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王爷了。”卫渊能这么说,卢大人就放心了。

所有参加大考的捕快都被隔离开,逐一进行检查。那个吃了禁药被抬下去的人,也开始接受匆匆赶来的太医的医治。

“唉,看来刑部确实是太招摇了。为了进刑部,已经有人开始不择手段了。”胡古丘直感叹,这样下去以后刑部吸收人才,都要更繁琐更麻烦了。不止要吸收出色的人才,还要调查每个人的人品。

“今年大考,看来不止要暂停,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现在的人啊,为了高升,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所以去年的时候我就建议,在大考入场前,每个人都要检查一下身体,以防作弊。可是,包括佟尚书在内,没有一人采纳我的意见,还说麻烦。现在好了吧,猜测成了现实,接下来有你们麻烦的。”宁筱玥双臂环胸,扬着下颌连连叹气。

“风凉话都会说,少废话,等待调查吧。”阎以凉扫了宁筱玥一眼,让她闭嘴。

“调查也得咱们来,几门较清闲?接手吧。若是等皇上下旨,我们都得挨罚。”卢大人看了一眼卫渊,见他没反对,直接指派,“初始的筛选就是四门,现在你们四门就接手,尽快调查。”

“是。”四门接手,大考暂停。

比武场暂时被封闭,所有参加大考的捕快也被隔离开,四门的捕头捕快皆出动,开始进行调查。

“今年的大考若是不作数,那关朔可吃了大亏了。诶,他刚刚表现怎么样?”离开比武场,宁筱玥跟着阎以凉,以为关朔会表现的不错。

“别说了,否则今天关朔就没命了。”胡古丘在后,压低声音提醒。

宁筱玥睁大眼睛,回头看了胡古丘一眼,“这么差劲?”还以为关朔今年会考进刑部的。

胡古丘点头,满脸的无可奈何。

走在前的人蓦地停下,宁筱玥紧急刹车,差点撞到阎以凉身上。

“怎么了?”探头盯着阎以凉冷厉的侧脸,宁筱玥觉得关朔要惨了。

没回答,阎以凉转身,越过他们俩顺着走过来的路快步离开。

刑部门口,车马准备好,岳山放好了马凳,那一袭月白的人正准备登车进宫报备。

“等一下。”一只脚刚踏上马凳,身后就传来阎以凉冷冷的声音。

缓缓回身,卫渊看着走过来的人,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怎么了?”

几步走至他面前,阎以凉的步伐看起来杀气腾腾,“前几天我就说过,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套近乎。你刚刚在做什么?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你再不知悔改,我就让你丢尽脸面。”

收回踏上马凳的脚,卫渊的眸子开始变得闪亮,“难道不是么?你没有服用禁药都如此暴躁易怒,不是更应该重视。”

手成拳,擦着卫渊的鼻尖划过,他无动于衷,倒是把旁边的岳山吓了一跳。

“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套近乎,不许笑嘻嘻,人多的时候不许和我说话。我是阎以凉,不是邻家女。”在刑部,她的外号就是阎王,这个外号能震慑无数的宵小。若是有一天,阎王的名字构不成任何的震慑,甚至成了好相处的代名词,她就变成了一桩笑话。

看她的表情,卫渊扬眉,“你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在和你闹着玩儿?”拧眉,她脸上的不耐渐渐被暴躁代替。

“好,了解了。”颌首,卫渊的眼睛还是带着笑,更像是敷衍和哄骗。

眯起眸子,阎以凉绝对眉目凌厉如刀,可似乎,这根本震慑不了卫渊。

转身,她离开,一只脚还没迈进大门,卫渊的声音从脑后飘来,“关朔年级小,阎捕头千万不要太严厉的惩罚他。若是出了意外,你可就变成未亡人了。”

头也没回,阎以凉反手一挥,卫渊极快的闪身。下一刻驾车的马儿发出嘶鸣跳起,马车也跟着咣当作响。

岳山赶紧扯住缰绳,再看马屁股,一个小洞在流血。

不禁摇头,转眼看向卫渊,他倒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得。刚刚这一下他若是没躲过,穿洞的就是他的身体了。

刑部大考出现意外,皇上很快的知道了此事,责令刑部尽快调查,所有服用禁药和提供贩卖禁药的,一律抓住关起来。

四门负责调查,其他清吏司配合。

下午,阎以凉直接离开刑部返回关府,进了大门,那在大厅里的关朔就噗通跪在了地上。

“师姐,师姐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贪玩再也不喝酒了。师姐,师姐你原谅我,我错了我错了。”眼看着阎以凉走进大厅,关朔闭上眼睛慌忙道歉。身体在发抖,浮肿的脸上还有伤,看起来极其可怜。

步履生风,阎以凉走至关朔面前停下,他闭着眼睛都感受到了她的气压。

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师姐,师姐我错了!饶了我这次,我绝不再犯。”

“关朔。”看着他,阎以凉面无表情,两个字出口,关朔便开始哆嗦。

“是,师姐。”还高高举着双手,他紧闭着眼睛等待挨揍。

“关朔,我看着你长大,从小到大,你犯过无数的错误。但是,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让我失望。从此以后,我不管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没有惩罚他,阎以凉只是神情淡漠。话落,她转身走开。

睁开眼,关朔愣怔了一会儿,下一刻猛地站起身,快步追上去。

“师姐,我错了。你打我吧,打我吧。”一把抱住阎以凉的大腿,关朔求惩罚。她不管他了,尽管关朔不知道那会怎样,但是不能不管他呀。

被他拖住,阎以凉直视前方,“你是个孩子没错,若是不想长大,就永远都做个孩子吧。”

“师姐,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打我吧,打我吧。”一听这话,关朔心里更紧张。从小到大,阎以凉都在管教他。犯了错误,惩罚他最严厉的也是阎以凉。若是从此以后不再管他,他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样。

抬腿,阎以凉轻而易举的甩开关朔,头也不回的离开。

关朔肿着脸,坐在原地看着阎以凉的身影消失,懊恼的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脸本来就伤了,这一巴掌下去疼的他立即跳起来。

抚着脸,一边咒骂自己,可是都没什么用。

“少爷,给你擦药吧。”于伯拿着药膏过来,看着关朔的脸也心疼不已。

“于伯,你说怎样才能让师姐消气?”转身,关朔探头将自己的脸伸出去,一边道。

于伯小心翼翼的给擦药,一边叹气,“少爷,小姐就是希望你能长大成人。以后啊,别再贪玩了,她就原谅你了。”

“真的?她刚刚说不再管我了。乍一听挺不错,可是一想,我就觉得心慌。哎呀,好疼。”跺脚,真是疼啊。在比武场被踹飞,他的脸着地,幸亏对手力气不足,要是拥有阎以凉的力气,他的整张脸都废掉了。

“小姐只是暂时生气,待得她气消了,就没事了。少爷,你的伤口里有沙子,老奴得给你挑出来,忍一下啊。”于伯摇摇头,心疼无奈。

四门调查服用禁药之事已有了进展,皇都最大的药房宝林馆被查出囤了大量的禁药。

经过四门调查,宝林馆卖出了不少的禁药,并且,购买的都是此次参加大考的捕快。

这一下子不得了,所有参加大考的捕快都被拘禁,各自接受调查。

好好的大考,因为禁药之事停止,这次不只是暂停,而是不再进行。

卫天阔因此发火,佟尚书也被骂了一顿,回到刑部,他召集了刑部所有的人聚集起来,议事。

卫渊也在,不过,他不包括在内,坐在大厅的主座上,面容清冷,淡定品茶。

佟尚书个头不高,但是生气起来却爆发力十足,似乎都能看得见他头顶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们四门是怎么做事的?最初筛选的时候在做什么?就没发现不对劲儿?徐捕头,你连一个吃了药发疯的人都较量不过,进了刑部这么多年,丝毫进步都没有。”徐载山被批,他也只是低头不说话。

大厅里,六七十人悄无声息,只听着佟尚书训话。

“现在,刑部在朝上都成了笑话,这就是做事不认真的下场。李郎中,禁药之事调查的如何了?那个药房呢?”四门清吏司郎中,目前也投入此案子当中。

“回佟尚书,宝林馆已经被封,药房主人和伙计都被带到了顺天府。”李郎中起身禀报。

“所有购买过禁药的捕快,都要抓住。依皇上的意思,别说再参与刑部大考,便是回到原籍都很困难,或许会都发配出去。”提起这个,佟尚书便头疼不止,本以为今年会吸收更多的人才呢。

“服用禁药本就是严明禁止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各地府衙中人,代表的是朝廷以及大燕的律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卫渊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头顶冒火的佟尚书也立即躬身倾听,头顶的火焰也熄灭了。

“王爷说的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佟尚书连连点头,表示王爷说得对。

“皇上生气,气的是现在一心效力朝廷的人太少了,投机取巧攀附权贵的人却越来越多。若不是前些日子柳城周王府的案子,此次皇上也不会如此生气。行了,过几天皇上就会消气,佟尚书到时再去禀报案件进展。不过,今年的大考是得停了,明年再努力。”卫渊声线淡然,但是一字一句听起来都十分具有可信性,毕竟,他可是卫郡王。

“王爷您说的是,说的是。”柳城的案子,佟尚书也深知,因为这个皇上还夸赞了他。可谁想到没过几天大考就出了事儿,前几天夸赞得来的荣光,尽数消失不见。

“对了,祁国的客人就要来了,佟尚书要尽快的处理好大考作弊之事,准备完全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说起客人二字,卫渊的语气凉薄无温。

卫渊与祁国五皇子的恩怨,刑部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如今两国联姻,祁国五皇子大摇大摆的来到大燕,不知到时会生出什么事端。卫渊到底是能忍着,还是忍不住,没人能猜测的到。

“对对,今早在朝上礼部尚书也在说此事来着。客人将至,皇都绝对不能生乱子。”转身看着众人,佟尚书板着脸,若是赶在祁国宾客在的时候生出事端,他这尚书之位也得让给别人了。

“是。”众人齐声应答,佟尚书这才满意,被皇上训斥的羞愤也消失了。

大会完毕,各自起身离开,六门清吏司步伐一致往回走。

“这次大考不作数,也确实是好事。关朔他们又输得惨,没被涉入调查之列,因祸得福。”邹琦泰倒是很满意,关朔丢大脸,此时倒是可以认为是对手的过错,因为有可能吃了禁药,所以他们才不敌。

“大师哥,你这偏心有点明显,被别人听到,得笑话的惨。”齐岳摇头,关朔不长进,他也头疼。师父一生大业绩无数,关朔这般不争气,他们也是焦急无奈。

“唉!师妹啊,你这次没将他如何吧?惩罚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太过严厉。”邹琦泰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阎以凉,担忧道。

“我没惩罚他,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他了。你们若是觉得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将他带走调教他。”阎以凉声线无温,淡淡的叙述,却让几个师哥都诧异万分。

“师妹,你来真的?”齐岳转到她身边,低头看她的脸。

“没错,是真的。几个师哥,关朔就交给你们了。”各自扫了他们一眼,阎以凉转身走开,背影冷厉。

“关朔这小子,这次真把师妹惹急了。大师哥,交给你了。”齐岳看向邹琦泰,随后也背着大刀走开。厉钊不言语,走掉,胡古丘看了看,也信步离开。

“你们、、、、”邹琦泰欲言又止,看着师弟师妹都走掉,他无奈只得摇头叹气。

“邹大人,看来的确得您亲自来调教了,保重。”柳天兆忍俊不禁,那阎以凉都调教不得,邹琦泰更是别想了。

“唉,孩子都长大了,不听话。”邹琦泰目视前方,若说调教,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祁国南方大雨,祁国五皇子来访延迟了一个月。或许是自家地盘的大水都处理好了,使者前来,预告自家主子马上就要来了。

卫天阔看起来很重视,要礼部做完全的准备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被定下要与祁国五皇子联姻的十公主近来也经常露面,十公主样貌美丽,温柔婉约,气质高贵。与祁国联姻,诸多人倒是认为辱没了十公主。

“邹郎中,阎捕头,柳捕快,正好三位都在,王爷派在下过来转告几位,祁国五皇子已进入大燕境内。但鉴于他身边有易容高手,所以探子看到的未必是他真身,王爷怀疑他会提早潜入皇都。上次抓捕他时,六门清吏司的几位捕头完美配合,王爷希望这次还能与六门联手,暗中勘查,决不能让他乱来。”岳山带着卫渊的命令而来。

擦拭着大厅堂上镇宅的宝剑,阎以凉扫了岳山一眼,“没有佟尚书的命令,我们不会随意和三门合作。”

“师妹,不要这样。祁国五皇子的确诡诈,上次弄出那么多的替身来,这次,说不定还得有替身替他办事。”邹琦泰挥挥手,上次的事儿他到现在还记得。尽管刑部每年都有破不了的案子,可是以前都没摊到自己的身上,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着急。

“他自己与祁国五皇子的个人恩怨,岳护卫,麻烦你转告他,我们不参与。”反手将宝剑插回剑鞘,阎以凉眉目凌厉,坚决笃定。

055、可惜、出现

“师妹,你不能这么冲。不管怎么说,卫郡王现在掌管三门,咱们也算同僚。而且,上次共同对敌,也算结下了友谊,就此破坏对谁都没好处。”岳山走了,邹琦泰开始唠叨。阎以凉性子冲,他着实希望她能改改。

“你才不要太操心,他阴损的法子多着呢,用不着咱们跟着掺和。”他破坏了祁国五皇子封地城池内的排水涵洞,对方肯定怀恨在心。这次来了皇都,正好卫渊也在,肯定会生出事端。

若是能躲避,自然不要搅和进去,在阎以凉看来,和他们搅和只会惹一身腥,没好处。

“阎捕头与卫郡王相处的机会更多,肯定了解的也多一些。邹大人,这次就听阎捕头的,应当不会错。”柳天兆自然也是不想惹一身腥。分内之事要做好,但不归自己管,就不能往上凑,下场只能是自掘坟墓。

邹琦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阎以凉,然后点点头,“说的也是,卫郡王在刑部不走,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大考出了问题,倒是也没见他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反倒像是托了他的福才一直平静。唉,难捉摸啊。”

邹琦泰为人古板,不似胡古丘那般圆滑,有些事情他也不会琢磨的过多。

若是此时换成胡古丘,他定然想出无数个版本来,然后做好准备,加以应对。

阎以凉扫了一眼柳天兆,他扬眉,笑的风流倜傥。

什么都没说,但柳天兆这几句话倒是说对了,她的确要比这刑部的其他人更了解卫渊。

走出大厅,柳天兆便几步追上了阎以凉,“就算不和卫郡王掺和,我觉得还是得小心才是。那个祁国五皇子,身边高人太多,那种易容术,起码我从未见过。这次他来皇都,或许也不是真身,需要防备。”说起正事儿,柳天兆也不含糊。

“那不是易容,是整容。他身边,有个会在人脸上动刀子把人做成和他人容貌一样的本事,这种本领的人,在大燕的确没有。”阎以凉警告,那不是易容,是整容。

“真的?若是这样,找他的替身可不容易,脸是真的,揭不下一层皮来。”柳天兆正色,居然有这种事情。

“的确如此。”阎以凉淡淡回应,脑海里却在回忆那个人的真身。尽管替身无数,可是,似乎都模仿不来他。

那眼神,和说话时的语气动作,他的替身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她见过,便不会忘记。相信卫渊也不会再被他的替身骗了,他也绝对认得出。

但,这始终是个麻烦,他们俩认识,其他人未必分辨的出。

“唉,这么一说还真是个麻烦。你真的不打算协助卫郡王?依我看,你们关系还不错。”说起这个,柳天兆又笑了起来。

“你信不信依我的速度,可以在你没有反抗的时间内拔掉你的舌头。”阎以凉不看他,只是冷冷道。

柳天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你来真的?咱们同僚两年,没必要这么狠啊!不过说真的,客人来做客,皇上肯定会召你们跟随伺候,做好准备,你有九成的几率会被皇上派出去撑脸面。”若说功夫好手,刑部最多。

闻言,阎以凉眯起眸子,柳天兆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想来便是不想搅和,她也没有避开的机会。拒绝攻击卫渊她可以,但是卫天阔,绝对不行。

“阎捕头,指着你扬我国威了。”抬手,柳天兆欲拍阎以凉的肩膀。

结果,手还差毫厘之距,阎以凉便光速般的抬手扣住他手腕,“再动手动脚,我就直接帮你掰断它们。”

“疼疼疼。”柳天兆跳脚,急于解救自己的手。

扫了他一眼,阎以凉放手,柳天兆立即跳到一边去。

拍了拍手,阎以凉忽然道:“听说韩莫回边关了,他那个小娇娘子要独守空房了。”

“你对这种事还感兴趣呢?”柳天兆一副受惊的模样,阎以凉从来不会多嘴问这些事情的。

“韩莫不在,你有机会了。”阎以凉看着他,尽管面无表情,但是眼神笃定,似已看穿他。

柳天兆后退一步,审视了一下阎以凉的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反倒不明白了。”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尽管你花名在外,但是,总归要比韩莫强上百倍。”最后看了他一眼,阎以凉的话意味深刻。

柳天兆噤声,看着阎以凉,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没有再继续点明什么,阎以凉转身离开,后背挺直,无坚不摧。

被冷落多日的关朔顶着结痂的脸跑到了刑部,本打算先去见见邹琦泰等师哥们,没想到在门口就被阎以凉撞见了。

瞧见阎以凉,他明显一哆嗦,下一刻上前,几分小心翼翼和讨好,“师姐。”

面无表情,阎以凉眸子如刀,看了他一眼,恍若没看见一般绕过。

“师姐师姐,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你还在生气呢?”快步跟着,关朔急切讨好,那张脸看起来好笑的很。

“没有生气,只是想杀人。”停下脚步,阎以凉不看他,说的话却带着刀子。

关朔不禁缩脖子,“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天虽然脸上有伤,但是我一直去府衙值班,而且还处理了南城丢失鸡鸭的案子。师姐,我发誓,这次我肯定改过自新,你别生气了。”抓着阎以凉的手臂,关朔表真心。

“知道错了,就改,没必要和我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关朔这态度倒是合阎以凉的心意,总算知道悔改了。

“师姐,你别生气了。”晃阎以凉的手臂,关朔小声的说。

“这是在做什么?阎捕头,关捕快。”熟悉的声音传来,关朔看过去,岳山拿着一摞卷宗正大步而来,后面,卫渊步履悠然,但面色清冷。

“岳护卫,卫郡王。”有人来,关朔也放了手,但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也仍旧是个孩子模样。

“关捕快,你脸上的伤看起来要痊愈了。”那半张脸结痂,看起来岂止是凄惨那么简单,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关朔笑笑,几分窘迫。

阎以凉扫了关朔一眼,倒是神奇他终于知道丢脸窘迫了。

“王爷,你说祁国五皇子已经进入大燕境内,到底有没有判断出是否真身?”卫渊一直在关注着,他和祁国五皇子是仇家。

“他们没有那个眼力。”走过来,卫渊看着她,在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关朔,略显凉薄的眸子带着审视。

“你破坏了他封地的排水涵洞,他肯定会报复。所以,劝你做好应对,别把皇都搞得乌烟瘴气,烂摊子最后还得我们来收拾。”冷冷的告诉他准备好,尽管听起来更像是威胁。

关朔看着他们俩,似懂非懂。岳山倒是颇为担忧关朔,这孩子一样的心性,怕是没办法与阎以凉白头偕老。

几不可微的扬眉,他身上的清冷孤绝随着他的动作而瞬间消散去一大半,“应对之策倒是有许多,只是不知,他这次会出什么招数。阎捕头经验丰富,不知能否私下商讨一番?”

“还是那句话,没有佟尚书的命令,我不听从六门郎中以外任何人的差遣。”当然,也有个办法,那就是打败她。

“上午听了岳山报备,所以,我已命佟尚书下了谕令,大概现在已经送到邹郎中的手上了。”她总用一个理由,所以,卫渊觉得应该多准备一些佟尚书的谕令,然后随时拿出来堵住她的嘴。

阎以凉拧眉,“你花招倒是多。说吧,又想做什么?这次,我不会做你的护卫。”做他的护卫,一次就够了。

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倒是可惜了,本想点阎捕头做护卫的,看来还是抢不过皇兄。”

“正题。”她不想听他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或许会先行潜入皇都,找我报仇。而他的真身,想来你是看得清的,所以,我请六门清吏司配合。若是能抓住他真身,那是最好的。”只要他有胆子潜进来,他就有胆子抓住他囚禁,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阎以凉面无表情,“你毁坏了他的排水涵洞导致发大水,找你报仇是一定的。”对方狡诈,卫渊阴损,这俩人倒是势均力敌。

“所以,你打算袖手旁观?”没给回答,卫渊一定要知道答案。

“袖手旁观说不上,但也不可能当做自己的任务拼死完成。我会注意的,顺便再转告一下他人如何辨别真身。”坐视不管,阎以凉倒是没打算,但是配合他,她也不会太投入,不管怎样,她听从佟尚书的命令。

“即便转告了他人,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没亲眼见过,仅凭言语,是无法确认的。

“自己瞎眼数次,不要以为别人都与你一样。行了,佟尚书的命令我知道了,王爷的担忧害怕我也清楚了,回见。”转身,阎以凉欲走。

“担忧是真,没有害怕。”害怕?这两个字卫渊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