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以凉深吸口气,“皇上的意思是,被杀的那个汪万财是假冒的?那真的呢?”原来那个是假的。

“真的自然还活着,就是因为这个真的出现了,朕才相信,这整容术居然这么神奇。这个假冒的汪万财替代了真的汪万财很久,大概有三四年,可是汪万财的妻子以及下人都没能看穿他。”卫天阔说着,一只手叩击着御案,当下的情况,只要细想想,就如寒芒再背。

阎以凉眉头拧紧,御书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了。

“皇上,恕属下直言,此次与卫郡王调查凶嫌时,不巧与肖黎碰上了。很奇妙的是,他的杀母仇人似乎与属下和卫郡王的仇人是同一个人;他这么多年假造了许多个自己,为的就是防备祁国太子肖霆的暗杀。而肖霆似乎在为那个幕后黑手做事,所以,属下觉得他还在躲避那个幕后黑手的暗杀。他一直在绞尽脑汁的保命,与咱们结亲娶十公主,似乎就是他保命的一步棋。如此情况下,他似乎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心力来假造一个富商。”阎以凉觉得这事儿不像肖黎做的。那时她就说过,这世上可以有一个整容高手,也可以有第二个,第三个。

“你们此次还与肖黎碰上了!”卫天阔斟酌,眉峰也不禁微蹙。

“嗯。而且,属下与卫郡王在肖黎那里得知,大燕有很多商人在往祁国运钱,送给肖霆。而这钱在肖霆手里停留一段时间后,便没了影子,去向不明。此次本来也是跟踪一个送钱的队伍,后来本想将这些钱抢了,谁料那些钱不知何时被调换了,居然是几十车的石头。”阎以凉不得不把汪万财这件事往那个幕后黑手那里联想,因为他一直在做这件事,不断的在四处搜刮钱财。

卫天阔的眉头皱的紧,“把我大燕的钱运到祁国?这些商贾是不要命了。”他隐隐气怒。

“这个汪万财是漳州首富,想来很有钱。以假乱真后,他的钱是不是也都不见了踪影?”若真是如此,那么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干的。

“嗯。不过,他只是将钱分别调到了岐城而已。”卫天阔看着她,这件事大内侍卫倒是查了出来。

“岐城?”阎以凉一诧,脑子里猛然灵光一闪,“皇上,属下与卫郡王在岐城发现了一个有嫌疑的人,目前卫郡王正在调查。他不是商人,只是书香门第,可是一切活动都很奇怪。”

“是么?看来,他们应该都有关系。”卫天阔站起身,一手拍在御案上。

“若真是如属下想象的那般,就得马上多多派人去监视这个人。”一定要时时刻刻的盯着他,肯定能查出他们之间的牵连来。

“卫郡王在调查,想来也错不了。不过,需要告知他此事的重要性,朕需通知他一声。阎捕头,此事做得好,若不然,朕还得被肖黎蒙住视线而忽略了更严重的情况。”假冒什么富商之类的卫天阔倒是还能忍,可是居然把在他大燕挣来的钱送到祁国去,这是他绝对不能忍的。

阎以凉深吸口气,也是没想到这些事居然都会联系上。

假的汪万财把钱都运到了岐城,而那个姓梁的就在岐城,他不是商人,那么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初一十五施粥,那么多的乞丐,闹哄的一条街都不得安宁。

“皇上,那个真的汪万财是怎么逃出生天的?”既然已有假的了,想必他们肯定会杀了这个真的才是,以免节外生枝。

“汪万财会成为漳州首富,那是因为他背有大树好乘凉,户部主事曹子良那是他的亲娘舅。汪万财刚刚发迹时借着曹子良的光,但也担心被人掘底,便隐藏的很深,这也恰巧救了他。他一路被追杀,又扮成了乞丐钻到一个运猪的车里才跑到了皇都来。这几年一直在想办法回去,可是哪知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行不通。直至曹子良家的护院发现近日来一直有人在曹家四周转悠,这曹子良才发觉大事不好,主动向朕交代了此事。”随后卫天阔立即派大内侍卫去调查,真的发现了有假的汪万财。他当时只想到这是肖黎在做的鬼,于是乎直接宰杀,一个不留,也让肖黎知道知道后果。

阎以凉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

“有一个假的汪万财,或许就有第二个,朕的大燕,生满了蛆虫。”卫天阔担心的不只是一个汪万财,第二个,第三个,数不胜数,从四面八方将他的大燕掏空。

阎以凉微微垂眸,如果说那些给幕后黑手提供钱财的人都是蛆虫,而他们目前来说只知道其中的几个而已。或许还有更多的都隐藏在皮肉之中,正在暗中行动。

“阎捕头,既然你了解的多,不如,就由你来调查吧。还有汪万财这种事情发生,格杀不殆。”坐在龙椅上,卫天阔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阎以凉缓缓眨眼,随后拱手领命,“是。”她的确了解的多,而且似乎都和那个幕后黑手有关联,由她来调查也是再好不过了。

调查这件事,着实不容易,单是想想便很有压力。假的汪万财豢养了很多的杀手,那其他人,诸如岐城那个姓梁的,或许也养了许多的杀手。还有其他人,那些为幕后黑手秘密提供钱财的,他们势必都不会很简单。

而且,说不定那些富商,或许也像汪万财一样是被调了包的。

离开皇宫,阎以凉便思虑此事,逐一思考,之后便坐不住了,她需要马上就去调查。

天色暗下来,阎以凉回到关府,灯火明亮的前厅里,宁筱玥正坐在那儿等着她呢。

她一袭红色的长裙,身上披着毛绒绒的披肩,映衬的那张脸更是娇俏动人。

一见阎以凉回来,宁筱玥立即发出冷哼,“阎捕头您回来了?您这一走时间可是够长的,我还等着和你一同过年呢。再拖拉下去,下一个新年我也指望不上了。”

走进前厅,阎以凉解下身上的披风,“柳天兆受伤了,你没去瞧瞧?”直接转了话锋,堵得宁筱玥什么都说不出来。

眨了眨眼,宁筱玥靠进椅子里,“没时间,我最近忙着呢。”

“忙什么?”最近皇都也没什么大案要案发生。

“不是刑部,是皇上。跟你说了也无妨,毕竟裘东你们也看到了。”她验的是裘东的尸体。

阎以凉眸子微动,“除了裘东还有其他人吧?”

挑眉,宁筱玥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的?你刚刚从宫里回来,莫不是皇上与你说了?”

“嗯。”点点头,不止跟她说了,还把这任务交给她了。

“就是那个假富商啊,皇上要我给看看,他的脸是不是经过整容做出来的。不只是整容,甚至连脸上的骨头都被削掉了几块,这技术实在厉害,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宁筱玥边说边摇头,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诡异的很。

“所以,此事你也知道一二,皇上没有再吩咐你其他么?”阎以凉看着她,其实是否整容,宁筱玥的结论比较具有权威性。

“吩咐我不许对外泄露呗,我觉得,他是担心有人被收买了,泄露出去再走漏风声。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宁筱玥觉得卫天阔的这个想法是成立的,谁又知道自己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正直的。

“你转眼就把这个消息卖给了我,倒是口风严谨。”阎以凉淡声讽刺,宁筱玥不乐意听。

“你不也是得了便宜卖乖,从我这儿套问出去了,又转眼来说我嘴不严。”瞪眼睛,宁筱玥还在为她过年都不回来的事情生气。说好一起过新年的,哪想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我接了这个任务,查找到底有多少被冒牌货顶替的大燕富商。既然宁仵作深受皇上信任,不如我邀请你如何?”不理会她的埋怨,阎以凉直接道。

想了想,宁筱玥点头,“也好啊。”调查此事定然不会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但是不可否认很有意思。

“皇上不让你泄露是对的,此后不要再对其他人说了,或许在我们之中真的有叛徒也说不定。”站起身,阎以凉看着前厅外,夜空漆黑,星辰闪烁。

“叛徒?不会吧?”宁筱玥皱眉,她虽然也只是觉得有叛徒这个假设或许成立,但没想到真的会有。

“我在这团迷雾中很久了,四周是一团乱麻,交缠在一起,找不到头。所以,怀疑也如影随形。”毕竟有些事还没弄清楚,她心里的怀疑也没解开。

“好吧,我明白了。那由你来调查大燕到底还有多少假冒的富商,岂不是说得离开皇都?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若说离开皇都,宁筱玥来了兴致。

“明天我去趟刑部,交代一下咱们便启程。”想必大内侍卫此时也在各地调查呢,卫天阔此次是被刺激到了。他说格杀不殆,若是都杀了,找到幕后黑手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就在此时,关府大门口处一个人影出现,他也一眼看到了前厅中的人,不由得脚步一顿。

“师姐,你回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关朔。将近一个月不见,这关朔看起来长高了些。

阎以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过来,她的目光恍若带着刀锋,将他全身扫视一遍,顺带着还刮走了一部分他的胆子。

宁筱玥抿嘴笑,这些日子关朔可是逍遥自在的很,阎以凉不在,也没人能管得了他。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进大厅,关朔看着阎以凉,大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儿一样。

“这些日子有练武么?”看着他,阎以凉八风不动,看起来也着实煞气腾腾。

“练了,每天早上都练的,在府衙的练武场。”赶紧补上最后一句,表示自己不是在府中练的,所以像钟娅和钟弢没看见也在情理之中。

“我没时间看你武艺是否有精进,若是你不思进取,这辈子也别想打过我。而你,很可能一辈子在我的压制下活着。”所以,若是真的想反抗,需要的不仅仅是想法,还有实力。

关朔微愣,不明白阎以凉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宁筱玥站在一边看着,不禁的微微摇头,这小子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回去休息吧,近些日子别忘了练武,待我再回来时,会看你是否有精进。若是毫无突破,等着挨罚吧。”淡声,阎以凉的语气如同教育恐吓小辈一般。

若谁能在他们俩身上看到未婚夫妻的调子来,那才是见鬼了。

“师姐,你还要走啊?”总算听明白了,关朔看着她,小声道。

“嗯。”回以一个单音,阎以凉便转身走向前厅的主座上坐下。

关朔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离开。

宁筱玥连声咋舌,“你回来了他就乖的不行,一听说你要走,瞧把他兴奋的,再不走估计就笑出来了。”

阎以凉不语,坐在主座视线盯着一处,一动不动。

宁筱玥看过来,想了想道:“虽然夫妻不是这样的,不过最起码关朔很怕你,你也不用担心会受欺负,其实也不错。”这种安慰,没有一点的作用。

阎以凉恍若没听见,盯着外面漆黑的天空,那闪烁的星辰,好似看见了卫渊的眼睛。

固中,皇都,相距千里,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尽管都在同一片夜空之下,但是固中的夜空显然要更漂亮。

无声的深吸口气,这个冬天,确实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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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小伙伴儿们记得吃月饼哦,不好吃也要吃哦~

110、一样的追踪

新的一年,冬天很快过去,春天来临。

虽说春寒料峭,但是南方却早已温暖不已,穿上薄薄的衣裙,晌午之时甚至还会热的流汗。

甘城,这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城池,距离闰城不算太远。百姓人口相较于这城市来说,显得有点多,不过甘城的田地很多,并且每年都种植油菜花,大部分的菜籽油都是出自甘城。

这个时节,油菜花盛放,若是到了城外,入眼的那就是黄灿灿的油菜花,怎是一个清新了得。

这城里,有着最有钱的油商,每年都会产出质量最好的油专供皇宫,便是连卫天阔都是知道其名号的。

城中,一家酒楼,生意还算红火。时近晌午,楼下不少来吃饭的,一时之间整个酒楼也闹哄哄的。

二楼,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客房里,窗子大开,外面带着暖意的风不时的吹进来,吹得躺在床上小憩的人也愈发舒坦。

宁筱玥一袭红色的长裙,躺在那里,布料服帖在身上,勾勒的身体曲线异常妖娆。

不过她似乎并不自知,躺着的姿势有些奇怪。

蓦地,房门被从外打开,之后又关上了,宁筱玥不睁眼,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回来啦,这次是不是又扑了个空?”闭着眼睛问,宁筱玥几分懒散。

阎以凉一身深绿色的长裙,腰间的腰带亦是普普通通,除却她的一身煞气,也根本无法分辨她的身份是什么。

面无表情,阎以凉看了一眼懒散的宁筱玥,“看样子,他们要把钱送走。”

睁开眼,宁筱玥翻身坐起来,“真的?这么说,我们能离开这儿了?”已经在这甘城将近半个月了,原本是顺着大内侍卫的情报才来的。他们正在别处调查,这边就顾及不上,所以阎以凉与宁筱玥便从青阳城来到了这里。

“看样子是的,准备一下,日落之后我过去盯着。若是离开,我便直接追踪,你明日出发,随着我留下的记号去找我。”若是一路跟踪还带着宁筱玥,那是绝对不行的。

眨眨眼,宁筱玥点头,“好,记得留下的记号清楚点儿,也别太隐秘,不然我会迷路的。”自己的功夫什么样儿自己清楚,宁筱玥也不勉强自己,否则可能会拖累阎以凉。

“离开皇都两个月,除了在青阳城有些收获外,这是唯一的更大的收获,不能搞砸了。这一条路砸了,其他的线索就都断了。”而且,阎以凉觉得,甘城的这条线索很重要。

宁筱玥点头,“我知道啊,其实青阳城的收获也不小,那个假的米商,若不是我们去调查,谁能知道他居然是个冒牌货,而本尊已经烂成一滩泥了。”

“这个油商看起来也不是真的,但是这一摊子实在大,而且有一些更重要的线索和他有牵连,暂时不能让他死。”需要留着,然后顺藤摸瓜。

“大内侍卫可未必这般想了,他们领的是皇上的命令,除了杀就是杀。”宁筱玥耸耸肩,那帮人严格执行命令,才不会管什么线索不线索的呢。

“所以,暂时别将这边的结果告诉他们。待我查出他们将钱送往何处后,再告诉他们不迟。”坐在窗边,阎以凉看着窗外,一片和谐。谁又能知道,在这片和谐之下,是暗流汹涌呢。

“嗯。”宁筱玥觉得可行,尽管她不知道阎以凉到底要调查什么,很神秘。不过她不说,她也不问。

夜幕降临,阎以凉离开酒楼,而宁筱玥则打点好了一切,然后躺在床上睡大觉,等着明天出发。

漆黑的甘城,一队队车马拉着装油的大木罐缓缓出城。城门口的官兵只是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然后便成功的出城了。

出城,上了官道,因为那大木罐里装着油,所以很重,速度也不快。

每个车的前面,有一个骑马的人举着火把照亮前路,在这漆黑的夜里,只有这一处光亮。

远远地,一道黑影在官道旁的树林里一闪而过,几乎看不清她的影子,更像是暗夜之中的鬼魅。

阎以凉悄无声息的跟着,她保证这些大木罐里装的不是油,而是白银。

队伍的速度其实很慢,阎以凉的追踪也很容易,一路的给宁筱玥留下记号,然后与那队伍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追踪这种事情眼前也做过,阎以凉得心应手,并且十分有把握不会让他们有所感觉。

那一行亮光在官道上行进,转过蜿蜒的山岩,又越过湍急的河流,向着东边走。

这个方向,尽管不知他们的目的地是哪儿,可是阎以凉的心里却不禁有了底,他们像是在朝着岐城而去。

岐城,这个地方的谜团仍旧在,卫渊在调查,但是是否有进展了她不得而知。她没在皇都,身在何处刑部的人也不清楚,所以他即便有消息给她送去,她也没收到。

两个多月了,她和卫渊没有任何的联系,现在想想,似乎这两个月好像有两年那么长,阎以凉从未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天色渐渐转亮,甘城城门大开,宁筱玥也骑着马出了城。

路边不时的就会有一把较为明显的碎石,那是一块石头被生生捏成了粉末扔到了路边,这就是阎以凉留给她的记号。

和她的人一样,留的记号也简单粗暴。

打马前行,宁筱玥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是也不算慢。

三天的时间,途中经过几个村镇,最后,她来到了岐城外。

远远地就瞧见了岐城的城门,威武大气,宁筱玥长长出口气,原来是来了岐城?

打马进入岐城,不同于想象的,岐城街上并不是很热闹。四处打量,没有在街上再看到什么记号,宁筱玥想了想,这种情况下,她需要直接去客栈,然后等着就可以了,阎以凉总有办法找到她的。

在街上寻找客栈,然而没想到走着走着就瞧见了不可思议的场面,一大群的乞丐居然在大街上排队。

街上的一家酒馆大门口,摆了几大桶的热粥,那米香味儿和着乞丐身上的那股酸臭味儿,简直了。

宁筱玥不禁抬手捂住鼻子,但是却忍不住好奇继续前行,想看看清楚,这世上居然还会有这种好人,给乞丐施粥。

靠近了些,看向那施粥的人,都是一些伙计之类的,看起来态度还不错。

不过,这些乞丐也太多了,在皇都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乞丐。岐城按理来说是个富裕的城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乞丐?

看着,宁筱玥不禁环顾四周,这一看不要紧,却见那施粥酒馆的斜对面,一家茶楼门口,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也正看着施粥的乞丐队伍。

牵着马,宁筱玥穿过乞丐的队伍,朝着那个人走过去。

“岳先生,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别人,正是岳山。

瞧见宁筱玥,岳山显然也很惊讶,“宁小姐,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我跟着阎以凉来的,你没见到她人?而且,你怎么在这儿?你自己?还是,卫郡王也在?”岳山从不离卫渊身边的,他在这儿,卫渊在这儿的可能性很大。

岳山微微皱眉,“阎捕头也来了?那她人在何处?”看了看宁筱玥来时的路,并没有阎以凉的影子。

“她应该早就到了,大概在办事。”宁筱玥往茶楼里看了看,并未看到卫渊。

岳山点头,“所以宁小姐现在也不知道阎捕头在哪儿?既然如此,宁小姐就先在这里歇着吧。”这茶楼,已经暂时包下来了。

“好啊,我正找歇脚的地方呢。对了,卫郡王呢?”正好碰见,也省的她四处走了。更何况,那禾初若是也在,她就能吃到这小子亲手做的饭菜了。许久不吃,她甚是想念。

“王爷也去办事了。”岳山笑笑,但没有细说。

“好,那就劳烦岳先生了。”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乞丐,脏兮兮的,而且这么多,实在倒胃口。

岐城此处施粥乞丐十分闹腾,城西一条街上的热闹也不亚于这边,只不过,这边的热闹是无声的。

这条巷子很长,但是此时此刻却停满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装着大木罐,正是那从甘城运出来的油罐。

马车在巷子中的一处后门前停下,由身强力壮的伙计将大木罐从车上卸下来,随后抬进那略显宽阔的后门之中。

一辆车卸完了大木罐就离开,之后是下一辆车,一切都是无声的,但进行有序,就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一般。

青天白日,这巷子又甬长无阴暗处,似乎根本藏不下什么人。

然而,就在巷子中的一处院墙后,一个人靠在墙边,通过刚刚捅开的一个小洞,将外面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院子里还躺着一条土狗,尽管没死,但很显然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更不会汪汪叫。

相隔的几座院子里,另外一个身影也躲藏在院墙之后。他做的是和阎以凉一样的事情,尽管俩人注意力集中并未发现对方。

注视着那不断卸货离开的马车,他们是无声进行的,而这边的监视,也同样是无声的。

111、难过

依据那些伙计抬着大木罐时略艰难的样子,可以看得出那里面满满的都是银子。

这十几车,满满当当,手笔很大。

阎以凉一路跟踪,直至上午时分他们才进了城。今天是十五,而很显然的,那个姓梁的又开始施粥了。所以,街上人并不多,这车马一路往这边走,倒是十分清净。

不知这后门属于哪个宅子,但依据猜测,阎以凉想应该与那个姓梁的分不开关系。

若是想一探究竟,那也只能等天黑才行。夜黑风高,掩住身影,胜算也最大。

一车一车,看着他们有序的搬运,直至最后一车。

五大三粗的伙计将最后一个大木罐抬进后门,那门便从内被关上了。车马离开,这巷子归于平静。

阎以凉站在院墙后屏息查看,待看着那车走远,她也微微站直身体打算离开。

然而,她刚刚站直身体,就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尽管很细微,可是在这如此静谧的地方,那刻意隐藏的声音却显得很清晰。

眯起眸子,阎以凉尽力无声,微微一跃,便轻易的跃至院墙另一侧的墙头。一手搭着墙头,她微微探头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这一看,却是不禁一诧。

隔着几个院落之后,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墙角,正在垂眸看着地面,看样子是在思考呢。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他,他不是应该回固中了么?而且应该是两个月前就回去了。

看着他,阎以凉缓缓低下身子,并不打算过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