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这话可不是一般的护短。

大少奶奶在神将府这一年多,可从来就没有吃过亏。

更别说大少奶奶背后还有大公子这样强硬的靠山,谁敢欺负她,那是不想活了么?!

周承宗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挥了挥手,“回清远堂,回清远堂。”

“你不用思颜去伺候越氏了?”冯氏冷声说道。

“思颜动了胎气,当然不用去伺候了。”周承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头问盛七爷,“严重吗?需要什么药材?”

盛七爷低下头,道:“我带有药丸,等下就去给思颜服用。”反正是安胎药,吃吃也没有坏处……

周怀轩将盛思颜打横抱起,迅速往外走去。

盛七爷看了看周承宗,“那我……”他当然是想去给盛思颜诊治的。

周承宗道:“你快去清远堂。”

“可是您的姨娘……”盛七爷刚才给越姨娘治腿,才治了一半就被范妈妈吓了过来。

“没事没事。”周承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去照顾……照顾轩儿媳妇。”

冯氏看了周承宗一眼,对盛七爷道:“我陪亲家公一起去。”

盛七爷背上药箱。忙道:“那赶紧过去吧。”说着,和冯氏一起匆匆忙忙离开澜水院,往清远堂那边去了。

周承宗在门口踌躇地转了几个圈子,也不由自主往清远堂那边去了。

……

周老爷子坐在自己的静室里,看着面前的棋盘。听周大管事说了内院的事。冷哼一声,道:“承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周大管事笑了笑,低声劝道:“大爷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看他是一世糊涂!”周老爷子闭了闭眼。很是痛心地说道,“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还跟自己的妻子争执!我看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周大管事不敢再劝,只好笑着道:“不过大公子和大少奶奶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哦,对了。大少奶奶刚刚说动了胎气……”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请郎中了吗?”周老爷子霍地一下站起来,“快去把盛国公夫人请来!”说着赶忙回到内院,往清远堂去了。

“盛国公已经在府里了。”周大管事忙说道。

“还是把盛国公夫人也请来。”周老爷子很不放心,“她是思颜的娘亲,于妇人产育一道应该更为精通。”

周大管事只好应声称是,亲自去盛国公府请盛国公夫人王氏。

……

清远堂里,周怀轩坐在小套间的罗汉床上。拥着盛思颜靠坐在他身上。

盛七爷坐在罗汉床前,再一次凝神给盛思颜诊脉。

“要不要紧?”冯氏心急如焚,看着盛思颜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

盛思颜额头上的汗其实是不好意思急出来的。

她只想装作动了胎气。好让冯氏不要再跟周承宗吵架了,没想到却让这些人大动干戈,一起拥到清远堂。

周怀轩开始的时候确实很是担心,但是一路上抱着盛思颜回来的时候,盛思颜对他眨了眨眼,他就明白过来了。

不过他想给他爹一个深刻的教训,因此不仅由着盛思颜装病,而且推波助澜,一直紧皱着眉头,面沉如水。

周承宗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下人来来去去,给盛思颜煎药、擦汗、拢手炉、盖毯子,忙得不可开交,心情不由更加复杂。

盛七爷拿出一瓶药丸,交到盛思颜手里,道:“以后且不可动气了。你动气事小,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丁点委屈都不能受。”一边说,一边故意往门口周承宗那边看了一眼,大声道:“若是再有人为难你,你就跟我回去!我嫁女儿,不是为了让你到别人家受气的!”

盛思颜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轻轻叫了一声:“爹……我晓得……”

“嗯,以后有事,别一个人撑着,要多给爹娘带信。”盛七爷又看了看冯氏,“亲家母,今天的事,我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不是我护着我家姑娘,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要嫡子媳妇,去服侍妾侍姨娘的道理。”

冯氏被盛七爷说得满脸通红,不由回头,狠狠地剜了周承宗一眼。

周承宗抿了抿唇,沉声道:“今天本来是事出有因。”说着,看了周怀轩一眼。

当他不知道周怀轩去了家庙,故意打伤越姨娘的事吗?

周怀轩也抬头看向周承宗,淡淡地道:“事出有因?难道是阿颜去了家庙,打伤你的妾室?”

周承宗恼怒地瞪了周怀轩一眼。——这孩子!是故意的吧!

他明知道他不可能跟人说是周怀轩打伤越姨娘的!就让他媳妇帮他赔个罪怎么啦!

竟能护短到这个地步!

若是……他真的要对付盛思颜,难道真的要把自己儿子一起折进去?!

周承宗心里乱成一团乱麻,忙摇摇头,转身走到清远堂的回廊底下。

正好周老爷子带着人匆匆忙忙从影壁那边绕了过来。

“爹。”周承宗忙躬身行礼。

周老爷子哼了一声,从他身边拂袖而去。

“思颜呢?在哪里?严不严重?”周老爷子一跨进清远堂上房的大门,便连声问道。

外面候着的丫鬟忙领着他来到小套间门口。

“祖父。”盛思颜一看周老爷子都来了。顿时有些头疼,她是不是装得太过了?

周怀轩也抬头看了周老爷子一眼。

盛七爷和冯氏忙起身行礼。

周老爷子对他们点点头,看向盛思颜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已经派人去请你娘过来了,让她好好给你瞧瞧。”

盛思颜大汗,忙挣扎着要坐直了身子。

“别动。”周怀轩按住她。淡淡地道。

盛思颜只好斜靠在周怀轩怀里。对周老爷子道:“祖父,我好多了。就是刚才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嗯,不舒服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诉我们。”周老爷子关切说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盛思颜忙点头,“一定一定。”

周老爷子又看了看周怀轩,道:“跟我来。”

周怀轩拿了个大迎枕过来,竖在罗汉床靠背上。代替自己让盛思颜靠着,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盛思颜额头上又冒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汗珠。

周怀轩不放心地给她擦了擦汗,才跟着周老爷子来到外间。

周老爷子在外屋看了看,“去暖阁。”又命人把周承宗也叫了进去。

暖阁里面,周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孙子,皱眉道:“你们俩闹够了没有?”

周怀轩别过头。双臂抱在胸前,并不说话。

周承宗讪笑道:“爹,您说什么呢?我和轩儿什么时候闹过?”

“没有闹过?你昨晚没有去家庙?轩儿昨晚没有去家庙?”周老爷子冷哼说道,“你们别当我老糊涂了,你们做的这些事。当我不知道呢?”

周承宗一窒,飞快地睃了周老爷子一眼,见他面上的神情只是气愤,并没有别的,微微放下心来,道:“昨天是雁丽病了,她姨娘着急,我才连夜带她去看看。”说着,看了看周怀轩,道:“轩儿昨天并没有去家庙,爹不要误会了。”

“没有?那就好。”周老爷子见周承宗还愿意给周怀轩遮掩,倒也不揭穿他,道:“那你今天是发什么疯?非要跟思颜过不去?她是你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你的孙子!你这么做,是要我们周家嫡长房断子绝孙是吗?!”

周承宗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双唇翕合,哆嗦了半天,才十分艰难地道:“……没有,我当然不会……”

“你记得就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给我记好了!”周老爷子恨声说道。

周怀轩却在一旁不以为然地道:“祖父,我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您不用这样责骂……父亲。”

当初都以为他活不过十八岁,神将府连替补继承人都培养了十几年,现在说这些话,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周老爷子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道:“好了,你们父子还知道体恤对方,我这个做祖父的,也不算特别失败。以后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要再胳膊肘儿往外拐。”

周承宗和周怀轩一齐低下头,都没有言语。

很快王氏也到了,去跟盛思颜说话,知道她没有大碍,才和盛七爷一起回了盛国公府。

……

京城那所普通的民居里,六个戴着面具的人又一次坐在一起。

“老大,那个孩子的事怎样了?”戴着橙色面具的橙二沉声问道。

戴着赤色面具的赤一沉声道:“确实是死了,我亲自去查验过,没有差错。”

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不见大家的脸色,但是声音都不约而同轻松起来。

“今天说另一件事。绿四不在了,谁来接替他的位置?他的徒弟是谁?”

 

第10章 习惯 (求粉票)

说起徒弟这回事,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下来。

作为守护者,他们拥有别人想象不到的特权,也付出了别人承受不了的代价。

他们的传承,是由大夏皇朝开国之帝手创守护者的时候定下来的规矩,就是收徒。

不过不到最后确定传承的时候,不能让徒弟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一旦知道了,但是又不能接位,那徒弟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守护者在收徒的时候特别谨慎。

当然,一旦收了徒弟,教起来也特别尽心。

绝大部分守护者一辈子只收一个徒弟。

然后在死前将这个位置传下去。

一千年来,守护者传承了两百多代,中间曾经有过几次重大危机,最危险的一次,七位守护者几乎被堕民中混在普通民众里的八姓精英全数劫杀,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凭着大夏开国之帝留下来的杀手锏制住了堕民八姓精英,闯过了难关。

“堕民的精英八姓应该再过三十年,就会全数灭绝。而普通堕民,不到二十年,应该也会全数灭绝。到时候,我们守护者的使命就完成了。”赤一感慨说道,“大家不要忘了,大夏最大的敌人,便是堕民。”

“……可是这跟我们的使命有什么关系?”戴着紫色面具的紫七嘟哝道,“我们不许皇室和四大国公府联姻,难道联姻的后果,会对堕民有利?”

赤一和橙二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紫七,“你僭越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不许有混有皇室和四大国公府血脉的孩子出世,直到堕民灭绝。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赤一冷冷地道。

“那绿四的位置怎么办?”黄三轻声问道。

绿四这一次死于非命,他的传承就没有来得及完成。

“按照规矩,绿四的位置,也可以由老大指定传承。”戴着橙色面具的橙二冷静说道,“绿四是因为背叛了守护者。所以遭了天谴而死。”

凡是背叛守护者的人。他的位置会被守护者收回,由守护者的老大赤一来决定归属。

“我可以去找新人来接替绿四的位置。但是,绿四的徒弟必须要找到。就地格杀。”戴着赤色面具的赤一冷冷说道,“因为绿四,我们的很多情况已经暴露了,这间屋子,在今天之后会被废弃。以后聚会的地点和时间。会另行通知大家。”

众人心中一凛,肃然起身:“遵命!”

赤一点点头,目送着他们陆陆续续离开这所不起眼的民宅。

赤一是最后一个走的,他走之后不久,这所不起眼的民居突然着了大火。

那火烧得又快又烈,跑过来的街坊邻居还没来得及救火,这里就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

神将府内院的澜水院。

冯氏带着丫鬟婆子来到库房。命人打开大门,道:“我要挑些软乎柔顺的料子,哪里是绸缎布料?”

管库房的婆子忙指着右面的小门,道:“那里都是绸缎料子,大奶奶要做衣裳?”

冯氏笑道:“思颜已经四个多月了。我要开始给我的小孙子做些小衣裳。”

“瞧大奶奶说的!难道咱们神将府养着的那些针线上人都是吃素的?”管库房的婆子笑眯眯地领着冯氏往里走。

“她们当然要做,不过我也要亲手做一些,是我这做祖母的一点心意。”冯氏心情很好地说道,“小孩子刚生下来嫩着呢,贴身穿的衣裳,还是由我亲自动手比较放心。”

“大少奶奶也要做一些吧?”那婆子一边开箱子,一边跟冯氏唠嗑。

冯氏笑了笑,“思颜怀着孩子,不能伤神。她前些日子要给孩子做肚兜,都让我拦着了。她只要好好养着身子,给我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供着她一辈子!”

“大少奶奶真是命好啊!嫁了这样好的婆家,这样的夫君,还有大奶奶您这样比亲娘还要疼她的婆母!”那婆子拿出一块柔滑得像水一样的流云缎送到冯氏手里,一边道:“您也不要太操心了。做针线活儿伤眼睛,老奴年轻的时候针线活在四里八乡是头一号,但是现在不行了,一到晚上眼睛就发花,什么都看不清。不瞒大奶奶您说,老奴晚上都不敢出门,只敢在屋里待着。”

冯氏点点头,同情地道:“是啊,做针线活确实特别伤眼睛。不过我好不容易有个孙子,就算是把眼睛做瞎了,也要给他把贴身的小衣裳都做好了。”

冯氏打算,一定要亲手给孩子做出能穿到他两三岁,会说话时候的衣裳。

从库房取了几块她看得上的料子,冯氏回到澜水院,进了改作裁衣房的暖阁,将布料铺在长案上,拿起大剪刀和粉条,开始划线裁剪。

“大奶奶真是做得一手好针线活。”一旁的范妈妈忍不住赞道,“难怪大奶奶看不上大少奶奶和针线房里的那些人。”

冯氏失声笑道:“思颜就不说她了。她那手针线活,也只有轩儿赞不绝口。神将府的针线上人倒是在整个大夏也是数一数二,不过给我小孙子穿的衣裳,我可不愿意让别人来做。一不小心,有些什么针头线脑划坏了我小孙子怎么办?”

范妈妈抿唇笑了笑,走过去帮冯氏烧熨斗。

傍晚时分,周承宗从外面回到内院澜水院。

“大爷回来了。”一个丫鬟笑着上前,给周承宗奉上他常喝的茶。

“你们大奶奶呢?”周承宗接过茶抿了一口,皱紧眉头问道,“这茶是谁冲的?味道不对。”他将茶杯重重地撂在桌上。

往常只要他回到内院,一定是冯氏最先走出来迎接他,给他端茶送水,帮他换衣,满脸期盼殷勤地跟他说话。

这么多年。他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是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那丫鬟笑着道:“大奶奶在暖阁裁衣裳。”

周承宗听了心里一喜,笑着走了进去。

“大爷回来了。”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屈膝给他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冯氏站在长案前没有回头,专心拿着大剪刀。将面前的流云缎仔细裁成大小不同的几块小布料。

“还在给我做衣裳呢?我衣裳多得穿不完。你就不要辛苦了,小心眼睛。”周承宗走过来,背着手站在冯氏身后笑着问道。

他的衣裳。从里到外,自从冯氏嫁过来,就是冯氏一手操持的。

他已经习惯了穿冯氏给他做的衣裳。

不说别的,冯氏的手艺,比神将府针线上人不知要高多少倍。

冯氏头也不回。冷冷地道:“你想多了。我在给我小孙子做衣裳。”

周承宗一愣,眼神闪烁地看着冯氏面前摆着的各种颜色的缎料,皱眉道:“还没生呢,就做这么多,怎么穿得完?”

冯氏没理他,自己将长案上裁好的布料一摞摞叠整齐放好。

周承宗等了一会儿,见冯氏还是不说话。只好一个人讪讪地去屏风后头换衣裳。

他脱下外衫,看见自己中衣上似乎有些地方拉脱了线。

“秋娴,给我拿身中衣。”他在屏风后面唤道。

冯氏抱着刚刚裁好的布料走出去,叫了丫鬟进来,道:“去给大爷找身中衣送过去。”

那丫鬟应了。去开了箱子找了身中衣送到里屋。

周承宗见居然不是冯氏亲自送过来的,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从丫鬟手里接过中衣换上。

穿上之后,他总觉得有些怪怪地不得劲。

“这中衣你从哪儿拿的。”周承宗披上在家里穿的常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那丫鬟躬身道:“是在外面的箱子里。”

周承宗低头看了看中衣领子,皱眉道:“这是大奶奶做的吗?”

“不是。”那丫鬟笑着解释,“大奶奶最近忙得很。这是针线房里以前送来的。奴婢见只有这套是新的,就给大爷拿过来了。”又问:“大爷是要穿大奶奶做的?不过大奶奶做的,只有旧的了。”

周承宗摆了摆手,“算了,不过是一件衣裳。”

换好衣裳,他跟冯氏去松涛苑吃晚饭。

路上周承宗见冯氏不像以前一样,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欢天喜地,有些不习惯。

两人走了一段,周承宗忍不住道:“我的中衣都旧了,你……”

冯氏淡淡地道:“箱子里那么多新的,你还穿不过来?”

周承宗皱了皱眉,“那些是针线房的人做的。”

“嗯。我们的衣裳都是针线房做的,有什么不对吗?”冯氏看也不看周承宗,束手漫步往前走。

“……但是以前我的衣裳,都是你做的。”周承宗低声说道,顿了顿,又带着讨好的意思加了一句,“你做的比针线房的人好多了。”

冯氏笑了笑,停下脚步看着周承宗:“原来在你心里,我的用处就是一个给你做衣裳的针线上人。”

“不是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周承宗忙矢口否认,“我的意思是,你……你……你的手艺比她们好多了。还有,你冲的茶也比别人的好。”

“那对不住了,以后你得穿针线房的人做的衣裳,喝丫鬟婆子冲的茶。”冯氏冷冷地道,转身又走。

“啊?但是我只穿你做的衣裳,只愿意喝你冲的茶!你要不给我做衣裳,不冲茶,我可怎么办?”周承宗忙追上去问道。

“那你就光着!渴着!”冯氏不为所动地撇了撇嘴,快步走进了松涛苑的院子。

第11章 拿捏 (求粉红票)

松涛苑看守院门的婆子听见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

周承宗被笑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婆子被周承宗狠戾的目光看得胆寒,忙跪了下来。

“哼,不知好歹。”周承宗盯着前面冯氏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对冯氏的转变很是不习惯。

“……女人啊,你就得晾着她,对她不冷不热,她才会对你掏心掏肺。”心中突然闪过郑素馨以前说过的话,周承宗眯了眯眼,站在门口出神。

看来是自己这阵子对冯氏太好了,所以她才一反常态,以为能够拿捏自己。

周承宗想明白这一点,不由冷笑一声,甩着袖子跟在冯氏身后进了松涛苑。

松涛苑的堂屋里,和以前一样,摆了大圆的桌子。

周老爷子、周老夫人,还有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周承宗还是在冯氏身边坐下。

盛思颜因为前几天“动了胎气”,目前还是在清远堂静养,周怀轩也没有来,而是在清远堂陪着她。

周老爷子看着桌上的菜,吩咐道:“把这两个清炖海参和素炒梨花什锦给思颜送过去,是她爱吃的菜。”

冯氏身边的范妈妈忙拿了食盒过来,亲自把两盘菜装起来,要拎着去清远堂。

周承宗看了看桌上的菜,发现自己喜欢吃的樟茶鸭和往常一样摆在冯氏的左手边。便拿筷子点了点,“我要这个。”一边说,一边斜睨冯氏一眼。

若是以前。不用他开口,冯氏会在他拿筷子之前给他夹菜,将他喜欢吃的东西堆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不用他操一点心。

冯氏这一次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自顾自夹了自己喜欢吃的笋干炒肉,又对刚要走的范妈妈道:“这道酸甜里脊不错,你拿去给思颜吧。”

范妈妈又折回来。将那道酸甜里脊放进食盒。