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平溪公主比上一世阿宴见到的还年轻一些,不过眼角也有一些细纹了,那都是素日爱笑的。

一路上,跟随着平溪公主的车驾进了城,陪着平溪公主说说话儿。

这平溪公主只得了一子,并没有什么女儿的,如今看着阿宴俏生生的模样,只觉得姿容实在是少见,便是在皇宫内院里那些绝代佳人,未必就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当下拉着手舍不得放开,笑望着可许了人家吗。

阿宴羞涩地低头,笑着道:“不曾。”

平溪公主眼前一亮,越发拉着她手道:“几岁了啊?”

阿宴顿时有种被相看的感觉,当下越发低头,放轻了声音道:“去年才及笄。”

平溪公主慈爱地笑望着阿宴那清澈眸子,湿漉漉的,仿佛让人一看就能看到心里去。还有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掐都能出水儿的。她只觉得眼前这姑娘,就好像晨间走在花园里,迎着朦胧的阳光,你回首间乍然看到一朵初开的花儿颤巍巍地沾着晨露,就在那风中轻轻摇曳。

她越发柔和地望着阿宴:“已经派人去敬国公府说过了,今日个晚些回去,干脆去本宫府中坐坐吧。”

说着这话,就命人出去传信给顾家的三少爷:“就说三姑娘合本宫缘法,先随本宫回府住上几日,稍后本宫自会派人亲自前去府上说明。”

阿宴听着这话,心中一动,却是陡然记起,这平溪公主只得了一个儿子,如今是承袭的威远侯的爵位,今年堪堪也才十七八岁吧?

看这意思,平溪公主竟然有意自己了?

她暗暗回忆,隐约记得这位威远小侯爷后来娶的仿佛是征西将军的嫡女,后来虽然也纳了几房妾室,生了好几个儿女,可是这侯爷对自己的嫡妻却是极为敬重的,也算得上是举案齐眉。

一时之间阿宴想着,若是自己能够嫁入这侯府,那便是自己大大地高攀了一门好亲呢。

先不说这平溪公主吧,就是这威远侯爷,人家如今是天子的外甥,以后无论是哪个皇子登上大宝,他都是天子的表兄弟。

且不论上一世当了皇上的九皇子和这位威远将军关系是极为亲厚的,就说这一世吧,九皇子能找到这平溪公主来帮忙,可见他和平溪公主一家关系必然是不错的。

一路上,平溪公主就拉着阿宴的手,问这问那,又问起阿宴扭伤了的脚踝。其实昨晚整整一夜阿宴都不敢动弹半分,今日动了下,发现脚踝已经好了许多,竟然不疼了,甚至能活动了。想来那乡间大夫的祖传秘药果然是个好药。

一时阿宴心里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平溪公主,又想到嫁威远侯的好处后,越发喜欢这位平溪公主,只想着将来自己若能得她做婆母,那不知道省了多少心呢!

于是平溪公主问起什么,阿宴都认真地回答,平溪公主见阿宴虽然生得绝美,可是性子看起来倒是个单纯的,当下更加喜欢了:“我平日里都是在家中念佛吃斋,寻常也不出去走动,还不知道燕京城里有你这等惹人怜爱的小人儿,更难得的是你看你,真跟个水晶人儿一般,这晶莹剔透的,我若是有你这么个姑娘,一定是捧在手心当珍宝一般。”

阿宴闻言,有些纳罕,心道我心里想什么,她未必知道呢,还说什么晶莹剔透的人儿。不过她也是喜欢这位长辈,当下笑道:“阿宴蒙公主厚爱,这是阿宴的福分呢。以后若是公主不嫌弃,阿宴便多陪公主拜佛念经。”

平溪公主听了,自然更喜欢她了。

一旁跟随着的惜晴见此情景,也是为阿宴高兴,能够攀附上平溪公主,便是嫁不成威远侯,也好歹能得一些照应。

一时马车到了平溪公主府,威远侯亲自来接母亲,只见那威远侯十七八岁,还未到弱冠之年,生得身材颀长,温文儒雅,倒是和他威远的封号并不十分相称。

阿宴因腿脚不便,便由两个仆妇抱着下了马车。

那威远侯猛然间见一个神清骨秀的姑娘,不免细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只觉得那心魂陡然被摄了去一般。

只见这姑娘米分腮红润,秀眸如水,坐在那里犹如弱柳一般,柔桡轻曼,妩媚纤弱,娇美无双。

最是她不经意间望向自己的一眼,两颊犹如桃腮红,眸中便是无情,也仿若有万千霞光荡漾其中。

威远侯心神这么一荡-漾,便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是恭敬地迎着母亲回府。

平溪公主何等人也,只看了这一眼,便知道事情八-九是成了。要知道她虽然镇日里礼佛不问世事,可却不是那迂腐之辈,也是盼着这小儿女彼此能够有情,这样以后才能和和美美长长久久啊。

当下平溪公主带着阿宴上了府中的软轿,进了二门,过了内院,歇息下来。

威远侯因有阿宴在,其实是不好多待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脚下就不忍挪动地方,只恨不得在母亲这屋子里多留一会儿,以便再多看这姑娘一眼。

只是若说看,他又不好意思盯着这姑娘看,只好看几眼,撇开,脸红一下,再看几眼,再移开视线,然后耳根红一下。

阿宴又不是木头人,哪能看不出呢,当下也是羞红满面。若说这事儿失礼吧,可是到底有平溪公主这位长辈在呢,若说不失礼吧,可是堂堂一个深闺的姑娘,哪里能随意就这么让人看来看去呢。

没羞没臊的!

于是阿宴羞答答地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平溪公主见此情景,不由越发开怀笑道:“儿啊,今日三姑娘来咱们府中,我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你去库房里,把我昔日先皇上次的那对凤纹和田玉镯取来。”

这年纪轻轻的威远侯原本是看阿宴看傻了的,此时听得母亲那么说,细细品味其中滋味,顿时狂喜,起身恭敬地道:“谨遵母亲之命,孩儿这就去取来。”

说着最后看了阿宴一眼,转身离去。

阿宴听到什么先皇所赐,无缘无故的,哪里敢受这种厚礼呢,当下忙惶恐地一拜:“公主,这未免太重,阿宴不敢受之。”

这平溪公主笑呵呵地拉着阿宴的手:“快快坐下吧。”

阿宴羞红着脸坐下,心知看来这平溪公主果然是有意。

惜晴见此情景,真是一扫今早被那个萧侍卫长弄坏的心情,只觉得无比的畅快,

于是平溪公主一边和阿宴说话,一边命人上了饭菜,等着威远侯亲自取了那玉镯过来。

谁知道等了半响,那边威远侯过来了,可是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阿宴看过去时,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犹如削葱一般的手指不自在地绞着手帕,不免觉得无奈。

怎么九皇子又跑这里来了!

却说这九皇子,虽说已经堪堪风姿翩翩的少年郎,可是到了平溪公主这里,却是淡笑着道:“皇姑母,永湛特特过来看您,给您请安。”

这平溪公主曾经和九皇子故去的母妃却是极为要好的,后来寡居多年,心性慈爱,对自幼丧母的九皇子更是怜悯至极,寻常总是叫他过来小住。

如今见他来了,忙笑着道:“今日个多亏了你,才让我知道咱燕京城里,竟然有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小人儿,我这都舍不得放她离开,就想她陪我在这里多说说话。”

九皇子闻言,眼神一抖,转首看向自己的表哥威远侯。

却见威远侯已经是用火热的目光,痴迷地看向阿宴了。

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好看的眉,也随着威远侯的目光看向阿宴。

阿宴无奈低着头,白嫩纤细的颈子弯着,心道这可真是晦气啊,怎么又遇到了这位九皇子。

想着昨晚憋了半夜黄汤的事儿,她面颊上泛着可疑的红,心里悲愤无比。

羞耻地想着,这个若是憋的时间长了,怕是对以后不好,赶明儿是不是该找个大夫看看,好生调理啊?

九皇子盯着阿宴那雪莹面颊上泛着诱人的红泽,整个人仿佛开在雪地里的桃花一般,雪莹米分润,娇艳柔美。

可是他的目光却逐渐转冷。

冷笑了下,他走上前:“姑母,看您今日倒是高兴,有什么喜事儿吗?”

平溪公主笑呵呵地道:“倒是也没什么,这不是阿宴实在是得我心,我想着自己左右也没什么儿女,先帝御赐的那对儿凤纹和田玉镯,便干脆送与阿宴就是了。”

九皇子挑眉:“哦?”

这时候,威远侯已经命小丫鬟上来,只见一个小丫鬟托着一个描金檀木托盘,上面盖着一方绣有云纹的锦帕。

威远侯接过来那描金檀木托盘,走上前,恭敬地亲自呈献给了平溪公主。

平溪公主慈爱地笑着,揭开了那锦帕,只见那托盘里赫然放着一个矾红地金彩金口百福大盘,盘子里则是一对流光溢彩通透异常的和田玉镯。

她取出那和田玉镯,慈爱地望了阿宴一眼,在手里摩挲着那玉镯:“这对玉镯,要说起来可有些来历了呢。”

听到这话,别说是阿宴,就是惜晴,都是屏住了喘息。

这一个镯子送出来,怕是阿宴十有八-九就是威远侯府的媳妇儿了!

第45章 玉镯子

阿宴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忍不住瞄了眼那盘中的玉镯,她也多少听出来了,这对镯子来历不寻常,今日自己若是受了,那就是被平溪公主内定的儿媳妇了。

此生此世,她也没指望着去攀附怎么样富贵的人家,只盼着能在后宅中不受上一世的,随心所欲地当一个悠闲嫡妻罢了。

可是若是能嫁给这威远侯,便是他以后有妾室,那又如何?人家上辈子的威远侯夫人那是当得一个滋润美满呢!

阿宴想到这个,忽然觉得心花怒放。

这门亲事,要说起来,比沈从嘉那个亲事强多了。

至少人家威远侯不会宠妾灭妻,至少人家威远侯实在是温文尔雅清贵俊美。

九皇子审视着阿宴,发现她羞答答地低着头,那眼眸里的惊人神采,那唇角绽开的绝美笑意,只差扑上去说一句“我要嫁我要嫁”了。

他暗暗冷哼一声,握着茶盏的手微一用力,顿时那茶盏成了碎片。

碎片哗啦啦落在地上,茶水四溅了一地,也有零星溅到了九皇子的衣摆上。

平溪公主见此,脸色顿时变了,一旁的侍女们也都是吃了一惊,忙上前收拾。

顿时,屋子里变得凌乱一片,平溪公主忙放下那手镯,过来心疼地问九皇子:“怎么如此不小心,多大的一个人儿了,拿个茶杯竟然掉地上了,可曾伤到没有?快小心些吧。”

待平溪公主亲自检查过后,却发现那茶盏虽然碎了,可是九皇子却是毫发无伤,这才放心下来。

侍女们开始收拾那片狼藉,于是平溪公主拉着九皇子,一众人移步到了外间厅中。

九皇子淡笑着道:“姑母,往日最爱吃你这里的桂花酥,今日可有?”

平溪公主见九皇子并无大碍,松了口气,一时命人带着他下去先换了衣袍:“你先去更衣,本宫这就命她们把桂花酥上了来。”

可是九皇子却扫了眼一旁的阿宴,只见阿宴微咬着唇,一言不发地低头站在那里。而一旁的威远侯呢,则是耳根发红地盯着阿宴看,那目光,都不带掩饰的火热。

九皇子挑眉,眸中泛起冷笑,口中却是道:“姑母,不妨事儿的。我昨晚不曾好生用膳,今日早早地就饿了,你快命人上膳吧。”

平溪公主心疼九皇子,又看他说并不妨事儿,也不愿去更衣,只好听从了。

于是接下来,在九皇子的提议下,先是吃了点午膳,然后去后花园里赏了赏新开的桃花儿,最后则是九皇子拉着威远侯说要比试下拳脚功夫。

可怜的威远侯,他被九皇子硬拉着要离开,他舍不得啊。

可是不离开总是不太合适的。

一时他想起那对玉镯子,想问的,可是见母亲似乎不再想起这个事儿,他也不好巴巴地特意去提,没奈何,只好跟着九皇子去比试拳脚了。

这一天,他拳脚输得很惨,前胸那里被九皇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其实他平时就知道自己这九皇表弟不简单,深藏不露,做起事来狠绝凌厉,平日又是个不露锋芒的。

可是今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他,竟然被他这么踢了一脚!

而此时的平溪公主,已经午歇睡下了,阿宴一个人在客房里小歇,她思来想去,只觉得心中好苦啊,到手的玉镯子就这么被九皇子搅和没了!

仿佛自从昨日遇到了这九皇子,就没好事儿发生过!

这么说仿佛也不对,如今认识这平溪公主,还是九皇子从中牵线搭桥呢。

阿宴叹了口气,无奈地捧着可人的小脸坐在那里,蹙着好看的眉:“这到底是个福星还是个煞星呢。”

惜晴从旁,也是拧眉:“你说这九皇子吧,平日里待咱们家三少爷也是不错,怎么如今竟然处处坏咱们的事儿呢。”

阿宴闻言,哼了一声:“我看他这个人古怪得很呢!”

这时候,有侍女递上了一盏汤,却是雪蛤汤,当下惜晴捧着,伺候阿宴去吃。原来平溪公主今日已经请了御医为阿宴看过了,说是虽然受了伤,但不过一日功夫,恢复得倒是极好,过上三五日就能走路了。阿宴这才舒了一口气,平溪公主又问了阿宴平时吃些什么,特特地让灶房给她准备了。

惜晴一边伺候阿宴吃着,一边从旁想了半响,忽然诧异地望着自己家那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姑娘,灵光乍现:“姑娘,该不会这九皇子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阿宴茫然不解:“什么想法?”

惜晴惊疑不定地道:“他不会倾慕姑娘你吧?”

阿宴闻言,顿时一口雪蛤汤不可自抑地呛在了喉咙里,咳个不停。

惜晴吓了一跳,忙上前帮着捶背收拾,半响后,阿宴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般,望着惜晴:“以后可不许乱说,今日你这话是把我吓坏了。”

九皇子仰慕她?

那也得她有这个福气啊!

阿宴可不敢认为,她有这天大的福分被这么将来要问鼎帝位的人仰慕。

更何况,平日看他脸色冷淡的样子,实在和仰慕之类的事儿半点不搭界的。

还有一点呢,那便是,不管将来的九皇子是如何的至高无上尊贵无匹,他现在实在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罢了!

个子长得高,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就是大人了吧?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今日不是连拿个茶盏都能摔个米分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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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满腹忧伤地过完了她的午歇,晌午时分一过,平溪公主身边的大侍女偎红便过来,说是平溪公主在凉亭里赏花儿呢,请三姑娘过去,又特意派了仆妇抬着软轿带三姑娘过去。

阿宴听了,自然是忙答应了,满心欢喜地去了。

待到了那里,却见凉亭四周围早已经挂起了帐幔,一旁有众侍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侍立在那里。

平溪公主悠闲从容地坐在凉亭中,正品尝着案几上的瓜果和各色点心,见阿宴过来,忙和蔼地招呼着:“阿宴,过来。”

阿宴忙上前见礼了,平溪公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杌子上。

杌子上铺着云团锦绣的垫子,阿宴原不想坐的,说到底平溪公主位尊,又是长辈,可是平溪公主却执意让她坐,没奈何,她只好半坐在那里。

平溪公主笑呵呵地望着阿宴,却是问道:“阿宴啊,原不曾问起,你和九皇子倒是极熟的?”

阿宴听了,清澈的眸子泛起疑惑,随即便摇头,认真地道:“我身处闺阁之中,只幼时和九皇子见过一两次,之后再未谋面的,自然和他不熟。我三哥顾松一直陪在九皇子身边练武,所以我三哥和九皇子倒是熟稔。这一次因我出来上香为母亲祈福,错过了时间,不曾想城门就这么关上了。三哥顾念我的清誉,这才烦恼,于是九皇子便开口援助。”

平溪公主闻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其实熟不熟的,原没什么要紧。说起来啊,你敬国公府中的大姑娘却正是我的皇家侄媳妇,又是九皇子嫡亲的皇嫂,原本都是一家人,彼此间都有来往,原本没有不认识的道理。但只是你不知道这永湛的性子,只因他自小没有母妃教导,从小跟着四皇子永坤,可是你也知道,永坤那性子,早先是个不善言语的冷硬性子,后来更是被皇兄派出去戎守边疆。这永湛啊,打小儿性子就古怪,不太爱说话,总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小孩儿,平素也是无欲无求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因为这个吧,我对他倒是比我那亲儿都要偏疼几分呢。”

阿宴听着这平溪公主对那九皇子评头论足,这种话,平溪公主说得,可是她的身份却是说不得什么的,当下只是从旁恭敬地低头,并不言语。

平溪公主慈爱地笑着,示意一旁的侍女递上来那锦盒,然后拿出那对流光溢彩的玉镯子,牵过阿宴的手,但见那手可是柔若无骨,软滑细腻的,十根手指头削葱一般,其上十个贝壳一般莹润的指甲泛着米分泽。

平溪公主爱不释手,笑着叹道:“你这手,可真真是个天生有福气的。”

说着这话,她笑望着阿宴,帮阿宴戴上了那凤纹和田玉镯。

流光溢彩的玉镯子在纤细的手腕上带出沁凉的触感,润泽通透的碧玉和洁白的肌肤相互映衬。

平溪公主笑道:“可要收好了,这是当年番邦进贡的上等和田玉做成的镯子,当日也就三对,先帝怜本宫年幼丧母,这才送了一对在本宫的嫁妆中。”

阿宴听着这话,忽觉得手腕便沉甸甸的,她之前是一心盼着若是成了威远侯那门亲事,自然是极好不过,这辈子哥哥便是不攀附九皇子,从此也不必忧虑。可是如今,不知道怎么便觉得有些沉重。

这玉镯子收了,若是以后自己和这威远侯出个什么岔子,那简直是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当下她抬手,几乎就想褪下那镯子,可是平溪公主却看出她的心思,抬手阻道:“既已戴上,可不能摘下来,不然那就是眼中没有本宫。”

被这话一压,阿宴要撸下那镯子的手只能停顿在那里了。

她硬着头皮笑了下,没想到来这公主府做客一番,就把自己的后半生给卖出去了。

低头望着那镯子,她心道,还好,还好,至少这威远侯比沈从嘉不知道强了几条街。

平溪公主也远远要比沈家老太太好相处许多。

第46章 挨打

阿宴在平溪公主府中住了几日,这平溪公主又请了御医来看过,说是这腿伤不知道上了什么灵药,倒是恢复得极好,没几日便能好了。阿宴这几日也能走动了,只是走多了便怕累到,并不敢多走。不过本来她一个深闺女儿家,原也没什么路可走的。

如此住了几日,那边母亲到底担心阿宴,又因为老祖宗问起来,于是哥哥顾松就奉了敬国公府的命令过来,一则是来谢平溪公主,二则是过来接人了。九皇子也恰巧在这一天离开平溪公主府。

这日,阿宴在客居的小院中梳洗了,便等着稍后软轿来接,因临走前还是要再向平溪公主告别的,于是带了惜晴,亲自来到平溪公主的闲居别院。

平溪公主拉着阿宴,说了好一会子话,又提起过些日子可要再来陪着本宫的话,阿宴自然是笑着应下。

从闲居别院出来后,正走着间,谁知道在那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恰好迎面走来一人,可不正是九皇子么。他今日穿着的衣袍是鸦青色杭绸素面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滚边,衬得他少年骤然抽条后的身形越发的挺拔修长,又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清贵。

九皇子迎面走来,最后停在阿宴面前,与幼时一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阿宴。

惜晴见此,暗暗蹙眉。

阿宴强自镇定,上前笑着道:“阿宴拜见九皇子。”

惜晴忙也跟着,低头从后面拜了。

九皇子清冷的目光扫过那惜晴,忽然道:“适才我在二门碰见了敬国公府的三少爷顾松,他说有急事,要惜晴姑娘过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