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竹沉默的点点头,手中那半截枪一扭一拉,那银枪渐渐拉长成一柄真正的长枪。原来这银枪的枪杆竟是以精铁打造,中有精巧机关可长可短。

“大将军,请。”

南宫绝点点头,道:“出手吧。”

夏修竹没有太多讲究,南宫绝让他出手他就出手,手中长枪一挺直刺南宫绝心口而去,南宫绝抬剑挡住,片刻间两人便打得难舍难分。

这一次魏无忌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悠闲的走到了沐清漪身边,笑道:“今晚对亏顾公子了,若不是你来了说不定在下就要有麻烦了。南宫绝果然不愧西越第一战将之名。”

沐清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魏公子不去帮忙?”

魏无忌笑道:“暂时不用,刚刚跟南宫将军打了一场,总要让我喘口气儿。两个人打一个老人家太难看了,等夏公子打累了我再上。”

比起二打一,车轮战更加无耻一些吧?

沐清漪有些奇怪的扫了魏无忌一眼,没再说话。

魏无忌很难得的似乎闲不住一样,见沐清漪不再说话,便自己找话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打斗一边叨叨嘘嘘的说着一些闲话。等到发现没有引起沐清漪丝毫的注意之后才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任由花雨打在自己的脸上,叹息道:“十九年了…终于都要结束了…。”

沐清漪侧首,看着魏无忌。魏无忌笑道:“顾公子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么?”

沐清漪挑眉,“魏公子…是循王的义子?”沐清漪听到过魏无忌称呼容璋义父。原本一直以为是魏无忌自己有什么打算,倒是不曾想过他竟然一直都是听命行事的。

魏无忌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道:“应该算是吧。”

沐清漪不解,魏无忌摇摇头道:“没什么,难道比起容瑾的事情,顾公子竟然更好奇本公子的事么?”

沐清漪淡笑道:“魏公子会告诉我么?”

魏无忌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个么…你也知道豫王的生母曾经呃…总之自从梅贵妃过世之后豫王便被丢在了梅园无人照料,那时候,豫王还不到一岁呢。不过那样也好,梅贵妃身前在宫里的仇人可不少,若不是皇帝将他扔在梅园不管不问,又将梅园立为禁地擅入者死,只怕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沐清漪心中一颤,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被丢在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太监照顾,幸亏薛任还颇为忠心,若是换一个不经心的,只怕容瑾也不用等到别人要他的命了。

“但是,这梅园虽然安全,却也让豫王与世隔绝。未免他将来不知人世险恶,义父便时不时的派一些人去做一些事情吓唬吓唬一小孩子。倒是没想到,他六岁的时候居然就敢杀人了。从他第一次杀人之后,每一次派出去的人都被他给杀了。当时我便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竟然如此厉害,这才趁着进宫的机会偷偷潜入梅园看他来着。嗯…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弟弟不是么?原本我以为会看到一个阴沉冷漠甚至是邪恶的小鬼。倒是没想到,八岁的豫王竟然还天真可爱的很。只要他没有感觉到你的恶意。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怨恨,什么邪恶,什么是仇恨,就连杀人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半点表情,可是把我吓得不轻。”魏无忌有些怀念的道。

沐清漪微微点头,魏无忌说的她可以理解。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完全没有丝毫情绪却干净利落的干着许多成年人都不敢做的事情,确实很吓人。因为他没有是非善恶的想法,没有仇恨,愤怒,也没有高兴感恩,自然也没有动手杀人的罪恶感。若是稍不注意,容瑾很可能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杀人机器。

“循王殿下觉得容瑾…所以他疼爱的方式就是教他怎么杀人?”若说一个六岁的孩子一开始就知道怎么杀死一个成年人,沐清漪是绝不会相信的。只能是有人有意暗中引导的。

魏无忌摇头道:“不,义父觉得他给豫王的是教会他生存,冷漠,还有将来高高在上的皇位。”

“荒谬。”沐清漪淡淡道。

魏无忌低眉一笑,道:“确实是有一些。”只可惜义父要怎么对自己的儿子,却不是他这个做义子的可以改变的。

163.京城夜雨

沐清漪和魏无忌说话的时候,夏修竹与南宫绝已经打得越加激烈了。南宫绝手中长剑纵横开阖所向披靡。夏修竹手中长枪同样的宛若游龙,银芒四射。虽然南宫绝的修为确实是要比魏无忌和夏修竹高上一些,但是也还远没有高到可以毫不费力碾压两人的地步。何况他已经年过七旬,体力和精力也远远比不得年轻人,刚刚又跟魏无忌打了一场,渐渐地夏修竹开始跟他打成平手,战局占据也僵持起来了。

魏无忌站在沐清漪身边,打量着远处打斗中的两个人,赞叹道:“顾公子身边的人果真不凡,竟然连华国第一高手也甘愿随侍公子身边,在下佩服。”

若是之前魏无忌还猜不出来夏修竹的身份,但是现在夏修竹使出全力与南宫绝动手,魏无忌再猜不出他的身份就有些奇怪了——冷面银枪聂云,华国第一高手。没想到竟然会无声无息的来到西越,还成了沐清漪的随身侍卫。魏无忌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华国皇宫的时候聂云也是明泽公主的随身侍卫。这个沐清漪,果然有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的能力么?

“魏公子过誉了。”沐清漪淡淡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聂云最出名的便是他的枪法,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用剑的。但是如果跟南宫绝这样的高手过招还藏着掖着的话,便是自寻死路。

魏无忌叹气道:“看来是用不着在下出手了。”

南宫绝的武功并不比高他们特别多。之前他与南宫绝打了一场消耗了他的实力,这会儿夏修竹跟他打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果然,渐渐地年轻人的优势便体现了出来。南宫绝出手的速度开始慢了起来,而夏修竹的银枪却依然凌厉无比。当然这些以沐清漪的眼力是看不出来的,她只能通过魏无忌的表情判断战局的情况。

良久之后,打斗中的两人交错而过,又飞快的分开。夏修竹连连倒退了十几步终于收住了脚步,手中银枪一展,凌厉的指向南宫绝。闪烁着银芒的枪尖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抹血红。对面,南宫绝却并没有后退,足下双脚陷入了底下足足两寸有余,但是唇边却溢出了一丝血迹,月光下胸口的衣衫也绽放出一朵血花。

“咳咳...老夫输了。”南宫绝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干涩的道。头顶原本花白的头发在月光下仿佛一瞬间都变成了雪白,整个人也显得更加苍老了。美人迟暮,名将白首,本就是世间最无可奈何也最伤感的事情。南宫绝纵横半生,武功盖世,如今却在这春夜的京城郊外输给了一个之前连名字都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如何能够不感到伤悲?

夏修竹沉默的拱了拱手,“大将军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夏修竹很清楚,如果不是南宫绝之前与魏无忌已经打过一场了,他未必打得过南宫绝。而且今晚这一战,对他的武功修为也颇有益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夏修竹都十分尊敬眼前的这个老者。

魏无忌手中的长剑早已经不知去向,手中依然握着那把乌金铁骨扇含笑走了过来,道:“大将军,胜负已分不知您可否遵守承诺,让健锐营的将士回去?”

南宫绝冷哼一声道:“老夫岂会出尔反尔?不过话说回来...今晚赢了老夫的似乎不是魏公子,还是说魏公子想要再跟老夫打一场?”

魏无忌一怔,不由摸摸鼻子苦笑道:“不敢,在下也不愿与大将军起冲突,还请大将军高抬贵手。”

南宫绝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只得叹了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提着剑转身往来的方向而去。有这两个人在,就算他不想遵守承诺只怕也是不行的吧。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了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在这个年纪可远没有这样的功力,一时间南宫绝心中也生气一股沧桑之感,对于京城里的诸多事情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看着南宫绝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魏无忌回头朝着沐清漪拱手笑道:“顾公子,今晚真是多谢你了。”

沐清漪低眉浅笑,“不用谢,我也不是专门来帮魏公子的。你若是道谢,我又怎么好意思?”

魏无忌脸上的笑容微僵,“呃...顾公子的意思是?”

沐清漪挑眉笑道:“南宫大将军走了,魏公子这三万神策营和寒雪楼的人打算怎么办?”

魏无忌有些谨慎的望着沐清漪道:“顾公子有什么提议?”

沐清漪笑道:“不如...借给在下用用如何?”

魏无忌愣住,沐清漪竟然是想要来跟他抢兵权的?很快便回过神来笑道:“顾公子说笑了,这神策营的兵马...可不是说借就借的。”

沐清漪笑道:“健锐营认人不认领,南宫大将军凭着无上军威方能调动。而神策营却是认令不认人,劳烦魏公子将手中的兵符借给在下用一用吧。”

“若是在下不答应,顾公子想强抢不成?”魏无忌眼神锐利,直刺沐清漪而来。沐清漪却并不在意,站在瞄着烟雨江山的纸伞下,虽然在飘着细雨的夜色中却依然雅致的犹如名门世家精心教养的名门公子。有些遗憾的看着魏无忌道:“大家都是斯文人,我并不太想对魏公子动粗。”

魏无忌有的朗声大笑,“顾公子,你确定你有本事从本公子手中夺走兵符?”并非魏无忌看不起沐清漪,而是夏修竹的武功最多可以跟他打个平手,虽然还有个无心随侍在侧,却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沐清漪。何况,他的寒雪楼也在这附近。“如果加上我们呢?”一个笑盈盈的声音出现在沐清漪身后。魏无忌抬眼望去,几个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女手持各式兵器走了出来,各个虎视眈眈的盯着魏无忌。虽然不算绝顶高手,却也不容小视。

最让魏无忌担心的是,再往后不远处还出现了不少同样穿着黑衣的人。跟寒雪楼的杀手不同,这些人不仅武功不凡,而且一听那整齐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论实力,绝对比号称西越最精锐的御林军要强得多。这让魏无忌不由得想起了在彭城是沐清漪和容瑾身边带着的那六十名侍卫。但是事后却怎么也查不出来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几位是?”魏无忌挑眉道。魏无忌一眼扫过去,就认出了两个。都是当初在彭城见过的,其中一个女子是叫霍姝。为首一人拱手道:“豫王座下,天枢见过魏公子。”

魏无忌有些无奈的叹气,“没想到豫王手下还有这样一张王牌。”

沐清漪微微蹙眉,抬眼看了一眼黯淡的夜空,道:“魏公子,你考虑的如何了?在下还有事情要办,想必魏公子也并不清闲。或者说,魏公子打算现在让我们先跟寒雪楼打过一场?”

魏无忌看看已经堵住了自己四周去路的几个黑衣人,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丢了过去。无心接到手里检查了一下,才朝着沐清漪点了点头。魏无忌苦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在下倒是栽在了顾公子手中。其实顾公子完全不必如此,你知道的...你我之间并没有冲突。”

都是为了豫王不是么?对于沐清漪来拦截自己的行为,魏无忌实在是有些费解。虽然也有些不悦但是他却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沐清漪硬拼,若是两败俱伤,便宜了别人不说多年筹谋更是将要付诸东流。

沐清漪把玩着手中令牌笑道:“有没有冲突,并非你我能说的算的,不是么?”

魏无忌无奈,显然容瑾还是在跟义父较劲。但是这种时候较劲不会太儿戏了么?

“就算有了兵符,顾公子要怎么调兵?要知道,就算是认令不认人,也不可能随便一个什么人拿着令牌就能调动兵马的。”魏无忌挑眉笑道。沐清漪抿唇浅笑,“这就不劳魏公子操心了。在下先行告辞。”

“什么意思?”魏无忌变色。沐清漪淡笑道:“天枢,你留下陪魏公子赏月吧。”

“是,公子!”天枢沉声应道。

今晚根本就没有月亮!魏无忌没好气的怒视着某人,沐清漪含笑折过身边的一支杏花在手中把玩,“杏花带雨,也别有一番风情不是么?”

“呜呜嗷!”爬在沐清漪肩膀上沉睡的活儿被杏花挠到了鼻尖,打了个喷嚏醒过来,愤怒的伸爪去抓眼前的花枝。沐清漪含笑摸摸它的大尾巴,转身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魏公子,在下新练了一门阵法,还请魏公子不吝赐教。魏公子最好不要用轻功离开,若是伤了魏公子,王爷和公子会怪罪在下的。”天枢一挥手,两队黑衣男子飞快的将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将魏无忌紧紧的围在了中间。魏无忌本想笑他大言不惭,却在看到暗处不时闪动的银芒时只剩下叹口气的力气了,“既然如此,得罪了!”

刚刚回到奉天府,步玉堂便迎了上来,“公子,怎么样?”

沐清漪接下披风淡淡笑道:“没事,京城怎么样了?”

步玉堂低声道:“驻守京畿的步兵和羽林军皆有异动。羽林军应该是负恩侯府和庄王府都有,京畿守军应该是端王的人。不过,他们都还无法控制整个羽林军和京畿守军,应该只有一部分能听命与他们。”但是在这京城狭窄的地方,原本也容不下几十万大军,有数千上万人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沐清漪点点头,道:“辛苦玉堂了。宫里有什么消息?”

步玉堂道:“王爷命人传来消息,等收到他的信号,立刻设法控制住京畿守军,羽林军不用理会王爷自有主张。”步玉堂有些小小的兴奋,这些日子跟着沐清漪他多少也看出来了王爷和公子的意图。若是从前,他绝不会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彭城太守,会有一天参与这皇位之争。

沐清漪点头,踱步到堂上坐了下来,轻声叹了口气道:“都布置好了就好。接下来...就等着吧。”

看到她如此镇定的模样,步玉堂不由得暗暗唾弃自己的失态。但是要练成顾公子这样的镇定沉稳,自己...四十岁以前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吧?

皇宫中,清和殿外的细雨中,众皇子皇孙依然只能跪着。细雨绵绵打在身上并不太舒服,但是西越帝没有发话这些皇子们既不敢起身也不敢换个地方避雨,只得这么生生的淋着。身体不好的容瑄还好些,有人专门撑着伞挡着,其他人就真的只能淋着了。

殿内,容璋沉默的坐在一边看着还在研究棋盘的西越帝,心中一边暗暗揣西越帝摆出这样的阵势到底想要干什么。“陛下,豫王殿下来了。”蒋斌悄悄走过来,低声道。

西越帝搁下了棋子挑眉笑道:“哦?快让他进来。”

不过片刻,容瑾便漫步偏殿走了进来。夜色中带着一身淡淡的水汽,黑色的衣衫更像是浓墨一般衬得整个人眉目如画,俊逸非凡。却又带着寻常时候少见的锐利的锋芒。

容瑾沉默的扫了一眼西越帝和容璋,“父皇。”

西越帝含笑招手道:“瑾儿来了,快过来。这么晚去哪儿了?容瑾轻哼一声并不说话,只是走过来随意的捡了一张椅子坐下。

容璋不由得握紧了手,紧紧的盯着眼前笑意盈盈,仿佛十分慈爱的西越帝。

西越帝淡淡道:“瑾儿,想知道你母妃是为何过世的么?”

容瑾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在容璋紧绷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漠然道:“没兴趣。”

“不孝的孩子!”西越帝没好气的道,却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无奈的道:“你母妃那般疼你,朕却没将你教好......以前只当你不懂事儿,但是现在这些事情总还是应该告诉你的。”

“你住口!”容璋突然瞪着西越帝,厉声叫道。

西越帝淡然的挑眉,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皇帝人,就算容璋这么多年苦心孤诣的谋划,论气度却还是比西越帝差了不止一筹。

显然梅妃的死对于容璋来说是一个不可触摸的伤痛,一听到这个竟然连之前对西越帝的忌惮的抛到了脑后,一双眼眸夹带着仇恨的锋芒恶狠狠地瞪着西越帝。

西越帝却并不将他看在眼里,只是看着容瑾道:“当年,你母妃有了你之后,在宫中的生活一直很平稳。但是直到容璋派人进宫暗中与她接触,要她趁机在朕平日里喝的茶水中下毒。并且许诺,将来他若是登基为帝,依然愿意立你母妃为后。之后后来...”西越帝摇头叹息道:“你母妃一直拖到了生下你都没有下手,最后无奈,自己将毒药给吞了。”

“我叫你住口!我没有逼夕儿,不是我做的!“容璋怒斥一声,终于忍不住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虽然这些年身体被毁得差不多了,但是容璋年少时也是学过武的,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了一把匕首,飞快的刺向西越帝。

西越帝轻哼一声,抬手之间竟然快如闪电。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容璋手中的匕首已经被他夺到了手里,整个人也被摔了出去。

容璋突然暴起刺杀西越帝,更是将旁边的蒋斌吓了一跳,“陛下?!”

西越帝淡然的抬手,道:“不要声张,朕没事。”

“但是陛下你......”蒋斌担忧的看着西越帝唇边溢出的血丝。西越帝的身体这半年来衰弱的极快,如今根本就不宜动手。西越帝却并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看着被他摔倒在地地上的容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道:“就凭你?还想要来刺杀朕?不自量力。”

“瑾儿,杀了他!”容璋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突然对着旁边坐着的容瑾道。

容瑾抬手,修罗刀优雅的滑落到他手中。专注的望着手中绯红精致的短刀,容瑾挑眉道:“为什么?”

容璋咬牙道:“是他害死了你娘,杀了他为你娘报仇!”

容瑾抬眼,淡淡道:“我没见过我娘,不过...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一起杀了。既然你们都那么爱她,就都下去陪她如何?”

有个不受控制的儿子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容璋现在大概十万分的后悔这十几年来对容瑾的放任自流,导致他根本就不听任何人的话。再怎么完美的棋局,若是棋子不听指挥也是必败无疑的。

西越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由的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不愧是朕的儿子,有趣...瑾儿,朕现在都有些舍不得死了,朕想看看...这西越皇城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