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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苍翎的岁月,麾下铁骑踏遍疆域,无数人在他眼下悲生惨死,即使他手段残酷军法冷酷,不觉是错。

战非错,是无数人的雄心、野心、功名心造就。

踏入军营的儿郎,不论敌友,自当甘之如饴,谁都没有退路可逃。

可那桩婚事又是不同。

婚事牵系太多,他机关算尽,唯独忽略了那名女子,不曾去为她设想更多。

事后得知她自尽而亡,始终无法释怀。

这些年来,他无心儿女私情,甚而极其厌恶女子讨好献媚,却不代表他能漠视一名女子因着自己的缘故丧命。

无论她旧时自尽而亡,还是如今流落江湖,都是一样。

婚事不是她的选择,无论怎样,她怕是都不能甘之如饴。

若能预料到那一切,他想,当日会将那件事处理得更妥当。

等了多时,却未得到回答。

萧珑似是没听到,只忙着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烈酒入喉,似带着火焰,一路燃烧到心底。

“痛快!”萧珑去拿酒坛。

龙九却抢先一步拿起,远远抛了出去。

酒坛落入海水,溅起一朵小小浪花。

“什么东西到了你手里都不得善终!”萧珑指责完毕,开始追究今日事,“你找容元查我在先,问这问那在后,是不是闲出病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身边的人,身世背景都要交代清楚。”这算是他搪塞,亦是事实。

萧珑理直气壮地否认:“我是吉祥身边的人,厨子都让我跟着吉祥顿顿吃鱼。”

“厨子得罪你,处死便是。”

于是,李福便由重伤、半条命直接变成了没命。

萧珑收起腿,双手环膝,气呼呼别开脸,“那也不告诉你,谁都不告诉!你赔我的酒!”

龙九想到眼前坐的是当初的京城才女,她也曾端庄大方谈吐文雅,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沉吟片刻,问道:“当真不说?”

“打死也不说。”萧珑侧脸看他,挑衅地笑,“我不说,容元也不会说,不论你安的什么心,都不能如愿。”

“好。”龙九一点也不心急,“你不需说,这一年内也无需提及,一年之后我再问你。”

什么意思?萧珑眨眨眼。

龙九不再言语,望着夜色下的无际海域。

萧珑侧头寻找吉祥,发现小东西已经在她左侧酣然入睡。没多久,酒意上了头,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身形左右摇晃,却懒得起身回房。

她身形向左侧倒下去的时候,龙九展开手臂,瞬间犹豫之后,扶住了她。

萧珑勉强睁眼看看他,“你那名声就快被你毁了。”

龙九显得有点无奈,“没办法,担心吉祥被你压死。”

“…”萧珑想嘲讽回去,头脑却愈发昏沉,“那就多担心一阵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话没说完,倒在他臂弯。

正文第17章安枕之处

逝水东流,沧海夜未央。

有人清醒无眠,有人醉梦沉睡。

萧珑发簪早已松脱,长发倾泻于肩头脊背。风袭来,发丝拂过龙九的手。

绸缎一般,清凉柔韧,散发着淡淡花香。

龙九拂开,手势淡漠。

吉祥一觉醒来,伸个懒腰,眨眼看着萧珑的长发,随后到了龙九身边,前爪试探着上了他的膝。见龙九不理会,神色立时活泼起来,跳上去,伸爪勾住萧珑一缕长发,挥舞着玩了起来。

萧珑咕哝一声,手摸索着夺回头发,之后直起身,懊恼地看着吉祥:“头发也是你能玩的?讨打!”

龙九便要起身。

萧珑却抱起吉祥,挪了挪身形,躺下身去。

用他的腿做枕。

真不知她到底醉没醉。

吉祥挣扎着,她温柔地拍拍它,又轻抚它背部。

吉祥虽然不情愿,却慢慢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眯起眼,又睡了。

也不知她有什么好,竟让吉祥百依百顺。

他敛目看向她睡颜。

容颜皎洁,眉宇澄宁,连卷翘的长睫都分外安静,不见丝毫平日刁钻。若总是这样该多好,偏偏平日比吉祥还要闹腾。

敛起心绪,要把她拎起来的时候,寒烨轻手轻脚走过来,递给他一件斗篷。

龙九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刀。当他是谁?难不成想让他彻夜给她当枕头?忍到此时已是极限。

寒烨却报以无声地笑,看一眼萧珑,又将斗篷递得近了一些。

龙九寒着脸接过,抖开来,丢在萧珑身上。

寒烨依然好脾气地笑着,招手唤人将矮几上的东西收拾走,走前又放下一壶酒一个细瓷杯子。

这时到了值夜之人换岗的时辰,众人来去之际,看到女子睡在堂主身侧,俱是惊诧不已。

该走的还是要走,不敢无故停留。留守的强忍好奇,勉强作势观望海面。心里却都似滚水,沸腾,兴奋。

堂主从来不曾如此。

而龙九的不悦已转为苦笑。这样一来,倒只能由着这只醉猫继续睡。若在此时唤醒她,更会让弟兄们想偏。

慢慢舒展开被她枕着的左腿,右腿支起,手无意识搭在膝头,凝望秋日星空。

星光璀璨,仿佛无数颗闪着晶莹光芒的泪滴。

在他眼中,何处星空之美,也不及海上。

美到令人心伤动容。

有一种传说,说每一颗星都是亡灵幻化。

他希望是真的。

如此,逝去的亲友、将士、弟兄便能看到他依然活着,且活得不错,不会记挂忧心。

如此,逝去的强敌、仇人便能看到他依然握有无疆势力,不能被摧毁,依然痛恨他。

亲者快,仇者痛,生死都不能改。

这是他的活法。

东方现出曙光时,萧珑醒来。一时忘却身在何处,转身平躺,看到龙九容颜,才回想起昨夜醉了。

龙九垂眸看她。

萧珑带着几分心虚,绽出一朵微笑。

清水般的目光,甜美无辜的笑,不带一丝心机。仿佛她从未经历尘世风雨。

龙九到了嘴边的一句“滚回房去”便莫名忍了回去,改为抬手拍向她额间。

萧珑下意识闭紧双眼。

龙九心生戏谑,手势停顿。

萧珑等了片刻,猜出他意图,依然紧闭眼睛,双手却握住了他的手,调皮地笑着睁开眼睛,“这把戏我玩过无数次了。”

柔软无骨的一双小手,指节却有薄茧,触觉微凉。被她笑容感染,龙九弯起唇角,抬起另一只手,“无故醉酒,该不该罚?”

“哪有醉…”

“阿浔!”

萧珑的话被容元语声打断,不由蹙眉,松开双手时问龙九:“你不是把他关起来了?快找人把他关回去!”根本不想理会容元。

龙九笑而不语。

容元走到近前来,俯视萧珑,语气痛心之余,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你你…你是这样睡了一夜么?!你才到他近前几日,怎的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已经睡了,你能怎样?”萧珑裹了裹斗篷,侧身抱住已被吵醒的吉祥,“我还要继续睡!你滚开!”若非不能确定日后还会不会用到他,她真想寻机杀了他。

“唉!”容元继续叹息,“你便是烦闷寂寞,也不该与他这般亲近哪!他是什么人你忘了不成?”

“难道与你这般亲近?”萧珑抬腿给了容元一脚,“他让你查我底细你就去查?无耻!”

容元被踢得后退两步,又理亏地搓着手上前,“我自有我的道理,否则怎会追着来告诉他?”

“你还好意思说?!”萧珑探手摸到矮几上的杯子,丢到他身上。

容元抬手接住,苦笑道:“我日后与你解释,阿浔,你先起来。”

“就不!”萧珑放开吉祥,“再不滚别怪我让吉祥抓你个满脸花!”

吉祥抖了抖毛,被萧珑感染,一身敌意。

容元把矛头转向龙九:“你不是不近女色么?怎么单单就讨阿浔的便宜?!”

龙九笑得云淡风轻,“是你太迂腐。借她一个安枕之处而已,何须小题大做。”

萧珑加了一句:“何止迂腐,还酸腐虚伪至极!”

这两人一唱一和,容元自认无招架之力,只得说起正事:“阿浔,你若晓得他要将你安置在何处,怕是会懊悔不已。”

萧珑脑海闪过龙九提及一年之后的言语,微一思忖,坐起身来,语调转为平缓:“又在这里搬弄是非,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哪有的事!”容元正色道,“他要将你安置在无华岛,听清楚没有?那里别名可是绝命岛!”

萧珑神色慵懒,以手指梳理长发,“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一个字。”身形却突然远远地弹出去,之后正色看向龙九,“他说的可是真的?”

在哪里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不在龙九眼前,九龙玉璧如何到手?

正文第18章就赖着你!

龙九却是漫不经心看向容元:“这话从何说起?”

容元神色转为从容,笑得温文尔雅,“你生平诸事,我一清二楚——这是你说过的。虽不至如此,却也是十之七八。先前你带猫儿住在无华岛,我知情。此次你行程有变,另有要事,要将阿浔与猫儿先安置在那里,我亦知情。”

龙九问道:“你又是否知晓,我要将你安置在无华岛?”

“我?你…”容元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龙九站起身,淡然回道:“就在方才。”

“难道要我和他住在一个岛上?!”萧珑连连摇头,“你实在太过分了!”

这叫什么话?似乎和他在一起,要比住在无华岛的后果更严重。容元忍着气,耐心解释道:“阿浔,我分明与你说过,无华岛上机关重重,比我的隔世山庄更危险。除了他龙九,谁去都如同踏入龙潭虎穴,你此时该另作打算才是!若非我怕你被终生困在那里,又何须急急忙忙前来海上提醒你?对他说出你的底细,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否则便无法见到你。”

“如此说来,我还要感激你泄露我的底细了?”萧珑微眯了眸子,笑意冷漠,“你可问过我同意与否?”

容元结舌。

龙九唤来寒烨,吩咐道:“彻查是何人多嘴多舌,查实后放至岛上,一生为奴。”

寒烨应声称是,随后躬身请容元回房:“庄主的话已说了,不如回房歇息。”

萧珑这才明白,寒烨不是大意之人,且与龙九有着极深的默契,放容元出来寻到她,不过是要趁机得知他意图。

容元不肯挪步,絮絮叮嘱萧珑:“阿浔,你可要记住我的话,寻机离开才是正道。”

龙九蹙眉,“再这般多话,赏他一碗药,扔进海里。”

容元立时变了脸色,默默离开。

萧珑目光微闪,嫣然笑道:“废去他武功,亦或是将他变成哑巴,都算得好主意。”

龙九略有惊讶,“你怎会知晓?”

萧珑便又想起容元,又是气又是笑。龙九这些手段自然是他告诉她的。否则她怎会轻易打龙九手中宝物的主意?

龙九亦在此时想到了这一点。容元对待萧珑,比对大多数人都要好,甚至有几分发自真心的关切,他心里那些秘闻怕是都已和她说得清清楚楚。之后又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眼下只看你如何安排。”萧珑神色轻松许多,将早已跟随至身边的吉祥抱起,“是看我此时抱着吉祥跳海,还是让我跟随在你身边?”

龙九并不给出答案,“话皆是容元所说,我并无决定。”

“可这船却是向无华岛而去。”萧珑眺望海面,因着容元的话,确定遥遥可见的岛屿便是无华岛。

龙九无奈,耐着性子道:“无华岛等同于我在海上的家,你暂且住在那里,照管好吉祥。等我办完要事,自然会回去接你们。”

“我怎知你何时回岛上?我不!”若他在半年之后才回去,她的十万两酬金不就飞了么?再者,她不喜等待,一日都嫌烦。

“你黏着我做什么?”龙九险些就发火了,拂袖离开甲板。

“我对你情有独钟啊,说过多少次了…”萧珑笑盈盈嘀咕着追上他,又将吉祥送到他怀里,“吉祥也舍不得你。”

龙九片刻恼火之后,将吉祥丢还给她,又是笑,“无华岛既然是我的家园,容元却生怕你去,可知原因?”

萧珑摇头。

龙九进到房间,落座后才道:“我来日要只身涉险,容元担心的是我有去无回,而你在无华岛,我若不事先交代下,没人会放你离开。可眼下你不必担心,我已吩咐过寒烨,三个月后,不论我能否生还,他都会放你离开。”

“你要只身涉险?是什么事?你要去哪里?”萧珑走到他近前,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眸光灿若星辰。能让杀手之王称之为险境、风险的地方、事情,让她好奇之至,心里兴奋起来。

龙九瞪了她一眼。这女子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听到这种事这么开心?

“瞪我也没用,我要跟着你去!”萧珑打定主意,忽闪着大眼睛,振振有词,“你去涉险,自然不愿别人认出,少不得易容,而我精通此术。若是太过凶险,我就和你一拍两散啊,你不用担心连累我。我可是跑得比谁都快,连你都说我轻功无人能及的。”

龙九被她生动的神态、言语引得笑了,打趣道:“连给我收尸的心思都没有?”

“自然要收的!”萧珑认真地连连点头,心里加一句:到时可千万不能忘了取下九龙玉璧。

龙九大掌结结实实拍上她的额头,“乱想些什么?回房去。我岂会让一名女子相助。”

“那你要不要这女子照顾吉祥?”萧珑后退一步,恼火地摸了摸头,“你要么让我带着吉祥离开,要么就让我跟你一道走!”语声一顿,又问,“你要去哪儿?告诉我啊。”若能离开海上就好了,否则今非昔比,她连个逃跑的余地都没有。之后又顿悟,愈发高兴——海上之于龙九便是家,他口中的险境,必然是在海域之外。

龙九沉了声音:“此事没得商量,出去!”

萧珑却在他近前落座,赖着不肯走,“我也没跟你商量,就不走!就赖着你!倒要看看你怎么甩掉我。”

龙九审视她半晌,忍不住又勾唇浅笑,“阿浔,你当初到底是用了障眼法,还是借尸还魂?”

又在讽刺她没个名门女的做派。萧珑撇撇嘴,好像她多喜欢那个身份似的。心念一转,又开心起来,“你让我同行,我日后便告诉你当日相府中事,好不好?你不是很想知道么?”

“当真?”龙九似有动摇。

“当真当真!”萧珑连连点头。

龙九却又衡量了轻重,“那也不行!”

便在此时,寒烨走进门来,单膝跪地,用前所未有的恭敬语气道:“属下认为大小姐所言甚是,还请九爷应允。”

龙九星眸微眯,闪烁出寒意,“寒烨,你当差是愈发用心了。”

寒烨却是谦恭一笑,只说别的:“属下日后要奉命照看大小姐与吉祥,可平日总难免贪杯,贪杯话便多,九爷不想诉诸外人的事,保不齐就会讲给大小姐听。”

龙九端坐不动,眼底寒意却蔓延至周身。

萧珑却不为所动,忙着在一旁添乱,笑问寒烨:“是什么事?不如此时便告知我。”

正文第19章姧夫婬妇?

寒烨只看向龙九,“还请九爷定夺。”

龙九沉吟片刻,问寒烨:“我留她在身边,是为何?”

问得萧珑心头一沉。

龙九是为了有人照管吉祥,才留下了她。而她若随他出行,不就要将吉祥交给别人么?吉祥那性子,必不能接受。她不由得将吉祥抱紧了一些,是忐忑,亦是愧疚,方才竟忽略了小东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