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三位大爷也跟着进去,别的人就只有等在外头。

来到第一个祖宗牌位前面,盛思颜看见地上一前一后摆着两个簇新的蒲团。

很明显,一个是给她跪的,另一个是给她磕头的时候,将额头触在上面的。这样不会把头给磕坏了。

盛思颜笑了笑,正要跪上去,周怀轩拉住她,“且慢。”

盛思颜仰头看他。

周怀轩并没有看着她,而是盯着墙边垂手侍立的一个下人,伸出另一只手臂指着他:“你,过来。”

那下人一愣,低着头从墙边走出来,躬身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周怀轩指了指地上的蒲团,“你先跪。”

那人全身一抖,头也不抬,忙不迭地道:“大公子说笑了,这是大少奶奶行庙见之礼的蒲团,小的怎能碰呢?实在是不敬,太大不敬了……”

盛思颜忙往旁边一让,站到周怀轩身边。她垂下眼眸,心里暗自惊讶。

她原以为,没人敢在祠堂里做手脚,却原来她还是太天真了么?

看周怀轩的举动,分明就是有人在祠堂的蒲团上做了手脚。

“跪。”周怀轩不再废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那人抬头,带着哭腔对站在周老爷子身后的神将大人周承宗道:“……大爷……”

周承宗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挥手道:“大公子让你跪,你就跪吧。”

这人是大房的下人,按理是听命周承宗的。

那人脸上一白。

周怀轩已经不耐烦了。

周显白看得清楚,忙挽起袖子上前,抓住那人的后襟,往蒲团前面拽过来,然后一脚踹到那人的膝盖弯处,“大公子让你跪!你就得跪!”

扑通一声,那人被周显白踹到蒲团上跪下来。

然后,“啊——!”

那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只见他跪在蒲团上的双膝,慢慢流出鲜血,浸湿了崭新的烟色蒲团表面。

祠堂里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显白哼了一声,按住那人的头,再往前面那蒲团上磕去。

那人发出更大的惨叫声。

扬起头,大家看见他的额头一片血糊,像是一头栽进了一堆碎玻璃片里!

周显白一手将那人推开,指着地上的两个蒲团道:“都有问题。”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往那蒲团面上划去。

唰唰几刀将蒲团外面的厚布划开,露出里面狰狞的内在。

只见扎得紧紧的硬草中间,有无数的碎玻璃,甚至还有断成两段的刀片,插在硬草的缝隙中,在有些阴暗的祠堂里闪着寒光!

盛思颜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周怀轩提前知晓,她不仅会毁了膝盖,也会毁了容!

周大管事马上上前,伸出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将那人的下颌卸了下来。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拖走。”周老爷子挥了挥手,转头问周怀轩,“还继续吗?”

“当然。”他沉声说道。

祠堂里别的下人上前,将地上被划破的蒲团收走,又换了两个新蒲团过来。

周怀轩却一脚将那两个蒲团踹开。

他取下自己身上厚厚的猞猁大氅,叠成四四方方的一个厚垫子铺在地上,对盛思颜道:“用这个。”

盛思颜点点头,默默地跪倒在周怀轩的猞猁大氅叠成的厚垫子上,如卧云端,缓缓磕下去三个响头。

用这个猞猁大氅厚垫,对着祠堂里一个一个香案磕过去,周怀轩紧紧护在她身边,直到她磕完五十四个头。

她最后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打飘了,但是额头上只有一点淡淡的红印,倒是更显得俏皮。

周怀轩不动声色走过来,伸臂托在她的腰间,她才站稳了。

“庙见礼成!——恭喜大少奶奶,从此就是我们周家人了!”周大管事笑眯眯地大声说道。

第256章 圣物

周大管事一边说,一边把族谱给她和周怀轩看。

只见那上面周怀轩的名字旁边已经写上了她盛思颜的名字。

字迹苍老遒劲,却又有几分自在的飘逸,有股不被世俗束缚的洒脱在里面。

盛思颜面前不由自主就呈现周老爷子的模样。

字如其人。

她猜她的名字是周老爷子亲自写上去的。

……

从祠堂出来,盛思颜紧紧偎在周怀轩身边,脸上虽然还是含着微笑,但是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地。

她的紧张,只有周怀轩才能察觉。

他索性将手搭在盛思颜后腰,将她揽在自己臂弯。

盛思颜顿时觉得有了依靠,腰背挺得更直了。

祠堂前面站着周家的族人,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一行人从里面出来。

他们都看见了刚刚抬出去的那个额头和膝盖都血迹斑斑的人。

祠堂里见了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周家偏支一个辈分比较大的耆宿咳嗽一声,问道:“老周,刚才是怎么回事?孙媳妇庙见却见了血光,这……”

周怀轩的目光淡淡地移了过去,定定地看着那人。

那人年岁很老了,须发雪白,脸上都是皱纹,却被周怀轩一眼看得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周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血光?哪里有血光?——来来,孙媳妇过来给咱们的族亲看看,你哪里有血光了?”

盛思颜应了一声,对着台阶下的众人抬眸含笑,微微点头。

她一笑,便如盛世繁华。美不胜收,看得很多人都直了眼睛。

周怀轩有些不悦,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众人的视线,也不说话。眸光沉沉,往台阶下的众人一一扫过去。

一股阴冷的感觉从台阶上弥漫开来。

虽然是阳春三月阳光明媚的下午,很多人还是哆嗦着打了个寒战。

刚才发话的那个耆宿更是不顾形象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顿时把祠堂前有些紧张凝重的气氛给冲淡了。

“哈哈,让大家久等了。今天的庙见十分顺利,孙媳妇的名字已经记上了周家族谱,从此咱们神将府嫡长房就后继有人了!”周老爷子十分高兴说道。

他这样兴奋,旁人也不敢触他霉头。

大家只好互相看了看。向周老爷子和周承宗拱手道贺。

周怀轩对周老爷子略一颔首,“我们先走了。”说着,瞥了一眼盛思颜雪白的脸色。

周老爷子知道今日的事一定将盛思颜吓得够呛,但是看她并没有一惊一乍,也有几分处变不惊的意思,再想到当初盛家遽变的时候,她以一人之力,救助了王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才两岁的小枸杞,又释然了。

“嗯。你们先回去歇着。”周老爷子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去。

祠堂下面的族人也四下散了,回自己院子的回自己院子。回客院的回客院。

做客的人要打包行李,明天要离开神将府回家了。

有些族人有要求助神将府的事,也都准备好了今晚跟周老爷子吃最后一顿饭的时候要说一说。

……

二房的二爷周继宗和他妻子也带着丫鬟婆子回自己住的院子。

今日祠堂里面的变故,二爷在路上就轻声对胡氏说了。

胡氏咂舌道:“居然是这样?!大家看见那人抬出来的,都吓了一跳。”说完又发愁,“哎呦,那人可是大房的人,他不是大爷的奶兄弟吗?这可怎么办啊?”

周继宗感慨地点点头,背着手慢慢走着。丫鬟婆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抄手游廊寂静无声,路上猩红点点。都是从灌木花树上落下来的花瓣,被人一路践踏过去。

“……设这局的人不可小觑。一招不成。还有后续,不管成与不成,都照样可以让……大房父子……”周继宗最后“离心离德”四个字说得非常轻,只有胡氏才听得见。

胡氏生得很是美貌,但平日里总是一副唯吴三奶奶马首是瞻的样子,也经常被吴三奶奶撺掇当枪使。她也使着明白当糊涂,四五次里也有一次会做“枪”……

庶子媳妇不容易做啊!

周继宗当然是明白自己妻子的,所以有事也不瞒她,都是跟她仔细商议。

胡氏飞快地往左右扫了一眼,才低声道:“……正是呢。抬出去的那人,还不是别人。那人的娘老子,不就是大爷的奶娘越嬷嬷?那人的亲妹子,还是越姨娘呢。怀轩这孩子一向跟他爹不睦,如今好不容易娶了亲,他有多看重这盛大姑娘,不用旁人多说了。却有人丧心病狂设了这种局,就算害不了那姑娘,也是要让怀轩跟他爹彻底翻脸……”

“……二奶奶,吴三奶奶请您过去说话呢。”一个婆子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来。

胡氏忙止住话题,对周继宗道:“你先回去。这几天府里不消停,你跟孩子们说一声,让他们紧闭门户,横竖不闹到我们头上就行了。不然的话,咱们可是在这里住不下去了。”

周继宗点点头,“我晓得。你去吧。”

胡氏匆匆忙忙跟着那婆子去见吴三奶奶。

……

盛思颜跟周怀轩一路无话,回到清远堂里坐下。

“吓到吗?”周怀轩将盛思颜拉到怀里坐着,低声问她。

盛思颜摇摇头,笑道:“当然没有,别小看我。我可是文能口诛笔伐,武能上山打狼的能干人!——不过,”她顿了顿,脸上换了可怜兮兮的神色,捶着自己的膝盖道:“就是膝盖疼……”

周怀轩伸出手掌,默默给她按摩膝盖。

盛思颜累了一整天,颇有些心力交瘁,匆匆吃完晚饭,去浴房沐浴之后。刚到掌灯的时候就上床睡了。

周怀轩忍住不去碰她,等她睡着之后,就去外书房了。

……

刚刚入夜。大夏皇朝京城宵禁的时辰也快到了,行人都匆匆忙忙要赶在宵禁前回家。

盛国公府门前。站了两个穿着黑衣黑袍的人,立在角门前的香樟树下等着。

因明日盛家刚刚出嫁的大姑娘要三朝回门,而这两个从堕民聚居地跑来的人又不能在大白天出来做客,所以盛七爷就跟他们约了今天晚上见面。

角门吱呀一声开了,盛七爷穿着一身赭黄色铜钱纹的通袖长袍立在门内,对他们两人拱手道:“雷执事。”

雷执事点点头,“盛七别来无恙?”说着,带了手下举步入了盛国公府。

进来之后。那股跟他们神殿差不多的气息居然淡了。

雷执事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也没看出端倪。

难道是搞错了?

雷执事跟着盛七爷进了他的外书房。

书房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桌灯,照得屋里人影瞳瞳,很有些在堕民那里的样子。

雷执事却皱了皱眉,过去将桌灯捻亮了,对盛七爷道:“这又不是阳光,你怕个鸟啊!”

盛七爷呵呵地笑,让他们坐下,亲自给他们捧了清茶过来。问道:“你们两位来京城做什么?不怕被这里的人知道了,你们有去无回?”

雷执事捧着茶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他们想抓就能抓到我们一样!——我看你还没老就眼花了!”

盛七爷不以为意。又跟他们寒暄几句,才入了正题,“……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雷执事点点头,眯了眼,盯着桌灯灯罩里面闪烁的灯火,沉声道:“堕民的神殿被天火烧了。”

“啊?!”盛七爷惊得站起来,“烧了?那个神殿?里面……里面……我记得有好多药材!”

就记得药材!真是个医痴!

雷执事和他的手下一起鄙视盛七爷。

“……药材事小。关键是,天命盘居然在神殿被天火烧毁之前。开始转动了。”雷执事感慨说道。

盛七爷更加惊讶,“就是那个神殿里面的天命盘?我记得我问过你们大长老。他说这天命盘足足有一千年没有动过。我还以为……已经年久失修,坏掉了。”

“你才坏掉了!你全家都坏掉了!”雷执事气得站了起来,指着盛七爷破口大骂。

盛七爷缩了缩脖子,不敢还嘴,只是呵呵地笑,好脾气地道:“我就随便说说,雷执事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太惊讶了,这天命盘几乎是你们的圣物了,居然就这么毁掉了……”他也知道,他不该这么说,所以任雷执事骂他也不还口。

雷执事骂了半天,口都渴了,才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圣物?嘿嘿,这你就错了。我们的圣物,可不是天命盘。天命盘虽然重要,也只是一个占卜的器物。真正的圣物,夺天地造化,哪里是天命盘都比的?”

“这么厉害?我怎么没有见过?”盛七爷伸长脖子问道。

雷执事又泄气了,“……丢了。自从大祭司血祭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盛七爷默默地没有做声,起身给他们又斟了一杯茶。

雷执事捧着茶盏,感受着那茶盏上面的暖意,缓缓地道:“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来找天命人。”

“天命人?”

“是。大祭司临死的时候说过,天命人会带我们堕民走出黑暗,重返阳光……”

第257章 候选人 (加更求粉红票)

盛七爷一听就傻了眼,忙不迭地捂住耳朵道:“哎,你们跟我说这些干嘛?这些事情是我能听的吗?!”

一旦堕民能走出黑暗,重返阳光……

盛七爷打了个寒战。

他恨不得抽自己大耳刮子!

再让你多嘴多舌地问!

雷执事笑容满面地看着盛七爷脸上纠结悔恨的表情,满意地又呷了一口茶,道:“没关系。你在我们那里住了十年,有什么不能听的?”

盛七爷眨了眨眼,“……”他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紧张感。

“盛七,你知道嘛,我们找天命人,找了很多年了。以前天命盘没有转动的时候,大祭司曾经用尽心力推算,留下过很多线索,但是毕竟不如天命盘直接,所以我们广撒网,找了很多地方。鹰愁涧就是大祭司临死的时候给我们指出的线索之一。”雷执事感慨说道,“结果,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你。我们还以为盛家人都死光了,原来还有人活着。当年大祭司还活着的时候,跟你爹有过一面之缘,还指点过你爹的医术,所以我们能很快认出你。当时我们在鹰愁涧搜了很久,也没有头绪,后来决定把你请回了我们的圣地,让你帮着一边试着医治我们的族人,一边观察你是不是我们的天命人。”

纳尼?!

原来自己还是天命人候选之一?!

盛七爷傻眼了,忙摆手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在你们那里住了十年,我是什么人,你们比我还清楚。——如果你们的天命盘说我是天命人,那真的是年久失修,坏掉了。”

这一次雷执事倒是没有骂他。也点点头,“嗯哪,我也觉得。”

他身后的手下噗嗤一声笑了。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盛七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道:“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们把这样重要的事情跟我说了,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我夫人。”

雷执事放下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盛七爷,“你以为你要敢泄露出去,我们会不知道吗?”

堕民虽然不长命。但是他们神出鬼没的手段在大夏人心里还是有着很大的震慑力的。

“你们盛家只有这几口人。你不为了我们堕民着想,也会为你妻儿着想,是吧?”雷执事轻描淡写地道,完全不担心盛七会泄露这件事给别人听。

盛七爷耷拉着脑袋窝在太师椅上,没精打采地道:“你们真的放心。我盛七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看着我儿子生孙子,所以再怎样,我都不会跟别人说的。”顿了顿,又道:“我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理我。我只是一个郎中,你以为我的话很有份量吗?”说得悻悻的。

雷执事打着哈哈,“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的话就重要起来了。”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盛七爷书房的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气。

那股让他们沉醉的气息果然已经消失了。

雷执事没有再说话,带着手下告辞而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大夏京城的宵禁已经开始。

不过这难不倒堕民。

他们两人黑衣黑袍,在夜空中几个起落,如同巨大的蝙蝠越过盛国公府的围墙,消失在墙边的小道上。

再一次现身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小楼里。

雷执事的手下悄声问道:“执事大人,盛国公府的那股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远地闻到那样清晰,但是走进了却越来越淡。到最后居然完全没有了。

雷执事沉吟道:“可能是我们先前闻错了。当然,也可能。是有人察觉到我们来了,所以隐藏了他的气息。”

“那。是友还是敌?”

“友。只要有我们神殿的气味,就一定是友。”雷执事斩钉截铁说道。

……

第二天天刚亮,小枸杞就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王氏和盛七爷住的屋子外头大叫:“爹!娘!快起来!你们说大姊今天会回来的!”

盛七爷昨晚担心了一晚上,也不敢跟王氏说,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亮才刚阖眼。

王氏也在想着盛思颜今日回门的事,昨夜也有些心神不宁,就没有注意盛七爷。

这时被小枸杞一叫,两人都醒了过来。

“是要起来了。”王氏匆匆说着,从床上起身穿衣。

盛七爷睡了一觉,立刻就把昨夜的事置之脑后了,坐起来笑道:“今天思颜要回来了。”

“瞧把你乐的!”王氏嗔了他一眼,去浴房洗漱。

小枸杞又跑去盛思颜的卧梅轩找小刺猬阿财。

“阿财?阿财?粗来啊!”小枸杞居然没有在阿财一直待着的脚踏板上看见它。

自从盛思颜出嫁后,阿财就睡在盛思颜以前卧房床前的脚踏板上。

本来还不吃不喝的,不过昨天小枸杞劝过它之后,它就开始吃东西了。

结果今天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枸杞大急。

这可是盛思颜出嫁前让他好好照看的!

可是她才走了两三天,他就把阿财给弄丢了!

小枸杞急得屋子屋外跑,满院子叫“阿财”。

王氏知道了,也亲自过来跟他一起找。

结果最后在小厨房的水缸里发现了它。

它正在水缸里拼命打着水,扑棱扑棱地溅起一片水花,终于引起了扫院子的婆子的注意。

“阿财——!”小枸杞欣喜地跑过去抱住它,不顾它满身的水珠,“阿财!你怎么掉到水缸里去了!是渴了吗?去那里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