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上一章:第 9 章
  •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下一章:第 11 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是两个孤女,她还奈何不了她们了?!日子还长着呢!

小贺氏把玩着那颗不过龙眼大小的李子,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却听游嬷嬷又道:“二夫人,大姑娘她自己掏银子拿下了那些下人的身契……”游嬷嬷的声音越来越轻。

小贺氏嘴角一僵,手微颤,那颗李子就从她指尖滑落,“咚”的一声落在了光滑如镜的青石板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挑帘声响起,一个青衣丫鬟快步进来了,禀道:“二夫人,大少爷来了。”

一听说是儿子来了,小贺氏面上一喜,急切地坐直了身,又随手把那李子给放下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丫鬟引着一个少年来了。

少年穿着一件青色镶边锦袍,面容俊秀,身姿挺拔,正是端木珩。

“母亲。”端木珩走到近前,规规矩矩地给小贺氏作揖行礼,一丝不苟。

这个长子是小贺氏的骄傲,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年仅十四岁就已经是个秀才了。小贺氏一看到他,就喜笑颜开,忙道:“珩哥儿,快坐下。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端木珩每日都要去国子监上课,一般要申时过半才会府,可是今日还不到申时他就回来了。

端木珩没有坐下,直接站在了原处,正色回道:“母亲,我是特意提早回来的,我有话与您说!”

小贺氏顿时眼角一抽,儿子每每说起这句“母亲,我有话与您说”,准没好事,十有八九就是他觉得某件事不对,要与自己讲道理、论是非。

她这个儿子长得风光霁月的,却是个闷葫芦,平日里沉默寡言,处变不惊,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自小别的男孩在上房揭瓦、逗猫遛狗的时候,他却是乖乖在书房里读书,十年寒窗如一日。

儿子性子沉稳、会读书是天大的优点,平日里几乎不用她操心,但有时也会是缺点,儿子要是想与谁论是非,那是义正言辞,滔滔不绝,她委实是说不过他。

端木珩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母亲的异状,正色又道:“母亲,我听说您早上与四妹妹在永禧堂起了些龃龉?”

小贺氏眉头皱起,心道果然!

端木珩也不在意小贺氏的脸色,继续说道:“母亲,此事本就是您不对。四妹妹的丫鬟背着四妹妹去找您,您应该责罚这奴婢为何反而赏了她?如今您还与四妹妹赌起气来,把湛清院的奴婢都要了回来,行事未免有失长辈之风……”

屋子里回荡着端木珩不赞同的声音,游嬷嬷和其他服侍的丫鬟皆是半垂首,当做没听到,也没看到二夫人那铁青的脸色。

“珩哥儿,你这说的什么话!是端木绯自己不要那些奴婢,还要我凑上去求她不成?!……”

屋子里回荡着母子俩的争执声,端木绮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帘的另一边,面沉如水。大哥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吗?!大哥平日里惜字如金,但是数落起人来却如行云流水般,母亲刚才这一反驳,大哥恐怕是又要没玩没了了,不说到母亲服气决不罢休。

端木绮握了握拳,沉默地转身离去,心中更恨,暗暗咬牙:端木绯这搅家精,等凝露会的时候,看她如何让她颜面丢尽!

弹指间又是大半月过去了。

四月十日,露华阁隔月一次的凝露会终于在京城闺秀的期待中来临了。

这日一大早,端木府的三位姑娘就来到了位于中盛街上的露华阁。

露华阁乃是庆王妃名下的产业。

平日里,露华阁只招待女客,只在凝露会的这一日,广宴宾客,只要凭借露华阁发出的帖子,男女贵客皆可登门。露华阁的凝露贴可不是随便发的,但凡收到帖子的不是官宦贵胄,就是才华出众之人,每一次发出的帖子一共也不过五十张,可谓一帖难求。

今日的露华阁尤为热闹,宾客们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抵达,中盛街上一片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那些马车都颇有几分寸步难行的味道。

端木府的马车在中盛街上缓行了近两盏茶功夫,总算被一个露华阁的青衣侍女迎进了阁中。

一进门,先是一栋临街的茶楼,这茶楼是平日里接待普通女客的地方,因为今日的凝露会,茶楼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一片冷清宁静。

穿过这栋茶楼,就进入一个幽静的庭院,此刻正是牡丹花盛开的季节,两边摆放了一盆盆怒放的牡丹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阵阵微风徐徐拂来,花香四溢,泌人心肺。

“几位端木姑娘,请往这边走!”

青衣侍女带着端木纭、端木绮和端木绯走过这片四四方方的庭院,进入后方的凝露轩。

凝露轩一楼的四面三交六菱花隔扇门窗全数打开,旭日灿烂的光辉照得厅堂中一片敞亮,只见那三面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打磨得光滑如镜的青石板地面上放着两张红木雕花长案,周边是配套的玫瑰椅放得整整齐齐,角落里摆着青花瓷梅瓶、染牙水仙湖石盆景、掐丝珐琅双象耳香熏炉,缕缕熏香自香熏炉中飘出……

这厅中的布置既华贵,又透着几分雅致。

此刻已经快要巳时了,里面早已经到了不少闺秀,正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这凝露轩有两层,从二楼的方向也断断续续地传来阵阵银铃般的说笑声。

这并非是端木绯第一次来这露华阁,在她还是楚青辞的时候,也曾应邀来过几次,大都是陪着姐妹、友人过来凑凑热闹。

在她看来,凝露会是给了闺秀们切磋才艺的机会,却始终是有几分哗众取宠的意味。

035贵女

“绮姐姐!”

一个十岁左右的翠衣小姑娘朝端木绮她们的方向望了过来,那小姑娘长着一张白皙的小圆脸,头上梳着双环髻,一身翠色遍地金褙子搭上一条水绿色刺绣百褶裙,看来清新可爱。

随着她一声叫唤,与她在说话的两位姑娘也看了过来,三位姑娘快步走到近前,笑吟吟地福了福身,与端木绮见礼。

跟着,翠衣小姑娘歪着螓首,疑惑地看着端木纭和端木绯,问:“这两位是……”

端木绮矜持地笑了笑,介绍道:“莲妹妹,黄姑娘,苏姑娘,这是我大姐姐和四妹妹……”

曾三姑娘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上下打量了端木纭和端木绯一番,嘴角还是笑眯眯的。

端木绮继续道:“大姐姐,四妹妹,这位是曾姑娘,黄姑娘和苏姑娘。”

端木绮只说这些姑娘的姓氏,却故意不提她们的府邸,而端木纭和端木绯也不在意,落落大方地与那三位姑娘彼此见了礼。

曾三姑娘热情地夸了她们几句,跟着就对着端木绮道:“绮姐姐,我这次带了一幅我画的《鲤鱼跳龙门》来,绮姐姐你待会可一定要替我品鉴品鉴。”

那穿了一件浅紫色裙子的苏姑娘就取笑道:“莲妹妹,我看以你的画技还是别拿出来在端木二姑娘跟前献丑了。”

曾三姑娘却是不以为意:“就是因为我的画技不如绮姐姐,所以我才要请教绮姐姐啊。”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我听说这次凝露会楚大姑娘会来,还想能否请她指点我一番!楚大姑娘才智卓绝,没准经她一点拨,我就如醍醐灌顶了呢?!……可惜了!”

她话音未落,一旁就传来一阵不屑的嗤笑声。

“楚青辞不过是自命清高,恃才傲物罢了!人死如灯灭,何必再提!”

一个女音微微拔高嗓门冷声道,一下子令得四周静了一静,那些原本在说笑的姑娘们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玫瑰紫牡丹花纹刻丝褙子的姑娘不知何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长着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吊梢眼,微薄的樱唇只是这么抿着就透着一丝刻薄,身后还跟着几个姑娘鱼贯而下。

曾三姑娘笑容一僵,脱口而出道:“蓝大姑娘!”

这位蓝大姑娘是谨郡王府的大姑娘,在京中闺秀中颇有几分才名,一手琴艺尤为卓绝。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蓝大姑娘挺直腰板,不疾不徐地走向曾三姑娘,又道:“楚青辞号称‘大盛第一贵女’,如今她死了,这个头衔也该换人了吧。”

一听到“楚青辞”这个名字,满堂一静,其他人的目光一时都望了过来,表情各异。

这京城是大盛王朝的都城,京中卧虎藏龙,不乏才华横溢的贵女,但是楚青辞却是其中最尊贵耀眼的存在,她出身百年簪缨世家,聪慧绝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熟读四书五经,令京中一干闺秀皆为之叹服,自愧不如。

楚青辞的“大盛第一贵女”之名,当之无愧!

从前,其他闺秀皆推崇楚青辞,以她为首,相安无事。

如今楚青辞死了,就有几个显耀的贵女开始蠢蠢欲动,颇有取而代之的意味,姑娘们或为私交或为家族利益开始各自结党,分庭抗衡,一时间没有人可以服众。

“蓝大姑娘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另一位十四五岁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织锦褙子的姑娘自厅堂一角走了过来,身旁簇拥着五六个姑娘。

这位是左都御史府的黎二姑娘。

蓝大姑娘与黎二姑娘素来不和,这两位姑娘一个是郡王贵胄,一个是出身江南,前者嫌后者沽名钓誉,后者嫌前者奢华糜烂、骄横跋扈,两人每每遇上都要唇枪舌剑一番。

如今楚青辞不在了,更是谁也不肯服谁了。

对于曾三姑娘而言,这两位姑娘自己都得罪不起,也不想掺和进去。她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抚掌道:“我记得今日楚三姑娘也会来露华阁吧?”

一说到楚青语,果然有不少姑娘被转移了注意力。

平平是宣国公府的嫡女,有了楚青辞珠玉在前,楚青语一向并不出采,但是她怎么说也是宣国公府的姑娘,有些姑娘的家里想依靠宣国公府的,不免就有几分意动,众人心思各异。

厅堂中又静了一静,这时,蓝大姑娘身旁的一个翠衣姑娘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蓝大姑娘,我们还是先去迎一迎四公主殿下吧。”她们几个刚才在二楼赏花作画,忽然看到四公主往这边来了,这才急忙下来相迎的。

一听说四公主来了,满堂哗然,除了端木家的三位姑娘以外,谁也不知道四公主今日会驾临露华阁,皆是面露惊喜之色。

姑娘们纷纷从正门出了厅堂,在外头的庭院中恭敬公主御驾。

前方五六丈外,几个青春朝气的少女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四公主朝这边的凝露轩而来,今日四公主穿了一件玫瑰红金团压花妆花褙子,鬓发上戴着一个赤金满池娇分心,镶嵌着七彩宝石,灿烂夺目,衬得她明艳动人。

端木绯的视线越过了四公主,落在了她身后的一个清丽少女上,眸光一凝。

今日的楚青语穿了一件蕊红金丝绣芙蓉花褙子,一头青丝浅挽了个高稚髻,缀上朵朵金镶玉的珠花,耳上戴着一对赤金流苏耳环,在旭日的光辉中,她全身闪烁着点点金光,如那璀璨星河般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

这一身打扮张扬而艳丽,完全不逊于四公主。

端木绯的目光在楚青语身上流连了片刻,就收了回来,半垂眼帘,刚才看着楚青语的那一瞬,她又从对方身上隐约地感受到了那丝违和的气息。

楚青语的衣着打扮一向是素雅大方为主,可这一次却骤然间一改往日的喜好。

为什么呢?

036比画(一更)

须臾,涵星与楚青语几人依次迈入了厅堂中,众女皆是屈膝行礼:“参见四公主殿下。”

涵星随和地抬了抬手笑道:“免礼。”

比起被拘在宫中,涵星也喜欢参加这样的闺秀娶会,时不时会莅临露华阁,与在场某些经常来此的闺秀都不陌生,厅堂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快热闹起来。

蓝大姑娘含笑道:“四公主殿下,臣女与孙姑娘、李姑娘她们带了这两月所作的画作来,适才正在二楼彼此品鉴,还请四公主殿下还有几位端木姑娘也来品评一番!”

“本宫记得蓝大姑娘去年的一幅《寒雀图》把鸟雀飞栖的姿态画得惟妙惟肖,由动至静,浑然一体。”涵星赞赏地笑道。

“涵星,那我们上楼吧。”端木绮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亲热地挽起了涵星的胳膊,“我记得后院有一片小花园,最近正好是花季,想必是一片姹紫嫣红,正好一边赏画,一边赏花。”

“赏画赏花闻香,倒也雅致。”涵星抚掌笑道,其他的姑娘们也是纷纷响应。

一众姑娘们就鱼贯地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看来比一楼还要亮堂,四面窗扇也是大开,外面的蓝天仿佛就在咫尺之外,居高临下地望去,可以把四周的景致一览无遗,当微风徐徐吹来时,带来阵阵花香,很是惬意。

凭栏放了好几张红木卷书灵芝条案,书案上面铺着好几幅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墨香与花香交融在一起。

涵星自是应下,于是不少姑娘便也凑过去,簇拥在涵星身旁赏画鉴画。

这些姑娘家画的多是花鸟,现在是牡丹的花季,牡丹是百花之王,因此以牡丹花为主题的画作就占了一半。这些姑娘把自己的画作拿来露华阁,对自己当然也是有几分自信的,都坦然地由着众人赏鉴自己的画作。

“这几朵牡丹有分有合,有浓有淡,有隐有显,甚好!”

“花开娇艳,红艳欲滴,主辅分明,有疏有密。”

“色鲜,且雅!”

“这幅蝴蝶牡丹图既严谨工细,又生动灵活,清新典雅……”

“……”

一时间,二楼的厅堂中赞誉声不断,一片语笑喧阗声。

有的姑娘在赏画,有的姑娘则凭栏而坐,在赏景赏花或是闲聊品茗。

凝露轩是这露华阁中视野最好的地方了,南朝前头临街的那栋茶楼,东面有一栋戏楼,北边和西边是一片小花园,花草树木,假山池塘,错落有致,柔中带刚,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

“蓁蓁,你看那边有片紫丁香,开得不错!”端木纭拉着端木绯凭栏坐下,指着北边的那片紫丁香林,朵朵娇嫩花儿在枝头绽放,粉紫,浅紫,紫红,一眼望去,如霞似锦。

端木绯勾唇笑了,正要说什么,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铮铮,激昂粗犷,带着男子策马疾驰的狂放,一听就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田姑娘,李姑娘,你们看,那边有两位公子在抚琴舞剑!”曾三姑娘绕有兴趣地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这琴声妙,舞剑之人也是旗鼓相当!”

“是君然?!”

涵星略显惊讶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在场其他姑娘的注意力,姑娘们三三两两地闻声而来。

君姓并不常见,在诺大的京城里,姓君,又是贵胄的,也就唯有简王府了。

她们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七嘴八舌地说道:

“莫非这位在舞剑的公子是刚刚回京的简王世子?”

“四公主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想必就是简王世子了!”

“没想到今日简王世子也来了。”

姑娘们纷纷围到了曾三姑娘她们身旁,皆是看向那琴声传来的方向,其中也包括端木纭和端木绯。

花园西北角的一片空地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十几位华服公子,一个个都是年轻俊逸,气宇轩昂,锦衣玉带,显然是今日受邀来凝露会来的客人。

池塘边,一棵苍劲的垂柳斜斜地探出枝干,缕缕翠绿的枝叶在春风中飞扬。垂柳下,一个蓝袍的少年公子正就着琴案抚琴,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拨动琴弦,距离他两三丈外,另个一个着银白衣袍的少年正手执一柄银色的长剑,随着琴声肆意舞动着长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垂柳,池塘,抚琴,舞剑,碧空灿日下,这彷如一幅画般。

姑娘们均是面露赞赏之色。

“楚三姑娘,你琴艺不凡,何不借此机会与那位弹琴公子来个斗琴?也许成就凝露会的又一桩佳话!”一个粉衣姑娘含笑地走到楚青语身旁提议道。

凭栏而坐的楚青语正看着前面的茶楼,闻言收回视线,往那两名抚琴舞剑的公子看了看,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闻二公子琴艺卓绝,我可不敢与他斗琴。”

闻二公子?!几个闺秀怔了怔,连四公主涵星都是微挑眉头,想起了之前楚家给四皇弟举荐了江南大儒闻弼的事。

端木绮直接问出了口:“那闻二公子莫非是江南闻家的公子?”

又有一位姑娘接口道:“我好像听兄长提起过这闻二公子是陪着祖父闻大师来京的吧?听说闻二公子年纪轻轻就是小三元呢!”

这小三元代表着学子要在县试、府试和院试中得三次案首,这在大盛百余年的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这位闻二公子看来也不超过十五六岁,确是青年俊才了。

“若是这闻二公子能在下次会试中取得大三元,那可就真是一桩佳话了!”

“闻二公子年纪还轻,又何必着急呢!”

“也是,太早下场也并非好事,万一考个同进士,可就不美了……”

一时间,四周的气氛热络了不少,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楚青语半垂眼帘,嘴角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视线又移开了,望着正前方,似在赏那庭院中的一盆盆牡丹,眸中似有一抹殷切与期盼。都这个时辰了,那人怎么还没来!

就在这时,四公主涵星忽然出声道:“绮表姐,你不是要与绯表妹切磋书画吗?正好闻二公子在,干脆请他给你们做个评审好了。”

其他的姑娘们均是有些惊讶,端木家的二姑娘要与四姑娘在露华阁中比试书画?!

------题外话------

今天加更,意不意外?

二更在12:30

037泼墨(二更)

平日里,来凝露会的闺秀们多是互相品鉴琴棋书画,却也没人轻易把切磋较量什么的挂在嘴边,毕竟这若是输了总是有损颜面。

就算偶有姑娘为了一显才艺与人切磋,那也不会是一个府邸出来的姑娘,这若是自家人较起劲来,赢了不光彩,输得太惨却丢的是自家的脸面。

姑娘们大多也知道端木绮和端木绯是隔房的姐妹,但终究都是姓端木,府里的事却要闹到外头来,也委实可笑。

不少姑娘暗自交换着眼神,这毕竟是人家府里的事,她们也乐得看好戏而已,茶余饭后多个话题也好。

端木绮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子,当然能感受到这些姑娘们异样的神情与眸光,但是她顾不上了,她想要趁这个机会一举把端木绯踩到谷底,让全京城都知道她不过是一个一无所长的傻子,让她这辈子永远也不能翻身,方能解她心头之怒!

端木绮看向了端木绯,故作风度地问道:“四妹妹,你意下如何?”

“我‘都’听二姐姐的。”端木绯笑眯眯地回道。

见她们俩没有异议,涵星就吩咐身旁的一个蓝衣宫女道:“从珍,你去和闻二公子说说!”

蓝衣宫女立刻就领命下去了。

至于其他姑娘的表情就显得意味深长多了,她们一下子就从端木绯话中的那个“都”字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暗暗地交换着眼神:也就是说这场比试是端木二姑娘提出来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曾三姑娘一向以端木绮为尊,抚掌笑道:“绮姐姐的画一向令我自叹弗如,不知绮姐姐今日打算画什么?”

端木绮朝四周扫视了一圈,含笑地指了指那琴声传来的方向道:“那我就画一幅舞剑图吧。”

她本来更擅画花鱼,可是今日有众位姑娘带了牡丹图来,且各有特色,牡丹繁复精细,不适宜速成,还不如就地取景,也容易打动在场之人!

很快,这凝露轩中服侍的几个青衣侍女立即就眼明手快地备好了两张红木卷书灵芝条案以及一应画具。

端木绮凝神朝那垂柳的方向看了片刻后,就开始拿起一支沾墨动笔,笔法娴熟地以皴笔和点墨先画出一棵垂柳,树干苍劲有力,柳枝柔软飘逸,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寥寥数笔已经可以看出端木绮在绘画上还是颇有几分造诣的。

不少姑娘都是微微点头,面露赞赏之色。

看了一会儿后,众人开始觉得无趣,画画是件费时的事,估计端木绮没一个时辰是画不完的。

涵星好奇地转头去看端木绯,却见她根本就还没开始动笔,正慢悠悠地磨着墨,一圈又一圈,聚精会神,仿佛她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般。

一个黄衣姑娘好心地提醒道:“端木四姑娘,这凝露会中的字画切磋须得在一个时辰内完成。”

端木绯停下了磨墨的动作,抬眼对着对方笑了笑:“谢谢这位姐姐提醒。”

接着,端木绯又继续磨起墨来,涵星心里怜悯且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端木绯这样,还想与绮表姐比,也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偏偏这丫头还听不进劝……

小花园的方向,琴声在一阵激烈的高潮后,渐渐低了下去,然后倏然停止,舞剑的简王世子君然也在同一时间收剑,发出爽朗的笑声,随风隐约传来。

从此刻的距离,身处凝露轩的姑娘们根本就听不到那些公子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眉飞色舞的样子可以看出显然心情不错。

在边上候了好一会儿的蓝衣宫女从珍快步走到了闻二公子跟前,恭敬地屈膝行礼,似在请示什么,下一瞬,不仅是闻二公子,其他公子的目光也都朝凝露轩的方向射了过来。

涵星也正俯视着他们,落落大方地一笑。

君然对着从珍说了什么,从珍似有迟疑之色,但还是屈膝行礼,转身往回走,倒是勾起了凝露轩中的涵星等人的好奇心。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端木绯找青衣侍女又讨了几个砚台,还在继续磨墨,其他姑娘到后来已经懒得关注她了,唯有端木纭似乎全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还过去帮着端木绯一起磨墨。

片刻后,楼梯的方向就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从珍又从花园里回来了。

她快步走到涵星跟前,屈膝禀道:“殿下,君世子说,想要闻二公子当评审的话,就要公主投桃报李给他们也当一回见证……”

听到这里,姑娘们脸上难免露出几分好奇还之色。

从珍继续禀着:“君世子说他要与刘公子、余公子他们比投壶,输者要躲在府里半个月不许出来见人,请殿下给他们做一个见证,免得输了的人不肯认账。”

这赌注倒是有趣,几个姑娘的嘴角染上了几分笑意,只觉得简王世子应该也只是随口凑个趣而已。

涵星怔了怔,也是失笑,颔首道:“好,你去跟君然说,本宫应下了。”

话落的同时,一旁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声,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反射性地循声看去。

端木绯那原本雪白的宣纸上已经有了墨迹,只是那黑乎乎的一大片墨,杂乱无章,似是把墨水打翻了?

端木绮听到了动静,也是收笔,朝端木绯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计时的壶,这都一炷香功夫了,这个小傻子还什么都没画。

她们姐妹一起在闺学三年了,端木绯会不会画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端木绯这般瞎折腾,分明就是闹笑话而已。

端木绮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然后自信地继续落笔,去画那最后抚琴的公子……

露华阁的侍女皆是训练有素,也不用人吩咐,就快步走到了端木绯身旁,恭声道:“端木四姑娘,不如换到那边的书案如何?奴婢给姑娘重新铺纸。”

谁想,端木绯笑吟吟地拒绝了,道:“不用了。”端木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侍女迟疑了一瞬,也没再勉强。

端木绯拿起一旁最粗的一支狼毫,将笔尖沾满墨水后,朝宣纸上随性地泼洒了上去,漆黑的墨迹飞溅于宣纸之上。

------题外话------

出来冒个泡吧~让我知道有人在追文。

038胜负(一更)

四周静了一静,接下来的好一会儿,她们都傻愣愣看着端木绯挥洒自如地以狼毫反复蘸墨,再泼洒……

片刻后,也不知道是谁讷讷说了一句:“端木四姑娘这是在泼墨作画吗?”

气氛更为古怪。

不少姑娘们交换着眼神,这个端木四姑娘未免也太过胡闹一些,这泼墨画连她们都不敢尝试,可不是一个小姑娘家家随便就能画的。

比如草书,草书看着放纵肆意,如那龙蛇乱飞,却并非随心所欲地胡写一通,草书也是有其一定规律的,想写好草书,先得把基本的字体练好了,掌握好了字的结构,方能写出一手狂乱中透出优美的草书。

泼墨画也是同样的道理。

泼墨画可不是孩童胡乱地把墨水泼到纸上,再拿笔在上面随性地画上几笔,就可以称之为“泼墨”了。

众人都是暗暗摇头,收回了视线,大都不再看端木绯,这位端木四姑娘如此没有自知之明,这场比试双方实力悬殊,根本称不上是“切磋”,所谓“切磋”是在两人技艺相差无几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