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天下,怕也只有那人承袭了这等本事,更加让他不悦的是,在安谧的房门外,他也发现了那气息!那人和安谧接触过么?他来荣锦城到底又是什么目的?

大掌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无论他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也休想将安谧牵扯进来!

脑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眼底多了一丝柔和,思及方才在安府无意间听到的余芳菲母女三人的算计,眉峰越蹙越紧,原来,安夫人母女三人,是如此容不下安谧啊!

荣锦城,要说最近的大事,就要数首富公子和安家五小姐成亲的事情了,据说,成亲的日子就定在首富老爷大寿之日,取双喜临门之意,自从日子敲定的那天起,两个府中就分外的忙碌了起来。

据说,柳老爷回了荣锦城,知道两家的婚事之后,满意不已,甚至放出了话,柳家要花大价钱,必定让这次的婚礼空前的盛大。

坊间有传闻,有人要在柳记绣铺对门开一个绣坊,得知这消息的人,皆是面露不屑,在柳记绣铺对门开绣坊,这明显就是要和柳记绣铺争生意嘛,可柳记绣铺,又岂是谁都能争得赢的?这怕是自寻死路啊!

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终于到了成亲这日一早,整个安府,上至安夫人,下至厨房的粗使丫头,三更时分便早早的就起来了。

按照荣锦城的婚嫁风俗,新娘一早便要起来梳妆打扮,等着新郎的迎亲队伍上门。

安心荷所住的院子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安谧昨晚便得了余芳菲的吩咐,要她一早到安心荷的身旁伺候着,安谧刚进了门,便听得屋子里丫鬟奉承讨好的声音…

“五小姐,你今日真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仙也不过如此呢!”

“什么五小姐?你糊涂了不成?从今天起,就该唤少夫人了,首富家的少夫人,坐拥金山银山,可不是谁都有那个命的,少夫人,您说是不是?”

丫鬟的奉承,让安心荷心里甚是开心,看着镜中穿着大红喜袍的女子,少夫人…柳湛的妻子…首富少夫人…说不定再过不久,等柳湛当了家,她不就是首富当家主母了吗?

一想到此,安心荷笑得更是得意,看了看身旁陪着她的安心莲,“姐,柳湛是柳家唯一的少爷,这少夫人也仅此一个,我确实是好命啊!”

安心莲笑笑,“你是好命!”

心荷都这般好命,她也决计不会让她自己的命差了去,想着青岚,安心莲眼底的光芒更加的热切。

安谧的心里,却是浮出一丝讽刺,柳家唯一的少爷么?有些事情,又岂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想着前世柳夫人暗地里做的事情,安谧眸光敛了敛,柳夫人最不愿见到的,怕就是世人知晓柳家私生子的存在吧!偏偏那人不比柳湛差啊!

这对柳夫人来说,确实是个威胁,所以,前世,她那般算计,让那对母子死得不明不白,可这一世…

安谧若不利用这一点,就太浪费了不是?

若是在柳老爷的大寿之日,那人出现了…呵呵,那事情就更好玩了,想着前些时候,她接连几天晚上偷偷出府,不惜连夜赶路去拜访的人,安谧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

身为儿子与弟弟,老子的大寿,大哥的婚礼,怎有缺席之礼?

想到此,安谧心中更是雀跃了起来,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会造成的轰动,她想,柳夫人那般强势的人,那一刻的表情,定会十分的精彩!

而这…只是她为柳家今日的喜事,所奉上的开胃菜罢了。

“安谧!”安心荷的声音重重的传来,安谧回神,抬眼看向对方,却是见她脸上似笑非笑之间隐约流露出的恶意,安谧微怔,却是不动声色,“五小姐有何吩咐?”

“今日,可是我们的大日子啊。”安心荷勾起嘴角,意有所指的道。

安心荷却是瞪了安心荷一眼,似给她使了个眼色,遂对安谧道,“安谧,今天你就不用跟着去柳家了,好好待在府中,听见了吗?”

安谧敛眉,“是。”

安谧表面上如是答道,心里却是思索着方才她察觉到的异常,安心荷那眼神,分明就是恶毒至极,她们的大日子?安谧暗自咀嚼着这句话,总是觉得十分的怪异。

直觉告诉她,怕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不过…不让她去柳家,倒是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安谧正想着,便听得外面传来喜婆一阵热闹的喧哗,随即一阵鞭炮唢呐的喜庆声传来。

“呀,新郎来了,五小…不,不,少夫人,柳家少爷来迎亲了。”丫鬟忙热络的道,整个房间内,气氛都高涨了起来。

安心荷甚至激动的起身,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去,第一时间看到柳湛新郎打扮的模样,可刚以有动作,安心莲便提醒道,“心荷,今日你可要好好注意你的仪态,无论是安家的小姐,还是柳家的少夫人,都得端庄优雅,今日,全城的人,可都看着呢!”

安心荷这才暂时压下心中的激动,嘴角微扬,端起大家闺秀的优雅模样,任安心莲替她将喜帕盖在头上,正要被丫鬟扶着出门,却听得喜帕底下的安心荷再次开口了,“安谧,你来扶着本夫人!”

她要让安谧扶着她上花轿,从今以后,她要独享她的幸福与威风,而安谧…今日,就是她的地狱!

安谧微怔,本夫人?这安心荷还正当自己是柳家的少夫人了么?

顺不顺利,还不一定呢!想着她今日的安排,安谧倒也没多说什么,扶她吗?送她一程也好!

安谧温顺的走到安心荷身旁,从另外一个丫鬟手上接过安心荷的手,等到安谧扶上了她,安心荷这才迈步,在安谧的搀扶下,朝着房间外走去…

安府的大厅里,宾客满堂,十分的热闹。

安越锋和余芳菲高兴得合不拢嘴,看到新娘子被搀扶着到了大厅,余芳菲忙上前,拉着安心荷的手,“快,快,外面姑爷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咱们快些出去,别误了吉时!”

说罢,便招呼着往外走,原本在大厅内的宾客,也都簇拥着,往安府大门外走去…

整个张灯结彩的安府大门,今日里,更是显得喜庆辉煌,高头大马上,一身喜袍的新郎官儿柳湛,英挺倜傥,饶是心中因为新娘是安心荷而依旧存有厌恶,但此时此刻的他,俊脸上也全然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今日,不仅仅是他大婚的日子,还是他柳湛走向辉煌的日子啊!

安心荷这女人品行不得他喜爱,可是,拥有他们柳家寻找多年的绣技,想到父亲回来之后,得知这消息的高兴,柳湛嘴角更是向上扬了扬,父亲心情大悦,甚至暗示,要将柳家更多的产业交予他去打理。

看来娘亲说的不错,他此次立了大功,父亲将当家大权交到他手上的日子,定也不远了。

一想到此,看着那被簇拥着走出安府大门的新娘子,心中便也没有那么多的排斥了。

“吉时已到,新郎官迎新娘子上花轿。”喜婆的声音在热闹的喧哗中,也是异常的高亢。

所有人都看着新郎和新娘的身影,不过,有几道视线,却是准确无误的落在新娘身旁的女子身上。

柏弈笑看着安谧,对今日柳家和安家的大婚充满了兴趣,看安谧这模样,似乎胸有成竹啊,今天,怕有他意想不到的精彩。

青岚亦是在人群中,思及那日他所听到的,紧皱着的眉心,久久无法舒展。

远处的阁楼上,东临王负手而立,是她,那日在城门口的那个女子,叫什么来着?安谧?对,是安谧,记起这个名字,就连他自己心里也觉得诧异,他何时去留意过一个女子的名字?而那女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便让他记住了,不知不觉,看安谧的神色,越发的幽深。

安谧搀扶着安心荷,缓缓走向花轿,周围传来宾客们的声音,恭贺的,夸赞的,奉承的,讨好的,遥想前世,她处在安心荷的此刻的位置,心情激动,紧张,含羞,亦是对这个男人和未来的婚姻满心向往,可是,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此刻,安谧心中更多的,除了讽刺,便是冷漠。

终于,到了柳湛的面前,安谧抬眼,看着他得意的朝着新娘伸出手,那笑容,让人炫目。

得意么?前世,她身处安心荷的位置,盖着喜帕的她,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不过此刻看到,她心想,应该是一样的吧,无论是这一世的安心荷,还是前世的她,都不过是柳家的一颗棋子罢了,唯一的不同…想到什么,安谧眼底的诡谲渐渐的弥散开来,扶着安心荷的手,交到柳湛伸出的大掌之上,清朗的声音,一字一句,“祝新郎新娘,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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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想必也看出来了,这次安心荷的大婚,肯定是不会太平的(咱们安谧怎么会让她得意太久了,该是个头了,嘿嘿),具体的精彩,会一步步的呈现~想知道女主如何一步步的复仇么?想知道女主怎样一步步创造自己的美好未来吗?想知道女主和文中的男人们会有怎样的纠葛,最后花落谁家吗?嘿嘿~凉凉现在就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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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章 正式宣战示主权不相让!

最后四个字,似更加点燃了在场的气氛,周围的人竞相附和。

“白头到老,早生贵子,要多生几个才好啊…”

“柳少爷年轻身健,少夫人又是多福多贵之人,定不久就会替柳家添得一个大胖小子。”

“新郎新娘郎才女貌,生的儿子,定也是人中之龙。”

众人都知道,柳家素来一脉单传,男丁并不旺盛,这番讨好,定能迎合这首富公子的心,果然,柳湛一听,心情大悦,他怎么忘了,安心荷还有替他生孩子的作用,若是能快些生个儿子,父亲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更快将柳家的当家大权交到他的手上了。

如是想着,柳湛看了一眼搀扶着新娘的安谧,这一眼看去,竟是觉着这女子的眼,分外清澈,清澈得那般迷人,竟让他在这样的场合,微微闪了一下神。

“姑爷,吉时已到。”余芳菲那双眼是何等的老练,察觉到柳湛的一眼,心底浮出一丝不悦,朗声提醒道,不着痕迹的瞪了安谧一眼,心中暗想,这安谧,是有几分姿色,竟让柳湛在这种场合闪神,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哼,好在不用担心安谧太久,想着今日对安谧的安排,余芳菲扬起的嘴角多了几分冷意,看来,这个决定,是没有做错,得早日让安谧这祸害消失,她才能彻底的安心。

柳湛心里怔了怔,猛地收回神思,笑了笑道,“借二小姐吉言。”顿了顿,目光扫视了当场一周,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朗声继续开口,“等心荷为柳家添了长孙,我柳湛定会摆一百桌流水席,持续一月,感谢各位对柳湛以及对柳家的关心。”

柳湛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沸腾了起来,皆是沉浸在喜悦欢庆的气氛当中,赞叹着柳家果真不愧是首富,一百桌流水席,又是一个月,那吃的,可就是银子啊。

果然是大手笔。

安谧听着柳湛信誓旦旦的承诺,眼底的讽刺,更是弥漫开来,一个月的流水席吗?呵!那也得要他柳湛有这个机会才行啊!

早生贵子!

听起来就好笑,想着前世柳夫人和柳湛心心念念的盼着长孙儿子,可终归是没有那个命,而这一世…她安谧倒是要亲眼看看,柳夫人和柳湛,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而今日…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柳湛一眼,不知道,他在得知某些真相之后,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想到此,安谧的心中,越发的期待了起来,正是在这期待之中,同时也在所有宾客的目光之中,荣锦城的首富少爷握住了新娘子的手,牢牢的抓在大掌之中,猛地,竟是一把将新娘打横抱起,顿时,引得周围的宾客一阵抽气声,随即而来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呼。

“新郎新娘,天作之合…新郎新娘,佳偶天成…”

一声声的吹捧,甚至高过了鞭炮和唢呐的声音,柳湛满意的看着制造出来的效果,嘴角上扬,那时不可一世的自傲,在荣锦城,他柳湛可也是一方人物,而他所要的远不止这些,他要得到更多的人的仰视与迎合!

而娶了安心荷,便是他辉煌开始的第一步,此时的他,对未来充满了极大的野心,可他又怎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无尽的深渊,而此刻抱着安心荷一步一步走向花轿,正是他走向深渊的开始…

安心荷心里狂跳不止,她没有想到,柳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过,心里更多的,却是得意,瞧,所有人都看着柳湛抱着她上花轿,荣锦城的嫁娶风俗,可没有抱上花轿这一说啊,相信,不出一个时辰,整个荣锦城的女子,都会羡慕她安心荷,看看,柳湛,是多么的珍视她!

柳湛将安心荷安稳的放在花轿上,这才回到安府门口的安越锋和余芳菲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岳父,岳母,小婿带心荷先回府了。”

这可是柳湛第一次唤安越锋和余芳菲岳父岳母,原本就因为柳湛抱安心荷上花轿而欢喜得合不拢嘴的两人,更是满意这个女婿,安越锋忙道,“去吧,别误了吉时,以后,心荷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柳湛但笑不语,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了马,朝着迎亲的队伍一挥手,鞭炮唢呐再次响起,整个迎亲的队伍也开始朝着原先设定好的线路,朝着柳府的方向而去…

安谧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便是从背影看,也看得出他的意气风发,得意吗?可又能得意得了多久呢?

“呵呵,便也只有我的女儿有那般的好命,首富家的少夫人,呵呵,那是何等的尊贵啊,可有些人一比…哼,当真是各有各的命,老天安排好的,便是想反抗也不成,瞧,那副模样,怕是连个乞丐都不会要她吧,哈哈…”余芳菲意有所指的道,斜睨了一眼站在偏僻处的金巧玉,她就说过,这金巧玉想跟她斗,不自量力!

“你…”金巧玉哪气得过余芳菲这等的得意,可刚要开口,安越锋却是冷冷的吼道,“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都给我消停点儿,夫人,今日是心荷大婚的日子,同时也是亲家的大寿,按照风俗,我们是不宜去柳府的,但作为姻亲,亲家的大寿,我们可缺席不得,等会儿你和心莲便陪我一起,去给亲家老爷贺寿。”

余芳菲嘴角一扬,又是得意的看了金巧玉一眼,“是,老爷。”

安谧将余芳菲的得意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今日,柳家的那出好戏,自然要有他们这几个观众,才显得更加有意义不是?

而她…想着她还要做的事情,安谧眸光微闪,一转眼,却是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柏弈,他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是那一贯的似笑非笑,而此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丫头,好好干!

安谧嘴角抽了抽,再看柏弈,却已不见了柏弈的身影,敛了敛眉,安谧这才低调的避开众人的视线,走进了安府的大门…

阁楼上,东临王站在窗户,依旧望着先前的那个方向,不过,视线停留之处,却是换了地方。

“姐夫,这荣锦城的首富少爷成亲,排场倒是不小。”玉玲儿看着迎亲的队伍从楼下的街道经过,话虽如此,可眼底却没有半点儿赞叹的意思,她见过的盛世婚礼…想到几年前轰动京城的大婚典礼,玉玲儿的眸光沉了沉,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若是姐姐还在…”

东临王眉峰一皱,玉玲儿忙道,“对不起,姐夫,我不该提起姐姐让你伤心的,对了,那首富少爷成亲,也是给姐夫你送了请帖,姐夫是不是要去凑凑热闹?毕竟,荣锦城是姐夫的属地,这柳家是荣锦城的首富,姐夫看在这点儿上,给他们个面子,出席首富少爷的大婚典礼,定能让那首富柳家对姐夫感恩戴德。”

首富家少爷的大婚,看方才那阵仗,想来去道贺的宾客不会少吧,来了荣锦城这么久,姐夫却一直闭门不出,甚至很少人知道,他们荣锦城的王已经来了,今天现身,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

而她…而她所希望的,就是在更多的人面前,站在姐夫的身旁啊!

东临王似没有听见玉玲儿的话,目光所及之处,虽然有些距离,但他依旧清楚的看见了柏弈和安谧对视的那一眼,柏弈的眼神…东临王眉心皱得更紧。

玉玲儿小心翼翼的留意着东临王的反应,见他皱眉,忙到,“姐夫,你若不愿意去,咱们就不去,玲儿今日陪你下棋可好?”

高大的男子依旧没有回应,而此时的楼下,安谧正背过身去,走进安府,一双眸子紧锁着她的背影,浓眉紧拧…那青衫男子…

东临王看着那人,眼底明显闪过一抹诧异,大皇兄,呵!没想到,失踪了这么久的大皇兄,竟然在他的荣锦城!而他方才看安谧的眼神,分明就盛满了担忧与关切。

安谧…安谧…他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却没有想到…普通吗?和老大,老三都有牵扯,怎么能普通啊!

好看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眉心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玉玲儿终于见到他的笑容,以为他是中意她下棋的提议,心中一喜,“姐夫…”

可刚叫出这两个字,男人赫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站在房间角落处的贴身侍卫,“替本王查一个人,她叫安谧,本王要知道她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将查到的结果交到本王的手上。”

“是。”贴身侍卫楚扬坚定的领命,随即出了跟着东临王出了房间。

房间里,独留下玉玲儿一人,愣了片刻的她才回过神来。

安谧?玉玲儿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猛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是她!那日他们刚到荣锦城时,姐夫问了她名字的那个女人!

这些时日,她以为姐夫将那个什么安谧,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没有料到…姐夫要查安谧?为什么要查安谧?

直觉让她的心里生出浓烈的不安,那张美丽的脸蛋,因为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这个安谧,她不得不防啊!

安府。

众人都在前院热闹,平日里在后院的一些丫鬟,此刻也在前院伺候着,花园一僻静处,正是前院回后院的必经之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今日迎亲的阵仗,可真是盛大,都快从咱们安府门口排到街尾了呢,五小姐嫁得好风光啊。”

安谧敛了敛眉,“确实是风光,我听闻柳家少爷娶五小姐,是因为品绣会那日她的绣品呢,你说,要是当日柳夫人和柳少爷看中的是别的绣品,那今日的新娘子…”

“那今日的新娘子,不就不是五小姐了吗?对了,五小姐平日里的绣品也不见得有多出色,怎的就被选中了呢?实在是想不明白。”霜月皱着眉,不解的摇了摇头。

“呵呵,这就是命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个传闻…”安谧似不经意的开口。

霜月来了兴致,“什么传闻?”

安谧犹豫着,瞥了一眼四周,似确定周围没人了才分外谨慎的开口,“我说了,你可别传出去,如今五小姐成了首富家的少夫人,夫人的地位在安府更是不可动摇了,万一她听见这些闲言碎语,追究下来,你我都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霜月忙不迭的点头,满眼好奇与期待。

安谧敛了敛眉,更是压低了声音,“我听闻,那日五小姐的绣品有猫腻。”

“啊?是什么猫腻?”霜月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倒是想想,那绣品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大家所见,本来柳家提亲那日,倒是可以有机会看看五小姐的当众刺绣的,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安谧说到此,眉心皱了皱,声音之中多了些微的惋惜,“可惜了湘兰小姐,那么如花似玉的女子,又是如花般灿烂的年纪,手毁了,无法刺绣,脸毁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哎,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快些走吧。”

说罢,安谧和霜月便朝着前院的方向而去,转身之际,安谧不着痕迹的瞥了某个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等到两人走后,假山之后才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要回她自己的院子的金巧玉,脑中不断的回想着方才她偷偷听到的话,是真的吗?那安谧所说的传闻!

猫腻?到底是什么猫腻?

一双阴沉的眸子紧了紧,脑中浮现出冯湘兰那受了伤的手与脸,以及湘兰可想而知的命运,最后跳出的,是余芳菲那得意的笑以及冰冷的讽刺。

方才她所听到的无论是真是假,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安心荷成了柳家的少夫人,那么她金巧玉在这安府,哪怕是凭着和锋哥的那么一点儿“旧情”,她也没有翻身之日了,甚至还会被那余芳菲肆意羞辱,狠狠的踩在脚下。

不,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余芳菲那贱女人那般得意,一抹厉光从眼底一闪而过,金巧玉脑中快速的盘算着,她该做些什么?渐渐的,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她要赌上一赌,若是输了,也不过是被余芳菲踩得更狠,但若是赢了…也许,她就有翻盘的机会了。

对,就这样!金巧玉咬了咬牙,眼底的神色多了一丝冷意,随即转身朝着朝着后院儿走去…

而已经走远的安谧和霜月,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小姐,你让霜月和小姐方才演那么一出戏,那个偷听的人会相信吗?”霜月眨巴着那双纯净的眼眸,就连她也弄不懂小姐的用意。

安谧高深的一笑,“不管她信不信,但心会蠢蠢欲动,她不会坐以待毙。”

“那她会做什么?”霜月越发觉得,自己跟不上小姐的节奏。

“做什么?”安谧眸光闪了闪,金巧玉会做什么吗?以她的性子,决计会赌一把吧!金巧玉不甘屈于人下,也明白在安府她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有这一次机会,她怎会不赌一赌,闹一闹?

闹么?呵!她怕是不知道,在她动了这个心思之时,就已然不知不觉沦为了她安谧的棋子,一颗用起来不会磕着手的棋子。

霜月等不到安谧的回答,便也不多问,过了片刻,安谧才开口,“霜月,今日,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霜月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安谧瞧见她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扮成你那日去柳记绣铺寄卖绣品时的模样,是时候将咱们寄卖的银子拿回来了。”

“呀!”霜月惊呼一声,笑意满满,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多银子呢!”

小姐这么久没提起那银子,她还以为小姐忘记了呢!

安谧给了霜月一个去领银子的时间,这才往下人房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一路盘算着她今日要做的事情,想想,今天还真是忙碌的一天,不过,值得不是吗?

不知不觉到了房门外,安谧推开房门,突然,身后一个巨大的力道,紧接着,后背紧贴着一堵软软的胸膛,安谧心里一惊,那是一个人,一个身形高过她许多的男人!

那男人一手快速的关上门,唇便落向安谧的脖子,安谧心中一阵嫌恶,“等等!”

“等什么等?女人在怀,老子可没有等这一说。”男人粗犷的声音,透着心急。

安谧警铃大作,感觉到身后那唇又压了下来,手也在她的身上摸了一把,安谧咬了咬牙,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脚踩在下去,重重的踩在了那男人的脚上。

男人猝不及防,脚上吃痛,大叫了声,安谧心神一转,弯曲的胳膊肘,顺势往后顶去,男人呻吟一声,察觉到怀中的女子要挣脱,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儿,力大无穷。

安谧挣脱不得,但已经转过身来,看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你…”

“你这臭娘们儿,还挺狡猾,老子今日不让你看看老子的能耐,还怕降服不了你了,不过,老子就喜欢这样的火辣有野性的女人,够味儿!”男人吐了口唾沫,眼里的光更是下流,打量了安谧一番,轻佻的道,“呵呵,生得真不错,老子这辈子是有福了,捡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儿。”

“安心莲让你来了!”安谧已然确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联系起那日在花园中,余芳菲母女三人的盘算,不难想出这点,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分外的肯定。

好啊!她没有想到余芳菲母女竟这般狠!

她们要干什么?想到安心荷今早说的那意味不明的话,她此刻也是明白过来,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大日子,好一个大日子啊!

心里的怒气,如野草一般迅速的疯长着,一发而不可收拾。

而那厢付老六涎着一脸下流的笑,“呵呵,她说了,你是要嫁给老子的,今天日子好,让我们提前洞房,哈哈…快让老子也来尝尝千金小姐的滋味儿,看看是不是老子想象的那般*。”

说罢,手上一用力,想将安谧重新拉回到他的怀中,正此时,砰地一声,方才关上的门轰然打开,安谧和付老六同时看向门口,看到来人,安谧心里一喜…

“老子…”付老六刚来得及说出两个字,门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就快速的冲上来,一抬腿,便踢掉了他抓着安谧的手,巨大的力道,甚至让他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

而另一人,一把将安谧护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脊,似在安抚她受惊的心。

“啊…啊…”

房间里,气氛十分的怪异,除却拳头声和那付老六被打得嗷嗷直叫,如杀猪般的声音,一点儿其他的声音也没有。

安谧被柏弈的一只长臂圈住,微微从他的怀中抬头,却是看见他紧绷着的下巴,从这个角度望去,异常的刚毅,此刻的柏弈,和之前每一次在她面前的柏弈都不一样,他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可此刻,她看到的却是一只凶猛的雄狮,眼中所迸发的盛怒与杀意,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颤栗。

传闻,渤海王性格多变,行为乖张,甚至是暴戾!

是因为她差点儿遭遇那付老六的恶手,才让他这般愤怒吗?

安谧没来由的皱了皱眉,一转眼,视线落在和柏弈一同进来的令一个男子身上,一袭青衫,平日里的儒雅大夫,此刻,却用那双替人看病的手,给着付老六惨烈的教训。

她一直知道,在荣锦城,身为大夫的青岚,并不是真的青岚,他是大金朝的大皇子,前世,她曾远远望见过他冷漠如霜的脸,此刻见到往日温文儒雅的公子,这般暴打一个男人,那视觉的冲击力,着实是让安谧惊了一惊。

“杀了他!”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刀锋让人心中生寒。

青岚的身体怔了怔,下一瞬便从长袍下的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刀锋凌厉,散发着森森冷意。

付老六被打得找不到北,平日里有些力道的他,在青岚的拳头之下,竟毫无招架之力,看到青岚手中锋利的匕首,付老六意识到什么,眼里的恐惧更浓,“别杀我…饶命,别杀我…”

青岚眼中已经烧红了愤怒的火焰,若是方才来晚了一点儿…眸子一凛,握着匕首的手一紧,猛地朝着付老六落下去…这条贱命,他不会放过!

“慢着!”

就在匕首快要落在付老六身上的前一秒,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匕首没有落下,付老六心里一喜,看向安谧,似寻到了救命稻草,“小姐饶命,饶了我这条狗命。”

握着匕首的青岚眉心皱了皱,看向安谧,柏弈深沉的眸子也是紧了紧,视线落在安谧的身上,“你休要妇人之仁,此人必死,没得商量!”

说罢,柏弈松开怀中的安谧,步伐凌厉的上前,夺过青岚手中的匕首,眼中的杀意迸发得更加炽烈。

那付老六好似看到了阎王降临,就连求饶也忘记了,安谧见此情况,眉心皱了皱,眼看着柏弈手中的匕首,就要直插付老六的心脏,立即眼疾手快的上前,抓住柏弈的手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