头,看了下那帕子。

其实上一世的阿宴是糊涂的,以至于很多事根本从未往心里去过,后来嫁给了沈从嘉,稀里糊涂过了那么多年,在后宅里饱受磋磨,更是不会去想小时候那些芝麻大的事儿了。

如今回到小时候,往日的一些小事竟然那么清晰真实地袭来。

记忆中,一个精致犹如仙童般的男孩儿,也是这样拿着一个帕子,递给她,说:“阿宴,这是你的,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