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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自己!

这件事怕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只是,这些日子来,端木宪对端木绯这个傻子越发的重视和另眼相看,如今连万寿宴这样的重要场合都要带她去,再这么下去,她的亲孙女在这个家里还有落足之地吗?这两个丫头简直和她们的爹一样招人厌!

“阿敏。”许是因为贺氏久久没有应声,端木宪有些不快地再出声了。

贺氏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恢复如常的雍容气度,口称就依老太爷的意思。

厅堂里的气氛又变得和煦起来,一派的祖慈孙孝。

等离开永禧堂,回到湛清院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端木绯把端木宪要带她进宫的事说了,担心了好一会儿的端木纭这才放下心来,喜笑颜开。

“我记得万寿节是八月初六吧,还有不到十天……做新衣裳是来不及了,不过幸好前些日子做过几身,姐姐来帮你挑一身。”

“对了,蓁蓁,我们可以去京里的首饰铺子多挑些现成的首饰!”

“你可别提姐姐省着,咱们如今有钱了!”

端木纭兴致勃勃地说着,还昂了昂下巴,一副“她们如今不差银子”的模样,那明艳的脸庞上盈满了笑意,简直比自己能去还要高兴。

院子里回荡着姐妹俩清脆的说笑声,萦绕不去。

相比较湛清院的欢声笑语,此刻永禧堂里却是炸开了锅。

端木绮已经得知了今年万寿节自己不能进宫的事,对着贺氏又是哭闹,又是撒娇,软硬兼施,可是任凭她使出了万般手段,说得口干舌燥,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既然此路不通,端木绮干脆就另辟蹊径,耐心地等到了八月初二四公主涵星上门,向着涵星很是诉了一番委屈,涵星与端木绮自小亲近,立刻就应下万寿节当天派人来接她进宫。

然而,涵星前脚刚走,后脚端木绮就被闻讯而来的端木宪狠狠地责骂了一通:

“绮姐儿,祖父不让你去自然有祖父的道理!”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人之举代表着端木家,一个不慎,就会让人以为我们端木家行事猖狂,无视规矩礼法?!”

“你父亲母亲就是这样教你阳奉阴违,违逆长辈的意思吗?!”

端木宪的声声斥责可说是句句诛心,可是无论是端木绮还是小贺氏都是不明缘由,母女俩委屈极了,贺氏倒是已经想明白了几分,出声轻斥了小贺氏母女几句,压着她们不许再闹。

府里好歹是清静了几日,八月初五,端木宪特意带着端木珩和端木绯去了一趟庄子上,三个人动手亲自采摘落花生,忙碌了大半天,于黄昏回了尚书府。

京中的街道已经是张灯结彩,锦绮相错,百姓都开始为明日的万寿节做准备……

086美人

八月初六,万寿节当天。

这一日,皇帝辍朝一日,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及其家眷皆是进宫恭贺,宫门口的街道上竟是比平日里早朝还要拥堵。

足足候了近半个时辰,尚书府的马车才在宫门口停下。

红日破晓,天光大亮。

众人下了马车后,贺氏等一行女眷由宫人引去了凤鸾宫。

凤鸾宫中,脂粉漫香,衣香鬓影,早已经到了不少命妇,一个个都按着品级着了大妆,一眼望去,身份高低,一目了然。

正殿中放了几个冰盆,温度恰到好处,角落里的掐丝珐琅香炉里冉冉升起缕缕龙涎香,在殿内弥漫开来。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光鉴如镜,映出模糊的人影来。

上首的凤座上,皇后身着一袭华丽的翟衣,腰环玉革带,头戴九龙四凤冠,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贺氏和端木绯一进正殿,这些命妇都朝二人看来,殿内静了一静,跟着众人又各自交谈。

祖孙俩不疾不徐地踩着大理石地上前,恭敬地给皇后屈膝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神色淡淡地瞥了贺氏一眼,随口道了声“免礼”,不冷不热地寒暄了两句,就打发了二人。

一个宫女就领着贺氏去一旁入座,另一个宫女却是对着端木绯屈膝道:“端木四姑娘,大公主殿下请您过去说话。”

众目睽睽下,贺氏自然不会为难,笑容慈祥地让端木绯自个儿玩去。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端木绯笑盈盈地来到了舞阳身旁,被舞阳招呼着在她身旁坐下了。

两个小姑娘对于其他人审视的目光毫不在意,径自说着悄悄话。

“端木四姑娘,”舞阳故意用调侃的口吻说道,“听说贵府这些日有些‘热闹’,本宫还以为你这几日会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呢……”

宫里的事大多瞒不过人,四公主涵星求贵妃让端木绮万寿节当日进宫的事早就有不少人听说了,对于舞阳而言,在瞧热闹之余,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要是端木家这回真的不让端木绯来,她就用自己的名义把人请来。

端木绯楞了一下,心领神会地笑了,对着舞阳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公主姐姐,民以食为天,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我自己是不是?”

舞阳打量着端木绯的小脸,唇畔的笑意更深,又道:“难怪本宫瞅着你像是……圆润了一圈。”

说着,舞阳忽然有些手痒痒,真想在端木绯白皙可爱的脸颊上捏上一把。

“那当然!我还在长身子的时候呢!”端木绯理所当然地点头道。

从前汤药不断,总得忌口,这不能吃那不尝……好不容易现在什么都能吃了,她才不会委屈了自己呢。

两个小姑娘笑语盈盈,眉飞色舞,就算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也能感觉到她俩聊得颇为投契。

凤座上的皇后自然也把这一幕收入眼内,先是微微蹙眉,随即眉眼又放松了下来,眼神柔和而慈爱。

自打楚青辞没了以后,这都快半年了,女儿也不曾理会别的姑娘,时常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也就与这个端木绯还算说得上几句话。

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皇后一边想,一边优雅地捧起了一旁的粉彩茶盅,才放到嘴边,就听殿外传来一片略显尖锐的语笑喧阗声,引得殿内众人循声看向了殿外。

只见四五个三四品命妇以及几个年轻姑娘簇拥着一位伯夫人来到了殿外,说说笑笑。

一瞬间,殿内的气氛便有些奇怪,不少命妇皆是交头接耳,眉眼之间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

端木绯也看了过去,淡淡地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却见舞阳面沉如水,直愣愣地看着那伯夫人右手边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

正是她们前些日子在露华阁见过的那位庆元伯府的杨五姑娘。

十五岁的少女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眉如远黛,唇若花瓣,乌黑浓密的青丝绾了繁复的牡丹髻,插了一支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衬得那巴掌大的清纯小脸光彩照人。

谁见了都要赞一句美人胚子。

“无耻!”舞阳用低若蚊吟的声音喃喃自语。

端木绯怔了怔,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露华阁的事,那天她就隐约感觉到舞阳和杨五姑娘之间似乎暗潮汹涌,彼此都对对方带着浓浓的敌意……

难道说……

端木绯眸光一闪,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今上一向自诩风流才子,不仅后宫三千佳丽,且三下江南期间,那些个风流逸事就没断过,甚至还有坊间的说书人编过什么皇帝微服私访记的段子。

这些年来,不少人家都投其所好地给皇帝送过美人,这杨家可以送一个落水的婕妤入宫,就能再送一个杨五姑娘。

不过这种话题自己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也不能放在嘴上说,端木绯也只能装不知道,捻起一块芝麻奶酥卷说:“公主姐姐,这个奶酥卷味道真好,香甜酥软,恰到好处。”

舞阳斜了端木绯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就知道吃啊!

她的右手却已经下意识地也跟着捻起了一块奶酥卷,放入唇中,眸子一亮。

这几人已经走到了皇后近前,恭敬地行了礼,皇后心里虽然瞧不上杨家,却仪态万方地和她们说着话,不见一丝异状。

皇后越是这样,舞阳越是心烦,连原本香酥的奶酥卷似乎都变得黯然失色了,转头对端木绯道:“我们出去走走。”

端木绯从善如流,两人就款款走到了皇后跟前,舞阳直接道:“母后,儿臣想与端木四姑娘去御花园走走。”

皇后对女儿一向有求必应,含笑应下,又让其他姑娘也别拘束,可以去御花园走走,一会儿再去畅音阁听戏。

这些年轻的姑娘们也正闷得慌,三三两两地随舞阳和端木绯离开了凤鸾宫,正殿内空旷了些许。

现在还不到巳时,东边的旭日冉冉升起,四周空气清新,叽叽喳喳的麻雀声不时地随风而来。

姑娘们说说笑笑地漫步于雕栏玉彻、游廊曲径之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御花园。

这时,就听一个娇柔如夜莺的声音笑吟吟地响起:“大公主殿下,二公主殿下,难得今日人多热闹,不如我们一起玩迷藏怎么样!”话语间,杨五姑娘上前两步,对着两位公主福了福提议道。

二公主正是贪玩的年纪,意有所动,而舞阳却是根本不屑与之为伍,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自便,本宫想四处走走。”

她也不管四周有些僵硬的气氛,就直接带着端木绯朝花园的西北方走去,留下一道道面面相觑的目光。

八月的御花园比之三月初仿佛另一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桂香,丹桂似火,银桂如雪,金桂若金,繁花满枝,清香四溢。

当阵阵微风拂过时,枝头的桂花都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如同下了一场花雨似的。

这花这景让漫步其中的人不由得就心情开阔了起来,二人赏赏花,弄弄草,吹吹风,在花园里走了半圈后,就看到不远处的一片高大浓密的银桂树下,七八个姑娘正在一起玩捉迷藏,其中一个人蒙着眼睛四下游走,其他姑娘小心翼翼地躲藏着,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

舞阳并不打算加入,就与端木绯一起去了一个湖边的凉亭里小坐,随意地喂喂鱼。

鱼食纷纷扬扬地撒入水中,一下子就引来一大片赤红的鲤鱼甩着尾巴游来,就像水下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花似的。

“喵呜!”

忽然,一团圆滚滚的橘影从一旁的玉簪花丛里窜出,吓得一个少女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然后蒙着眼睛的粉衣姑娘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得意洋洋地说道:“抓住你了!”

说着,粉衣姑娘一把扯下了脸上蒙眼的锦帕,笑眯眯地递给了对方,“杨五姑娘,该轮到你当‘鬼’了。”

杨五姑娘落落大方地笑道:“路姑娘,那你可要躲好了,莫要被我抓住了。”

那只橘猫看着二人又“喵”了一声,嗖地撒腿跑远了,紧跟着就见一个蓝衣宫女慌慌张张地走来,行礼道:“没吓到两位姑娘吧?”

“不碍事。”杨五姑娘对着宫女微微一笑,那粉衣姑娘也是笑道,“早听说宫里多狸奴,看来传言非假。”

所谓狸奴就是猫,宫里养了不少猫,有些是嫔妃养的,有些则是御膳房那边养来防老鼠的。

蓝衣宫女又屈膝福了福,就追着那只橘猫走了。

另一个小宫女帮着杨五姑娘用锦帕蒙上眼睛后,迷藏游戏又开始了。

其他姑娘飞快地四散开来,躲在了一棵棵银桂树后,有人屏息,也有人故意发出些声响引着杨五姑娘过去。

青春少艾的姑娘们那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随风传到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是那缕缕花香般,勾人心魂。

须臾,就见三四个男子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男子自前方的几丛玉簪花后走了出来。

正是皇帝。

087艳遇

凉亭中的舞阳也看到了皇帝,立刻就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霍地站起身来,咬牙道:“无耻!”

话音一落,就见杨五姑娘双手在半空中摸索着朝皇帝的方向走去,伸手往前一抓,娇声说着:“抓到你了……啊!”

一声娇柔的低呼声自那粉润的樱唇中溢出,杨五姑娘一脚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个趔趄,身子就失去了平衡,摇晃着往前摔去……

其他玩捉迷藏的姑娘们也看到了这一幕,皆是倒吸一口气,表情各异。

皇帝赶忙伸手在杨五姑娘纤细的胳膊上扶了一把,少女“嘤咛”一声柔软的身子轻撞在他怀中,右手抓住了皇帝的手腕,发出清脆的笑声,道:“抓到了,该轮到你……”

说话的同时,她用左手扯下了蒙眼的锦帕,然后骤然噤声。

“……”她震惊地仰首看着皇帝俊朗的面孔,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瞪得大大的,饱满的樱唇张张合合,手中的那方锦帕更是无意识地掉在了地上,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样。

时间似乎停顿了一瞬,四周寂静无声。

跟着,杨五姑娘好像一只受惊的白兔般转身就跑,可是跑了两步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她扭了扭白皙纤细的手指,再次走到皇帝跟前,屈膝行礼道:“皇……皇上!”如玉小脸上泛起了一片动人的红晕。

十五岁的少女正值芳华,那动人的眼波仿佛蕴了一池波光潋滟的春水般,欲语还休,顾盼生姿。

这时,又是一阵微风拂来,吹得那银桂的枝叶摇曳不已,那满树的白色小花如漫天星子骤然降落凡尘,落在了少女的鬓发上,脸庞上,衣裙上……

那馥郁的桂香带着少女身上幽幽的体香一丝丝,一缕缕地飘来,仿佛直钻进了人心中。

皇帝不由看痴了。

皇帝还认得她,知道她是杨惠嫔的胞妹,容貌与杨惠嫔有四五相似,不过姐姐妩媚艳丽,妹妹俏皮可人,两姐妹的美各有千秋。

他也并非不知道庆元伯府的意图,但与他而言,后宫里多一个美人无伤大雅。

“你是惠嫔的妹妹吧?起来吧。”皇帝含笑道。

“臣女正是。”杨五姑娘爽利地应道,笑容明媚璀璨,令那四周的繁花黯然失色。

阵阵带着桂香的暖风中,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眸子熠熠生辉。

然而,舞阳却是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浮动。

这杨家的姑娘也太不要脸了吧,那日在清芷水榭都被她撞了个正着,今日居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下故技重施!

舞阳跨步而出,正要朝亭外走去,却感觉右臂一紧,端木绯出手拉了拉舞阳的袖子。

“公主姐姐,”端木绯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湖里的红鲤甚是好看……”

舞阳怔了怔,就听一声“喵”在脚边响起。

两个姑娘皆是循声看去,只见刚才那只圆滚滚的橘猫不知道何时蹲在了端木绯的裙裾边,仰着可爱的包子脸,用一双剔透如琥珀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或者说是她的指尖。

端木绯也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歉然道:“猫儿,鱼食都喂鱼了。”

那只橘猫似乎是听懂了,又站了起来,甩了甩尾巴走到了湖边。

“哗啦啦——”

只听一阵水声蓦地响起,一只猫爪似闪电般伸向水里,下一瞬,猫嘴里就多了一尾红鲤,红鲤噗噗地甩着鱼尾,水花四溅。

一旁的宫女发出紧张的低呼:“这是江南今岁上贡的红鲤……”

橘猫用轻蔑的眼神看了宫女一眼,仿佛在说,到了朕嘴里的东西,你还想拿回去?!

它肥硕的身子轻轻一跃,跳过一片花丛,眨眼就不见影了。

端木绯和舞阳直愣愣地看着橘猫消失的方向,舞阳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凉亭中紧绷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进了猫嘴里的鱼还能夺下来不成!”舞阳意味深长地嘲讽了一句,身子放松了下来。

木已成舟,就算她现在冲过去大闹一场,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惹得父皇不快罢了!

不过……

舞阳看着端木绯,眸中闪过一抹兴味。这端木绯小小年纪,不仅机灵,而且也通透,看得很明白……

端木绯毫不在意舞阳审视的目光,歪着脑袋问道:“公主姐姐为什么不高兴?”

舞阳嘴角紧抿,目光幽深,沉默不语。

“公主姐姐,你说刚才那尾红鲤怎么就这么奇怪,别的鱼看到狸奴,躲还不及,它偏偏就要往狸奴的嘴边送……”

端木绯明明在说刚才那只橘猫和红鲤,目光却是望向了银桂树下的皇帝和杨五姑娘,笑眯眯的,语调意味深长。

舞阳面沉如水,欲言又止。

端木绯接着道:“公主姐姐,我家池子里有好几尾罕见的火鲤,不如我送公主姐姐……”

“这湖里多的是锦鲤,那些个狸奴就算是天天捞,也捞不完的!”舞阳眼角抽了两下,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都说后宫三千佳丽,实际上当然没有那么多,宫中有份位的嫔妃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个,此外还有些曾承过雨露的宫女,其实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根本就不妨事。

但是那杨家人,舞阳委实是看不上。

杨惠嫔这一年来宠眷正浓,在这宫里就没少折腾,恃宠而娇什么还是轻的,居然还胆大妄为到想叫她娘家的侄子尚公主!杨家儿郎的酒色之名,这满京城的谁不知道,亏她还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与父皇说什么“……俊秀斯文,文武双全,臣妾瞧着与大公主匹配的紧……”,想到这里,舞阳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

端木绯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安慰道:“公主姐姐,你就别生气了,照我看,这狸奴还不定会吃那条鱼呢!宫里的狸奴想必都是被宠坏的,这锦鲤实在柴得很,咬上一口若是不好吃,许是一会儿就抛下了。”

舞阳怔了怔,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她似笑非笑地翘了翘嘴,气定神闲地说道:“端木四姑娘,我们过去给父皇请个安吧。”

端木绯笑着点了点头,随舞阳出了凉亭,朝前方的那片银桂树走去,两人一起给皇帝请了安。

皇帝和气地道了声“免礼”,目光落在端木绯身上,眉头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含笑道:“这是端木家的四丫头吧,别来无恙?”

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托皇上的福,臣女甚好,还长高了那么多呢!”说着,她还伸手比了比,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引得皇帝大笑不已。

“舞阳,”皇帝笑容满面地随口道,“你好好招待招待这小丫头,算是替朕尽地主之谊!”

话语间,原本在附近赏花的四公主涵星也与几位姑娘朝这边走来。

听到皇帝的这句话,涵星的表情有些僵硬。端木绯可是自己的表妹,父皇却吩咐大皇姐招待,这是什么意思?

“参见皇上。”

其他的姑娘们也纷纷上前给皇帝请安,混在人群中的楚青语一边屈膝行礼,一边悄悄打量着那笑盈盈的杨五姑娘,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一切与前世一样。

万寿节后,皇帝就会召杨五姑娘入宫,初封为贵人,与姐姐杨惠嫔同住一宫。她还记得前世曾听人提起过,这对姐妹花深得皇帝的宠爱,皇帝常常一起宣召她们姐妹俩……

想着,楚青语眸中就多了一丝淡淡的嘲讽,他们这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就如此而已!

下一瞬,她的身体就像被冻住一般,全身僵住了。

一双妖魅惑人的乌眸隔着两三丈远与她四目相对,那双似乎能洞悉人心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瞳孔中似是盛着点点寒星。

是岑隐!

楚青语心中一凛,赶忙敛了笑意,摆出低眉顺眼的样子,不敢直视对方。

皇帝也没在此多待,受了礼后,说了两句就大步流星地离去了,步履矫健。

众女自是站在原处,恭送圣驾,直到皇帝和岑隐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前方不远的拐角处,气氛就随之一松。

此刻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有些姑娘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隐约看出了苗头,暗暗交换着眼神。

088欢心

“恭喜杨五姑娘。”那粉色衣裙的路姑娘笑眯眯地说道,语调里有调侃,也透着一分深意。

另一个碧衫姑娘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杨五姑娘不用当‘鬼’了。”又有一个妃色衣裙的姑娘出声和稀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有的人殷勤,有的人不屑,有的人疑惑,有的人作壁上观……心思各异,再不复之前的轻快随意。

杨五姑娘目光下移,看着掉在地上的锦帕叹了口气,喃喃地致歉道:“都是我不小心,把锦帕掉地上了。”

“杨五姑娘,不妨事。”一旁的一个宫女殷勤地笑道,对着另一个小宫女吩咐道,“还不赶紧再去取一方锦帕来。”

“是,奴婢这就去。”那个小宫女应声后,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姑娘们闲着无事,就在树下闲聊,说起了桂花来,这个说刚做了桂花茶,那个说露华阁的桂花露味道不错,另一个又提起最近城中有酒楼搞了桂花宴……

姑娘们正说得高兴,就见不远处的假山方向有数个宫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看来富态圆润,乍一眼看,还以为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她身后的几个宫女手里皆是捧着托盘。

众女皆是认得这妇人,她是皇后身旁的得力嬷嬷金嬷嬷。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皇后派来的人。

想着,众女的表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金嬷嬷先给几位公主行了礼,接着就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杨五姑娘跟前,笑吟吟地说道:“杨姑娘,皇后娘娘有赏。”

杨五姑娘脸色不太自然,却也只能屈膝聆听皇后的口谕。

金嬷嬷精明的眼中闪过一道锐芒,若无其事地把赏赐念了一遍,比如一套赤金白玉头面,一匹雨过天青的金缕纱,一些珍珠首饰以及几匹云锦蜀锦绸缎等等。

四周其他人的眼神随之变得更为灼热,其中有几位姑娘早听说了露华阁中关于“金缕纱和软烟罗”的故事,不由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仔细想想,皇后这些赏赐还真是意味深长啊,既透出了杨五姑娘马上要进宫的意思,又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金嬷嬷赏了东西后,就抚了抚袖子走了,只留下一道道揣测的目光。

“杨五姑娘,”舞阳忽然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语气似笑非笑,似是随口又似是挑衅地问道,“可要继续捉迷藏?”

她这一说,众女再次看向了杨五姑娘,只见刚才去取锦帕的宫女不知何时回来了,局促地站在杨五姑娘身旁。

杨五姑娘一张巴掌小脸微微泛白,半垂眼帘轻咬着下唇,那委屈的样子看来楚楚可怜,眸中却是闪过一抹怨恨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