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宗被周老爷子一巴掌打得嘴角出血。不过他还是固执地转过头,对周老爷子道:“爹,不管您怎么想,也不管您是打是骂,您必须要正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堕民会灭绝。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周承宗一字一句说道,眼里的神情无比坚定。

他有他的信仰,他的坚持。

这种信仰和坚持,跟郑素馨无关。

郑素馨的话。只不过和他的信仰和坚持吻合而已。

“堕民会灭绝?”周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周承宗。“谁告诉你的?”

“郑素馨。她说这件事一定会成真。而且,近年来堕民那边发生的事。爹您比我都清楚,您说,他们是不是一直在走向灭绝的那条路上!”

“堕民亡,就是神将府的末日。”周承宗几乎是痛心疾首了,“儿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神将府的安危!为了所有人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够活着,不管是做狗,还是做人,没有差别,是不是这个意思?”周老爷子背着手,冷冷说道。

周承宗一窒,“爹您不用说得那么难听。这大夏皇朝都是夏皇室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连咱们都要向他们屈膝称臣。如果说这样就是做狗,那咱们已经做了一千年的狗了。”

“你错了。四大国公府,虽然是臣,但是不是狗一样的臣子。其实大夏皇朝的臣子,都不是狗。郑素馨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歪门邪道。她将皇权抬得太高,将我们这些人,踩得太低。自恨到如此地步,也颇让人费解。据我所知,郑老爷子可不是这样没有风骨,会对皇室自贬为狗的人。”周老爷子哼了一声,回到棋桌后坐下。

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也谈不下去了。

周承宗只好拱了拱手,“爹,那我走了。”说着,转身退下。

周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眯起眼睛,对外面吩咐道:“怀轩呢?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第17章 像谁 (第三更求粉红票!)

周大管事将周怀轩叫了过来。

周怀轩默不作声地坐在周老爷子面前。

周老爷子想了想,问他:“你这次去西南道,中间有五天不见踪影,去了哪里?”

周怀轩垂眸低首,淡淡地道:“我有事。”

周老爷子瞪了半晌,用手拍了拍桌子,“有什么事不能跟祖父说?”

周怀轩别过头,看着屋角郁郁葱葱的一树盆栽天竺葵出神。

“您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问?”

“我不知道!”周老爷子又拍了一下桌子,见周怀轩还是无动于衷,只好有些挫败地揉了揉太阳穴,“都不让人省心……”

静了一会儿,周老爷子道:“你爹也是担心你娘的身子……”

“嗯。”周怀轩回头,淡淡地道:“爹多虑了,我也多虑了。”

“什么意思?”周老爷子有几分好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问的是周承宗派人去查冯氏娘家来的两个婆子的底细的事,还有调查冯氏生母的病的事。

“没有。”周怀轩摇摇头,“就是普通人家。外祖母生病也属平常。”

周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

对个头……

周怀轩默默地又垂眸低首,伸手将棋盘上一颗白子摆正了位置。

“你要跟祖父下棋吗?”周老爷子眼前一亮,忙忙地将棋盘清理干净。

周怀轩抬眸看着周老爷子,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站了起来,淡然道:“不。”说着,扬长而去。

周老爷子气得在他背后吹胡子瞪眼睛,但是气了一会儿。又美美地笑了。

“老爷子?”周大管事敲了敲门。

周老爷子收敛了笑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神将府的军士。一半给轩儿。”

“啊?”周大管事吃了一惊,“大爷还是神将大人!大公子……”

周怀轩只是神将府的世子。

虽然神将府的世子在承袭周国公的爵位之后。也可以承袭神将大人的位置,但是得等上一任神将大人卸职之后。

周老爷子曾经是神将大人。他不能上战场之后,就把这个位置传给了大儿子周承宗。

世子之位本来也应该给他。

但是那一年出了点事,周承宗无法再承继世子之位,而周怀轩又是病秧子,能活过十八岁就不错了,所以周老爷子把希望放在三房的嫡长子周怀礼身上。

如果没有现在的周怀轩,当年的周怀礼。是神将府能够找到的最合适的继承人。

现在有了周怀轩,周怀礼就不够看了。

周老爷子对周怀礼还是有着一份愧疚。

毕竟除了不如现在的周怀轩,周怀礼事事都很好。

“先把一半神将府军士给轩儿调遣。还有,怀礼最近在做什么?”周老爷子下了决心,就不容易更改。

“四公子最近一直在劝三奶奶,也在教训两个弟弟,像是想出去闯一闯的意思。”

“好!”周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有些气魄。男子汉大丈夫,老盯着家里的那点东西没出息!”

周大管事笑了笑,又道:“郑国公府的老夫人带着他们国公府的两个孙姑娘来咱们家了。”

“郑老爷子没来?”

“没有。”

“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周老爷子不满地摇摇头。“女眷自然有女眷照应。”

周大管事也只是对周老爷子通传一声,便躬身退下了。

……

神将府内院澜水院。

一个婆子急急忙忙进来回报:“大奶奶,郑国公府的老夫人带着他们家的两个孙姑娘。还有大量的礼品上门来了。”

冯氏站了起来,“是来澜水院?还是去松涛苑?”

郑老夫人是国公夫人,理应由周老夫人接待。

冯氏还不够格儿。

“郑老夫人一定要先来这边。”那婆子忙道。

“哦?”冯氏想了想,“那就领进来。等见了面,我再亲自带郑老夫人去松涛苑见老夫人。”

婆子应了,出去领郑老夫人她们进来。

冯氏这才看向跪在她门口的越姨娘,笑着道:“你在我这里跪一辈子都不中用。这件事,轩儿和思颜都没有做声,你还是先回去。不要四处招摇了。”

正说着话,周承宗顺着回廊走了过来。看到越姨娘跪在澜水院正房门口,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他昨晚一夜没归,还不知道越姨娘闹出来的事儿。

冯氏收了笑容,道:“越姨娘昨儿去清远堂大哭大闹,要思颜去请她爹来给雁丽看诊。”

“雁丽怎么了?”周承宗随口问道,跨步进了大门。

越姨娘深深地低着头,浑身禁不住地颤抖。

冯氏跟着周承宗进了里屋,“昨天雁丽和思颜出去看灯遇袭,雁丽受伤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受伤了?思颜呢?”

“思颜倒还好,没有受伤。”冯氏说完,见周承宗有些不虞,忙又道:“不过受了惊吓,正在院子里静养呢……”

周承宗拿着布巾在擦手,闻言顿了顿,淡淡地道:“哦,那就好。”说完又叹口气,“昨夜灯街的事,我今儿早上才听说。朝堂上乱成一团,没想到,我家里也有人受伤。”说着,微微冷笑了一声。

冯氏点点头,“大爷您打发越姨娘回去吧。郑老夫人带着她两个孙女儿马上就要来了,她跪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你是主母,你让她走不就行了?”周承宗不以为然地将布巾扔到铜盆里,去屏风后换了身衣裳,然后去浴房洗漱了一番,便又走了,临走的时候道:“今天我还有事,就不回来了。”说着。大步离开了澜水院。

冯氏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对跪在门口失魂落魄的越姨娘道:“好了,大爷的话你也听见了。快起来吧。等下来客人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越姨娘怔怔地起身。两只手抓着裙摆上的玉珏挂件,眼睛眨了眨,又流出一串眼泪,她哽咽着道:“大奶奶,雁丽……雁丽她就是小孩子心性,想出去看看灯,没有别的意思……”

冯氏终于明白了越姨娘的用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是在担心周怀轩会来追究周雁丽撺掇盛思颜出去看灯的责任吧……所以才想出一个招儿。说是为了盛思颜挡棍子。

不过她不知道周怀轩提前就把盛思颜救走了。

这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反而让清远堂的人恼了她。

“……只是个巧合吧。无凭无据的事,轩儿不会做的。”冯氏温言说道,“你先走吧。”

越姨娘忐忑不安地走了。

郑老夫人领着郑玉儿和郑月儿来到澜水院。

一进门,她就对冯氏道:“周夫人,今儿我是来向您道谢的。”

“向我道谢?”冯氏摸不着头脑,“您言重了。这边坐。”

郑老夫人点点头,对冯氏道:“昨夜你们家雁丽帮我们家玉儿挡了一棍子。不然的话,这棍子落到我们玉儿身上,还不知要出什么事。玉儿是马上就要出嫁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波折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冯氏恍然大悟,暗道雁丽原来还是真的帮人挡棍子。

当然不是如同越姨娘事先揣度的。为盛思颜挡棍子。

“您客气了。她们小姑娘玩得好,理应互相帮助。”冯氏只好这样说,想了想,又道:“去跟越姨娘说一声,让她别七想八想。还有,那些礼物也送到雁丽房里去。”

冯氏作为嫡母,对周雁丽还是很关照的,并没有挫磨她的意思。

越姨娘在自己屋里听说了此事,百感交集。忙去周雁丽房里照顾她去了。

郑玉儿和郑月儿跟着去周雁丽房里看了看。

正好这时候周雁丽醒了,虽然还是有些头晕。但是没有呕吐,也算是不幸之中大幸。

郑玉儿和郑月儿忙过来跟她说话。

周雁丽笑了笑。虚弱地道:“你们没事吧?”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越姨娘不敢上前,一直远远地站着,等郑玉儿和郑月儿走了,她才又上前照顾她。

郑玉儿和郑月儿又去了盛思颜的清远堂说话。

这边冯氏就带着郑老夫人去松涛苑见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见了郑老夫人,听说了她的来意,也很是惊讶,撇了撇嘴,道:“不是我夸自己家的姑娘。雁丽还没出嫁呢,就懂得照顾别人了。可是某些人是大嫂,却等着别人来照顾自己。啧啧,真是谁人生的孩子像谁……”

这是在说盛思颜的不是了。

郑老夫人的脸色霎时就变了。

她犹豫好久,才讪笑着道:“思颜也是极好的。要不是她一直将我家两个孙女儿护在身边,光靠我们家那几个护卫,我们家这会子也要去朝堂上奏章弹劾京师守备了。”

周老夫人没想到郑老夫人居然为盛思颜说话,愣了半晌方道:“也是,她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郑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对周老夫人说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入耳,说了几句,就告辞要走。

冯氏只好亲自送她出去。

周老夫人看着郑老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惊讶地道:“她怎么突然就不高兴起来了?”

她身边的婆子也觉得奇怪,道:“好像是您说谁人生的孩子像谁的时候。”

周老夫人撇了撇嘴,轻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是我说错话了。”

……

又到了晚间。

内宫的安和殿内。

太皇太后靠坐在床上,一边让姚女官给她按摩腿脚,一边听她说朝堂上的事情。

“嗯,这还差不多。查吧,哀家看他们能查出什么花花样儿……”太皇太后微微一笑,“陛下在做什么呢?”

“陛下好像确实想选妃了。”姚女官悄悄地道。

第18章 考验 (第一更)

“选妃?呵呵,位置还没坐稳,就惦记要选妃了?”太皇太后笑得眯起一双凤眸。

虽然她脸上皱纹密布,没有以前那样逆天的白嫩和无暇,但是一双凤眸依然不输年轻女子。

姚女官跟着笑道:“哪个皇帝新登基不是这样呢?再说,陛下确实只有几个从东宫带过来的旧人,宫里现在除了皇后,四妃和九嫔的位置上还没有人呢。”

帝王登基,除了大封功臣,选妃也是一个巩固帝位的重要手段。

“也对。”太皇太后缓缓点头,“皇后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太悠闲了,未免生事。还是要给她找点事儿做。太后那边也是日日盯着朝堂,要给她娘家谋求好处。哼……”太皇太后不屑地哼了一声。

“想跟着哀家学?——这些都是哀家玩儿剩下的。”太皇太后在心里暗嘲太后。

“皇后如今只去给太后请安,对太皇太后敬而远之,确实有些过份了。”姚女官轻叹道。

“那好,就让陛下选妃吧。记得把五品以上官员家没有定亲的姑娘的名单给陛下送过去。”太皇太后微笑着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她的思绪一时飞得很远,一直回到了她十六岁那一年……

姚女官不敢打断太皇太后的沉思,静立在旁。

过了许久,太皇太后才收回思绪,往寝宫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姚女官,“还有什么事?”

姚女官想了想,“没有什么事了。”

“没有事?”太皇太后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吴婵娟那边呢?吴国公府分家之后。吴老爷子这个老狐狸还是把吴婵娟牢牢抓在手里,没有放出去呢。”

吴婵娟的爹吴长阁是已经分出去的。

但是吴婵娟却被留了下来。

这当然是跟她的“重瞳”身份攸关的。

姚女官低头跟在太皇太后身后,轻声道:“……商人重利。奇货可居,也是有的。”

“吴老爷子想把吴婵娟当奇货可居?”太皇太后咕地笑了一声。“他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姚女官轻笑,“要说眼光最毒的国公爷,应该是周老爷子吧?”

“他?”太皇太后沉默半晌,摇摇头,“哀家是没有精力了。不然还是能跟他斗一斗的。”说着,她回头看着姚女官,“你不是他的对手,昭王更不是。王毅兴下辈子说不定还行,这辈子就别指望了。所以,你们别惹神将府。他们能不偏不倚,对我们就尽够了。”

姚女官点头应了,又道:“不过那天晚上,臣下去灯街看见周四公子一人救两女,将吴婵娟和蒋四娘都救了,着实了得呢。”

太皇太后转身往前走,轻轻“哦”了一声,“一人救两女?吴婵娟和蒋四娘?是怎么回事?”

姚女官顿了顿。就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周怀礼和吴婵娟、蒋四娘三个人的事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静静地听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叹息一声,摇头道:“两个女子都是高门贵女。周怀礼是不可能尽享齐人之福了。”

这是说吴婵娟和蒋四娘不可能有人做妾。

“太皇太后想多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姚女官轻声笑道,“现在看来,周四公子对吴婵娟是兄妹之情,对蒋四娘……嗯,接触的时候太少,看不出来有什么深情厚谊。再说了,周四公子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定亲,他家里人一定对他妻子寄望甚高,等闲女子是看不上的。”

“哦……”太皇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声。回头笑着看向姚女官,“……这样啊……”

……

夏启帝的御书房里。王毅兴立在皇帝面前,脸色严肃地道:“陛下。京兆尹和大理寺那边追凶的事,您要不要催一催他们?目前还看不出什么进展。”

夏启帝看了他一眼,笑道:“朕派了人去督促此事,王爱卿,来,帮朕看一看,这一次选妃,要如何着手呢?”

王毅兴笑了笑。他就知道皇帝不会让他插手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

夏启帝其实是把他当做一个弄臣在用,并不是可以托付重任,干实事的臣子。

这样可以表现他的帝王心胸虚怀若谷,没有完全将王毅兴冷落。——毕竟王毅兴“三元及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

不过,王毅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放到他手里,小事他能给化大,大事他能给化小。

是黑是白,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只在他一念之间罢了。

“陛下选妃,总得宗人府出面操持吧?”王毅兴有些为难地推脱道,“微臣还是对灯街凶徒比较感兴趣。”

夏启帝听了暗笑。——就是知道你感兴趣,才不让你去插手。

那样重要的事情,朕又不是傻子,怎会托付给昭王的小舅子?

这不是把刀柄往对手手上递么?

“爱卿,选妃也是一等一重要的大事,你就先拟个章程出来,然后给宗人府参详即可。”夏启帝拿起笔,给王毅兴写了一道手谕,让他给宗人府送去。

王毅兴只好做出不情愿的样子,闷闷不乐地接了手谕,离开御书房。

他在御书房站了那么久,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都要快冒冷汗了,但是他只能强自忍住。

那一天当他看见盛思颜身边侍卫出动了,才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

她没有看见他为她挡的刀。

他也不需要她看见。

……

夏启帝要选妃的事,开始进入宗人府策议的议程,还没有公开。

这一天,王毅兴来到蒋侍郎府上求见。

“毅兴你来了!”蒋侍郎正逢休沐,忙出来见他。

王毅兴跟昭王的关系亲密,在江南的时候。跟蒋家就很熟悉了。

现在的蒋侍郎跟王毅兴一直很合得来。

王毅兴笑着拱了拱手,也不客气,在蒋侍郎下首的位置上坐下。笑着道:“今日冒昧打扰,是有两件事。要跟你商议商议。”

“客气客气!毅兴你有话尽管说!”蒋侍郎知道王毅兴前来拜访,肯定是为了昭王的事。

王毅兴点点头,先命人送上来十几抬礼物,笑着道:“这是王妃送给姗姗的生辰礼,往年都是在江南给她过生,今年回不去了。”顿了顿,又道:“王妃和王爷都很挂念她。”

蒋侍郎心知肚明王毅兴说的是谁,笑着点点头。“姗姗在江南过得很好。王爷和王妃尽管放心。她养在我们蒋家老祖宗身边,一应吃穿用度比照当年贵妃娘娘在家里的规矩,绝不会委屈她的。”

王毅兴笑道:“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好了,还有一件事。”

“请说。”蒋侍郎命人上了茶。

王毅兴接过茶抿了一口,才正色道:“陛下要选妃。”

蒋侍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选妃?”

“是的。蒋家和尹家势必要有人进宫。你们要早做准备。”

“这件事,昭王和……太皇太后知道吗?”蒋侍郎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突突地跳。

蒋家如果又有人进宫的话,蒋家就不是铁板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