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以凉冷冷的盯着他,让他少自我感觉良好。

“看来下次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自生自灭。”揽着阎以凉,卫渊凉凉道。

“说的没错,我手贱。”阎以凉收回视线,几分咬牙切齿。

两人离开,肖黎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摇头叹气,“我的谢谢看来没有任何作用。”他说谢了,但他们自动忽略,不怪他。

回到营地,医帐传来了好消息,说是解药配制出来了。

先配制出来的肯定得经过实验,而且数量稀少。若是能够经过实验,证明好用的话,再多多的配制,那时,就距离行动之日不远了。

解药是一大块黑色的药丸,闻起来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肖黎和卫渊各派了几人服下,随后便离开了营地。

另有一伙人跟随,他们上了路,前去那瘴气环绕的地区实验。

这种任务是极具危险性的,若是解药不好使,那么进去的人必死无疑。

但没有一人退缩或迟疑,面对生死,极其淡定,这很让人佩服。

坐在大帐中,阎以凉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去,只剩下一件裹胸围拢着重要的地方。

她肩膀露出来,长发尽数拢到一侧,另外一侧肩膀至手臂则有些浮肿。

卫渊坐在她身边,动作很轻的在给她擦药。

“你的动作可以再快点儿,力气也可以再大点,你弄得我很痒。”直视前方,阎以凉面无表情,明明在给她擦药,可是更像是撩拨调情。

眉尾微扬,卫渊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这样?”

“嗯。”这样才像是上药,而不是抚摸。

眉目含笑,卫渊一点点的擦拭,直至擦到她的手掌心。

“还在想着厉钊呢?放心吧,只要能成功穿过瘴气,你就能看见他。”看了她一眼,她侧脸冷清,而且很明显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看不看见无所谓了,情义薄如纸,已经捅破了,再见也没什么用。”阎以凉倒是不想再看见厉钊了,失望一次就够了,无需再来第二次。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厉钊真的有难处。你想想,他妹妹在别人手下做事,他若抵抗,或许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妹妹。所以,也不得不帮着作恶。”这种话不像卫渊会说出来的,但是为了安抚阎以凉,他倒是真真假假的说了出来。

阎以凉自是不会当真,但倒是真的希望真相是这样。

擦完了药,卫渊起身打算洗手,“最好待药干了之后再穿衣服,不然都蹭到衣服上了。”而且,她这样坐在这儿的确很好看。

看了他一眼,阎以凉没什么表示,等着便等着,她无所谓。

转身去洗手,回来时阎以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那儿,雕塑一样。

不禁眉眼弯起,卫渊在她另一侧坐下,随手将她肩侧的长发撩到肩后去。

扭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几秒后,卫渊俯下身,最后在她的肩膀上轻吻了下。

微微拧眉,阎以凉抬手罩住他的脸,然后一把将他推倒,“色胆包天。”

被她推倒在床上,卫渊轻笑,随后坐起身看着她,“以为你喜欢。”

缓缓眨眼,阎以凉点头,“喜欢啊。”

如此直白,卫渊也不禁扬眉,“真的?”

“嗯。”答应着,阎以凉一边将衣服穿上,免得卫渊不自控。

动手帮忙,这次卫渊倒是真心实意的帮忙,将她的腰带扣上,他几不可微的点头,“阎捕头当真英姿飒爽。”

“拍马屁也要拍对地方,我不喜欢这种奉承。”唇角微弯,她冷冰冰的脸也几分柔和。

“那喜欢什么样儿的?动手动脚的那种?”抬手捧住她的脸,他手指修长,捧住她的脸看起来也轻而易举。

“滚蛋。”无言以对,他这张脸说出这种话来实在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因为一点都不讨厌。

轻笑,卫渊将她抱在怀里,眉目生花。

夜幕降临,实验解药的护卫终于回来了,没缺少一人,他们成功的回来了。

见此,心下不禁激动,解药是好用的。

肖黎是振奋的,得到想要的结果了,他立即离开营地,看来应当是调兵遣将去了。

温度很低,阎以凉双臂环胸,环顾了一圈,卫渊也没了影子。

解药有效,他们俩也都开始行动了,熬了两个多月,只等这一天呢。

肖黎调兵很快,三天之后,他的大军便抵达了。

应当是七八万的兵马,浩浩荡荡,几乎将整个沙漠都盖住了。

当天下午,卫渊的兵马也来了。到底是进了祁国的地界,除了他自己的三万兵马,还有卫天阔派给他的两万。

没想到有这么多的人,乍一看恍若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盖住了天地。

解药的制作尽管在很快的进行,但若是能做到每个人都吃一颗,仍旧是有些困难。

增派人手,制作解药,一时间整个营地都在忙这个。

两天的时间,日夜不停,大量的解药配制出来,每人分发,各自服用,包括阎以凉在内,皆食用。

随着全军食用完毕,兵马前行,顺着先行军开出的道路,军马队伍由浩瀚无边际的沙漠上前行,恍若移动的乌云。

骑马在前,阎以凉身边便是卫渊。他的那侧是肖黎,身后则是各自的护卫,之后便是铠甲在身,经验十足的兵马。

烈日当头,但是因为眼前事,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炎热了。

越来越近,那雾气腾腾的瘴气也进入视线当中,面积真的很大。视线范围内,从东边到西边,一直到半空之中,环绕的都是那灰色的瘴气。

它们看起来和普通的雾气很像,但是颜色却不对,这种黑灰色的雾气,一看便是有古怪,胆子再大想要进去也得三思。

微微眯起眼睛,阎以凉想象不出这后面会有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心情激动。

卫渊寻找了这么久,又失败了几次,如今终于就近在眼前了。

肖黎更是满目意欲,他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然后将杀母仇人抽筋剥皮。

“先行的队伍也没有回来禀报尽头在哪里,是否等待一下?”卫渊谨慎,不似肖黎那么激动。

“等?等到何时?”肖黎果然不想等,他只想报仇雪恨。

“等一下是对的,毕竟这瘴气之后实在太远,深处是什么至今没有答案。”阎以凉的想法与卫渊一致,需要等。

“我大军压境,还需等他?”肖黎摇摇头,主要有了兵马,自然就有底气了。

阎以凉与卫渊对视一眼,即便与肖黎意见不同,可是他若进去,他们在外面等也没什么用。所以,结论便是,一同冲进去。

不再反对,大军徐徐前进,接近瘴气,之后众人下马,然后进入瘴气的包围。

和外面看到的一样,这里面也灰气腾腾,稍稍有些隔绝视线,但是依旧能够看清四周的人。

瘴气有些略奇怪的味道,但是还好,并没有很刺鼻。

向前走,没有迟疑,后面的大军也缓缓进入了瘴气的包围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后,十几万的大军皆进入了瘴气所在的范围内,只有几千人马的后备部队守在原地。

半个时辰,走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抵达尽头,所以尽头到底有什么更让人觉得稀奇。

阎以凉抓着卫渊的手,她担心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会和他分散。

而且鉴于上次厉钊欲对卫渊下手,所以,她更不敢放开他。

蓦地,前方有人朝着这边而来,众人看过去,灰气腾腾中,一小队人马跑了回来,正是先行的队伍。

“禀王爷,前方七里地之外有一座大庄园,大概那里便是他们的老巢。”瘴气环绕的范围比想象的面积还要大,但终有尽头。

127、报仇雪恨

灰气腾腾的瘴气逐渐变得稀薄,依稀的能看到瘴气之后有一些绿色的植被,色彩鲜艳的花草,这瘴气之后竟然这般夺目。

走出瘴气之后,明媚的阳光进入视线,青山秀水,就在眼前。

一座很大的庄园就在前方,庄园旁是一汪湖水,比之营地的那清泉要大的多。倒映着蓝天白云,清澈透底。

庄园湖水的四周都是绿色的树木和鲜艳开放的花朵,再向后,则是那些灰气腾腾的瘴气屏障。

这里就好似另外一个世界,几分不真实。

那庄园雕梁画栋,飞檐走角处金光闪闪,怎是一个耀眼了得。

不禁轻嗤,肖黎缓缓摇头,“躲在这个地方,真是安逸啊!”杀了他母亲,这么多年他们生活的如此好,不将他们抽筋剥皮老天都要看不过去了。

“红衣娃娃。”阎以凉的视线在那庄园中转悠,因为所站的地方较高,所以看那庄园也较为清晰。偌大的院子里,缓缓的出现了几个人。穿着鲜红的衣服,个头不高,正是红衣娃娃。

看见了他们,卫渊眸子微眯,当日一战,差点死在他们手里。如今再见,心下斗志翻腾。

红衣娃娃有十二个,他们站在院子当中,面朝着这边。看来,他们知道今日有人来,并且已经开始等着了。

下一刻,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出现,他们走出来,数量要更多。徐徐的走出,在红衣娃娃的身后停下,在这儿看,大约有几百人。

之后,又有人从那如画一般的房子里走出来,红色的长裙格外的显眼,还有走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厉钊。

兄妹二人终于团聚,现在无论何时也都走在一起,实在值得庆贺。

又有几人陆续的走出来,看那穿着,大概和厉钊的妹妹一样,是管事之类的小头头,幕后黑手的心腹。

那偌大的院子里,此时已经满满当当了,人果然不少。

但是和他们身后的兵马相比,他们太少了。并且,自停下后,身后的兵马开始朝着两侧分散开,眼下,几乎将这偌大的庄园包围了。

今天,谁也别想逃。

最后,一人缓缓走出来。先前走出来的所有人也皆有序的向两侧退了几步,将最中间的一条路让了出来。

那人一步一步,身上黑色的长袍很长,袍摆甚至拖到了地上。袍子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而且看来应当是用金线绣上去的,他出现在阳光下之后,闪闪发光。

他年约不惑,黑须黑发,头上束发的金冠与袍子上的金线呼应,各自闪光。

无论是走路的神态亦或是他的穿着,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这庄园的主人,所有人的老大。

看着他出现,肖黎与卫渊的脸色都变了,愤恨从眼底升腾而起,笼罩了他们俩。

阎以凉倒是没有过多的感觉,只是盯着那个男人,觉得有点眼熟。

这眼熟,只是一瞬她便想到了,这个男人和梁作辰长得挺像的,尽管看得出他上了年纪了。

和梁作辰长得像,那和梁青语长得也很像,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几不可微的摇头,阎以凉握紧手里的宝剑,梁家不是单纯的受害者,还是施加者。

庄园里,那个男人走到最前,身后的红衣娃娃紧随他身后。他停下脚步,然后看着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即便他已经发现有无数的兵马将这里包围了。

卫渊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长相有什么不同,他转头看着阎以凉,尽管没说话,但是他猜到了。

阎以凉微微垂眸,随后看向他,四目相对,无声的交流。

肖黎站在那儿,满目复仇的意欲,他不管那么多,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咬紧了牙根,“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号角声突起,下一刻,将整个庄园围拢的兵马冲出来,眨眼间打破寂静。

卫渊也在同时抬了下手,另一道号角声响起,两方兵马同时行动,恍若山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兵马从身边冲下去,三人也没停留太久,随后冲下去,掠过满地的花草,直奔庄园。

庄园中,那男人盯着四面八方冲下来的兵马,他缓缓抬起双手。身后,包括红衣娃娃在内,黑衣人,那些心腹,同时迎敌。

不过,就在这乱象之中,没人发现,唯一的一个红衣女子,抓着她的兄长快速的撤退,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战斗打响,厮杀声震天。冲下来,三人直奔庄园内,向前冲,一边闪身避开四周喷溅过来的鲜血。红衣娃娃在半空中厮杀,他们果真是天生的杀手,不过,数量实在太少。

冲进庄园,阎以凉拔出宝剑,那边卫渊与肖黎二人同时跃起,朝着那男人而去。

黑影闪躲,幻影迷踪,那男人瞬间消失在原地,残影却留下一串,让卫渊与肖黎扑了个空。

再次发现他,他人却已站在了金光闪闪的飞檐一角,身上的黑袍随风飘扬,金线闪闪,几分刺眼。

三人立即跃起,直奔那男人而去,下方战场混乱,却无人关心。

三人围攻,那男人不再闪躲,开始反击。

他的招式很诡异,尽管同时对付三人,可是却十分游刃有余。更像是长出了三头六臂来,每个人他都能照应到,没有空缺。

手中长剑被一击震回来,阎以凉握剑的手都在发麻,这男人内力雄浑,超乎想象。

反手将剑插在琉璃瓦片之间,放弃兵器,以双掌应对。

不知是谁发出压抑的闷哼,这边凌厉的掌风便迎面而来。阎以凉后仰身体躲过,身后的几块琉璃瓦便被彻底击碎,化成了粉末。

身体恍若被丝线吊住了一样,阎以凉痛快的站直身体,再次攻上。

又不知谁发出被击中胸膛时才会发出的变调的声音,脚下金光闪闪的飞檐也碎裂了一大块。

四个看不清身影的人在房顶移动,残影交错,分不清谁是谁。但是,那道黑色的影子却极其惹眼,速度明显比另外三个人更快。

下面,战场混乱,在半空之中跳跃厮杀的红衣娃娃格外显眼。但是,他们数量太少,黑压压的兵马太多,即便他们武功高强,可以少对多,胜算并不大。

且,已有一个红衣娃娃被分尸,只剩下一些残肢以及染血的红色衣服落在地上,尸骨不全。

大军或许不适应与这种高手过招,可是他们人多,最擅长协作困敌。一个倒下,后面的补上,单凭他们十二人,杀也杀不完。

那群黑衣人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亦擅长协作作战。但,若敌人少的话,他们的协作很有作用。可是面对千军万马,却是没什么用,眨眼间便被淹没。

房顶之上,四个影子依旧在纠缠,房顶上的琉璃瓦不断的碎裂掉落,咻咻的飞下来,一座好好的房子已破烂不堪。

一个影子倒退着弹出来,砸在琉璃瓦上,瓦片尽碎。

下一刻,影子弹起来,再次进入战局,不死不休。

没人注意到,庄园旁的那湖水,正缓缓地发生变化。它们在朝着庄园的方向溢过来,所过之处,似乎那些土地都被它们吞噬了,在下陷。

房顶上,阎以凉被一掌击中肩膀,整个身体退出来。后脚用力,破碎的琉璃瓦被她的脚踏出一道深沟。

因为这样,她的身体也停了下来,没有直接飞出去。

晃动了下肩膀,她再次跃过去。正好雄浑的一掌推来,她抬手对上,瞬间整条手臂都麻木了。

翻身而起,她准确的分开双膝跪在那男人的两侧肩膀上,双臂绕颈,死死的缠住了他。

这是机会,卫渊与肖黎又怎能不懂。一前一后,手成利刃,运上十成的劲力,迅速的穿透了他的胸膛。

两人的手分别从他的两侧胸膛穿了过去,满手鲜血,但是,这次成功了。

只是停顿了一秒,那男人忽然发力,大声嘶吼,三人被同时震了出去。

砰地一声砸在房子的另一侧,阎以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顺着房檐往下滑,在最后就要砸在地面上时,她单手撑地,才不会让自己变成狗吃屎。

翻身躺在那儿,她上半身每一处都在疼,尤其刚刚和他对掌的那条手臂,好像骨头都碎裂了一般的疼痛。

撑着旁边的园景假山站起来,四周还在打杀,不过她看也不看,转身绕过大房子朝着前院走去。

前院,仍旧在厮杀,除却仍旧有三个红衣娃娃还在跳跃,其他人差不多都死了。

卫渊的衣服上都是血,肖黎脸色苍白,甚至嘴角也有些血迹。不过,此时此刻俩人看来都没时间计较这些,俩人在看着那从房顶上滚落下来的男人,他已经死了。

走过来,阎以凉也盯着那个男人,尽管从始至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是她相信,他肯定姓梁。

这梁家到底有多神奇她不知道,可是从眼下看来,比之想象的可是要神奇的多。

三人不语,一时间除却那些厮杀之声,一切好像都静止了一般。

尽管不知他们俩是什么心情,但大仇已报,想必应当轻松了。

卫渊缓缓转过身去,他垂在身侧的手臂隐隐发抖,但被袖子遮挡住了。

然而,也就在卫渊转过身去后,他的身体忽然朝着一侧倒下去,那边肖黎也猛地跪在地上,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阎以凉身子一动去接卫渊,他砸在她身上,却连带着也把她带倒,两人双双砸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阎以凉的眼前一片发黑,抱着砸在她身上的人,“卫渊?”

“嗯。”他并未失去知觉,只是实在撑不住了。

“我觉得不对劲儿,地面好像在动。”后背贴在地面上,所以感觉也清晰了,似乎在下陷。

卫渊撑着手臂抬起身体,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略艰难的站起身,把阎以凉也拽了起来。

“的确在动,得走了。”脸色苍白,卫渊的身上都是血,不只是他人的,还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