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也是沈从嘉选择了他和知州大人共同谋事的原因吧。

此时韩老夫人在侍女的扶持下,见过了容王,宾主落座后,先是寒喧了一番,这边韩老夫人就进入了正题。

“容王殿下,不知道我家老四,到底是犯了哪条王法,听说如今被拘拿在你这府中?”

容王笑道:“老夫人,此事关系重大,倒是一时不好定论。左右三日之内,本王自然会给你交代就是了。”

韩老夫人听了,自然是不悦:“虽说老身这老四平时糊涂了一些,做过荒唐事,可那是老身亲生的儿,是同逝去的驸马一般,那都是老身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是没胆量做那触犯王法的事的。”

容王垂眸,手中轻轻握着一个茶盏把玩。

这韩老夫人看来是要用平溪公主的身份来压制自己了?

容王唇边越发泛起一个笑来:“老夫人,是否触犯了王法,不是老夫人说了算,也不是本王说了算,一切全看韩四爷是否真得触犯了王法。”

韩老夫人听闻,盯了容王一会儿,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的,她叹了口气:“要说起来,自从老三亡后,我韩家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不曾想今日竟然出了这等事。”

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起身:“既如此,多说无益,老身先行告辞了,只是还请容王殿下不要忘记适才所说,三日之后,老身需要一个交待!”

这边送走了韩老夫人,那边就有暗卫过来禀报,却原来是这沈从嘉,对那灵隐寺的方丈使了一个暗招,设法让一个女子勾搭了那方丈,那方丈原本乃是清修之人,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不曾想就这么被人误了修行,入了浊世。

那沈从嘉都是两世投胎之人,当下对那方丈一番说道后,又以那女子之事为要挟,可怜那方丈,既舍不得自己几十年清誉,又不愿灵隐寺名声因自己毁于一旦,只好屈从沈从嘉。

而那位长随,原来这寺中从未出现过这么一位高僧。

此时容王悄无声息地招来了方丈,客气地招待了,并将那日的事讲明了。

这方丈原本帮着沈从嘉设下那个竹屋,也是想着不过是个稀松小事,倒也不是伤天害理之事,这才做了。如今见容王问起,知道自己的行径已经助纣为孽,当下愧疚不已。

容王倒是并不想为难这位老方丈,当下便将此人放回灵隐寺去了。

待放走了方丈,容王深思一番后,还是命人前去寻找长随。

其实对于这位高僧长随,他所知很少。

他只知道这位长随乃是灵隐寺高僧,据说他是某一天突然出现在灵隐寺修行的,至于之前从哪里来,以及在哪里受戒入的佛门,却是没有人能够清楚。

如果这一世高僧长随便彻底没有出现,于容王而言,倒是可以放心了。可是怕就怕,他再次出现了,却又被有心之人利用。

沈从嘉如果真得和北羌勾结了,容王此时并不能保证北羌到底知道了哪些,又知道了多少。

这边送走了老夫人后,容王回去了后院,却见阿宴正坐在窗前想事情,屋子里很暗,也没上灯,她的身影纤细而单薄。

容王见了,便命人点了灯,哑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两个小家伙呢?”

阿宴其实自从那老夫人来,便想了许久后,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在灵隐寺出现的登徒子,现在便关押在府里?”

容王眸中微动,凝视着她的神色道:“是。”

他仿佛不经意地坐在桌旁,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握着那茶壶的手便用了几分力气。

阿宴也坐过去,默了会儿,便道:“这个人是个坏蛋,永湛,你不要放过他。”

她咬了咬牙:“我看着他的样子就不喜欢,我讨厌他。”

这话一出,容王倒是微怔,抬眸看向阿宴,却见她一脸的厌恶,那厌恶里没有掺杂任何一丝的其他情绪,譬如哀伤,譬如遗憾,譬如怨恨。

他顿时笑了。

阿宴刚说完,却见容王一直在倒茶水,那茶水都溢出了茶杯,流到了桌子上。

容王很快自己也发现了,忙放下茶壶,淡笑道:“天太黑,看不清。”

阿宴在橘红色的朦胧灯光中打量着容王,忽而想起很久之前自己曾经泛起的一些疑问。

有时候,她都觉得容王也许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他只是一个幻梦,一个妖物。

他幻化为人形,来到了梦里,在自己的周边布下迷障,就这么让自己生活在无比的幸福和喜悦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甜蜜日子。

还真怕有一天,幻梦全都打碎,其实她还是那个她,而他也依旧是那个冷漠威严高不可攀的帝王。

一时有些忍不住,她伸出手,在这朦胧之中捏了捏他的脸。

他那张脸,俊美的无人能比,平时看着刚硬清冷,如今,在她手下,她忍不住用力捏了一把。

容王顿时拧眉,他是真没想到他的王妃忽然这么狠狠捏了一把,还是捏在脸上。

他不解而茫然地捂着脸,捉住那个捏得自己生疼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阿宴在桌子的那一头,笑得甜蜜又得意:“脑子里晕乎乎的,总觉得是在做梦,如今捏了捏,也不疼,看来不是做梦。”

容王看着阿宴璀璨得意的笑容,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

灵隐寺的长老,回到灵隐寺后,便闭门不出。

第二天,这位长老就坐化了。

临走前,他留下一封信,那封信是写明了给容王殿下的。

容王听到这位长老的死,其实心里是有些许愧疚的,如果不是沈从嘉,如果不是自己,这位长老本应该修行一世,来一个圆满结局的吧。

打开那封信后,上面写的是“世事有因果,一切皆缘法”。

容王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很久,隐约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此时的他,却想不明白。

他回忆了下上一世的灵隐寺长老,却是脑中一片模糊,印象中,那是一个几乎不存在的人物。

容王拧眉沉思了一番,便将那个简短的信函放到了一旁。

毕竟眼前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四海钱庄勾结洪城知州贪下税赋的事,要查起来也不难,其实是证据确凿的,不过沈从嘉和北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四海钱庄甚至红城内是不是埋有北羌的暗探,以及这件事是不是还涉及到其他人等,这些都要查。

此事已经涉及到了边境安危,虽说北羌如今已经被自己打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北羌之北,以及北羌之西,却有众多游牧民族,如果北羌情急之下,去各处联络众人,甚至去联络其他小国,从而对大昭国北疆造成困扰,这都是极可能的。

而就在容王着手查办此事的时候,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洪城。

其中一个便是镇南候顾松,阿宴的哥哥,而另一个则是威远侯。

镇南候是逢了圣旨过来的,原来皇上自从两个小家伙离开后,想起那日狩猎遭遇刺客一事,一直有些不安,后来又得到了容王的信函,知道容王船只遇到了人为设下的暗礁,又得知容王在洪城大刀阔斧整顿之事,他越发不安,便干脆派了镇南候顾松过来,带了众多高手,特意保护两个小世子的安慰。

而威远侯呢,则是听从母亲之命前来。

来到洪城后,顾松自然来见阿宴,阿宴听到哥哥来了,欢喜得不行了,一时又说起那未来嫂嫂如今在洪城的事儿。

这顾松当场就闹了一个大红脸,看着笑吟吟望着自己别有意味的妹妹,忙摇头道:“这可是赶巧了,我可根本不知道她在这里啊!”

阿宴才不信呢,当下挑眉笑道:“哥哥,你骗谁啊,我早就给母亲写信说过这事儿的啊!”

顾松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宴见此,干脆提议道:“过几日便是这里的寒灯会,我早就听说,这寒灯会是当地的一大风俗,据说那一天,大家都会出门上街看灯的。”

顾松拧着浓眉看着阿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宴忍不住呸了哥哥一声:“少装了,到时候为未来嫂嫂也是要出来的,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顾松听闻,却是依旧没说话。

阿宴见他这个傻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给你说吧,那个曼陀公主的事,我也听容王提过的。她和你,到底是势不两立,这中间隔着国仇家恨呢,你和他是绝不可能的。如今还是别想这些,我那未来嫂嫂,一路上也相处过几日,那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见的好人。你若是娶了她,那就偷着乐去吧!”

顾松低头想了片刻,终于道:“我知道。”

说完这个,他面上郑重起来:“我原也对母亲说过,让她放心,如今母亲就我一个依仗,我断然不会干什么糊涂事。到底该怎么做,我心里明白。”

阿宴听他这么说,这才放心下来。想着这寒灯节,若是有机会,总是要让哥哥见一见那未来嫂嫂,只盼着他们二人能够真得看对眼。

毕竟若是夫妻彼此并不喜欢,到时候勉强成了夫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这边顾松干脆也歇在了容王这座宅院里,一则奉行皇上命令保护两个小世子,二则还可以和自己这两个可爱的小外甥好好玩玩。

顾松是很喜欢两个小家伙的,有时候他一手抱着一个在怀里,把他们逗得咯咯咯大笑。

两个小家伙也喜欢这个舅舅,没事就揪他的头发,拽他的眉毛。可怜顾松,本来是不在意的,可是这两个小家伙别看那小肥手娇嫩得很,可是拽起头发来,那是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顾松在被揪得生疼后,终于忍不住向那个四平八稳水波不动的妹婿容王抱怨了:“你这儿子也太过分了,竟然敢揪舅舅的头发!”

还揪得那么疼,亏他为他们两个小家伙做牛做马的。

容王头都没抬一下,淡道:“他们连亲爹都敢踹,舅舅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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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侯这一次是随同顾松一起前来洪城的,他先去韩家拜见了自己的祖母韩老夫人,便从韩老夫人那里得知了自己四叔被容王抓走的事情。

韩老夫人抓着自己这孙子的袖子,哀声道:“怡凌,你也知道,家中你大伯自小夭折,你二伯少年之时便驻守边疆,至今未归,而可怜你父亲,英年早逝,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我身边唯有你四叔,他虽然往日胡作非为,可那也是我宠坏了他而已。他也未曾做过违背王法的事,可是今日,那容王却将他无辜拘拿,如今我韩家已经成为洪城的笑话。”

说到这里,韩老夫人抬起袖子抹了抹老泪:“这一次,公主将嫣儿托付给容王殿下,可是一路行来,嫣儿言辞间仿佛那容王妃对她极为冷落。那容王和王妃来到洪城后,甚至都未曾上门拜见,”

韩老夫人想起自从那当了驸马的三儿子去后,韩府的日渐衰败,不由老泪纵横,拉住这身为侯爷的孙子,痛哭道:“怡凌,我韩家也乃百年,如今沦落至此,已经是任凭他人欺凌。”

威远侯一边扶着自己的祖母坐在那里,一边为难地道:“祖母,你有所不知,永湛那人,我自小是认识的,他虽则性情古怪,可是却绝非任意妄为之人,此次他将三叔关押,想来必然有他的道理。至于容王妃,那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绝对不可能刻意冷落堂妹的,想来这其中有些误会吧?”

韩老夫人听这话的意思,顿时明白了自己这唯一指望的孙子怕是不会为自己做主的,当下只越发泪流满面,摇头叹道:“怡凌,你既说这话,怕是担心那容王权势正盛,若是得罪了他,反而连累自己吧?你既这么想,那也是对的,如今我也不求你了,只今日饭也不吃,就在这里坐着,左右你三叔若是有个不是,我也在这里陪着就是了!”

一时威远侯听着颇觉得无奈,他这次来,其实是因为母亲平溪公主接到祖母的信函,说是最近身体不适,对他分外想念,没奈何,平溪公主只好派他过来尽孝。

不曾想,刚一来,就摊上了这事儿!

其实关于那个四叔,他多少也听说过,知道这四叔和自己那病故的父亲秉性完全不同,是一个不靠谱的。

威远侯一脸为难地看着韩老夫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想着是不是该写信问问自己母亲?

正想着的时候,谁知道那韩老夫人却是两眼一闭,就险些晕倒过去。

“若是要我再承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那我宁愿现在就去死!”韩老夫人苍老的声音透着沧桑和无奈。

威远侯到底年轻,见此情景,哪里忍心,忙扶着韩老夫人:“祖母不要急,我这就去问问容王就是了。若是他真得无辜羁押四叔,我自然会求他放了四叔。”

韩老夫人听了这话,才稍感欣慰,却是拽着威远侯的袖子道:“可是怡凌,你和那容王本乃平辈,他又身份比你尊贵,如今未必他听了你的,我如今想着,若是真要救你四叔,还是要请你母亲出面的。”

威远侯一想也是,便道:“祖母说得有道理,我这就修书一封,请母亲定夺。”

且说这威远侯当下写了信函,封好后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了燕京城,自己却是去求见容王了。

那边容王正和顾松说起这洪城最近几日的各样变动,并叮嘱他多加注意,恰好此时威远侯过来了。

顾松不曾多想,只朗声笑道:“他来得正好,原本说过,若是到了洪城,他要过来带我等出去见识见识的。”

威远侯虽则也是生长在燕京城,不过因父亲籍贯在洪城,是以幼时也颇来过几次的,对这洪城倒是极为熟悉。

容王闻言,扯唇,淡道:“他如今未必有心情带你四处见识。”

顾松一听这话,顿时醒悟,如今关押着的韩家四爷,那是威远侯的亲叔叔啊!

正说着话,那边威远侯被请进来了,他看上去倒还算淡定,只是拧眉问容王:“永湛,到底怎么了,我四叔又是怎么招惹了你,竟然把他关押起来?”

顾松这一路上和威远侯过来,俨然已经是好兄弟了,忙过去,拍了拍威远侯的肩膀:“容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谁知道这一拍,威远侯却是极为不悦:“你也是的,枉费这一路上我们称兄道弟,如今见了永湛,你马上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他说话。可真真是亲生的妹婿啊!”

顾松听了,不由瞪眼,半响后,讪讪地退了下来:“行吧,我什么都不说,殿下,侯爷,你们二位聊。”

说着,顾松干脆脚底下抹油,直接溜了。

他又不傻,知道这威远侯当年想娶自己妹妹没娶成,听说还被容王打了脸的。这几年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是自己若是从中掺合,难保威远侯不想起旧事来。

此时顾松溜走,容王淡然地坐在那里,低首翻着什么卷宗,连头都懒得抬。

威远侯越发无奈了,走过去质问道:“永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欺我韩家无人吗?”

容王依旧是连理都懒得理,径自翻了一页。

威远侯怒了,上前用手按住那卷宗:“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望着那张万年古井一般的俊脸,他真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什么玩意儿啊!

从小装到头,他不累,自己都替他累!、

容王手中的卷宗被威远侯摁住了,于是他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瞥了威远侯一眼:“你可知道,你四叔被牵扯进什么案子中吗?”

威远侯看他说得郑重,倒是一愣:“什么案子?”

容王如星子般的黑眸平静地望着他,淡道:“西山刺杀案。”

威远侯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呆了很久后,终于略显结巴地问:“可当真?怎,怎么可能?”

西山刺客一事,虽然这件事一直对外隐瞒下来,可是威远侯自然是其中知情人,因为这件事,仁德帝险些遭刺,容王身受重伤。

如果说自己四叔真和这事儿有牵连,那不但自己没办法为他求情,怕是就连自己和母亲都要因此受牵连。

容王淡扫他一眼,道:“念在你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更不要让平溪公主牵扯进来。”

虽说平溪公主乃是自己和皇兄的姑母,可是到底孤儿寡母的,所依仗的无非是皇兄的仁爱和敬重罢了。

可是任何人,但凡你和刺杀皇上这种事扯上关系,任凭你地位多么尊崇,沦为阶下囚那也是一夜之间的事。

自己的皇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能得到如今这个宝座,那是踏着多少人的骨血走上去的。

平日为帝的仁慈,和关键时刻的铁血手段,这些在仁德帝身上是同时存在的。

这威远侯虽则比容王还年长三四岁,不过到底是没经历过事儿的,自小富贵乡里长大,一听这刺杀皇上的事,顿时也是惊了,沉思片刻后,终于道:“永湛,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插手的,也会立即写信请我母亲不要过问此事。”

容王点头,淡淡吩咐道:“还要记住,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谈起。”

威远侯忙点头:“我知道的!”

*******

送走了威远侯后,容王微合着眸子,却想起来当年这人要求娶阿宴的事。

他低哼了声,忽然兴致来了,想要去看看被自己关押的沈从嘉。

这个宅子是有个地下室的,极为隐秘,里面空间很大,关押几个人是没问题的。此时地下室中自有人层层把守,见了容王,纷纷恭敬地跪在那里。

容王命人起身,一层层走下去,来到了被锁链困在这里的沈从嘉处。

可怜的沈从嘉,其实原本想的是见一见阿宴,就这么和她说破容王的事儿,谁知道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素雪给抓个正着。分明当时已经暗地里查过,容王带着阿宴进到后院,根本没有人跟随的。

更没想到的是,容王这人,竟然是不由分说就把他抓起来,就这么严刑拷打。

容王此时见到沈从嘉浑身已经被打得破败不堪,狼狈地被铁链子束在那里,不由挑眉淡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冤枉?”

沈从嘉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斜眼看着容王:“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容王笑道:“哦,说来听听?”

沈从嘉挫败地道:“你早就认出我来了,亏我还自以为是地在你面前上蹿下蹦,我就是一个笑话!”

容王收敛了笑,冷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沈从嘉嘲讽地叹了口气:“萧永湛,两辈子了,难道我注定两辈子都死在你手里吗?枉我素日对你忠心耿耿,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忠于你的臣子?”

容王不听这个还好,一听此话,真是顿时眯起了眸子:“沈从嘉,你可能忘了我说过的话。”

沈从嘉盯着那容王冷沉沉的语气,顿时瞳孔收缩,他感到了对方腾腾的杀意:“什么?”

容王垂眸,淡道:“我说过,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沈从嘉见此,心中忽然打了一个突。

是的,不错。

当时身为帝王的萧永湛,抱着已经冰冷的阿宴的尸首,用哀莫大于心死般灰败的目光盯着沈从嘉。

“朕给了你高官厚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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